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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36 字 6個月前

原本顏色妍麗的唇,總是鮮活的女人變得朦朧嫵%e5%aa%9a,側顏的鼻尖挺俏,唇瓣微啟,都叫他移不開眼。

他不知為何想起多年前的大婚,她是適合紅色的人,生氣勃發、嫵%e5%aa%9a動人,可他絞儘腦汁都回憶不起她穿嫁衣的模樣。他並沒將她放在心上,拜堂拜得不甘不願,連分一眼給她都嫌多餘。

怎麼拜完的堂,他記不得了,隻是記得自己喝醉,踢門進了婚房,到處都是喜氣的紅。酒氣衝心,讓他極度暴躁,他們之間應該沒有飲過合巹酒,他也沒挑喜帕,她的大婚夜麵對的隻是個暴怒的醉漢。

那是他在她屋裡過的唯一一夜,而他竟然毫無印象。

她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隻要他多一點點的寬容和耐心,都不會演變成今日這般局麵。

可他吝於付出,並且放任種種傷害。

如今,他不得不躲在另一個男人的皮囊下麵帶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偷偷地看她,而她給他的所有感情,沒有一絲一毫是屬於他的。

即使隻是兄妹之情,他也不曾擁有。

“何寄,你彆靠這麼近,我抱著樹呢,不會摔下去。”

清泠泠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發現她整個人都貼到樹杆上,竭力與他保持著某種絕對不可逾越的距離。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回來。

“渾水早就沾鞋了,怎麼能避?你不高興嗎?”他眼皮半落,掩去赤/%e8%a3%b8目光。

“她也哄騙你的感情了?”秦婠想起初見時他對秦舒的態度,那答案顯而易見,難怪何寄會恨她。

“算是吧。”何寄不準備解釋,這答案也沒錯,隻不過說的是上輩子。

秦婠有些愧疚,她提醒過他,但沒細說,男人在感情衝動下,根本不會聽她解釋,這是她從上輩子得到的教訓,所以她放任了秦舒對何寄的傷害。

“對不起,沒有更早告訴你……”

“彆和我道歉,這與你無關。”他倏爾抬頭。

“那現在你對她……”秦婠問他。因愛生恨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對她沒感覺。”何寄看到秦舒已經朝山下回去,一步一步仍舊踩得優雅。

即使知道秦舒騙了自己,他原也不打算追究,畢竟這事失之坦蕩,不是男人該有的磊落,直到秦雅那番話將他點燃。

“那就好。”秦婠揉揉眼,“我該回去了,出來太久沒有交代,她們要著急了。”

“我送你回去。”何寄點頭。

“你送我到山門前就行,我自己走回去。”為了避免又像來時那樣,秦婠朝他抬起手臂。

何寄不著痕跡地深吸口氣,潮冷的空氣裡混有她身上的香味,鑽入他體內肆意遊走。他很快攥住她的手臂,道了句“放鬆些”,便拉著她往樹下躍去。秦婠不由自主閉眼,耳畔隻有衣袂獵獵聲響,眨眼間她就落地。他鬆開手,與她並行在濕滑的山道上。天已黑,她看不清石階,隻憑感覺一級一級往下,走得十分緩慢。

“你表哥待你很好吧?”何寄想起寺中那一幕。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才是夫妻。

“我表哥?”秦婠對他用這個稱呼很詫異,“你是說羅慎?何寄哥哥,你和他不是好友嗎?”

何寄心裡一凜,很快淡道:“也是你表哥。”

秦婠“哦”了句,並沒多問:“他很好。”更多的,她不欲多談。

何寄有些嫉妒,羅慎在她心裡占有一席之位,而他沒有。山路走到儘處,山門近在眼前,果然是禪院的後門。秦婠轉頭朝他道:“到了。今日之事多謝你,我先行一步,告辭。”

話裡有些意味不明的生疏,何寄不知緣故,秦婠卻已轉身進了山門。

————

秦婠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對秦舒之事她很平靜,而此刻在她心裡回想的,隻是何寄的眼。他掩飾得很快,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就把原本灼燙的目光藏起。

快到她以為是錯覺。

也許真是錯覺。

其實從重生後再相逢,她已經覺得何寄和她記憶裡的人不一樣了,但還是保留著幾分熟稔的俠義與不羈,所以她隻把這些改變歸結為他們太久未見,而他已經長大。畢竟在他們分開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人總是會變,他們也沒有更多的見麵機會。

但是剛才,她敏銳地捕捉到眼前這個何寄和上輩子死去的何寄間巨大的差彆——當年的何寄,光風霽月,就算被秦舒欺騙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報複,而眼前的何寄,他有著她記憶裡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的陰暗,執拗瘋狂,看她的目光讓她發怵。

她想起沈浩初——沈浩初不是沈浩初,他身體是另一個人的魂魄,那麼何寄呢?要知道按上輩子的軌跡,何寄已經死了,沈浩初可以變成另一個人,那何寄為何不能?

可他又對她很熟稔,對沈家對秦家都熟,他在處心積慮接近她,接觸沈家的事,是為什麼?

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現就無法扼製,她發現最近自己越來越疑神疑鬼。

同時她也矛盾,她不希望何寄死,她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如果這個何寄是彆人,她也許會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就是何寄。

畢竟,何寄曾給過她十八年兄長之情。

————

“夫人!”秋璃的聲音在廊下響起,急切而緊張。

秦婠收起思緒,道:“方才氣悶,所以出去走走,一時迷了道所以回來晚了,累你們擔憂了。”

秋璃和謝皎同時跑過來,並沒因為她的話而有所鬆泛,反而更加急。

“你剛才去了哪裡?”謝皎的問話急而氣,毫不客氣。

“發生何事?我隻是去後山走了走。”秦婠蹙眉。

“半個時辰前,表少爺身邊的常遠來尋過夫人,說是表少爺失蹤了,他想問夫人有沒見過表少爺。”秋璃神色不安地問道。

“什麼?!”秦婠大驚。她與何寄在後山也就呆了約半個時辰時間,這麼說她前腳離開,常遠後腳就來了。

謝皎又遞上張揉皺的紙:“常遠離開後沒多久,我們就去找你,有人用信裹著石塊砸到我身上。”

秦婠不作多想,飛快展信。

才看兩行,她麵色已變。

羅慎被人綁走,對方要求她獨自前往,否則就下殺手。

“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秦婠%e8%83%b8口起伏不停,勉強冷靜著。

“沒有,大太太和姑娘們要在齋堂用完齋菜才回來,所以還不知道這些事。”謝皎道,又問,“你打算怎麼辦?”

秦婠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良久方沉道:“我先去見個人。”

————

秦家的禪房分在另一院,並不難打聽。

每個禪院都長得差不多,四四方方的格局,毫無新意。秦雅站在院裡仰頭看天,天上又開始飄雨,月隱入雲中,四周一片漆暗。

她如往常般穿著鮮豔的衣裳,彩雀報春的熱鬨花樣,與寺院的清冷格格不入,隻是滿頭烏雲卻儘皆綰進頭上不合時宜的雪帽裡,竟不落半絲,瑩潤俏麗的臉完完整整地露出。

“姑娘,下雨了,回屋吧。”丫鬟擔憂的聲音響在耳畔。

秦雅卻隻搖頭。

她在等一個人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不會寫了,我的媽啊。

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第106章 逼迫

雨開始下,在外聽經的人漸漸回來。

雨聲淅淅瀝瀝,山裡濕氣深重,秦婠走得雙手冰冷,裙裾也濕了一大塊。她在禪院外簡陋的四角亭裡遇到秦雅,秦雅正站在台階上,伸直修頸抬著手接天上落下的雨,亭下石燈柱的火光照出她微蹙的眉,仿若被雨困住的天真少女。

秦婠第一眼就注意到她頭上的雪帽,山裡雖寒,也沒冷到要戴雪帽的地步。

“這雨真煩人,說下就下,也不給人拿傘的機會。”秦雅甩掉掌中雨珠,看著秦婠笑出幾顆貝齒,神態嬌嗔。

秦婠邁進亭裡,把傘從秋璃手裡取過遞去:“妹妹要傘,我這裡有,借你便是。”

“那就多謝姐姐。”秦雅接走她的傘,傘柄上刻有鎮遠侯府的“沈”字,她用指腹反複摩挲,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格外親昵。

“天色已晚,山雨潮寒,妹妹怎不留在禪房歇著,卻要獨自呆在此處?”秦婠搓搓手問她。

“姐姐不也來了?而且舒姐姐也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多無趣。以前在家裡,你們兩個總是呆在一起把我撇下,這次可是不能了。”秦雅俏皮眨眼,眉間波光瀲灩。

她說的是從前,秦婠的上輩子,她和秦舒還是姐妹情深,兩人常扔下秦雅湊在一起,後來嫁進沈家,回門她也總找秦舒說話。秦雅常在外頭散播她的謠言,所以她和秦雅勢如水火。不過……與秦雅相關的事,也都是她從秦舒嘴裡聽說的,如今想來可信度也是要打個折扣,但秦雅嫉恨她卻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沈浩初。

秦雅大概是這個世上對沈浩初愛得最執著的一個人。

“那你想要我陪你們玩什麼?”秦婠在亭間石凳上摸到一手水,坐不得。

“怎麼是陪我玩呢?姐姐也是局中人,難道不是幫你自己?”秦雅把傘撐開,走到亭簷下,聽雨水打在傘麵的聲音。

“那你說說,我該如何幫我自己?”秦婠走到她身後。

“你表哥那事,是個陷阱。”

“哦?我表哥怎麼了?”

“姐姐還與我裝傻,可是不信我?我都送了你一份大禮,你還不信我?”秦雅轉著傘柄,雨珠飛轉用開。

秦婠略向後避開,道:“是你把秦舒害我之事告訴何寄的,再借他的手對付秦舒?”

“誰讓秦舒自己蠢,找了何寄幫忙,她還真以為全天下的男人眼裡都隻有她,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秦雅“嗤嗤”笑起,像說到什麼極有趣的事。

“你是在幫我?還是自己想報複?據我所知,你的婚事已經定下,是甘州府孫家,秦舒在其中費了不少力吧。”秦婠道。甘州離京城很遠,就算騎馬日夜兼程也要十天時間,算是遠嫁,孫家家世不算差,但秦雅要嫁的孫家嫡長子卻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絝,正妻還沒過門,屋裡侍寢的丫鬟就不計其數。

這事是她回沈府後沒幾天,羅氏給她送來的信。和上輩子不同,上輩子秦雅嫁的是京城人士,家境雖然普通,門風卻還算好,她丈夫脾氣也溫和,被秦雅的暴脾氣壓得死死的,沒大出息,卻也不曾虧待她。這輩子卻出現了這麼大的出入,秦婠隻能將其歸結為秦舒秦雅姐妹在家中相互爭鬥的結果,而她是她們背後的推手。

所以秦雅拚了命也要阻攔秦舒嫁進高門。

兩敗俱傷的結局。

“姐姐說得好像自己不恨秦舒一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在利用我對付秦舒。”秦雅嘲笑她。

“就算是又如何?我和你說的東西可沒半句假話。如今你以何寄之事引我過來,是知道秦舒的打算?我表哥如今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