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不及格先生 一字眉 4342 字 6個月前

往司真身上靠的喬司南抱了起來,“他爸爸回來了,我先帶他回去。”

司真看著一大一小出了院子,走向隔壁18號。

“你彆誤會,這個女孩是給司南請的家庭教師,每天來輔導他。”餘爾斟酌著解釋道。

司真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心情已經是一團亂麻,跟餘爾說話的時候頻頻走神,不由自主地往院子外麵看。最後還是餘爾拍了拍她的手,“周末你來吃飯吧,我把司南叫過來。”

“不用麻煩了。”司真感激地握了握餘爾的手,“這幾年,真的謝謝你替我照顧他……”

餘爾知道她心裡不好受,隻說:“你想見他的時候就過來吧。”

離開餘家的時候,到底是太牽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18號門前。

院子裡多了許多花草,茂盛蔥鬱。

司真看著跟記憶中無法完全重合的房子,發了會兒呆。

回神時發現實木大門開著,喬司南就站在門口,絞著手指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她抬步上前,卻見男孩小小的身影背後,出現男人挺拔的身形。

隔著遠遠的距離,喬赫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提著喬司南的領子把人拎了回去。

門合上,隔絕視線。

第65章 六十三分

喬司南的雙腳一落地, 便蹬蹬蹬跑向客廳的落地窗,兩隻白生生的手心貼在玻璃上,努力踮著腳尖,向彆墅的鐵藝大門張望。

喬赫走過來, 修長的身形立在他身後,視線投向同一個方向。

一大一小望著大門外那道清瘦的身影,藕色針織衫,珊瑚色百褶長裙——大概為了來看孩子特意選了沒那麼素淡的顏色, 溫柔又好看。

她在門外站了多久, 兩個人就看了多久。

最終她還是轉身離開。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寬闊的馬路儘頭,喬司南還壁虎似的扒在玻璃上。

喬赫伸手把他揭下來, 他低著小腦袋,失望地捏著自己的手指。

客廳裡摸不著頭腦卻沒敢出聲的李倩這才開口, 聲音溫柔地說:“司南快過來吧,今天的字還沒有寫哦。”

喬司南慢吞吞伸出右手包著創可貼的食指,也不說話,就低頭看著。

李倩見他舉著手指便說:“手手疼嗎?我幫你吹吹好不好呀?”

“你可以走了。”喬赫的口%e5%90%bb透出冷淡。

李倩愣了下, 正想說什麼, 他已經轉身回來坐下, 長腿交疊,優雅地倚在沙發上,朝那邊盯著自己手指研究的小朋友勾了勾手指。

喬司南乖乖走過來, 經過李倩的時候, 停下來, 禮貌地向她鞠了一躬。

李倩蹲下來,想摸他的臉蛋,卻被他抗拒地偏了下頭。她不在意似的笑笑:“司南自己要乖乖寫字哦。”起身時看向沙發裡的男人,神態裡帶上兩分小心,“那我先走了。”

喬赫眼皮都沒抬一下。

“喬總再見,司南再見。”李倩笑著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門口,拉開虛掩的木門,又輕輕關上。

喬司南挪著小步子走過來,喬赫把他提起來,放到沙發上。爺倆在安閒的彆墅裡靜默地並排坐著。

片刻後,喬赫低沉的聲音問了句:“喜歡她嗎?”

喬司南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

喬赫斜乜著他,語氣涼涼:“才跟她說幾句話就喜歡?”

好像要向他證明什麼似的,喬司南舉起手指,一臉嚴肅地抿著小嘴。

——不光說話,還包了手指呢。

……還有一顆糖,藏在枕頭下麵了。

喬赫低哼了一聲,嫌棄道:“瞧你那點出息。”

-

半夜從夢裡驚醒,司真摁開床頭的燈,讓光線照清楚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簡單素淨的一間臥室,麵積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床邊的淺灰色長毛地毯跟吊椅都是原本就有的。她置辦的東西很少,除了自己買布裁的亞麻遮光窗簾,就是牆上木架上的兩個花瓶了。

房間寂靜無聲,司真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額頭上涼涼的,全是冷汗。

有段時間沒做噩夢了,也許是因為這兩天情緒起伏太大了。

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躺了一會兒,覺得頭有些痛,抬手摸了摸,溫度似乎有點不正常。

下床去拿體溫計一量,果然發燒了,接近39度。

家裡常備的藥她一向準備齊全,自個兒吃了藥,又用冰毛巾在額頭上冷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小時後,醒來溫度一點沒降。

宿舍樓的一側正好對著學校外的馬路,淩晨兩點,路燈昏暗寂靜,隻有車輛飛馳而過留下聲響。

學校的附屬醫院很近,走過去卻需要一點時間。司真披上一件薄外套下樓,沿著馬路慢慢步行。

九月份的天氣,未儘的夏炎中已經有了秋的征兆。

頭頂的銀杏樹沙沙作響,一片葉子落在肩上,司真抬手捏下來,綠色的葉子邊緣已經泛起淺淺的黃。

她把葉子裝進外套口袋,慢慢走到路口,等了半分鐘的紅燈,過了馬路繼續走了七八百米,終於到了醫院。

檢查下來,溫度已經又高了0.5,醫生安排輸液,司真掛上點滴,到輸液大廳的椅子上坐下,強撐的精神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一些。

即便這個時間,來輸液的人也不少,司真看了看藥的量和速度,算好時間定了鬨鐘,便靠在椅子上合眼休息。

頭疼得厲害,即便是這種並不舒服的環境,她還是睡得很沉。

朦朦朧朧地似乎看到護士過來了一趟,對她身旁的人說:“這一瓶快,半個小時就完了。”

她睜不開眼,很快又陷入渾渾噩噩中。

鬨鐘沒有叫醒她,司真醒來時發現單子上的三瓶水已經都被劃掉了,吊瓶裡還有一半。

隱約記得自己聞到了那個熟悉的香水味道,此刻冷清的空氣裡卻隻剩下藥水的味道了。旁邊的位子是空的,身上莫名多了一條深灰色的華夫格毯子。

司真向周圍張望,大廳的其他病人有家屬陪同來的,也有和她一樣獨自過來的,這會兒已經不剩多少人,其他的大多都在休息,似乎根本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她。

離得最近的一個年輕人正低著頭玩手機,司真輕聲叫他:“你好,你有看到剛才是誰來過這邊嗎?”

年輕人很快地掃了她一眼,繼續單手打字:“沒。”

“……謝謝。”

叫來護士拔針的時候,司真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忙碌的護士也沒注意。

她不知道怎麼把毛毯還回去,想等等看那個好心人會不會回來,枯坐很久,毫無所獲。

到五點,天際泛白。

司真起身挨個向醒著的人去詢問,沒找到毛毯的主人。隻好將毛毯疊起來,帶出醫院。

三三兩兩的早點攤剛剛支起來,很多食物還沒準備好,司真買了幾個包子一杯豆漿,回到學校。

吃完東西也沒時間休息,她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帶上昨晚就打包好的東西,打車到客運站。在車上斷斷續續睡了兩個小時,下車時精神好了一些。

她提前打了電話,奶奶聽到院裡的車聲就打開家門在等了,司真還沒走上三樓,就聽到一聲喜出望外的“打打”,從樓上回旋著傳下來。

“奶奶!”\思\兔\在\線\閱\讀\

司真忙應了一聲,加快腳步上去,一看到正緩慢又急切地走下樓梯的老人,眼淚嘩地就下來了。

司真放下東西,扶住奶奶的手臂,驚詫地看著她:“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原本老太太個子就小,一點都稱不上豐腴,如今更是瘦的一點肉都沒有了,手臂細的仿佛隻剩一層皮包著骨頭,她一隻手可以輕鬆地環住。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沒告訴我啊?”司真心疼死了,又恨自己把她丟下不管這麼多年。“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走的……”

“哎呀,就是一點老毛病,做了個小手術,”奶奶跟著她一起掉眼淚,卻又在笑,“沒事了,沒事了,回來就好了。”

“回來哭吧。”張麗站在門口說。

奶奶便拐著司真的手:“走,咱回家再說。”

司真提的東西挺多的,一隻手拿不住,張麗倒是主動下來,拎了一部分。

進了家門,不僅司誌明,已經嫁人的司夢雅也在,一旁的男人應該是她丈夫,穿著灰色T恤和軍綠色馬褲,長相還算周正,隻是年紀輕輕已經有了啤酒肚。

他倒是很客氣,站起來道:“大姐好,我叫劉利。“

司真禮節性地點點頭,又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司誌明,叫了聲:“爸。”

司誌明“嗯”了一聲,也沒更多的話。

家裡的氣氛跟以前沒什麼不同,如今司真也無意修補什麼,打過招呼把帶來的早點放到茶幾上,便直接跟奶奶回房間裡說話。

這些年她一直有偷偷跟奶奶打電話,做手術這麼大的事,奶奶竟然什麼都沒告訴她。

“什麼手術啊?”司真問,“什麼時候做的?我應該回來陪著你的。”

“就胃上長了個小東西,切掉了。”奶奶笑嗬嗬地,“你看,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嘛。”

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她的身體顯然大不如從前了,說話很虛弱,走路、坐下,每一個都很小心。司真看得真切,心酸又難過。

“你跟我去市裡吧,”她握著奶奶的手說,“我租一套大點的房子,你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呢,學校宿舍不是挺好的,彆浪費錢了,先買輛車吧,你上班了,有車去哪裡都方便一點。等你過兩年買大房子了我再過去,到時候看能不能把南南接過來住幾天呀,我幫你帶。”老太太笑眯眯地,“我們南南可乖了,你見到他沒有哇?”

“見到了。”司真擦了擦眼睛,“喬赫帶他來看過你嗎?”

“每年都來呢。”

司真有些意外。也慶幸他沒有因為記恨她遷怒奶奶,不讓老人家見孩子。

“小赫那孩子挺好的,我看報紙上說他訂婚了,既然沒有緣分就算了,你也彆老拿過去的事難為自己。”奶奶拍了拍司真的手,“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那時候肯定是受了很多苦,過不下去了,才會丟下南南一個人跑那麼遠……”

老太太粗糙的手指摸索著司真左手腕上的手表,哽咽起來,“我們打打太苦了……”

“都過去了。”司真輕聲說。

陪奶奶待了兩天,周日下午回到市裡。

以前有過很多家教經驗,司真講課越來越得心應手,黃老師交給她的課題跟她回國前的研究方向也十分%e5%90%bb合,一切都進展順利,工作在慢慢走上正軌。

唯獨讓她心緒不定的是,放學時間在幼兒園外守株待兔,也見不到司南了。她很難不去懷疑其中有幾分喬赫的故意。

周四又一次等到幼兒園閉門,她給喬赫打了一通電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