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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雲喬和季殊相繼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來。

雲喬稍稍清醒後,就往季殊這邊爬過來,手往季殊頭發上亂摸亂揉一通,“起來啦。”

季殊爬坐起來,以問好作為回應,“早上好。”

雲喬放下手,很熟練地操作手表,把臥室的燈開起來,再給季殊一個睡飽後的活力笑容,“早。換衣服,跑步。”

雲喬轉過身時,左袖口被季殊拉了拉。

“你還沒教我怎麼抱。”

季殊表情很正經很嚴肅,就和讓雲喬教他怎麼澆水,怎麼給樹苗填土時一樣。

雲喬轉身回來,略略沉思後,他認真回話。

“你會的,你仔細想想昨天在百秀大廈,你是怎麼抱我的?”

在雲喬理解,擁抱就是給被抱的對象傳遞安全感,昨兒在百秀大廈頂樓,季殊做得很好,雖然姿勢和身體都稍顯粗魯和僵硬,將感覺是對的。

季殊仔細回顧了一下當時完全下意識的行為,攬腰,護住後頸。

這時,雲喬朝他靠近,把雙手環過他的腰,掌心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就是這樣,記住了嗎。”

“嗯,”季殊應著,手也跟著抬起落在雲喬的後腰窩上,刹那之間,所有屬於雲喬的溫度和氣味兒溢滿他的感知,沾染他的%e8%83%b8懷,手臂和掌心。

“季殊,我們是家人。”

雲喬在季殊耳邊重申這點,適當的親密和接觸是應該被彼此接受的。

“嗯。”

季殊臉上有了點笑模樣,“你一直都是。”

從知道這個世界裡也有雲喬,他就單方麵把雲喬納入家人的範疇,想要給予他最好的保護和便利。

雲喬和季殊雙向的擁抱初體驗持續了兩分鐘,倆人才去換衣服按往日的作息走。

八點,季殊坐上往九季總部大廈的車,李勝和陳威都忍不住在後視鏡裡偷瞄季殊。

“先生,您今天……心情很好嘛?”

“是,”季殊沒有否認,在早晨的那個擁抱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處於這種上揚的狀態裡,李勝和陳威在他眼裡都比往日生動鮮明了許多。

李勝和陳威在等紅燈的空隙對視了一眼後,李勝再次開口,“去廣城的人已經回來了,我一會兒帶他們來見您?”

季殊點頭,李勝不提,他也會在今天問起這些。

李勝隱隱的擔憂是對的,聽完和看完廣城回來幾人的口述和諸多資料後,季殊身上好心情的味道完全散儘,臉色陰沉得恍若要滴水。

第三十三章

李勝是派了保安部和法務部裡相對細心的幾人去的,他們除了完美完成姚鶴宇偷竊案相關的事情外,也將雲喬在姚家待上京和廣城的那幾年遭遇調查得清清楚楚。

他們找到那幾年在姚家當保姆的傭人,又訪問了姚家舊住址的鄰居街坊,給小雲喬看過病的醫生等,多角度還原了雲喬那幾年的生活。

就……挺慘。

姚鶴宇和雲閒共同的生母紀雅,在懷雲閒期間身體就開始不好,姚父姚良還在那個時段和個小模特曖昧不清,被逛街散心的紀雅看到,直接導致她早產大出血。

不足七月出生的雲閒在和雲喬抱錯前已經在保溫箱裡住了一周多,但從未有姚家人來看過他。

那個時候的姚家雖說在走下坡路,但還有些家底,紀雅住的還是單人高級病房。

紀雅生下雲閒一周後,因為雲老爺子去世各種忙碌累早產的蘇曼青住到她的隔壁,倆人住院期間還有過交流和問候。

蘇曼青生下雲喬的第三天,紀雅出院,錯抱走了雲閒隔壁保育箱裡的雲喬。

這麼一算雲喬和雲閒的生日根本就不在同一天。

這到底是醫院事故,還是紀雅有意為之,因為時間久遠、監控不可查和紀雅病逝,再難追究,但根據那個時段在姚家當保姆的幾人講述,紀雅對雲喬挺正常。

隻是因為病體,有心無力,雲喬是日常靠保姆喂奶粉養活。

姚家老太偏愛親自帶大的長孫姚鶴宇,也對體弱多病的紀雅積怨頗多,從她到姚父到姚鶴宇都不甚待見被抱錯到姚家的雲喬。

但因為經濟條件過得去,前兩年,雲喬缺了長輩關愛外,也算過得去。

直到雲喬兩周歲一個月時,紀雅拖不住病體在無人知曉的深夜裡病逝,她去世不到兩個月,姚家就舉家從上京城搬到了廣城。

當時在姚家工作的部分保姆跟了過去,但沒半年,姚氏藥業敗儘最後的家底,且負債千萬,這種情況下,姚家哪裡還請得起長期保姆,無例外全被解雇。

後再等姚氏藥業有氣色時,請的保姆也不是她們,雲喬也已不在姚家。

根據鄰居回憶,姚家裡經常傳來打罵聲,卻顯少有哭聲。

但有在姚家工作的小時工見過姚老太和姚鶴宇一起打罵雲喬的場景。而當時雲喬比同齡兒童瘦小太多,反應呆滯,不哭不鬨,感覺不到疼一般。

有一位小時工看不過偷偷報警,最後卻被姚老太倒打一耙誣陷她偷東西,一地雞毛收場。

姚老太對外幾乎從不主動提起家裡的小孫子,偶有提起也是說病秧子,小怪物,喪門星等極不好聽的說辭。

雲喬四周歲半那年姚家又一次搬了家,那之後他們的鄰居隻知道姚家長孫姚鶴宇,對當時還叫姚鶴希的雲喬一無所知。

根據滇南省那邊的記錄,雲喬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被姚老太帶過去,然後遺棄的。

對於五周齡以下的孩子而言,姚家那種環境宛若人間地獄,難以想象被這樣對待的雲喬還能成長為如今的模樣。

不需季殊提醒,李勝就領著人全部退出辦公室,並讓聶宏把要找季殊的事情全部延後一小時。

按照過往經驗,這個時候讓季殊獨處是最好的對待方式。

季宅望歸樓書房裡,雲喬皺眉看了一會兒手表,便拿出手機給季殊打去電話。

在響了第四聲後,才被接起。

雲喬先開口詢問,“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

季殊回話的聲音還算正常,並且主動說明了情況。

“心情不太好,我很快就能調整。”

“手放口袋裡摸一下,有個笑臉的那個糖剝開吃了。”

季殊依言摸了一口袋,果然有顆印著笑臉的糖。

剝開糖紙,季殊把糖含住,許久他才在這個怪味糖裡嘗到了點甜。

雲喬聽著那邊的動靜,忍住語氣的裡憂色,儘量輕鬆地叮囑道,“如果半個小時後心情還不好,就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哪裡還有糖。”

“好。”

季殊認真應下。

雲喬掛了電話,從座位起身到落地窗前,他的電話已經給在九季總部大廈的李勝撥去。

“雲先生?”

李勝有些詫異,雲喬很少在這個時段給他打電話,尤其是他跟季殊到九季總部後。

“如果半個小時後季殊還沒讓你們進去,你就給我打電話。”

“是。”

李勝沒有猶豫就應下。

雲喬沒有問他季殊為什麼不見人,他就也沒問雲喬怎麼知道季殊不見他們了。

掛了電話後,李勝盯著手機裡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25分鐘剛過,季殊的簡訊發來,是關於姚鶴宇偷盜案後續的命令。

李勝把季殊的命令發布下去後,不忘朝聶宏點點頭,那邊聶宏抱著文件進到季殊辦公室裡。

出來後,反倒給了李勝一個莫名其妙的目光。

李勝沒有回應,他親自確認季殊正常了之後,就跑了一趟公關部和法務部,盯著他們把事情辦得更漂亮一點。

當天,網上就有了諸多關於姚氏藥業的爆料,比如它的保健品的產品檢測結果顯示,它們不僅起不到任何保健作用,長期服用還會加重中老年人腎臟負擔,引發各種潛在疾病。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比如,姚氏藥業已經私下解決過多起“副作用”過大的申訴案件。

以及,姚家藥業前後兩任總裁各種混亂作風和不堪人品。

同時廣城本地幾戶有名有姓的人家控告姚鶴宇偷盜成癮的聯合聲明,上京城西平區派出所也出了姚鶴宇偷竊季家玉器的調查結果和相應的監控錄像。

總之這個熱鬨要看專業分析有,要看八卦緋聞有,要看官方說明也有。

姚氏藥業和姚家人幾乎整個被架在火上烤。

姚老太和姚父自然是最早那批獲知,姚氏藥業的相關醜聞被曝上網絡的人。

毫無疑問,他們立刻就認定是雲喬嫁去的季家對他們出手了。

如此對比,之前季殊把姚鶴宇關到警局,根本算不上報複。

這才是!且隻是開始而已!

把姚氏藥業連根拔起,末流的保健品市場都待不住,不鬨到全民皆知,人人喊打,決不罷休。

“我就說讓你不要去惹季家,雲喬有本事嫁去季家,會簡單嗎?他記得,他都記得,他恨死我們了!”

姚老太被姚父推搡得差點站不穩,隨即,她一個巴掌甩去,姚父被扇哭在地。

“哭有什麼用,雲家季家不伸手,姚氏藥業倒了是早晚的事兒。還沒到哭的時候,現在關鍵是讓雲閒把小宇弄出來。”

雲家在上京城根基深厚,隻要有心,多的是手段把人弄出來。

“雲閒怎麼可能幫我們?”

姚父不知道姚老太哪來的自信,雲閒被姚老太又扇耳光,又在百秀大廈的大庭廣眾下被罵被羞辱,怎麼可能還會幫他們。

“他會的。”

姚老太的神情相當篤定,她手裡握著雲閒的把柄,這才敢肆無忌憚。

但她也後悔昨天招惹了雲喬,她近乎咬牙切齒地道。

“這兩個壞胚子!”

雲閒就是故意讓她招惹季殊這個她萬萬惹不起的人。而雲喬也不再是當年無還手之力的奶娃娃,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攀上了季家的大船。

“擦掉眼淚回廣城去,那裡不是上京城。”

他們在廣城經營了十來年,即便是大廈將傾,根基也沒那麼容易被動搖,即使是破產,他們還有的是辦法過比普通人富足的生活。

這需要姚良回廣城去操作。

如今他們回歸上京城的計劃基本是夭折了,但要在廣城動姚氏藥業,即便是季殊的九季集團正麵出手,也沒那麼容易。

中午一點,雲宅所在彆墅花園小區外的一個茶舍裡,姚老太見到了打扮精致氣韻溫雅的雲閒,她忍住上前一把抓花雲閒過分俏似紀雅的臉的無意義衝動,露出個滿是褶子的笑臉。

“坐。”

“快點說。”

雲閒眯著眼睛看這個一輩子作妖不斷的老太婆,不耐煩溢於言表,他還肯來此就是要看看姚老太所謂的把柄是什麼。

“十年前你是怎麼打發的我,不會忘了吧。”

姚老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隱約間還能看到點曾經豪門貴婦的做派。

無論雲喬還是雲閒,在姚老太眼裡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