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輕。
……隻有付銘。
一時間,付璟隻覺得時空錯亂。好像回到了當初。
起初季啟銘沒有衣服,穿的都是他的衣物。因此氣質大相徑庭。也讓他恍惚產生錯覺,付銘跟那個可怕的人並非同一個。
對麵像是才瞧見他,彎了彎眼:“早上好,我剛準備去找你。”
付璟很快回神,拽著牽引繩就要走。
他不想跟季啟銘多交談。
而且明明昨晚才發生那種事,對方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像完全忘了。
雖然,原本對於這人而言,那或許本就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
“璟哥哥。”
付璟停步,皺眉轉回頭:“我說過了,彆那樣叫我。”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遞來一本書。上邊文字他看不太懂,封麵是一張綠植照片。
“盆栽養育手冊,”季啟銘道,“這本很有用。”
付璟一滯。
他確實清楚,付母作為一個養花新手,雖然自學了不少知識,但還是有很多理解不透徹的地方。導致數盆植物枯萎凋零。
他沉默片刻,硬邦邦道:“不用了,反正我們也看不懂。”
“重要的地方我都翻譯過,寫了注解。”季啟銘將書遞來,“我留著也沒用。”
付璟原本兩隻手拽著牽引繩。這下空了一隻,旺財立馬掙脫開來,開始圍著季啟銘轉圈。似乎完全忘了前幾日受驚嚇的場麵。
付璟看向書冊。
這個人究竟想乾什麼。
給一巴掌再給一甜棗?
討好?將功贖罪?
可是有必要這麼做嗎。明明昨天乾的事,才符合他一直以來對季啟銘的認知。
指上用力,書冊不覺起了卷兒。
付璟一把將東西塞回去:“不需要,我自己給她買。”
季啟銘看著被還回來的書,笑了笑:“好吧。”
“走了旺財。”
付璟一提拎繩子就要繼續往前。結果一走沒動,反倒自己一個趔趄。
回頭看去,見這幾十斤的大白狗硬生生坐在了季啟銘邊上,瘋狂搖尾巴。
付璟:“……”
“走啊!”
他又用力拉了一把。
然而大白狗毛都被扯變形了,依然不肯挪窩。親昵地對季啟銘撒嬌。
季啟銘往後退了一步,大白狗繼續纏上。
好家夥。
付璟心想。
這狗還是隻顏控?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完全不記得自己之前被這人嚇住,結果一天都沒吃飯。
季啟銘見付璟使勁往外拽狗,卻完全沒有效果。手指著狗:“要我去溜嗎。”
十分隨意的問話。
但這種問話,原本隻會出現在對方失憶期間。
付璟隱隱感到一種違和,拒絕:“不用。”
季啟銘:“那我跟你一起?”
付璟:“不用!”
他恨鐵不成鋼望著自家養的狗,“旺財,你要再不走,今天飯就沒了!晚上我也不會再帶你去遛彎!”
許是聽懂了主人的話,又或許是感受到主人慍怒的情緒。大白狗終於挪了步,又重回主人腳邊搖尾巴挽回。
“汪汪!”
付璟直接轉身,牽著繩子徑自朝前跑去。
既然猜不透這個人想法,那他也不打算去猜了。
遠離,不扯上關係。
這絕對是最好的做法。
.
很快到了工作日。
付父崴傷好了一些,但還沒法跑動,出去遛狗不方便。母親既要照顧花草,一個人遛那麼大隻狗力不從心。
隻能他早上早起,晚上讓小馬早些下班過來幫忙。
來到公司,秘書告知愛德華公司那邊的人取消會議,說是負責人臨時請了假。
付璟倒也能理解。
雖說隻是皮外傷,但臉上傷勢一眼就能瞧見。愛德華這副模樣,估計對方公司也不放心人出來見客戶。
“送些慰問品過去吧,”付璟道,“用公司的名義。”
秘書應下。
付璟:“還有,以後彆跟彆人透露我的行程。找我必須提前預約。”
秘書遲疑:“那愛德華先生也……”
付璟:“他也一樣。”
事實上,這就是專門為了針對愛德華,防止兩人再私下見麵。
交代完一天工作安排,秘書離開。
付璟開始處理業務沒多久,公司卻又來了不速之客。
是市政府的人,監管市場這一塊。
既然要做生意開餐廳,就不得不跟這些人打交道。尤其他一個外國人,條件更是苛刻。
這些難纏的家夥登門拜訪,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
會客室內,秘書為難道:“實在不好意思,付總今天行程都滿了。實在不方便見客。”
“不方便?”坐在沙發中央的大鼻子男人鼻子翹老高,“他一個樺國人,手續都沒辦妥就敢在我們這裡開店。資質不齊全,我們馬上就可以給他封了!”
秘書:“你們——”
她其實知道這些人是來找茬。欺負他們老板異地他鄉沒背景。
基層裡邊總有些愛渾水摸魚趁機撈一筆的,上回來找老板也是用這個理由。
明明手續正規資質齊全,這些人偏偏要吹毛求疵。不少商人嫌麻煩不願招惹,都是用錢保平安。
她社會經驗不足,賴不過這些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跟大爺似的霸占了會客室。
“抱歉抱歉,我來遲了。”
一道聲音插入。秘書回頭一看,見是自家老板來了。
大鼻子男鼻子裡哼氣:“這不是來了?小付,你可得管管你家員工,竟然敢撒謊。”
“沒有,我今天安排真滿了。但聽說幾位大駕光臨,立馬就推了事情趕回來。”
付璟見小姑娘眼睛都快被氣紅,拍拍肩膀,示意下去。
“聽說是我們手續又有遺漏的,幸虧各位專程上門指正,太感謝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在沙發對麵坐下:“所以,還差多少?”
.
付家。
付母整理完今天塞進郵箱的傳單,道:“我今天想去市場逛逛。”
“市場?”付父問,“又要去買盆栽?”
付母:“是啊,聽說進了一些新的。順便也去跟老板討教一下,到底該怎麼養。”
賣綠植的老板是一名樺國人。事實上付母會開始養盆栽,就是受那名老板影響。
“小璟給我買了幾本書。但你也知道,這個年紀什麼書都看不進去。養養花養養草,也能跟人聊聊天。”付母笑。
付父打算起身:“我跟你一起。”
付母:“千萬彆!你傷好不容易快好了,市場人那麼多又崴腳怎麼辦?”
付父皺眉:“那你打算怎麼搬回來?”
付母:“我帶推車過去。放心吧,不買多少。”
她半是揶揄,“我可不像你這把老骨頭,下個床都能崴到腳。”
一語成箴。
腳是沒崴。然而回家途中,不小心閃了腰。
付母手扶著推車把手,半天也站不直。
兒子給了他倆不少錢,說如果出門他又沒在就直接叫出租。可國外出租太貴,她舍不得。所以都是自己搭公交。這幾個月來都沒事。
偏偏今天。剛下公交不久就閃了腰。明明沒差多少路了。
這邊地廣人稀的,又沒有認識的人。誰能幫她?
這段路帶點兒斜坡。由於長時間沒人動,推車滾輪逐漸開始移動。
付母心下越急,一急腰就更痛了。手上使不出勁兒。
就在推車即將撞上她時,忽然被一隻有勁的手扶住。牢牢止住輪子滑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與她滿是皺紋的手相比,那隻手顯得很年輕。由於皮膚薄,隱約瞧得見青色血管。
“小夥子,謝謝你啊。”
付母滿心感激,帶笑抬頭。可當看清那人樣貌,臉色又不由得變得鐵青。
夕陽下,那人容貌昳麗。餘暉灑落白淨的臉龐,勾起嘴角。
“正巧,我送您回家吧。”
.
好不容易應付完市政府的人,付璟身心俱疲。
“付總,”秘書道,“這樣下去治標不治本,我們不能再給他們錢了。”
完全是把他們公司當成搖錢樹,對外又稱是為了監督。
“我知道。”付璟揉揉眉心,“我想想辦法。”
如今身在國外,除了愛德華沒有相熟的朋友。而他不能再去麻煩那人。
至今那些政府的人來討錢,他都留了錄音證據和給錢憑證。
要是那些人繼續依依不撓,他會威脅告發。隻是他不清楚,政府內部和法院是否默許了這一行為。哪怕他拿出證據,最後也不了了之。
如果這樣。付璟皺眉,或許還是隻能借助唐沈兩家的力量。
畢竟是唐家投資公司。由唐覺曉出麵追究這件事,那些基層人員肯定再也不敢敷衍。
因為以三大家族在國內的勢力而言,極可能上升到國際糾紛。
不過,這也是最後手段了。
能自己處理的事,付璟想儘量自己處理。
由於應付人花了些時間。等付璟加班處理完業務,已是深夜。
開車回去,路過季啟銘房子隨意瞥了眼,卻見裡邊燈暗著。
或許是應激反應。付璟下意識覺得季啟銘又在暗中搞些手段,踩下油門加速,飛快到家。
車門都來不及關,徑自朝屋內衝去。
經過庭院,夜色中站了一道人影。立於木架前。而木架上,是付母精心培養的綠植。
人影手中拿著一把銀質剪鉗,在黑夜中折射暗光。
付璟當場定住,繼而內心迸發無限憤懣。
“季啟銘!?”
他疾步上前,一把搶過對方手裡剪刀。
“你做什麼,這是我媽養的花!”
季啟銘臉上不見什麼情緒,隻是低眼望向被搶走的剪刀。
付璟將剪鉗背到身後。他實在猜不透這人想做什麼。不至於為了報複,跑來毀掉他媽最愛的東西吧?
但是,也不是沒可能。
“等等、小璟!”
這時,屋內傳來付母的聲音。
付璟一頓,不再看眼前人,調頭朝裡奔去。
一進到客廳,才發現付母在沙發上趴著,身上蓋了條薄毯。瞧見他後略顯尷尬:“不是的。因為我閃到腰了,他是在幫忙。”
“閃到腰了?”
付璟連忙走近,“為什麼,你又搬什麼重物了嗎。”
是也不是。
付璟從付母口中聽說,是今天去農貿市場買花,回來途中不小心閃到了腰。中途碰上季啟銘,季啟銘便把她送了回來。
一家人一個閃腰,一個崴腳。都不方便行動。於是季啟銘便留下來幫忙了。
付璟聽得一怔一怔的。
總覺得難以置信。
付母扯扯他衣袖,小聲道:“其實我們也知道不該讓他進來,對你們雙方都不好。但是他送我回家,我總不能直接把人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