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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的錢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時笑隻好硬著頭皮小小聲道:“我已經在出租車上了。”

“……發定位,我去找你。”

啊?

時笑一臉懵逼地想,他現在在出租車上啊……在出租車上怎麼發定位?

喔,對,閻王不是人。

人家孫悟空翻個跟頭就十萬八千裡,想必閻王也能,於是時笑就乖乖地發了定位,然後坐在車裡忐忑地等著閻王過來。

可是一直到出租車開到他租住的舊小區門口,閻王都沒有來。

時笑心想閻王這種掌管全人類生死的神仙,日理萬機,肯定特彆忙,說不定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

可就在他提著奶和蛋走到單元樓下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閻王。

時笑嚇了一跳,連忙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閻王冷冰冰的聲音:“我到了。你在哪兒?”

時笑:“……”

他心想完了完了,上次僅僅忘了回複閻王微信,閻王就生氣成那樣,這次明目張膽地放了閻王鴿子,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收拾。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說話!”閻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甚明顯的焦灼,“你在哪兒?”

“我……”時笑緊張得吞了口唾沫,“我已經到家了。”

閻王:“……”

“對不起啊,”時笑聽到電話那頭凝固的沉默,簡直要嚇哭了,“我以為你會‘嗖’地一下子過來,可是沒等到你,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就……”

閻王:“……”

他心想小兔子是不是對他們神仙有什麼誤解?

沒錯,他的確可以駕雲飛過去,但也沒辦法“嗖”地一下子過去,況且三界六道,各有各的運行規則,早在幾千年前,天界和地府就已經嚴禁所有神仙鬼怪在人界使用法術了。

要是他現在從天上飛過去,怕不是要把人類嚇死。

閻王簡直要被小兔子氣笑了,冷冰冰道:“發定位。”

“哦,好的,”時笑蔫蔫地應了一聲,正要掛電話,樓上突然掉下一隻花盆,不偏不倚砸在他腦袋上,“啊!”

閻王皺眉:“怎麼了?”

“沒、沒事。”

“騙人。”

時笑心想這下好了,放閻王鴿子的事兒還沒過去,就加了一條欺騙閻王的大罪,還能不能好了……他皺著一張苦瓜臉,強笑道:“真、真的沒事,就被個花盆砸了一下,小傷,我都習慣了哈哈哈。”

閻王瞬間一陣心疼,掛了電話就心急火燎地開車趕了過去,到的時候單元門開著,時笑正蹲在洗手間裡洗衣服。

都受傷了,怎麼能洗衣服呢?

小東西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閻王臉色非常難看,一把將小兔子拎了起來,看到他額頭上隨隨便便貼了個創可貼,臉色就更難看了。

傷口不好好處理,是要留疤的。

真是的,虧他還是個做演員的,怎麼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

感覺到閻王身上散發出的狂霸凜冽的氣息,時笑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閻王,心想閻王這是要揍他了嗎?

閻王冷冰冰看了他一眼:“藥箱在哪兒?”

時笑:“……”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想閻王是害怕把他揍死了,所以在揍人之前先打問藥箱在哪兒嗎?

想到這兒,他瑟縮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客廳的茶幾。

閻王將小兔子抱到沙發上,從茶幾地下搬出藥箱,板著臉小心翼翼地撕掉創可貼,傷口消了毒、上了藥,然後用紗布纏了一層又一層。

時笑:“……”

原來不是要揍他啊。

他遠遠看了一眼鏡子裡被裹得像個木乃伊的自己,瞬間哭笑不得:“我下午還有個替身的活兒要拍呢……”

裹成這樣,還怎麼拍?

“你都受傷了,還想拍戲?”閻王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不許去!”

再說一個替身,有什麼好拍的?

怎麼著也得是個男三……唔,他好像把正事兒給忘了。

閻王低頭看了眼手表,表盤上顯示下午三點零五分……從這兒開車過去至少要十幾分鐘。

眼見時間來不及,閻王一把將小兔子抱了起來,抱到裡屋床上,把人塞到被子裡:“好好休息,不要動。我去去就回來。”

他說完之後不放心,又補了一句:“否則我弄死你的野男人!”

時笑:“……”

野男人在兩分鐘前剛接到一通電話,是他堂嫂子打來的,說他堂兄薛林突發急病而亡。

掛了電話,薛森就像丟了魂兒一樣,臉色慘敗、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他心裡模模糊糊地想,堂兄死了。

堂兄竟然死了。

正當盛年、身體強壯的堂兄,竟然真的死了。

如果僅僅有一件、兩件事,還能說是巧合,可是現在……怪不得之前時笑叫他“顏王”,其實不是“顏王”,而是“閻王”吧。

薛森想起之前他在閻王麵前說的話,臉色越來越灰敗、越來越灰敗,身體晃了晃,絕望地閉上眼睛。

完了。

可是他不想死啊!

對了,閻王之前說什麼來著?三點一刻!

薛森就像終於看到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一樣,眼睛一下子亮得可怕,他飛快看一眼手機。

三點零五分。

說不定還來得及。

他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再也顧不上彆的,像個瘋子一樣,朝著咖啡館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到咖啡館門口的時候,薛飛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手機,鬆了口氣。

還好,才剛過了幾秒鐘。

但是等他抬起頭來,隔著玻璃門往裡麵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上午閻王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下午三點,街道上靜悄悄的,咖啡館裡一個人都沒有。

薛森感覺他的心臟撲通一下,直沉到底。

完了。

這下是真的完了。

薛森隻覺得自己雙腿一陣發軟,完全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街邊。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後知後覺的想起,時小兔是認識那個喪神的。

他的心裡又竄起一絲希望的小火苗,抖著手摸出手機,撥通了時笑的號碼,等待提示音嘟嘟地響了兩聲,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性命攸關,薛森哪兒還顧得上什麼臉麵不臉麵,鍥而不舍地一遍接一遍地撥打,撥到第七遍的時候,終於通了。

“笑笑,”薛森痛哭流涕道,“笑笑救我!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了!”

時笑皺了皺眉,沒說話。

“笑笑,笑笑,我知道是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可是,看在我以前保護過你、對你那麼好兒的份兒上,救救我好嗎?”

“求求你,救救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手中一空,一個極寒如冰的聲音說:“野男人,你活膩歪了嗎?!”

第8章 新劇

薛森快嚇尿了。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到冰點,機械地回過頭來,就看到閻王如同背後靈一樣站在他身後,手中捏著他的手機,對他露出一個如同變態殺人狂一樣的微笑。

“本來還想給你個機會的,”閻王冷冰冰地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看來你並不想要。算了。”

“不不不,”薛森悔得腸子都青了,聲淚俱下地撲倒在閻王腳下,“求求閻王……大、大人再給我的機會,我保證……保證再也不去打擾他了。”

閻王盯著他看了很久,一直到薛森都已經絕望了,才淡淡道:“算你識相,跟我來吧。”

薛森長出一口氣,近乎虛脫,他伸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爬了好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跟著閻王回到咖啡館。

閻王將一個平板推到他麵前:“這是紀欒的公司欒宇娛樂即將投拍的新劇,哦,就是讓你毫不猶豫把時小兔賣了的那部。”

薛森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勉強笑了一下,可是笑得比哭還難看,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閻王伸手點了點其中一個人物小傳:“我覺得這個男三的人設很好。很適合時笑。你覺得呢?”

欒宇娛樂即將投拍的這部劇,是根據前幾年大火的一部青春校園題材IP改編的,由原作者操刀執筆寫劇本,投資過億,男主女主都已經定了,都是當前娛樂圈紅極一時的鮮肉小花。

男二是個混社會的黑社會老大,低調腹黑沉默深情,之前薛森就是為了這個角色,毫不猶豫地把時笑賣了的。

閻王本來想將直接將薛森胖揍一頓,再扣他二十年陽壽了事。

可是他很想知道一個角色怎麼會讓人如此喪心病狂,於是就把劇本“搞”過來看了一眼。

結果意外發現那個劇本中的男三,很適合小兔子。

這個男三的角色是個軟萌的男生,叫白野。

雖然名野,但他人長得卻一點兒也不野,看起來軟萌軟萌的,因為從娘胎裡就帶著病,身體不好,看起來比同齡人小很多,總是被其他人高馬大的男生欺負得哭唧唧。

但是他人很樂觀。

他平常為人處世都是軟軟的、慫慫的,總是被女主嫌棄沒有男子氣概,所以雖然喜歡女主,卻一直不敢表白,一直都像個影子一樣默默地陪在女主身邊,默默地對女主好,默默地在女主受傷的時候安慰女主,在她難過的時候逗他開心。

甚至幫著男主追過女主。

是個有點兒慫萌慫萌,在故事的前三分之二都容易被忽略的小影子。

可就在女主和男主因為誤會吵架,女主因為打擊而發揮失常,在模擬考試中發揮失利,恰巧論壇上又有人拍到女主和男二在一起的背影,爆出了女主和地痞流氓早戀的消息,老師、校長紛紛找她談話,整個學校都在背後對女主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就連男一也因為賭氣而沒有幫女主說話的時候……白野卻在周一課間操的時候站上了主席台,當著全校人的麵兒,向女主表白了。

他說從來就沒有什麼混混兒,是他在追求女主。

那些造謠生事者在學校外拍的那個模糊不清的背影,也不是什麼地痞流氓,就是他。

可是他追求了女主這麼久,女主都沒有答應。

也正是因為他的死纏爛打,影響了女主的心情,才導致女主這一次考試發揮失常。

他像一個成熟的紳士一樣,一手背在身後,瀟灑地向女主鞠了一躬,臉上浮現出一個有些調皮的、不羈的笑容:“路楠,對不起。我愛你。”

說完這些,他就在一片嘩然之中從主席台上走下來,走出了操場,拎著書包,堂而皇之地曠了課,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操場上靜默了一瞬,緊接著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口哨聲。

班主任氣急敗壞地叫了家長,卻從白野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