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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47 字 6個月前

了好些丫鬟跟在嘉敏身邊,那黃媽媽更是寸步不離,這要是發現嘉敏丟了,非把我劈散不可。”沈浩武心有餘悸地看著後麵。

“那你怎麼……”秦婠問道。

“是師父。他今早借著教我晨練的理由進了府,是他把人引開的。”沈浩武把嘉敏的手往秦婠掌中一塞,匆匆說完就跑到前頭去放風。

秦婠明顯察覺嘉敏的小手縮了縮,從前這小姑娘是不會抗拒她的牽手的。

“嬸娘。”嘉敏小聲打個招呼,又左顧右盼一番,眸色慌張卻又鬆快,很是矛盾。

秦婠蹲下,與她平視,和顏悅色問道:“嬸娘有些事想問問嘉敏,你彆緊張。”

嘉敏垂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仿若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

“嘉敏,你的好朋友小虎呢?”她摸摸小姑娘的頭。

嘉敏聞言一震,抬起臉來,盈亮眼眸水霧四漫:“小虎……小虎不在了。娘親送我的小虎,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它不在了……”

“它去哪裡了?”秦婠把人攬入懷中,柔道。

見不是問沈澤念的事,小姑娘放鬆警惕,哽咽道:“小虎死了,我……我叫果了把它埋掉了。嬸娘,我想小虎!”

“嘉敏乖,嬸娘抱抱。”秦婠拍著她的背,又道,“小虎不是一直陪著你,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是阿念……他老愛搶我東西。上回把嬸娘的木頭鴨子砸壞,這次又看上我的小虎,我不肯給他,他就偷偷地進了我屋子,把小虎剪得稀爛。”嘉敏一邊說,一邊抹眼睛,“小虎……小虎和我說……它很疼,很疼……它說它要死了,不能再陪我……我好難過……”

秦婠忙掏出帕子給她拭淚,又道:“那後來呢?”

“我……我叫果兒把它埋了,可它還在我耳邊一直喊疼,一直喊……它說是弟弟的錯……沒錯,就是弟弟的錯,要是沒有弟弟,娘親不會不理我,他們也不會總欺負我,他們都不要嘉敏,隻有小虎陪我,我討厭弟弟,我恨他……”嘉敏說著,澄澈稚嫩的瞳眸中現出不符年紀的恨意,帶著孩子無辜的殘忍,可很快她又驚覺自己說過頭了,馬上像受驚嚇地兔子般縮回頭,不再開口。

秦婠輕輕歎口氣,沒有絲毫苛責,隻道:“記得二叔從前與你說的話嗎?錯就是不對的事,你不能因為彆人做了不對的事,自己也跟著犯錯。”

提到“錯”字,嘉敏又是一縮,頭埋得更低,嘴像蚌殼般緊緊閉上。

“你昨天看到秋璃姐姐了嗎?上回你來我院裡,她還給你果子吃,陪你玩木頭鴨子,我記得你很開心。可是昨天她被人綁在你母親的院子裡,受了傷,也很疼很疼,嘉敏看到了嗎?”秦婠繼續問她。

嘉敏渾身顫唞,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昨日她從窗子裡都看到了。

“因為彆人說她把阿念推到了水裡,說她做錯了,嘉敏能不能告訴我,秋璃姐姐到底有沒做錯?”秦婠不忍心,但她不能停。

嘉敏怯生生站著,手把衣擺絞皺一團,秦婠也不心急,等著她開口。小姑娘眼淚一顆顆落下,心裡似乎承受巨大的煎熬和掙紮,終於撐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展開雙臂牢牢圈在秦婠頸上。

“不是,不是秋璃姐姐的錯,是嘉敏的錯。小虎說弟弟壞,要嘉敏報仇,說把弟弟推到水裡給他點教訓,弟弟以後就不也再欺負我了……我不知道弟弟會病,娘親也很傷心……嬸娘,嘉敏錯了……”

秦婠閉上眼——果如她所料想一般,隻是光有嘉敏之言還不夠,沒有人會相信孩子的話,到頭來反要說她教唆孩子,便更不好了。

她一邊安撫沈嘉敏,一邊思忖對策,不妨沈浩武匆匆跑來。

“嫂子,大嫂過來了,把嘉敏交給我,你先走吧。”

秦婠站起,牽著沈嘉敏的手道:“無妨,我也要見她。”

遠處,邱清露已帶著兩個丫鬟急步走來,秦婠摸摸嘉敏的頭,問她:“嘉敏,你既然知道做錯了,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娘親呢?”

嘉敏情緒已經穩定,雖還在害怕,卻很果斷地點頭:“好,嘉敏做錯的事,嘉敏願意受罰。”

秦婠衝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那頭邱清露已帶人走近,逼問道:“澤念如今還躺在床上,你如今又將我的敏兒私自帶出,到底意欲何為?害了一個不夠,還想再害一個嗎?”語畢,她又朝沈嘉敏怒喝,“嘉敏,快過來。”

嘉敏嚇得往秦婠身後縮了縮,秦婠輕按她的肩,淡道:“嫂子不必擔心,我隻是找嘉敏問些話罷了。”

“有什麼話還需要問一個孩子?”邱清露冷冷開口。

秦婠不答,隻溫和地望向嘉敏,嘉敏鼓足勇氣站出,聲音不大不小:“娘,阿念……是我推下水的。”

一語完畢,隻見邱清露姣好的麵容一狠,上前便拽過沈嘉敏捂住她的嘴,罵道:“你閉嘴!”又朝秦婠道,“不知你說了什麼調唆得孩子說出這番話來,人證皆在,看著你的丫鬟推人入水,你休想抵賴。我們走!”

說完她拉著沈嘉敏就往芷園走,秦婠察覺邱清露聽到沈嘉敏的話並無驚訝,隻想著掩蓋,心中了然,邱清露怕是早已看出沈嘉敏的不妥。既然選擇掩蓋,便說明她不想讓沈嘉敏承擔謀害幼弟的罪過,這是鐵了心要讓秋璃做這替罪羔羊,興許還有彆的私心,也未可知。

秦婠在她背後忽森冷一語:“大嫂,聽說莫道婆的黃符頗為靈驗,我已求得一張,稍後親自送去給念哥,以何他平安。”

邱清露匆促的步伐猛然停下,轉頭望她,雖麵不改色,眼神卻亂。

“你此話何意?”

“大嫂不是也求過莫道婆的符,應該清楚才是。”秦婠意味深長地笑了。

邱清露%e8%83%b8口起伏地盯了她片刻,方牽著沈嘉敏離開。

待到眾人皆散,天已大亮,陽光灼灼照著,刺得秦婠一陣眼花,昨日沒進多少吃食,夜裡又難安寢,如今虛乏大作,不由往後踉蹌兩步。

“小心。”

她被人扶住,一轉頭見到來人,隻虛弱喚道:“何寄哥哥。”

何寄才剛引走沈嘉敏跟前的人,但芷園外不少二房的人,有人瞧見沈浩武帶著嘉敏過來便去稟報邱清露,何寄怕生事端便又匆匆折回校場。

一來,他就看到秦婠搖搖欲墜的模樣,那心便刺疼刺疼。

如今他方看清,上輩子她是如何孤身一人在這府裡熬過五年,而如今又是怎樣煎熬掙紮,而他竟不曾給過半點庇護,他太混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劇情寫起來有點累。快快快,給我點評論刺激下,本章下24小時評論,給發小紅包。

第120章 合作

陽光灼烈蒼白,晃了何寄的眼,她嬌嬌小小的一個人,連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比自己小許多,又被陽光拉得細瘦,像要折斷。“還有什麼我能幫你的?你不必與我客氣。”他的手在衣袖裡攥了攥,剛才在她腰肢上扶了一把,細骨伶仃的腰疑似錯覺。

“沒有了,多謝好意。”秦婠抬手擋著陽光,還是那句話,“侯府的事我自己來就好,你處理江南王的事吧。”何寄已入燕王帳中,但此時燕王護送曹星河去了西北,京畿要務恐怕交代了部分到何寄頭上,他也忙得很。

“這個,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他把手裡拎著的沾了泥的包袱遞上。

秦婠疑惑,便聽他道:“沈嘉敏叫丫鬟埋的布老虎。”她想了想,蟬枝把東西接下了。▼思▼兔▼在▼線▼閱▼讀▼

又匆匆說了兩句,秦婠趕時間,很快便振作精神與何寄告辭,頭也沒回就走了。

————

走到一半,秦婠遇見尋來的青紋。

“夫人,老太太屋裡來人,說是老太太今日晨起頭疾加重,審問秋璃的事延至午後。”

秦婠聞言隻是點頭,腳步一改朝芷園去了。她知道沈老太太是把昨夜自己的請求聽進耳裡了。

芷園外的小丫鬟看到她的身影,就一溜煙跑進園去,沒多久是邱清露的心腹夢芝迎了出來,秦婠都已走過園門。夢芝還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沒露出情緒來,秦婠問候了沈澤念幾句,夢芝隻說沈澤念的熱已經退了,早上吃了藥正睡著。

秦婠放下些心,跟著夢芝走到偏廳,偏廳裡沒有下人,窗子緊閉,隻有邱清露在花幾旁站著,盯著那瓶剛換過的芍藥花發呆。桌上放著兩碗茶,秦婠了然,邱清露這是在等自己的到訪。

她也清楚,知女莫若母,沈嘉敏犯了這麼大的錯,邱清露怎會一無所察?她必是早就看出端倪,卻故意不發作,由著眾人抓住秋璃,約是想袒護嘉敏,不願嘉敏年紀小小便背上心腸歹毒殘害幼弟的罪名,若是傳出去,也不知外人會如何看待嘉敏。

“弟妹來了?坐。”邱清露聽到聲音轉身,向夢芝使個眼色,夢芝便退出房間,將門關實。

秦婠坐下,不客氣地端起茶小飲,茶是溫熱的,她的目光自茶霧後穿出,打量起邱清露。大約是昨夜照顧沈澤念一夜,又為沈嘉敏傷心,所以她今日顯得格外憔悴,臉上的脂粉也壓不住她眼下烏青。

“來給嫂子送樣東西。”秦婠將何寄給的包袱放到一邊,從袖裡摸出疊作三角的黃紙放於桌上,“嫂子打開看看。這東西能保佑念哥兒平安。”

邱清露的蔥指一伸,觸了觸黃紙又縮回,強自鎮定地問她:“此為何物?”

“嫂子看看就知道了。”秦婠慢條斯理地喝茶。

邱清露浮腫的眼眸睜圓,一狠心抓起黃紙拆開。那是張黃符,被折得印痕深刻,上麵的字龍飛鳳舞,誰也讀不出內容,邱清露拿著這道符緩緩落座,手有些顫,麵色卻還正常。

“嫂子應該認得這道符,這是我從莫道婆那裡求來的。”秦婠抿抿唇,讓茶潤澤乾涸的唇,她從早起到現在,可沒喝幾口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邱清露把符紙拍在案上,茶水濺出,暈濕了符紙。

“這是平安符,莫道婆那裡求來的。嫂子不是也向她求過符?莫道婆對你印象可深得很。啊,我倒是忘了,嫂子當時求的不是平安符,而是安產保命符,難怪你不記得。”秦婠笑笑,露出狐狸似的目光。

邱清露猛然將符紙揉進掌中:“秦婠,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要問嫂子做過些什麼?你說如果讓仲父、嬸娘和大伯哥,還有老太太,知道你為了趕走嶽表姑娘,居然向自己腹中骨肉下手,他們會如何看你?”秦婠抬頭,滿麵笑意,看得邱清露發怵。

如果一個人由受害者變成加害者,那麼原來所有的憐憫將都不複存在,她與沈浩文最後一點夫妻感情都會磨滅,還要迎來宋氏瘋狂的報複,老太太失望的放棄,她在沈家,將毫無立足之地。

邱清露手顫唞著,將唇咬出血絲,才勉強按捺住情緒:“你威脅我?”從進來到現在,她都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