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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的,演戲的時候也老CUT,被導演罵了一頓,傍晚一收工,就打車去了時笑住的醫院。

認識半年,時笑是什麼人,薛森再清楚不過。

那就是個單純的小兔子,而且對他有種盲目的崇拜和信賴,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發製人。

以時笑的性格,說不定他跪下認個錯、甩個鍋,態度誠懇一點,表現得痛苦一點,時笑說不定真的會原諒他。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時笑竟然連認都不肯認他了。

小兔子還是那個小兔子,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卻像看著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目光沒有一絲波動,聲音也很平靜:“你誰啊?”

就連薛森這種八麵玲瓏、極其善於揣摩人心的人,也禁不住愣住了:“你……”

時笑笑了一下:“我失憶了。”

薛森:“……”

他盯著時笑看了一會兒,確認他說的是真的。

否則,以他對時笑的了解,不可能對他這麼冷漠。

薛森瞬間後悔得不行,心想他怎麼就沒想到先試探一下時笑的態度,之後再表演呢?早知道時笑失憶了,他根本就用不著來這一出啊,反倒顯得他做賊心虛了。

他腦子飛轉,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時笑卻看著他的眼睛,說:“你知道我是怎麼受傷的。”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軟糯,聽起來就沒什麼威懾力,但語氣卻很篤定。

薛森強笑了一下:“我確實知道一點,不過……”

以前,隻要薛森說話,時笑就會帶著崇拜的目光一動不動地聽他講,從來不會中途打斷他的話,可是這一次,時笑卻打斷了他的話:“其他人都叫我小時,隻有你叫我笑笑,這說明我們倆的關係很近。你一進來就握著我的手說‘對不起’,這說明我的受傷和你有關……你很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

薛森:“……”

相處這半年,薛森一直感覺時笑是個傻的。

街頭那些跪地行乞的、一看就是騙人的,時笑每次都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給出去,薛森勸他的時候,他就笑笑說,萬一是真的呢?

演龍套和打醬油的小角色,也從來不爭不搶,還常常把他給他弄到的角色讓給彆的群演,說某某某家裡媳婦快生小孩兒了,比他更需要錢。

而且不管是真的假的、離譜不離譜,隻要是薛森說的話,時笑都信。

薛森以為時笑失憶之後必然會更傻、更好哄,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時笑會像個陌生人一樣,條理清晰、一針見血地堵死了他全部圓謊的退路。

他人生頭一次啞口無言。

“說吧,”時笑看著他的眼睛,“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紀先生……又是誰?”

他的目光太澄澈了,像一泓清泉,完全容不下半點渣滓,薛森情不自禁地避開了他的目光,腦中飛轉,瞬間想出了一個極好的理由。

“笑笑,我對不起你,”薛森低垂著目光,嘴角的笑容很苦澀,“你猜得沒錯,我們倆之前是……戀人。我們感情很好,可是前些天我帶著你參加一個圈內的晚宴,姓紀的看上了你,要橫刀奪愛。我當然不同意了,嚴詞拒絕了,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姓紀的會那麼卑鄙!”

說到這兒,他的牙根狠狠地咬在了一起,額上青筋暴突,眼眶瞬間就紅了。

可以說演技非常好了。

薛森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前兩天,紀欒讓王導聯係我,說有個應酬,好機會,讓我帶著你去。我就去了,沒想到姓紀的也在,他讓人把我和你都灌醉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聽說你出了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想奢望著給你拿個角色,帶著你留在那兒應酬,我應該在看到姓紀的時候,就立馬帶著你走人的。”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眼淚從薛森眼中滑落,一滴、兩滴,他漸漸哭得泣不成聲,“笑笑,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麼都遲了。你不肯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對不起!笑笑,對不起!”

時笑皺了皺眉,他感覺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邏輯通順,挑不出任何毛病,感情也很真實到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仿佛有哪裡不對。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製片人說,紀先生給他預付了半個月的住院費。

眼前這個自稱他男朋友的、姓薛的家夥,說昨晚姓紀的讓人把他灌醉了,可是……後來他怎麼就死了呢?

難不成是姓紀的喜歡玩S/M,把他給玩兒死了?

想到他可能曾經遭受過怎樣的對待,時笑頓時感覺一陣惡心,眼睛瞬間就紅了,聲音也帶上了一絲顫唞:“我……被姓紀的……那個了?”

“笑笑,你彆問了,”薛森再次跪倒在床前,撲過去握住他的手,痛哭道,“你彆問了。都是我的錯。笑笑,我對你的心是真的,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像從前一樣待你,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

薛森含著淚抬起頭來:“笑笑,我愛你。”

麵對著他真誠的告白,時笑不禁也有些恍惚了,可是心裡還是感覺有哪裡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時笑突然看到病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看起來足足有一米九五以上,幾乎快和病房的門框一般高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五官輪廓深邃,麵容英俊不凡,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凜然氣息。

“胡說八道!死不悔改!”男人抬起眼皮,淡淡撩了他一眼,聲音冰冷而毫無溫度,聽起來很像無機質,“我還沒嫌棄,哪兒輪得到你這個渣滓嫌棄?滾!”

他說著隔空伸手一抓,薛森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扯拽著,身不由己地後退了好幾步,“砰”地一聲砸在牆上,撞得眼冒金星,半天回不過神來。

第3章 作死

這個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陌生男人,不是彆人,正是閻王。

作為掌握著三界六道輪回的冥界帝王,閻王統管地府多年,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卻突然出了岔子。

子時三刻,閻王突然被係統的一級高危警告驚醒了。

地府有兩大係統,相當於人間的電子戶籍,一個係統叫做生死簿,另外一個係統叫做功德簿。

生死簿上隻收錄在陽世的所有人和動物,而功德簿則包括輪回中的所有靈魂。

每一個在今世投生成人的人,他的壽數都是根據他前一世積攢的功德而定的,一旦壽數定了,基本上就不會再更改了。

雖然因為大善之人和大奸大惡之人的存在,閻王會定期派人對個彆人本世的陽壽略作調整,但是大部分的壽數一經定下,就再也不會變更了,他從出生到死亡的整個人生軌跡,都會嚴格按照生死簿運行。

可就在昨夜,一個名叫時笑的、本來不該死的人……死了。

閻王在地府多年,周身的陰氣極重,很難入睡,被吵醒之後臉色非常難看,周身散發出凜冽寒意:“出什麼事兒了?”

鬼差戰戰兢兢地遞上冥界專有暗黑X平板,上麵生死簿係統正在發出“嘀——嘀——”長而尖銳的警告聲,錯誤頁麵顯示,這個叫時笑的人,本該活到108歲,可是卻在半刻鐘前莫名其妙死翹翹了。

壽數有108歲那麼長,這說明他前世的功德相當厚重,隨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能積攢下這般功德的人已經不多了。

閻王接過平板掃了一眼,聲音冷得像冰:“人呢?”

鬼差連忙掏出冥界專有暗黑X手機,利用GPS全地府定位係統,定位了時笑的靈魂:“在……在奈何橋。剛喝了孟婆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閻王:“……”

不但把不該死的人搞死了,而且還讓不該喝孟婆湯的人喝了孟婆湯,這可以說是他統管地府以來從未有過的重大失誤,他抿了抿唇,冷酷無情地炒了負責係統維護的工程師的魷魚,打開冥界專有暗黑X筆記本,親自往時笑的手機裡遠程裝了“三界服務係統”APP,並且打開了閻王係統權限。

——隨著神仙界管理日益現代化,地府也開始采用GPS靈魂定位技術來控製投胎和回收死去的靈魂了。不過讓一個死人還陽還是第一次,必須準確定位,才能確保在把靈魂送回禸體的過程中不出岔子。

由於靈魂移動的速度受限,所以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閻王等了好幾個時辰,等得有些煩躁,就抽空瞄了一眼時笑的朋友圈。

他原本就是想看看人界的微信朋友圈,和他們神仙界的一樣不一樣,可是……

閻王原本就冷如無機質的眸光瞬間更冷了三分。

什麼?滾蛋吧閻王?

時笑的朋友圈裡滿屏都是大寫加粗加驚歎號的——“滾!蛋!吧!閻!王!”

閻王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漆黑瞳仁中反射著電腦屏幕的冷光,目光銳利得像是開了鋒的冰刃一樣,渾身散發出極其凜冽、陰寒、霸道的氣息。

作為掌握著天下蒼生生殺予奪大權的神祇,閻王的地位至高無上,連神仙們都對他客客氣氣的,更逞論是人了。

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個膽敢讓閻王滾蛋的凡人!

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叫什麼來著?時笑?

閻王輕點鼠標,調出了這個叫“時笑”的凡人的資料。

他原本以為這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連閻王也不放在眼裡的人,這一世一定是個不怕死的狂徒。

可出現他麵前竟然是個……軟萌小正太?

不,說正太並不確切,生死簿上顯示他已經22歲了,可是臉蛋兒嫩得和十幾歲一樣,一張白嫩嫩的娃娃臉,光潔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一雙小臉蛋兒肉嘟嘟的,嘴唇粉嫩嫩的,鼻頭上有點兒肉,看起來很可愛,碎發下一雙烏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明亮而靈動,帶著一絲懵懂純真的氣息。

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唔……

閻王感覺自己冷硬的心臟“哢嚓”裂了一道小縫兒,冰寒的目光稍微斂了斂,接著往下看去。

什麼?兔子?

閻王瞬間腦補出一隻雪白的小兔子,豎著一對毛茸茸的長耳朵,超凶地對他齜出兩顆大門牙,揮舞著短短的前爪朝他示威的樣子。

唔,有點兒可愛。

不過嚴格地說,時笑並不是一隻完全的兔子,而是一個人兔混血,他父親是一隻短命的兔子精,沒等到他出生就意外去世了,母親則是個普通人類,因為丈夫的離去而傷心欲絕、難產而死。

時笑一生下來就臍帶繞頸,差一點兒就沒活下來。

是個一出生就父母雙亡的小可憐。

小可憐因為一出生就長了一條短短的、毛茸茸的兔子尾巴,在福利院被當成怪物而受儘欺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