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小河山 長宇宙 4468 字 6個月前

回頭喝死了,還嫌命長。”

他有過敏的毛病,小時候就有,常年吃藥,大夫囑咐過,吃藥要忌酒。

“今天特殊情況。”

說完這句話,身後車裡響起一陣劇烈拍打車窗的聲音。

二丫在後排用力砸著玻璃,企圖引起衛蕤注意。

胡唯上車的動作頓了下:“你車裡有人?”

衛蕤%e8%88%94了%e8%88%94嘴角:“不太聽話,放出來容易咬著你。”

胡唯低眉一笑,與他心照不宣。

這可急壞了車裡的二丫。

她瘋狂的砸著車窗,喊著‘放我出去’,衛蕤逞男子氣概,還低喝一句:“一會就來!催什麼啊!”

二丫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對麵車裡的人是胡唯!!!

這讓她怎麼坐得住!!

和衛蕤混了半天,如今虯城夜晚,四處漂泊的時刻,看見胡唯,那是什麼感覺?是他鄉遇故知!是革命戰友的勝利會師!是救勞苦百姓於水火啊!!

那是她小胡哥啊!

二丫拉著車門把手,急的快哭了,跟司機說:“你快讓我下去啊!”

司機回頭:“衛總不讓啊。”

“衛總不讓你就不開門了?他殺人你還遞刀子呢!我要憋不住了!”

“想上廁所啊?”

“你總不能讓我在車裡……”

“得得得,這車刷一次貴著呢!”

說著,就開了門鎖。

二丫如同出籠鳥,站在車外,遠遠一聲呼喚:“小胡哥!!!”

這一聲,嚇著了衛蕤,驚著了胡唯。

兩人齊齊回頭。

隻見二丫站在衛蕤車外,正在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呢!

那眼中的期盼,像幼兒園門口等待家長接自己回家的孩子。

胡唯從看見二丫那一瞬間的不可置信,再到看向衛蕤的隱怒眼神。

衛蕤隻覺得自己天靈蓋轟隆一聲,徹底懵了。

他到底認識了個什麼人啊這是!

第二十九章 鵲還巣

二丫從衛蕤車上下來, 蹬蹬蹬朝胡唯跑過去,眼裡沒有衛蕤, 隻看著胡唯, 一句沒頭沒腦地,帶著哀傷的,盛滿了無數委屈和難過的。

“我姥姥沒了。”

這得是心裡壓抑了多長時間,才一見麵,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向他訴苦。

胡唯尚處震驚中沒反應過來, 聽了二丫這話, 很快鎮定下來,點點頭, 安撫她的委屈和難過。

“嗯,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二丫仰頭望著他, 又落寞垂下眼。“哦……三伯告訴你的,對吧?”

胡唯垂在腿側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抬起來摸了摸二丫的腦袋,輕聲哄:“你怎麼到這來了呢?誰跟你來的?”

“我自己……”

“來幾天了?”

二丫低下頭:“沒幾天。”

那怎麼跟衛蕤混在一起呢?這話, 胡唯沒問她,直接看向了衛蕤。

衛蕤又是一哆嗦,嘴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了抖, 沒吭聲。

胡唯歎長氣,拉著二丫示意:“車裡等我。”

二丫乖巧點頭, 想上車, 走兩步, 猛地想起那天看見他和和小春一起鑽過這輛車,心生抵觸,扭頭道:“我不上車。”她指著不遠處那顆樹,“那兒,我在那兒等你。”

走兩步,二丫忽然掉頭給了衛蕤最後致命一擊!

她直愣愣地朝衛蕤走過來,伸手:“你把錢給我!!”

衛蕤含淚顫唞,這時候你當著胡唯的麵,提什麼錢啊!!!

胡唯才舒展開的眉頭又狠狠擰起來,還有金錢交易?這倆人乾什麼去了?

看衛蕤不動,二丫仗著身邊有人給撐腰,還蠻橫:“你快點啊。”

衛蕤一摸褲兜,小聲試探:“刷卡行嗎?”

二丫要變臉,衛蕤一跺腳:“行,你等著!現金,現金!”

說著,一路小跑,敲開司機玻璃。

司機降下車窗:“衛總……”

“彆衛總了,衛什麼總啊,一會那倆人急了直接給我喂狗了,快點,身上有沒有錢,趕緊借我。”

衛總監的司機哪能沒錢呢?離了衛蕤,也是司機界呼風喚雨的人物。

一時豪氣拉開皮包,拿出疊一萬元的現金。遞過去,還要跟老板算賬:“衛總,按咱銀行的利算,百分之十二。”

這時候衛蕤哪有心思跟他算賬,眼睛盯著那皮包,急道:“還有沒有了?快點,再拿一遝。”

司機又遞過去一疊。

衛蕤掐著這兩萬塊錢現金滿臉訕笑,熱乎地塞進二丫手裡:“您先用著,不夠知會一聲,我隨叫隨提。”

二丫是個錢串子,可也是個明算賬的人,該她要的錢要,不要的多一分也不拿。

她攥著那兩萬塊錢,跟衛蕤仔細地算起賬來:“一小時兩千,超出部分一小時加五百,現在是……”二丫看了眼腕表,“現在是十一點,四個小時是六千,扣除你給我買的這件衣服。”

越算衛蕤心裡越涼,越算胡唯嘴唇抿的越緊。

偏偏二丫還淨撿著讓人浮想聯翩的字眼說,什麼‘按小時’,‘加五百’,‘買衣服’。

算到最後,二丫隻留了三千,把剩下那部分重新塞回衛蕤手裡:“這些還你。”

收了錢,也不管胡唯答不答應,二丫徑直走到一顆柳樹下,腳踢著石頭子兒。

衛蕤捂著心口長長呼氣,指著二丫:“你認識她?”

小胡爺抱肩不動聲色:“這話我得問你。”

衛蕤正色:“她是你什麼人。”

小胡爺輕聲質問:“你把她怎麼著了。”

這話,衛蕤聽出來了,這句話說不好,小胡爺下一句是要打人的!!

衛蕤指天指地掏心掏肺地發誓:“我要是把她怎麼著了,天打五雷轟。她快把我玩兒死了才是真的!”

胡唯不做聲,就盯著衛蕤,等他自己往下說。

衛蕤緩了口氣兒,靠在胡唯的車上,彎了彎手指:“煙,給我一根——”

這畫麵,活生生像電視劇裡警察審犯人似的,犯人在垂死掙紮前,總是要一根煙,才能吞雲吐霧地把作的惡、乾的壞事抖落個乾淨。

胡唯從煙盒裡倒出一根煙,遞給他。

衛蕤點燃吸了,壓壓驚,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慵懶態度:“我去一個老熟人那,正好碰上她在應聘,人家沒要她,出來在電梯口我就多嘴問了一句,她說她會英語,我晚上恰好有個急事要翻譯,就臨時借她充公了。”

“那錢也是給她翻譯用的?”

“對。”衛蕤低頭噴出淡淡煙霧,“一小時兩千,要價十分公平合理。”

“衣服怎麼回事兒?”

“她穿的不合適,到商場換了一件。”

“翻譯到現在?你開的什麼會?”

衛蕤完全放棄了掙紮:“我帶她酒吧喝酒去了……”他斜睨著胡唯,“你要是跟她熟,她什麼酒量不用我說吧?”

胡唯低笑。

什麼酒量,過年跟她二伯拚五糧液,把她二伯喝的抱著馬桶直吐她都能喊再來一瓶的酒量。

他這一笑,衛蕤沉痛捂著腦袋:“太能喝了——”

喝酒這事上,能在二丫身上討到便宜的人,少。

“給她鎖車上乾什麼。”

“想送她回家啊,車裡不老實的很,這麼晚,我怕她跑了。”

“怕她跑了?”小胡爺探究地又問了一遍,手伸過去,要拎起衛蕤。“你把她當動物圈著?”

衛蕤多少年沒跟人打過架了,他那身板,也不是對手。

何況衛蕤沒忘,這胡唯早就不是小時候的胡唯了!那是扔到解放/軍隊伍裡摸爬滾打了十年的中尉!

衛蕤氣急敗壞:“我要有壞心天打雷劈!不信你問問她,我碰她一根手指頭沒有?”

小胡爺回頭:“他跟你動手動腳了嗎?”

二丫氣勢滔天:“他拉我手!還拽著我跳舞呢!”

胡唯回頭意味深長。

衛總監耷拉著腦袋,“你要打就打吧。我知道你跟我們不親了,雁城養了十年……早把我們這些小朋友給忘了,什麼小春兒啊,衛蕤啊,都不重要了。”

胡唯笑罵著鬆開他,照衛總監屁股就是一腳:“陰陽怪氣的。”

交代完,衛蕤反客為主,改為審問小胡爺:“你這樣問我,跟你到底什麼關係?我知道她是從雁城來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想她跟我是什麼關係。”

衛蕤略一猶豫,腦中回憶著二丫剛才對他說的話。

“我姥姥沒了。”

“哦,是三伯告訴你的……”

衛蕤震驚:“你倆這是——”

小胡爺輕描淡寫的笑笑:“走了,改天再說吧。”

胡唯轉身,朝二丫一擺手。

二丫眼睛一亮,立刻跑過來。

小胡爺給她拉開車門:“送你回去。”

見到親人歸見到親人,二丫還是很有原則立場的。

“不上這車。”

“這車怎麼了?”

“你這車坐過彆人。”

胡唯和衛蕤對望一眼,有點莫名其妙。

衛蕤見縫插針,“那坐我車,我車沒彆人。”

二丫扭頭瞪了衛蕤一眼,忽然想起來了,於是脫掉身上的大衣遞過去:“對了,這衣服給你。”

衛蕤一頭霧水:“給我這乾嘛啊?”

“你說了算你借我的,用完了得還你。”

“不穿它你多冷啊。”

“穿了我還不踏實呢。”還了衣服,二丫央求胡唯。“你送我回家。”

“不開車,走著回?”

二丫重重點頭:“走著回。”

能看出來,胡唯對她沒脾氣,她說走,那就走。

小胡爺問:“能記住自己住哪兒嗎?”

衛蕤嘴快:“紅星胡同。”

胡唯回頭:“怎麼走?”

“出了這個小區,奔西,走到路口右拐就是。”

二丫分不清東南西北,胡唯是一直靠著這個記坐標的。

看著倆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獨留拿著一件女裝的衛總監傻站在院裡,風一吹,他也有點冷。

於是一個人落寞把那件大衣穿在身上,默默回到車裡。

司機不怕死的問:“啥情況?就這麼跟人跑了?”

聽說今天晚上又要下雨,衛蕤怕打雷,頭疼地哎呦一聲:“快點送我回家吧!你今天廢話真多。”

司機是個一米九的大漢,默默朝衛蕤翻白眼,嘴裡還嘀咕。“今天你可真夠沒麵子的……”

賓利小轎車嗚地一聲從馬路上飛馳而過,像在儘情發泄不滿,衛蕤寂寥地看著窗外,心裡歎息。

小春兒啊小春兒。

彆想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欲眼望穿難得見,下了眉頭上心頭。

二丫回了自己在紅星胡同租的小房子。走到門口,胡唯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這地方。

十分陳舊的環境,小院兒的門檻高,房梁高。

一邁腿,門口頭頂上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