第20頁(1 / 1)

倒沒料錯,香巫教一下子去了十個人進山,剩下的人除了牢牢看住村民不讓他們出村,對其他的事並不怎麼理會。二嬸一路拖著紅桑也沒有受到阻攔,不禁得意起來,“你馬上給我到孫家下跪道歉去!大不了我吃點虧少收他們幾兩銀子,我就不信除了你,這方圓百裡孫家還能娶到彆的媳婦!”

紅桑暗暗咋了咋舌,這都什麼時候了,性命攸關朝不保夕還有心思談嫁娶?

可二嬸的目光短淺得也就容得下二十兩銀子,越想越覺得現在就是唯一的時機,否則等上山的人都回來了,又一堆人給死妮子撐腰!

兩人來到孫家院門外,孫賴子的娘見了她們就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掃帚便要趕人,“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敢上門!?”

“哎呦大嫂子,大嫂子!先前是大妮兒不對,我這不帶她賠罪來了!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嘛!要不聘禮我給你減二兩——哦不,五兩!五兩你看怎麼樣!?”

“我呸!白給我都不要!”

孫賴子娘抄著掃帚一通亂打,二嬸想拉著大妮兒去擋,奈何大妮兒靈活得跟個泥鰍似得反而淨往她身後躲,每每掃帚襲來都落在自己身上。

“你們給我滾!永遠彆想再登我家門!!”

紅桑暗自洋洋得意,就自己先前那一通鬨,打了孫賴子不說還明目張膽地跟著小獵戶跑了,孫家若還肯要她那才見了鬼呢。

可她萬萬沒想到剛被趕出沒多遠,孫賴子卻一瘸一拐地從裡麵追出來,“娘!彆放她走!我還就娶她了!”

“兒呀你莫不是瘋了吧,這種瘋丫頭怎麼能要啊?”

紅桑對這句話無比讚同,這孫賴子腦闊子沒問題吧?怕不是她上次打輕了!?

孫賴子凶狠道:“她敢打我,就要她一輩子給我當牛做馬!”

二嬸大喜,“就該這樣,讓她好好的賠罪才行呐!”

孫賴子娘卻是猶豫,她最疼這寶貝兒子,上次眼瞅著兒子被打她肝兒都顫了,想想就不忿。可兒子開了口……

“娘!你要是不答應,我這輩子心裡頭都有氣!”

——嗯,還是打輕了!

紅桑立馬嚷道:“你敢娶我,我還打你!”

“你瞧瞧你瞧瞧!這誰家敢要!?”

二嬸氣得抬手便要收拾紅桑,孫賴子卻用力扽了幾下他`娘,孫賴子娘心裡默默計較了一下終於還是有了主意,“這樣吧,我看你們家這大妮子瘋瘋癲癲還跟山裡的獵戶拉扯不清的,想嫁出去怕也是嫁不掉了。我兒子是不嫌棄願意娶,也算你們家燒了高香。聘禮就五兩,你們家愛嫁嫁,不愛嫁就彆再登我的門!”

“啥?五兩!?五兩你想娶個媳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家孫賴子那德行,有什麼資格嫌棄彆人?”二嬸一聽被壓了價,擼起袖子就要開撕。

紅桑突然覺得這場麵其實也挺好看,想想自己還在為毒蟲和妖教發愁呢,這邊為了二十兩還是五兩聘禮就準備上大戲了。

最終還是二嬸敗下陣來,畢竟她急著嫁,人家卻未必娶。

她還想做一下最後的抗爭,“五兩……五兩也太少了,至少十兩……”

“就五兩!一錢也不會再多!”

二嬸咬了咬牙,有這五兩也比大妮兒跟著窮獵戶拿不到錢好。

“那就現在給錢!人給你留下……”

“田家妹子等等!”一個婦人不知在旁邊聽了多久,終於是狠了狠心上前來攔住了正在要錢的二嬸。“妹子你看,橫豎你隻是想給大妮兒找個婆家,不如就嫁到我家來吧。多的銀子我家也拿不出,六兩你看行嗎?”

二嬸一聽六兩總比五兩好啊,頓時又趾高氣揚起來,“孫家的你可聽見了,我們大妮兒可不是沒人要,你想清楚了,再不加價我們大妮兒就嫁進李家去了!”

紅桑被二嬸薅著小辮子隻能側頭去看,瞧著這婦人卻是眼生。孫賴子一瞧殺出這種變故就急了,他娘卻是狐疑的很,怎麼這價錢眼見就談成了還能殺出個程咬金來?彆是田二嬸故意找來抬價的?本來她也不想要這個媳婦,自然半個銅板也不想加。

瞧孫賴子娘不吱聲,這事兒基本就定下了。婦人趕緊從二嬸手裡把紅桑放下來,理了理她被揪亂的辮子,怕事情再有什麼變故她趕緊拉著紅桑回去,“那你這就跟我回去拿銀子,大妮兒也就留在我家,不用回去了。”

紅桑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定給哪一家,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跟著走。她於是問:“嬸子你是誰啊?”

婦人愕然片刻,謹慎地打量她兩眼,“大妮兒這是怎麼的了,我是你水牛哥的娘啊。”

——是水牛的娘就好說了!在水牛家躲著好過被二嬸糾纏不放,等個三天水牛和小獵戶從山上回來這婚事再另外商議就是了。橫豎就是六兩銀子的事兒。

這麼想著紅桑就順從地跟在婦人身後,二嬸瞧著她撇了撇嘴,嘴裡冷嘲熱諷道:“人不大倒是會挑人家了,也不嫌臊的慌!”

水牛的娘看著倒是欣慰了些,看來這事兒應該沒有辦錯。

她本來不想管孫家和田家閒事的,畢竟孫賴子娘和田二嬸子都是不好惹的潑辣戶,她這種老實巴交的農婦見了隻想繞著走。隻是水牛平日在家就常說起大妮兒,讓她有時疑心水牛是不是對大妮兒有心。可是水牛雖到了該說媳婦的年紀,大妮兒卻還小,是以這念頭便沒往深了想。

今兒這趕巧撞見了,不能不說她也是有私心的。畢竟六兩銀子說個媳婦也算撿了便宜,隻要水牛和大妮兒互相有心,在家裡養上兩年兩人再成親那是再合適不過。

--------------------

第20章 疫病之村

二嬸兒收了聘禮,大妮兒就算是李家的人了。

雖說水牛的娘李氏沒跟家裡商量就擅自做主把大妮兒領回家來,但怎麼說李水牛也到了年紀,大妮兒又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李老爹也沒什麼意見。

李水牛是幺兒,上麵還有兩個哥哥都已經成了親但還沒分家。李氏收拾了一下水牛的屋子道,“妮兒啊,家裡屋子緊,你這兩天先在水牛的屋裡睡,回頭再給你騰個住的地方。”

紅桑麵上乖巧地應了,轉頭瞧著李水牛隱隱混合著汗味和腳臭的床卻突然嫌棄。她默念十遍人在屋簷下不能太挑剔,然後在腳臭和頭油味兒之間做了選擇,小小地占了床的一角。

這一晚本就睡得不踏實,半夜院子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讓她警覺地醒來,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身在李家。到底是家裡人口多,許是誰半夜起夜上茅房吧。這樣想著紅桑便沒在意,閉上眼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對於一個剛到婆家的“童養媳”這卻是有點不像話了。水牛的麵子不能不給,紅桑慌忙穿衣洗漱來到李氏跟前,“不好意思嬸子,我起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在燒水的李氏起身理了理她還亂著的頭發,“慌什麼,想睡就多睡會兒。你哥哥嫂子都下地去了,家裡也沒什麼要緊的活。”她暗道難怪水牛老惦記大妮兒,瞧著真是怪不忍心的。她那個二嬸得多硬的心腸去折騰這麼個瘦瘦小小的孩子。這要成親還真得好好養兩年。

“飯給你留在鍋裡了,快去吃吧。”

“哎!謝謝嬸子!”紅桑彆的不管,聽見飯跑的最快。也就是她長得瘦小,若是膘肥體壯些,指定得給人個好吃懶做的印象。

要說李家夥食還是挺不錯的,雖是粗茶淡飯但畢竟家裡不缺壯勞力,夥食上不比田家那麼摳門也不用像田寡婦那般節儉。

紅桑吃了人家一頓飽飯,心裡又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來給水牛當媳婦,自覺虧欠,一吃飽就趕忙幫忙乾活。那小身子板兒一瘸一拐的,看得李氏唏噓不已。

紅桑這兒正跟李氏相處和睦婆媳一家親,門外忽然有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李家大妹子!你兒子出事兒了!”

李氏騰地站起來,“怎麼了!?水牛怎麼了!?”即便臉上沒有表現,但打從水牛進山,她這顆心就沒放下過。要不然可能也不會早不管晚不管,偏在這個時候管大妮兒的閒事。這何嘗不是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誰知那婦人擺擺手,“不是水牛!是你家二石頭!在田裡頭突然倒了,起了一身的紅疹子,可嚇人呐!”

“啥!?”李氏當真是沒有一點點心理準備,怎麼是老二呢?什麼紅疹子,彆是染了瘋病了!?在她六神無主的時候李家二石頭給人七手八腳的抬了回來,紅桑湊在旁邊一看果然他臉上手上一片紅色,說是疹子並不確切,應該是一個個鼓起的大包,幾乎連成一片。那些送他回來的村民緊張的很,都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隻把衣服係在一起提著他。

“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被馬蜂咬了?”李氏慌了神,隻能往好的方麵猜測。一起跟著回來的李老爹沉著臉道:“田裡哪裡來的馬蜂,附近那麼多人,有馬蜂還能沒人瞧見?”

誰都不敢提村子裡鬨瘋病的事兒,何況李二石看著也不像跟瘋病有關係。二石頭的媳婦臉上還掛著淚,忙道:“許是,許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吧!過兩天一定就沒事了……”

話音還未落幾個異族人就闖進家裡,操著那口音濃重的中原話問:“生病的人在哪裡!?”

李家人下意識擋在二石頭床前,“幾位大爺有什麼事嗎……”

異族人瞧見床上的李二石,二話不說上前把人抬走。李家人想要去攔卻被一人提刀擋住去路,冷冰冰道:“他病了,這病隻有我們能治,不想給家人找麻煩就把人交給我們。”誰都知道反抗異族人是什麼下場,就算半信半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二石被帶走。

小兒子上山還未歸,二兒子就突然急病被異族人帶走,李家一下子籠罩在愁雲慘霧中。二嫂才十七八歲,被嚇得哭哭啼啼的沒了主心骨。李老爹無奈,既然不敢招惹異族人也隻能去村長家探探情況。這一探才知道不止是李石頭,一天之內村裡有四五個人突發“怪病”,無一例外都被異族人帶走。他們被集中在一棟房子裡,屋外有人把守,不允許任何村民進去探望。

紅桑腦子裡瞬間閃過“投毒”兩個大字,江湖人的思維習慣讓她立刻把一切異常都聯係在一起——昨夜她聽到的響動,莫不是有人偷偷進了院子?

可是,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

這裡滿村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戶,香巫教那些賊人若起什麼歹念一刀砍一個一點都不誇張,哪裡用得著偷偷摸摸下毒?莫不是她多心了?這怪病來的突然,香巫教的人又出手乾涉,就隻是因為這病跟山裡的異變有關?也就是跟蟲子有關??

娘咧!李二石頭怕不是被蟲子咬了!?紅桑頭皮一陣發麻,第一時間回憶了一下自己跟李二石頭有沒有任何近距離接觸。真不是她不講義氣,義氣什麼時候都可以講,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