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對手。
可是這個人竟然撬他牆角,膽子也忒大了,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他就不姓薛,於是他一邊和“顏王”聊天,一邊暗戳戳地在龍套群裡發了個消息,讓他們速來一號咖啡館,幫他揍個人。
然後就故作淡定地拖延時間。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對他做過的那點兒虧心事兒如數家珍。
薛森不禁有點兒心慌。
要是對方拿這作為把柄要挾他怎麼辦?
在那一刹那間,薛森就已經動了找機會將他徹底解決掉的念頭。
可後來聽顏王越說越離譜,薛森反倒淡定了,心想這特麼是哪兒來的神經病啊,還功德簿,還人身攻擊上神,還扣兩百年陽壽……這野男人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了點兒他的過去,就當著他的麵兒裝神棍。
當他是傻的啊?
想到這兒,薛森反倒淡定了,冷笑了一聲:“好啊,扣啊。”
閻王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一雙宛如無機質的凜冽目光從他臉上淡淡劃過。
不知道為什麼,薛森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他吞了口口水,眼睛一瞪:“有本事你就扣啊,不扣是孫子!”
閻王低頭點開生死簿係統,淡淡道:“這家咖啡廳樓上有一家KTV,兩分鐘前,一個四十三歲的男性因為心肌梗塞倒地,不過死亡時間在三天後。醫治無效。”
薛森“嘁”了一聲,一臉你騙誰啊的表情:“彆危言聳聽了……你這種裝神弄鬼的神棍,我見得多了。”
他話沒落音,就聽到一陣喧嘩,緊接著,好幾個男人抬著一個中年男人從旁邊的樓梯上下來:“讓一讓!讓一讓!閃開!”
“哎,焦總怎麼喝酒喝得好好兒突然暈倒了?”
“不知道,120打了吧?多久能來?”
……
薛森:“……”
他心想,這一定是巧合。
對,巧合。
說不定都是這個閻王安排的戲碼。
這兒是影視城,找幾個群演演個戲,再容易不過了。
想騙他?當他是三歲小孩兒麼?
閻王手指輕觸屏幕,翻了一頁:“十五秒後,離這兒直線距離三十米的快捷酒店樓頂,會有一個人跳下來。男性,33歲。”
薛森“哼”了一聲,心想看你這回怎麼演。
可他一個看好戲的表情還沒做出來,就聽到不遠處“撲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聽到一陣帶著驚嚇的呼聲,他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回頭看去。
玻璃窗外不遠的街心,臉朝下躺著一個男人,鮮血正一點點從他身下滲出來,瞬間染紅了一小片路麵,有不少人驚呼圍觀,拿出手機撥打120。
薛森:“……”
巧合,還是巧合,跳樓的戲他們又不是沒拍過……一定還是這個顏王安排的戲碼,一定是的。
可是他的嘴唇卻驟然失了血色,微微顫唞起來,他忍不住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目睹人間慘劇,閻王卻眼皮都沒眨一下,繼續道:“你有個堂哥,叫薛林,從小不學無術,偷雞摸狗,長大了喝酒賭博打女人。他將在今天下午三天突發急病而亡。”
“不可能!”薛森沒忍住大聲喊了出來,“他身體好得很,上個月才做過身體檢查,壯得跟頭牛一樣!”
閻王端起咖啡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現在是上午九點半,距離下午三點還有五個半小時。我會在這兒呆到下午三點一刻,如果你來晚了,那我就隻好直接扣你二百年陽壽,至於負的168年……聽說過十八層地獄嗎?沒聽說過的話,我建議你百度一下。”
“如果你在三點一刻之前來了,這件事還有轉圜餘地。”
“否則,就等著上刀山下油鍋吧。”
薛森臉色慘敗,心裡直打鼓,有心不信吧,剛才發生的兩件事都太巧合了。
可是他又不想、不願、不甘心被一個野男人擺布。
他色厲內荏地瞪了閻王一眼,將信將疑地走了。一上午他隻有一場戲,可就算是這樣,也不在狀態,NG了二十多遍都沒過,被導演痛罵了一頓,讓他明天不用來了。
劇才剛開拍,本來就是個誰來演都無所謂的小角色,大把不得誌的演員等著,換個人跟換件衣服一樣簡單。
薛森大受打擊,這個時候,群演的頭頭打來電話:“薛哥,你在哪兒?我們到一號咖啡館了,你們要揍的是哪個人……我知道了!戴金絲邊眼鏡那個對吧,跟你搶嫂子那個野男人。”
“等……”
“薛哥,我這就給你出氣……啊!”
撲通!撲通!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緊接著是“哢嚓”手機砸在地上的“巨響”,薛森被震得一陣耳鳴。
篤篤篤,電話斷了。
一號咖啡館。
幾乎不見閻王怎麼動作,幾個壯漢全都屁股向後摔了下去,慘叫聲一大片。
就在他們接近咖啡館的時候,閻王已經認出,這就是之前薛森在時笑麵前扮演英雄救美戲碼的時候,把小兔子欺負得哭唧唧的幫凶。
而且之前也沒少搶時笑的角色,沒少欺負時笑。
欠揍。
服務生走過來,想提醒他不要在咖啡館打架,可是囁嚅兩句,愣是沒敢說出來。
閻王從錢包裡抽出一疊人民幣,壓在咖啡杯底下,對服務生點了下頭,然後大步流星朝門口走去。
那幾個哎呦哎呦的壯漢就身不由己地從地上爬出來,跟了出去,一直跟到之前他們堵時笑的小巷子裡。
閻王乾脆利落地將他們揍了一頓,揍得鼻青臉腫:“知道哪兒錯了嗎?”
大漢們哭喪著臉搖頭。
於是閻王又將他們暴揍了一頓:“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群演們七嘴八舌地把他們這些年乾過的壞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影視城就那麼十幾個劇組,也不是每天都有大場麵戲,但每天蹲點等活兒的群演卻很多,僧多粥少,免不了拉幫結派、排擠新人。
時笑長得又嫩又小,自然是小受氣包的不二人選。
群演們欺軟怕硬,雖然也欺負過彆的新人,但欺負時笑欺負得最狠。
閻王點點頭:“以後我要再聽到時笑被誰欺負——不管是誰——我就找你們幾個的麻煩。”
大漢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閻王抽出一條手絹擦了擦手,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說:“對了,我從來都沒揍過你們,隻是友好地找你們聊了聊天。”
“臉上的傷好之前,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真是的,小兔子膽子那麼小,他要揍薛森那種渣滓,小兔子都要攔著,要是知道他揍了一群人,說不定又會被嚇得哭唧唧。
麻煩死了。
大漢們忙不迭答應:“是是是。”
就在這個時候,閻王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他摸出來一看,是時小兔發過來的一條微信語音。
閻王伸指點開,裡麵傳來時笑開心的聲音:“我看到雞蛋和牛奶了,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你對我可真好。”
聽到軟糯小兔音的刹那,閻王的眼神瞬間柔軟下來。
叮咚!又一條微信語音。
“謝謝你昨晚收留我。還有……謝謝你的夜宵和早餐。我走啦,等我賺了錢請你吃飯。麼麼啾!”
閻王目光一沉,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在接通的刹那開口:“不許走!”
“……”時笑默了一瞬,小小聲道,“我已經在出租車上了。”
閻王:“……”
薛森那個渣滓還沒解決,紀欒那個大灰狼還在四處布網等著你這個小兔子一頭撞進去。
這個蠢兔子,真不讓人省心。
閻王抿了抿唇:“發定位,我去找你。”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第7章 虐渣(二)
看著那滿滿一茶幾失而複得的“寶貝”,時笑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半月,心想閻王可真是個好人啊。
不但救了他的命,還對他這麼好這麼好。
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
可是……像閻王這種神仙,應該什麼都不缺吧,該怎麼報答呢?
時笑皺著鼻子沉思了一會兒,不得要領,於是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中輸入“如何報答救命之恩”。
他搜到了貼吧的一個貼子。
1L:“以身相許。”
2L:“1L說得對。”
3L:“2L說得對。”
時笑:“……”
以身相許?
雖然閻王並沒有他之前想象得那麼可怕,是個很好很好的神仙,可是一想到要和一個渾身散發著凜冽寒意的、動動手指就能將一個壯年男子丟出去的冷酷魔王在一起生活,時笑就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會被閻王捏死吧。
瑟瑟發抖.jpg
時笑努力把這個念頭趕了出去,心想還是以後再慢慢打聽閻王的喜好吧,眼下還是不要多想了。
於是他愉快地把閻王給他買的早餐米粉吃了,收拾好碗筷,然後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把彆墅裡裡外外飛快打掃了一遍,本來有些積灰的彆墅瞬間煥然一新。
然後,他把各種麥片、營養品都塞進櫥櫃裡,把雞蛋和牛奶放進冰箱,又在冰箱門上貼了小貼士,詳細說明了牛奶加熱口味更佳,以及雞蛋的N種烹飪方法。
最後,他從櫥櫃裡找了個瓶子,把昨天收到的百合花、康乃馨、滿天星……都泡上水插了起來,擱在餐桌上。
做完這一切,時笑滿意地環顧了一眼四周,在玄關給閻王留了一張便簽條,就提著僅剩的一盒雞蛋和一小箱舒化奶離開了。
彆墅四周都沒有公交車站。
時笑隻好打了輛車,幸好彆墅離H影視城並不算特彆遠,和司機商量了一下,對方答應他一百塊錢載他過去。
唉,還是要快點兒找到活兒啊,否則他可能連飯都要吃不起了。
他在出租車上給父母打電話報了平安,又給劇組統籌去了個電話,問了下下午的戲缺不缺群演,在確定下來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開心地給之前來探病的所有人——除了製片人——分彆發了消息,告知他已經出院康複的消息,並且感謝他們之前的關心。
做完這一切,他才想到……要不要給閻王也發個信息?
上次他僅僅是沒回複閻王的消息,那個冷酷的男神·經病就逼著他當麵聊微信語音,這次他不告而彆,閻王會不會直接把他捏死?
想到這兒,時笑瑟縮了一下,打開微信,給閻王發了條語音。
沒想到閻王立刻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時笑打了個哆嗦,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戰戰兢兢地接通了電話,對麵果然傳來了閻王極寒如冰的、宛如機器的聲音:“不許走!”
可是他已經在出租車上了呀。
如果再掉頭回去,他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