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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81 字 6個月前

秦舒以穩定秦雅的情緒,又囑咐謝皎去尋卓北安幫忙,再叫秋璃悄悄地跟著秦雅。這個安排沒有問題,在她穩住秦雅的同時,以卓北安的能耐必定能找出羅慎下落。

這姐妹兩的手段都算不得高明,秦雅占的也隻是個“先”字,必都有蛛絲馬跡可尋,隻是秦雅情緒太不穩定,為防她做極端的事,秦婠不得不得暫時妥協。

她帶著匕首去找秦舒,原本不過安撫秦雅之舉,可人算不如天算,誰都沒有料到的是……

秦舒也恰被人綁在屋中。

原是那起賊匪發現綁錯人,生恐一番辛苦卻得不到贖金,那廂秦婠也沒如期而至,又加深了懷疑,便找向留宿寺外的秦達。秦達也不知寺中出了何變故,又天性怕事,就讓他們去找秦舒。賊匪中正好有兩人潛在寺裡喬裝為僧做內應,便尋到秦舒屋中。

也不知出了何事,秦舒與二人吵起。這兩人一不做二不休,思及秦家也算大戶人家,不想再花力氣去綁羅慎,就將秦舒給綁了起來,秦婠卻在此時敲響秦舒的屋門。

以至兩人都被綁走。

思及此,秦婠恨得雙眸通紅地看著倒在牆邊的秦舒,她倒沒被敲暈,隻是被五花大綁地扔在牆邊,嘴裡塞著破布,雙眸恐懼地看著外邊,竟全無平日清冷自信。

秦婠又看這屋子,這是間佛堂,白天她來此拜過,供的是地藏菩薩,神龕上的長明燈沒滅,照出滿地祟影,緊閉的門上晃動著兩道人影,她艱難地挪到門前,隻聽壓低的對話聲傳來。

“寺裡所有出入口都被封了,咱們帶著這兩個娘們出不去。”粗沉的男人聲音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秦婠聽得有些吃力。

看起來謝皎已經找到卓北安了,可是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她卻不知。

“那可咋辦?老大還等著咱們複命。”另外一個聲音有點尖急,聽著年輕。

“眼下這情勢遲早被人發現,咱們自己保命要緊。”

“你的意思是不管這兩個小娘們?”

“裡麵那兩個小娘們不能留。她們已經知曉咱們身份,若是逃出去倒引人來抓咱們,要是留下又恐被人發現,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後麵便沒有聲音,秦婠看到那人做個手起刀落的動作,她心臟幾乎從喉嚨跳出,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秦雅給她的匕首還在,倉促之下沒人發現她帶著利刃,也絕無人想到她是去殺人,這給了她一線生機。她已將匕首反握在手,艱難拔去刀鞘,往手腕所縛的繩索上割。眼睛看不到背後,刀刃好幾次都從自己手背上劃過,雖疼她卻也顧不上了。

牆角下的秦舒看到屋外人的動作,也驚恐地瞪大雙眸,朝秦婠遞來求救的目光。

可求她又有什麼用?秦婠覺得嘲諷。

屋外兩個似乎已經商量妥當,門被推開,秦婠看到深重的黑影自門縫間落下,被燭火照得可怖。正叫人驚恐之際,秦婠卻又聞得屋外匆促腳步聲圍來,外頭燈火更加亮堂,她心裡一喜,知道有人找來了。

“有人找來了。”穿著僧衣的賊匪暗喝一句,快步進屋將門關實。

兩個賊匪把秦婠和秦舒從地上拖起,往內室避去。秦婠隻能將匕首收起,繩索已經割得差不多,但她當著賊匪的麵不敢掙開束縛,便隻跟著他們往內室避。

外麵響起聲音:“卓大人,要進去搜嗎?”

卓北安做個噤聲動作,冷道:“此地不像有人,去他處再尋。”手卻做出包圍手勢,命人悄悄往外將這個地方包抄。

秦婠被其中一個賊匪勒著脖子,這賊人的手在顫唞,似乎比她還恐懼。聽到卓北安的話,他輕輕鬆口氣,手勁略有減輕,可緊接著抓著秦舒那人卻忽然反應過來,暗道了句“不好”便把秦舒往佛堂後門處架,一邊又吼:“快走,中計了。”

秦婠便又被人拖向後門,她有些喘不過氣,被人強迫拽出門後,她便瞧見遠處明晃晃的燈火,四周突然充斥起各種聲音,喝罵與刀刃聲,還有佛堂的門被人大力踹開的聲音。

“彆追過來!再靠近老子就殺了這兩個女人!”秦婠唯一聽得聽清楚的就是賊匪的聲音,她眼角餘光已經瞄見秦舒脖子被人架上匕首。

森冷的光嚇得秦舒幾儘昏闕。

秦婠的運氣要好一些,抓她這人手裡沒有刀刃。

“快走,往後山門跑。”抓秦舒那人顯然主導著這場脅持。他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能找來,殺人滅口的計劃已然不行,兩個女人變成了保命符。

卓北安已經看到秦婠,火光從她臉上一晃而過,他隻來得及看到她清亮的眸。

“走,快走!”抓秦舒那人催促著,直往後山跑去。

雖然帶著人跑不快,但因有人質在手,卓北安的人不敢狠追,轉眼秦婠就被人帶到山道上。這是條沒有修整過的山路,路麵崎嶇泥濘,並不好走。秦婠被拖著走了幾步,察覺身後那人氣息紊亂,體力似有不支,她咬緊牙倏爾用繃緊雙手,縛手的繩索斷開,她飛快以手肘撞向那人小腹。那人吃痛哀嚎一聲,伸手就抓。

一道劍光淩空而至,劈向此人,那人的手隻勾中秦婠發髻,便被一劍削斷。淒厲的叫聲劃破長夜,溫熱的血濺在秦婠脖子上,她不可扼製地顫唞,腳下打滑,人便從山路上滾了下去。有人急喚她的名字,聽聲音像是何寄,但她天旋地轉,也無暇顧及。

直到有人接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我覺得我還是花半章把謝皎和霍熙的關係解釋一下,嗯。

這對的故事不會在這裡寫,要就是獨立開文,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竊皎》

一個是大安朝真正的六公主,一個是竊國的野心家,可以想像到的虐。

所以……暫時不打算寫。

燕王和星河的故事,名字也想好了,叫《迢迢》,哈哈哈哈。

第108章 強求

秦婠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響,她感覺有人蹲到自己身邊,扶起自己。身體沒有一處不疼,地上的泥水滲進春裳,凍得刺骨,暈眩感不斷傳來,她的目光像被撞散,透過披散在眼前的亂發隻能看到男人掖得整整齊齊的衣襟,即便在深夜也一絲不苟。

“秦婠。”

他聲音厚沉,“婠”字帶著某種熟稔的尾音,身上有淡淡奇楠香,衣裳總是整齊……秦婠恍恍惚惚,撞碎的目光裡男人的容顏也模糊不清,他將她扶起坐在地上,她卻忽然鑽進他懷裡。

奇楠香越發好聞,像她枕畔縈繞未散的男人氣息。

“沈浩初,你回來了?”秦婠拽住他的衣襟,像在家裡與他玩鬨一樣,將他衣襟抓亂,再把手臂圈到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體很明顯僵住,聽她嚶嚶聲裡對另一個自己的眷念,忽然恍惚。

身後侍衛的腳步聲漸漸湧來,他終於輕輕喟歎一聲,有些無奈:“秦婠,我不是沈侯,我是卓北安。”

溫暖的手掌撫上她的後腦,秦婠卻如大夢初醒般仰起頭,撞散的目光漸漸拚湊出完整的男人模樣——削瘦的雙頰,淺淡的唇,依舊是清俊蒼白的模樣,唯有眉鋒與瞳眸裡是這世上少有的堅毅。

“北……北安叔叔……”秦婠大驚之下話也說不利索。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認錯人了,這回更加離譜,還動上手了。

卓北安隻是笑笑,很快又收斂,直起身朝遠處揚聲道:“何寄,劍下留人!”

秦婠想到自己逃離賊匪鉗製時閃過的劍光,她轉頭望去,卻又被卓北安按著腦袋轉回。

“彆看了。”他淡道。

她身後的賊匪早被何寄的劍刺成血人,斷手還落在半道,場麵委實殘忍。

“你受傷了?”卓北安看到自己淺色的外袍沾上幾處血手印,是她剛剛抱來時按上的,他蹙了眉執起秦婠的手。

玉白的手上有不少傷口,血還沒止,是她用匕首割繩時造成的。

“皮肉傷,沒事。”顧著逃命,秦婠也沒覺得多疼,“抱歉,弄臟你的衣裳。”

暈眩感已經去得差不多,秦婠扶著卓北安的手站起來,又急問他:“我表哥呢?找到他了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卓北安點頭:“羅公子沒事,我根據白天秦雅的行蹤在南華寺的山洞裡找到了他。據他所述,他在南華寺後山遇到秦雅,被她以你為由騙到了人跡罕至的山洞中以藥迷暈。秦雅並沒囚禁他,隻是將他身上衣物剝去,令其難以離開山洞。令兄到現在還以為此事是秦雅的惡作劇,並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換言之,秦雅確實救了他。

秦婠徹底鬆口氣,卻聽卓北安又道:“但是現在秦雅不見了。”

她的心便又懸起——秦雅的想法已難摸清,這人分明沒打算向羅慎下手,卻騙她去殺秦舒?

對了,秦舒?

“卓大人,另一賊人以秦舒姑娘為質跑進林中,卑職們跟丟了。”侍衛前來稟報。

“砰——”卓北安還沒回答,遠處就扔來一個滿身血汙的人,恰是剛才抓著秦婠的賊匪。何寄執劍而來,劍尖上血珠滴落,彙成一片。

火色下他雙眸淬毒般的暴戾,在瞧見秦婠之時,那戾氣又加深三分。

“有沒受傷?”他朝秦婠問道。秦婠披散著頭發,一身衣裳皆是泥汙,臉頰與手上處處血痕,脖子有兩指多寬的淤青,形容狼狽,瞧得他又疼又怒,滿心怒火恨不得將賊匪千刀萬剮泄恨。

不過離她這點時間,竟就起了這樣的禍事,他恨自己沒能守在她身邊。

秦婠察覺到他一身的戾氣,衣裳上滿是血汙,眉眼裡殺氣外泄,一副生人回避的模樣,旁人見了都怵他三分,她反上前兩步,道:“我沒事,你呢?”

“我也無礙,他的血。”何寄往地上的賊匪踢了一腳。

那人哀嚎起來,還沒死。

“卓大人,卑職請命隨羽林衛抓捕賊匪。”何寄抱拳道。

卓北安道:“好,你帶著這個人去抓,天亮以前,本官要見到人質安全回來。”

“是。”何寄又深看秦婠一眼,總算緩道,“你跟卓大人先回去,待我替你把這些人都抓了,再去看你。”

“你小心些。”秦婠低頭回避開他的目光。

那裡有些情緒,太露骨,與從前大廂徑庭,遮不住。

何寄沉步離去,秦婠一轉頭,對上卓北安洞察的眸,他道:“夫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沒有多餘的話,卻好像看穿了許多東西,秦婠在他眼前無所遁形,隻能一步一步跟隨,看他蜷著背咳了幾聲,很快又挺直了背。

這一夜,真是漫長。

————

卓北安將秦婠送到南華寺一間單獨的禪房內,又派人請來寺內懂醫理的僧人替她診治,再將已發現秦婠失蹤而急得團團轉的小陶氏等人請了過來,讓她安心呆在這裡休息。

折騰了大半夜,天已將明。秦婠精力透支得太嚴重,不等湯藥熬來就昏沉沉睡過去,小陶氏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