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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22 字 6個月前

,不過咱們姑爺也不差,天底下像他那麼好看的男子,可不多見。要是能叫我遇上個這樣的,把心掏出來也甘願。”

“你這死丫頭,這話也敢說?二公子和侯爺,是你能想的人嗎?”另一人便罵道。

“我哪敢啊!這不是隨口說說嘛,再說了,你不瞧侯爺對咱們姑娘那叫一個疼寵,今早下馬車時都是他抱著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呢,旁人哪插得進去?”先頭說話的丫鬟笑了,不無羨慕,又神叨叨地壓了嗓,“我聽說為了咱們姑娘,侯爺把原先房裡侍候的丫鬟都遣散了,一個沒收,又怕姑娘年紀輕吃不消,生生捱了一年才碰她。剛頭咱們太太問起秋璃姐姐這事,你猜秋璃姐姐怎麼回的?”

“怎麼回的?”另一人來了興致,連步履都放慢。

“秋璃姐姐說,昨個兒是侯爺與姑娘成親一年之期,咱們姑娘竟在屋裡穿了嫁衣等侯爺回來,說是要紀念成親一年,竟然在屋裡悄悄又拜了次堂,終於把這事給辦了。”那丫鬟“嘻嘻”一笑,小小聲說著,又道,“想不到咱們姑娘竟有這情致,怪不得侯爺疼她,彆人哪想得到呢?以前夫人還操心那事,現在可算是放心了。”

二人聊著聊著,漸行漸遠,聲音也消散在滿園的蟬鳴中。

何寄的身影自林蔭間轉出,下意識要攥腰間的劍柄,可今日前來道賀不曾佩劍,他的手落個空,便隻死死握成拳。

滿心滿耳,都隻剩下剛才丫鬟說的那話。

她又拜了一次堂。

那並非什麼夫妻情/趣,而是她徹底摒棄過去,另嫁他人。

————

秦家宗祠已開,早上宗親與族中長輩都已來齊,族譜亦被請出,果品牲禮齊備,秦家男人們已跟著頭發花白的秦厚禮在秦家宗祠裡候著,秦婠扶著母親立在外頭,看著自家父親帶著神采飛揚的哥哥大步踱進來,跟過秦婠時,秦望悄悄朝秦婠眨了下眼,仍是從前風流肆意的神態。

秦婠笑了,回了個鬼臉。

認祖歸宗的儀式並不繁複,在祖宗牌位前敬上三炷香,名字記入族譜,再向秦厚禮與父母奉茶,最後由秦少白帶著一一見過族中長輩,便算是正式歸宗。一圈下來,秦望拿了不少厚禮,人散時秦望拉住秦婠,獻寶似的讓小廝把所得之禮捧到她麵前。

“挑挑,喜歡什麼拿去。”他大方地揮揮手。

秦婠看著那些東西,都是男人用的,多是佛串、玉佩之類,她沒什麼興趣,隻看中一套秦厚禮給的上用端硯,也不客氣,用手一指,秦望馬上會意:“一會送過去,你走的時候帶上。”

她笑開,誇他:“哥哥真好!”得了這誇,秦望心裡高興,豈料這丫頭馬上就轉頭和秋璃說:“那套端硯放到侯爺書房去。”秦望臉上的笑就垮了,他不痛快。

妹妹是他的,才認回沒多久,已經滿心都是彆的男人,他能痛快才見鬼。

當下他攤出手,冷道:“給我。”

秦婠莫名:“給你什麼?”

“禮物。”秦望不悅,“彆人都送了,你怎麼不送?”

“我送了啊,一整車呢。”秦婠委屈得很。

“誰要那些東西。”秦望這人性子古怪,不入他心的東西,金山銀山捧到麵前都沒用。

秦婠撅了嘴:“那些東西怎麼了?哥哥看不上,那我送給彆人去。”他的語氣惹著了她。

秦望還待再爭,到底知兒莫若母,羅碧妁看了半天笑道:“望兒,那裡頭有你妹妹給你親手做的衣裳鞋襪香囊劍穗,你真不要?”

“……”秦望卡殼。

秦婠得勢:“不要算了,我拿去給彆人,你還我。”

“不還。”秦望終於又笑起來,拍了一下她攤開的手掌,心滿意足地走了。

————

到了傍晚,前來赴宴的賓客一一駕臨,秦婠便陪著沈浩初幫著自家父母兄長迎客。

“大理寺少卿卓北安卓大人到——”外頭唱名聲響起,秦婠自沈浩初身邊踮起腳,果見秦少白親自迎著身著官服的卓北安進來。

他剛從官衙出來,一身衣裳來不及換便過來了。這樣熱鬨的應酬,若擱從前,他必是不願應付的,可這次卻有些不同。

自那一彆後,卓北安再沒見過秦婠,除了偶爾她會借沈浩初之手遞來的關心,二人間沒了牽連。沈浩初歸來,她不會再去尋他。

雲集的賓客中,沈浩初帶著秦婠過來打招呼,他目光清亮地拱手道:“見過卓大人。”秦婠說的卻是:“北安叔叔。”一派歡快,有再見故人的喜悅。

從前不覺得,今日見了這兩人,卓北安方從這聲稱呼中品出些許苦澀,然麵上到底還是如常,笑得越發像二人長輩。旁人隻將沈浩初視作卓北安的學生,未往他處多想。

秦婠同他,不過幾聲寒暄問候,語落之時想著風風雨雨裡的幫扶,又想著自己枕邊的男人與他是同一人,不免有些悵惘。那邊有人來請卓北安入座,卓北安便朝他二人拱手,秦婠福身以送。

卓北安走出兩步,忽又轉身,朝二人道:“今日你家大喜,我也不知要送什麼,就把埋在大理寺柿子樹下的酒都挖出來,權作賀禮。”

秦婠微怔,他又似歎非歎地道:“日後,你彆再去挖了,樹下沒酒了。你們……要好好的。”

沈浩初已攬了她的腰,鄭重道:“多謝,我會的。”

寥寥數字,一段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

席宴酒過三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談笑聲不絕於耳,女眷這邊亦是麵酣耳熱,秦婠今日作為半個主人,又是鎮遠侯夫人,前來攀交敬酒的人很多,就算每杯都淺酌小抿,也喝了不少。

%e8%83%b8口突突直跳,她告個罪,離席回端安園小歇。

一回屋,她就瞧見十來壇酒擺在父母屋子的翹頭案上。酒壇不大,已被擦得鋥亮,隻是壇口泥封仍緊,她一眼認出來,那是卓北安釀的酒。

數了數,總共十六壇。

十六壇酒,是他一生所釀,往後,就再沒有了。

樹下沒有,他也不會再釀,那是他斷去的念想。

秦婠情不自禁取來一壇,去了泥封,尋了小杯滿上,一口飲儘,熟悉的味道由舌入心。

這酒沈浩初也會釀,一模一樣,然而沈浩初釀的是新酒,而這十六壇卻是陳酒。新酒清甜,陳酒甘醇,是他二人這一世已截然不同的人生。

自斟自酌了兩杯,秋璃忽進來稟道:“夫人,何寄公子在外頭求見你。”

秦婠晃著酒,搖頭:“不見。你去告訴他,以後都不見了。”

秋璃一愣,這話太絕,且沒有前因後果,她不知如何轉達,可看秦婠已無意多言,便隻得退出自想法子。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還有好幾個情節沒寫………………………………

第165章 挑明

秋璃攔不住何寄,他才剛聽她說秦婠不得空,也沒問緣由就往裡闖。秋璃覺得他可憐,為著秦婠生生死死一場也沒撈著個好字,原不想將秦婠那話告訴他,可他這麼橫衝直撞的,逼著她將話說死了。

“不見我?為何?”何寄似乎早已料到,沒有驚訝,隻是追根究底。

原因秋璃哪裡知道,隻能揣測,再小心翼翼地點撥:“夫人到底已經嫁人,你也不是她親大哥,見得多了風言風語傳得厲害,夫人也難做人。”見他停步,到底憐他一片癡心,她又勸道,“我也知何公子有心,但到底……當斷則斷啊。”

她不過依著此前那根玉兔抱桃簪,猜測何寄有情,便從這上頭揣度勸誡,哪裡能想到那匪夷所思的事上頭。

“我能有什麼心?再有心也掙不出兄妹二字,要斷什麼?你讓她出來,我要親口問她。”何寄沒將秋璃那話聽進耳中,他心裡還記著這一年來的種種,去廣澤路上的患難與共,那一箭紮在他心上,流著血和著淚逼著他忘,他已經退了,她還想他怎樣?

莫非連見上一見都是奢望?

亦或是,她瞧出什麼來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隱隱約約的,他早已意識到她的轉變,自欺欺人地不敢觸碰,如今卻是呼之欲出。

“何公子,你莫再往裡去了。”秋璃見他不依不饒要闖,也急了,可她哪裡攔得住人,“你……你講點道理……”

“閃開!”何寄揮手推開她。

秋璃大急,卻聽廊下傳來冷喝:“秋璃,下去吧。”

秦婠到底是被庭院裡的動靜驚到,捏著眉心出來,站在簷底被暖黃的光照著,人影斜斜細細落在身後。

————

有些事避不過去,今天不見,明日也要遇著,終究不是辦法。

秦婠不想再躲,喝了酒,氣變粗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乾脆將錯就錯把他當成何寄哥哥算了。上輩子雖然鬨得那樣不堪,到底他也不曾真正向她做惡,不過冷著,朝朝暮暮行如陌路人,這輩子就更彆提了,他幫過她很多次,恩怨情義早就算不清,她睜隻眼閉隻眼也能過去,隻是……

若沒有那根玉兔抱桃簪,若不曾發現他的心思,也許真的可以。

“你終於肯見我了?”何寄眼裡刮著冷風,是質問的語氣,看她嬌嬌柔柔挨著漆紅的柱子站著,%e8%83%b8口膨脹到要炸開的煩躁卻又散去。

秋璃頓了頓足,想說什麼,卻在秦婠的目光之下離開。

秦婠知道秋璃擔心什麼,但她並不害怕與何寄在這裡單獨相會,一來丫環小廝們都去了前院幫手,這裡無人;二來這是三房的地界,便是有人也都是三房的,哪個敢碎嘴?三來……她有沈浩初撐腰,這天下所有人都不信她也沒關係,他信她就夠了。

所以,她的腰粗背挺,無懼。

“為什麼近日不肯見我?我得罪你了?惹你生氣了?”見她不語,何寄壓著氣問道。

她站在燈下,那一臉的嫵%e5%aa%9a和通身的風情,連夜色都壓不去,明晃晃的驚眼,卻又紮心。

他的語氣,很有兄長對妹子的包容,有一瞬間,眉目神情都像極了何寄。

秦婠恍了恍神,道:“我沒生你氣。你也沒得罪我。我隻是覺得,我們不見比較好。”

“因為那根簪子?還是彆的原因?”他想要求個明白。

她歎息的聲音清晰可聞,聲音糯糯卷卷,沒有脾氣,可那話,卻夾著霜。

“你可還記得,在大理寺時,你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努力回憶,隻不過零星碎語,想不起來。

“如果以前那個沈浩初回來,向你道歉,求你原諒,你會原諒他嗎?”她開口,有風吹過,燈籠晃了晃,將她的身影吹飄搖不止。

何寄如遭電殛,腦中炸開一片,嗡然作響。他的臉藏在夜色中,朦朧晦澀,英挺的眉眼似乎困頓成繭,埋著掙不出的亡蛾。

“你……知道了?”良久,他澀澀開口,“是他說的?”

秦婠搖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