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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80 字 6個月前

我內疚。我這一走,沈家黃氏之案又都壓到他肩頭……”

“查案本就是他職責所在,你不必有愧疚。”沈浩初道,“至於身體……”

生老病死,最是人間無常事,非外力可乾涉。

秦婠領會其意,心情忽然低落,半晌才悶悶道:“不說這個了。”

話題轉移,她又提及沈家二房:“也不知嘉敏與澤念找回來沒有。”

“他們怎麼了?”沈浩初問她。

“我離京之時,懷疑兩個孩子被人脅持用來要脅大嫂陷害我,可惜後來你遇難的消息傳來,我難以顧及,也就沒有去證實確認,隻將此事轉告北安叔叔,不知如今他查出結果沒有。”秦婠長歎口氣,離京前的重重陰雲忽又再度籠上心頭。

“被脅持?”沈浩初神色一變。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查到你先前給我看的那個蝴蝶印跡的來曆了。”

“在誰身上?”他謔然坐起。

“不在誰身上,是出自母親之手。”她道,“你怎知這個圖案與當年的案子有關的?”

“何寄說的。他死之前在凶手的手上,見到過蝶形烙痕。”沈浩初回答他。

死者的話,不會有假。

秦婠倒抽了口氣。

“莫非,殺他之人,與喬宜鬆之事,沒有關聯?”

他們查錯方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邊撩邊劇情……

第150章 推測

天才蒙蒙亮,東水城的東城門就已打開,一隊車馬魚貫馳出,朝著京城方向行去。

秦望打頭,沈浩初居中,何寄壓後,一行人輕車簡從,隻帶著兩輛馬車,一輛裝著秦婠和秋璃,另一輛則是全隊人馬的輜重。東水城到京城,還有四日路程。

秦婠傷勢未愈,自然不能和沈浩初一起騎馬,她隻好懶洋洋地倚在迎枕上,百無聊賴地看秋璃靠在車窗前結絡子。看了半晌,她忽然打趣道:“秋璃,你是打絡子呢?還是看男人?頭不暈嗎?”

秋璃頓時漲紅了臉,揪著絡子:“夫人!”

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秦婠抬眼看了看窗外,為了透氣,窗前的簾子被打開,她的目光與沈浩初撞上,兩相一笑,她才看向跟在沈浩初身後的崔乙——秋璃目光追隨的男人。

嗯,她的丫頭情竇初開。

遙想上輩子,因為她過得不好,秋璃不忍她獨自留在沈家麵對一團亂的生活,所以遲遲不肯嫁人,最後還因為她而僵死雪中。這輩子若能得見秋璃有個好歸宿,她對秋璃的虧欠多少能得些安慰,僅管她覺得……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了,她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到上輩子的秋璃,但,多少是場慰藉。

“放心吧,你家夫人會替你作主的。”秦婠笑著看她,“崔乙好像還沒訂過親,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你的眼光挺好。”

“夫人打趣我,我不和你說話了。”秋璃彆開臉,目光卻湊巧落到窗外,正和望來崔乙相遇,她臉紅得更加徹底,旋即轉開頭。

崔乙卻看得失神,半晌都沒能把眼睛移開。

看來……一場患難果見真情。

秦婠高高翹起唇角,沒再多說什麼。

————

打趣了秋璃後,車裡又安靜起來,秦婠收回目光,盯著銅香爐發呆。鏤空的爐蓋上嫋嫋生煙,散出一縷幽香,她神思漸遠,又想昨晚與沈浩初所談之話。

難道他們真的查錯方向?

喬宜鬆和林氏有問題,也的確牽扯出沈浩允這段秘辛,但與上輩子殺害沈浩初之案並無關聯?

畢竟作為死者的“沈浩初”不會說假話,他既然看到凶手手臂上烙有蝶紋,那凶手必與這蝶紋脫不了乾係。

或許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會是小陶氏?亦或和她有關的人?

仔細想想,上輩子小陶氏到後來確實恨透了沈浩初,因為沈浩初間接造成了沈芳華的死。那一世沈芳華與錢家的那樁婚事,是宋氏哄著沈浩初做的主,她還記得,沈芳華死時,小陶氏披頭散發地舉刀衝到沈浩初書房裡,揚言要與他同歸於儘,被人攔下後關入佛堂,足有兩個月才被放出來。

放出來後的小陶氏變得十分陰鬱,原本懦弱的人變本加厲地沉默,隻有那雙眼,在望向沈浩初,望向她,望向大房所有人時,夾雜著讓人毛骨怵然的恨意,帶著同歸於儘的狠。

她確實有作案動機,且凶手也是個女人,根據現場留下的足印推測,小陶氏的身高是在被懷疑的區間內,但沈浩初同時也提過,上輩子他審此案時,小陶氏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而他查證過那個證據,並無作假,而以秦婠對小陶氏的了解,小陶氏絕沒有設局殺人又嫁禍給他人的頭腦,再加上此前黃氏被殺嫁禍給她的情況委實和當年之案太像,仿如出自一人之手,這更讓秦婠覺得當年凶手就是殺害黃氏之人,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凶手不止一人,小陶氏隻是幫凶?她的嫌疑還不能完全消除。

但不論如何,這輩子沈芳華有了好歸宿,小陶氏與他們的關係好轉許多,若她真是凶手,那麼這仇……他們報是不報?

真正沈浩初被殺之恨,沈家被焚七條人命之仇,還有她被冤入獄受儘折磨最終斬首的痛,他們要不要報?冤孽屬於那一世,那他們還需要為了已經過去的人生再費儘心力來報複這一世還沒犯錯的人嗎?

若是放棄,讓真凶逍遙人世,可誰能保證這一世那人永遠不開殺戒,這就像根引線,誰也無法確定何時被引燃,又在哪一天爆炸,造成無法挽回的結局。

她想和沈浩初,或者該叫卓北安,想和他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平平安安,而這隱患卻會日日啃噬她的心。

她害怕……害怕失去他。

心頭的矛盾沒有答案,馬車仍在一步一步接近京城,秦婠越發覺得不安。

————

日正當空,正午的陽光曬得人像融化的蠟燭,冒汗冒油,馬也又累又渴,沈浩初便下令在樹蔭下暫時休整。一路行來,他們不敢過多休息,若是天黑前他們趕不到城鎮,危險就會加重,雖說從東水到京城這段路已經比泰岩安全許多,但危險仍未徹底消失,畢竟沈浩初手中握有江南王與京中官員的罪證,多的是人想置沈浩初死地。

秦婠在車上呆了半日,雖未經受驕陽炙烤,卻也悶熱難當,此時也從車上下來透口氣,接接地氣。就算是休息,隨行的人也沒放鬆戒備,樹梢上及遠處的陰影裡都藏著盯梢的人,秦婠感受到這陣直帶人心的緊迫,不敢隨意亂走,就在馬車旁走了兩步。

“要嗎?”秦望拿著串半道上摘的野果晃到她麵前。

果子是連枝帶葉摘的,秦婠看著那發青的小果和樹葉的蟲洞,毫無吃的欲/望,嫌棄地推開:“不了,哥哥留著自己吃吧。”

秦望摘了顆扔進口中,馬上皺眉:“好酸,你不吃是明智的。”

秦婠大笑,眼珠子卻在四周圍的人裡尋找。

“在找妹夫?”秦望一眼看出來,“在樹後麵與何寄說話呢。”

————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那枚蝶形烙痕外,你當時還看到了什麼?”沈浩初再度向何寄問起案發時的情況。

何寄雙手環%e8%83%b8背靠樹乾站著,以劍撐地陷入沉思。

“那日我喝醉了酒,正迷瞪著,匕首是凶手從我背後刺來的。當時我的身體雖已垮了,又還醉著,不過常年習武的反應還在,那一劍我雖未能避開,但反手之時撕裂那人的衣袖,看到她手肘上的蝶痕,後來我就被她推到地上。那劍刺中要害,我無法站立,很快就失去知覺,並沒看到她的模樣和其他特征,隻有這蝶形烙痕最為明顯,再有就是她皮膚很白,不過後宅女子皮膚都白,並無特彆。”↑思↑兔↑網↑

“沒有其它奇怪之處?”沈浩初又問了遍。

何寄不耐煩,同樣的問題,他已經問很多遍,可當時他遇刺後很快就失去知覺,哪來得及看清這些細節。

“沒有!”

“她的衣袖什麼樣式,你總該看清吧?”沈浩初並不在意他的語氣,仍在引導。

“就是沈家普通的下人衣裳,袖子上沒有繡花,純鶯黃色,長度到……”何寄忽然滯語蹙眉,似乎想起什麼。

“似乎什麼?”

“袖口的長度,隻到手腕之上,似乎短了一截,對了,我倒地的時候看到她的裙擺,裙擺也隻到腳踝上,繡鞋也隻是趿著,腳後跟沒套進鞋裡。”何寄又回憶起一些,“就這些了,多的我實在想不起來。”

沈浩初琢磨著新得到的消息,何寄卻忽然將劍出鞘,身如魅影般閃到樹後,一劍刺出。

“誰?”

秦婠眼前寒光晃過,退了半步,就聽何寄的聲音“秦婠?”他急忙收起劍,又道:“怎麼是你?”

“對不起,不是故意偷聽你們的對話,我來找他,見你們在說要事,正打算離開。”秦婠看了眼樹後的沈浩初。

“你聽到什麼?”何寄攥緊劍柄,斂起的眉頭間有絲急切。

他緊張,若是叫她聽到剛才的話,她便能順藤摸瓜猜出他的來曆,到時怕不願再理他了,幸而她說:“沒什麼,剛到就被你發現了。”

秦婠搖著頭,何寄覺得她近日對自己的舉動透著疏離,他原以為那玉兔抱桃簪泄露了自己心思,讓她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可其中又透著古怪,他難免胡思亂想。

“找我有事?”沈浩初已從樹後出來。

秦婠看了眼何寄,沒說話,何寄便道:“我去前麵探探路,你們聊。”語畢他就拔腿走開,走出數步,身後才傳來秦婠綿軟的嗓音:“沒事不能找你?在馬車上悶久了,我頭疼。”

“坐下,我給你捏捏。”沈浩初的笑聲跟著傳來。

何寄攥緊劍,再一次告訴自己,他是何寄,她的哥哥。

僅此而已。

腳步沒有停留。

————

何寄走得不見蹤影後,秦婠才拽著沈浩初衣角小聲問:“你們說了什麼?我聽到和案子有關。”“你真偷聽了?”沈浩初撿了幾片大樹葉子攢在一起,給她扇著風。

“就聽到一點點而已,你快和我說說。”她搖著他的衣袖撒嬌。

沈浩初便將何寄回憶到的細節再說一遍,秦婠蹙起眉來:“聽著凶手的衣裳不太合身呀,像小了。奇怪,為什麼會小呢?凶手是拿了彆人的衣裳穿?可如果她是後宅女人,沈家每年都給下人做新衣,不可能出現衣裳尺寸不合身的情況,她為何要拿彆人的衣裳?除非,她不是沈家的人,可也不對呀,就算她不是沈家人,又何必連鞋子都穿彆人的?”

“挺聰明的。”沈浩初誇她,“當初應天府判定凶手是你的原因,除了你人在現場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從現場留下的腳印長短來推測是個女人,並且身高與你差不多。根據現場勘驗的卷宗所述,腳印是泥印,散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