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其實也不想讓他幫忙,但我沒法動。你爸看他帶我回來,以為對我做了什麼,一時急了,跑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又崴了腳。”
“崴的另一隻。”
付璟:啊這。
說到這裡,付母也有些納悶。
“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有雙重人格?第一天來的時候那麼可怕,現在又這副樣子。看見他忙活,我總覺得好像又看見付銘了……”
“啊、”付母道歉,“對不起小璟,我知道你不想提他。”
付璟搖頭:“沒事。”
他幫母親掖了掖被角:“你再繼續躺會兒,我待會兒送你回房。爸呢?”
付母:“你爸怕他使壞,一直坐原地監督。飯也沒吃。剛才我勸他去吃飯了。”
付璟遲疑:“飯也是……”
付母不置可否。
她動不了。付父雖然勉強能走,但也站不了太久。所以最後自然是季啟銘下廚。
當然她竭力阻止了,卻不頂什麼用。
看見那名年輕人站在廚房,她總覺得自己是腰太痛,才會出現幻覺。
季家家主在給他們區區普通百姓做飯;可當那身影與從前的付銘重疊,又覺得有些懷念。
付璟起身準備去找季啟銘。又聽付母喊住他:“小璟!”
“你不用管你爸媽想什麼。感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隻需要考慮自己的想法,懂嗎?”
付璟點了下頭。
出門,季啟銘依然立在庭院裡,並沒有跟著他進去。
付璟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搶過的剪刀還捏在手心裡。本打算還回去,想想又覺得彆扭,將剪刀放到一旁木架上。
“我剛才聽我媽說了,謝謝你送她回來。”
“……還有剛才吼了你,對不起。”
季啟銘笑:“沒關係。”
好像並沒有生氣。
若是付璟自己,換位思考一下被誤會,估計會很委屈。
不過,無論對方生氣與否,他似乎也看不出來。
畢竟季啟銘最擅長的就是隱藏情緒。
雖然付母讓他不用在意。但畢竟幫了他爸媽,付璟也實在沒法像之前那麼冷漠。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說完也不管答應與否,徑自轉身朝外走。
身後人略一頓,抬腳跟來。
道路寬闊。郊區遠離人流車輛,十分清淨。月光灑下,地麵流淌著銀輝。
不僅是自己,就連付母也注意到了。
付璟心想。
季啟銘身上的異樣。
像是要扼殺從前的自己一般,特意偽裝成付銘的模樣。這副偽裝,甚至要比對方恢複了記憶卻又掩飾身份那會兒更加徹底。
這一點,總讓付璟梗得慌。
雖然,具體原因他也不太清楚。
“璟哥哥。”
長久無言,倒是讓身後人率先發了話。
“今天工作順利嗎。”
付璟頓步。
隻有付銘才會問出的話。
因為當時付銘不方便露麵,隻能在周邊行動。每當他從公司回來,就會來迎接他。眉眼彎著。
【“璟哥哥,今天工作順利嗎。”】
他心下愈加煩躁,側回頭:“你能不能彆這樣。與其浪費時間做這些,還不如儘快回國。”
季啟銘笑問:“跟我一起回去?”
付璟:“不。”
“嗯。”季啟銘道,“那我還是待在這裡。”
付璟呼吸一滯:“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覺得裝成以前的樣子,我也能變得像從前一樣?”
沒有立即回應。氣氛陷入了靜滯,空氣仿佛凝固,連帶著地麵銀輝也不再流動。
付璟想勸季啟銘放棄這可笑的想法,不想聽見那人開口。
“……但你需要‘他’。”
季啟銘雖然在笑,眼底卻一片漆黑。
“沒關係,我可以裝一輩子。”
第四十八章
付璟難以表述聽見這句話的內心想法,以至於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已到家門,眼睜睜看著季啟銘跟他道了晚安,轉身回去。
他甚至忘了離開,目不轉睛注視著季啟銘的背影。那人打開玄關門,又側頭回望過來。
“!”
付璟一驚,這才收回視線。轉身匆匆離去。
而無論走多遠,都總覺得一道炙熱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由於害怕再對上眼,他沒敢回頭看。
那個人究竟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自己說過喜歡的是“付銘”?
可是在付璟印象中,季啟銘壓根不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因為喜歡自己?
當腦內冒出這一猜測,付璟立馬甩頭。
已經自作多情過一次,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何況就算真是這個原因,他也很懷疑季啟銘所謂的“喜歡”是否和一般人一樣。
【“喜歡的東西就該放在身邊,免得哪天給人弄死了。”】
回想當初季啟銘抓他回季宅時說過的話。當時他問,自己和那些灰撲撲的收藏品有什麼區彆。
那人回答時微蹙著眉。
【“我想,大概沒什麼區彆?”】
這才是答案。
那個人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出於占有欲。
無論是對愛德華動手,還是偽裝成付銘。不過是那人為達成目的的手段之一。
這一點,自己早該習慣才對。
可不知為何,當瞧見對方斂去了渾身壓迫,用付銘的口%e5%90%bb對自己說話時,仍會覺得心中波瀾。
是出於焦躁嗎。
付璟抬手,不覺扯住%e8%83%b8`前衣襟。
.
一連過了幾日。
季啟銘身邊再也沒出現那群黑壓壓的手下,也沒再采取什麼過激措施。甚至因為付父付母身體不適,經常過來探望。
一切好似回到從前。
可憐的沒有家人的付銘,成為了付家一員。
“哼,肯定是裝的。”
客廳裡,付父鼻子裡哼氣,“你忘了他從前演的戲?等把兒子哄到手了,估計又舊病重發。”
付母已經能稍微走動,隻是動作遲緩。此時背靠著沙發,歎息:“不然你去說,讓他彆再來了。反正我開不了這個口。”
要放在以前還行。可現在無論季啟銘是不是裝的,都是一副五好青年的模樣。她實在沒法對這樣的人說重話。
“我去就我去,”付父道,“等他下次來,我立馬把他轟走。”
這時庭院傳來旺財激動的喊叫,一聽聲兒就知道是那位年輕家主來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他們自家養的狗,卻對一個外人特彆親。
付母瞥一眼自家丈夫:“來了。”
男人抱著臂,臉色極沉。
庭院內,季啟銘給大白狗套上了牽引繩,起身朝客廳裡道:“那我先帶它出去了。”
付父一直不發聲。
付母手肘頂了頂丈夫。
付父終於沉聲道:“一、一會兒小馬就來了,不用麻煩。”
季啟銘笑笑:“沒關係,反正我有空。”
旺財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往外衝。
狗吠漸遠,屋外身影消失。客廳裡陷入寂靜。
付母轉頭:“你怎麼結巴了?”
付父:“……”
付母:“而且不是說要轟人走嗎。你坐在這裡,怎麼轟?”
付父扭頭當聽不見。
付母歎了口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實在說不出口啊。
.
付璟從小馬口中得知,一連幾天去他家準備遛狗。但每每去都沒找見旺財,說是先被人帶走了。
付璟手下一頓:“我知道了。你以後不用去了,直接回家吧。”
“哥,你說那個人究竟想乾啥啊?”小馬不解,“上一秒還綁人,下一秒又開始溫水煮青蛙。想熬到叔姨同意嗎。”
付璟向來知道付父付母嘴硬心軟,倒也不是沒可能。
但季啟銘具體想做什麼,他也想知道。
付璟不禁有些心煩意亂,揮揮手讓小馬離開。
臨下班,剛拿起車鑰匙,就見秘書怯怯敲門進來,說是那天幾個政府的人又來了。
“……”
付璟道,“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他懷疑那些人是不是賭博輸了一大筆錢,不然怎麼三天兩頭薅自己羊毛。
朝會客室走去,他扯起嘴角,又露出一副市儈商人的模樣。
“久等了幾位!”
他一把推開門。
.
與想象中一樣,果然又是來討錢的。當然明麵上不會這麼說。隻說他資質出了問題,需要重新辦理。
“現在排隊人很多,從頭開始估計得幾個月,”大鼻子男道,“這段時間隻能請你先閉店了。”
又是一樣的套路。付璟麵上帶笑,雖裝作在認真聽,心裡卻在想彆的。
先告訴他處境有多麼多麼危險,再告訴可以幫忙解決,隻是需要一點兒手續費。
“這次弄完應該就差不多了。”大鼻子男道,“我們也希望你在我們國家順順利利地發展事業。”
每回都是差不多的說辭。等再過一段時間這些人又缺錢了,估計得該用政策整改讓他重新遞交資料吧。
“這樣啊。”付璟手撫下巴,故作苦惱,“那我必須得向上頭申請一些經費,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多久?”
付璟攤手:“這我可不敢確定。畢竟唐老板日理萬機,又在國內。聯係上他可能得費些工夫。”
“唐家的小少爺,就算是我也沒那麼容易見。”
當聽見“唐家”這一詞彙,幾人麵色一凜。
三大家族名聲在外,他們也隱隱有所耳聞。
貌似是樺國的重要人物,可他們又不敢確信。畢竟這隻是一家小公司,還值得唐家親自投資?
“而且唐老板為人細心,肯定會詢問我用途。”付璟道,“為了解釋,我隻能把來龍去脈都給說清楚。”
說得一板一眼的。
幾人隻想賺點兒小錢,可不想因為這檔子事挨處分。
對視一眼,意見達成一致。
“既然那麼為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大鼻子男氣焰囂張,“你考慮清楚。要是資質查出問題被退下,我們可不管!”
付璟心知這幾人是要回去調查。如果發現他隻是在胡說八道,日後肯定還得使絆子。
他笑道:“那就勞煩幾位多確認一下了。”
此時天色已黑,烏雲密布。空氣裡泛著潮意,似乎下一秒就會大雨。
“這是不是快下雨了?”大鼻子男道,“這可怎麼辦,我沒帶傘。”
其他人紛紛附和。言下之意是想讓付璟派車送他們回去。
“這怎麼行!”付璟大驚,連忙讓前台拿了幾把傘遞過去,“拿去用吧,彆客氣。”
大鼻子男:“……”
他一把抽走雨傘,氣勢敗壞,“走!”
幾人下了樓,罵罵咧咧的。
不一會兒雨勢變大。突如其來,氣勢凶猛。大風刮過。行人走在路上,傘骨幾乎要被吹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