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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60 字 6個月前

留下接縫。”

可她沒能找到想像中的接縫。

沈浩初哭笑不得地抓下她的手,問她:“要是你發現我不是沈浩初,會怎樣?”

秦婠愣了片刻,斷然道:“報官,抓人,治你個冒名頂替的罪。”語畢,她飛速縮回手,從他身前跳開,緊緊盯著他,“你到底是不是沈浩初?”

他要不是沈浩初,她就能報官抓人,然後丈夫就沒了,重生目標直接實現。

沈浩初靜靜看她,良久方道:“你說呢?”

秦婠還沒開口,屋外傳進秋璃小心翼翼的聲音:“侯爺,沈逍把您的鋪蓋被褥與書冊都送來了。”

他看著秦婠回答外麵的人:“把東西都送進來吧。”

秦婠眉頭頓蹙。等會,把鋪蓋送到蘅園是打算怎樣?

“為了讓你少跑兩趟路,少操些心思在這種事上,我決定搬回蘅園。”沈浩初倚回迎枕,好整以暇地回答她,又如願以償看到她徹底垮下的臉。

秦婠許久沒從他的話裡回過神來。

沒事裝什麼賢良大度,這下可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蘅園因為沈浩初的決定而沸騰,上上下下的人不管存了怎樣的心思,都在高興,除了秦婠。沈浩初老神哉哉地倚在錦榻上看書,不管屋裡進進出出的人,隻是目光偶爾會越過書頁看看秦婠。

秦婠心不在焉地指使眾人將他的東西搬抬進屋收好,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蔫兒叭嘰的,直到蟬枝風風火火地進來,連禮都忘記要行,就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夫人,青紋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了,怎不進屋?”秦婠沮喪地開口。

“她本來是要給夫人回話的,不過一聽侯爺在屋裡,就嚇得不敢再進來了。”蟬枝說話間還瞅了瞅次屋,生怕叫裡麵的人聽到自己的話。

“怎麼了這是?就算沒成,也犯不著怕成這樣?”秦婠心裡納悶非常,便扶著蟬枝的手出了屋子。

屋外天已暗透,隻有簷下燈籠發出的光芒照亮半個院子。青紋還穿著秦婠賜的那身鮮亮衣裳,腳卻直打哆嗦,一看到秦婠出來馬上就跪下,哭哭啼啼道:“奴婢謝過夫人抬舉,求夫人收回成命,奴婢沒有服侍侯爺的福分,還是讓奴婢在蘅園跟著夫人吧,去小廚房也好,隻求彆再讓奴婢跟著侯爺了。”

“怎麼了?難道侯爺罵你打你了不成?”秦婠可不記得沈浩初有打罵下人的習慣。

青紋搖搖頭,哭得說不出話,還是替沈浩初送書過來的沈逍開了口。

“夫人,侯爺發話了,他身邊隻要定力足、身手好的人,如果幾位姑娘想在他跟前服侍也成,需要先練練身手和定力。侯爺已經給青紋姑娘布置了功課,下午她在瓊海閣外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晚上再把這簸箕的豆子挑揀好算過了第一課,明天就能請劉師傅教她了,不出三個月,青紋姑娘應能近身服侍侯爺。”

秦婠這時才發現青紋身邊擺的簸箕。綠豆、紅豆、黃豆混裝,滿滿一簸箕。

“挑揀好?是把豆子分開?”秦婠蹲下拔拉了一下豆子,問沈逍。

“正是,此法可練定力目力。”沈逍回道。

“……”秦婠看了眼青紋,忽然同情起她。

青紋“哇”一聲過來抱住秦婠的腿:“夫人,求您讓奴婢跟著您。”

比起麵無表情的沈浩初,秦婠簡直是個活菩薩。

“行了行了,讓你跟著我就是。沈逍,你把這豆子撤了吧。”秦婠又揮手叫來兩個小丫鬟,“你們兩扶青紋回屋歇著,明天放她一天休沐。”

青紋總算吃了顆定心丸,啜泣著跟人走了。秦婠掃了眼院裡的丫鬟,看到夏茉心有餘悸的目光——得,這幾個丫鬟怕是不敢再接近沈浩初了。

————

秋夜涼如水,風透過窗縫一絲絲鑽入,吹得秦婠搓了搓雙臂,撲到窗欞前把窗給關緊。一轉頭,她就看到仍舊坐在案前看書的沈浩初。從飯後到現在,他已經看了一個多時辰,起先她以為他不過裝裝樣子,後來她才發現他是真的在看書。

一邊看一邊作批注,他沒有絲毫分心。倒是她,因為與他獨處一室而顯得緊張,總是時不時偷偷打量他。

“天冷了,記得添衣。時候不早,你去歇吧,不必管我。”

秦婠正想著,沈浩初卻頭也不抬地開了口。雖說搬回蘅園,沈浩初也沒打算與她同房,所以在次間鋪了床。小丫頭戒心太重,想要她敞開心扉並不容易,所有複雜的故事,也隻能循序漸進地讓她接受。

“你在批注什麼?”秦婠好奇地湊上前,發現他竟是在《大安律》的《刑卷》上作批注。

沈浩初看了許久,脖頸正有些酸疼,聞言便放下筆,道:“我大安現行律法有諸多不足之處,如今雖是太平盛世,但弊端已現,正是思變之時。這些是我批出的問題所在。”

重讀這三十卷的《大安律》,不止是為了應對大理寺的考核,也是為了延續他上一世未完成之心願。律法已舊,積弊甚重,長此以往必至國政動蕩,他有心變革,卻苦於力不從心,受病痛困擾,這輩子,也不知能否一展抱負。

變法之途,猶如刀火前路,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災,而……

他看了眼秦婠,她正對著他的字滿臉疑惑。

“這字……”

“字怎麼了?”他問她。

“沒什麼。”秦婠搖搖頭,是她想差了吧。

沈浩初的字,怎會與卓北安如出一轍?還有他的想法,也與卓北安不謀而和。

要知道上一世她死之前,卓北安也正在修訂《大安律》,更得皇帝賞識,力爭革新,若不是他那身體……隻怕那時的他早已不是區區大理寺少卿了。

她記得自己父親說過,皇帝有意讓卓北安進內閣,不過礙於他的身體情況而遲遲沒有下詔。以卓北安的身體,若是進了內閣,恐怕是加速他的死亡。

“發什麼呆?早點去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看望嶽父大人與母親。”沈浩初拿狼毫筆管點了下她的鼻子,催她去休息。

秦婠摸摸鼻頭,扭身進了裡間。

算了,管他在想什麼,反正彆來尋她就是。

————

翌日天晴,秋高氣爽,秦婠精神爽利地起個大早。她本以為沈浩初在蘅園她必睡不安穩,豈料竟是一夜好眠。她起來時,沈浩初已經在院裡練罷一回拳,正在院裡拿冷水沷臉,秦婠回想昨個兒夜裡次間那點火光隱約燒到三更天,恐怕這人很晚才睡,不想竟比她起得還早。

因要回娘家,老太太又打點了不少禮物,秦婠忙了半天才算把東西裝妥,與沈浩初踏上馬車,往秦家駛去。

秦家那邊,卻出了件極不光彩的事。

當初推秦婠入池的凶手被人找了出來,一口咬定了二房秦雅。

作者有話要說:  唔,誰說一定是北安叔叔教育秦婠,難道不能反過來?

PS:我在儘量讓文看起來輕鬆些,所以不會像《出宅》那樣,寫戾氣比較重的角色和情節,希望大夥能笑笑哈……

`思`兔`在`線`閱`讀`

第31章 正名

馬車晃悠悠地往秦府駕去,秦婠有一顆沒一顆地嗑著新炒的瓜子,嗑嗑噠噠的聲音一點也沒驚擾到倚在迎枕上看書的沈浩初。沈浩初話不多,拿起書來就更是沉默,兩人這樣倒也相安無事。

不多時馬車就到秦府,秦婠深呼吸——又到了裝恩愛的時間。

馬車停穩,沈浩初也放下書,一整衣冠,率先掀簾踏下馬車。秦婠隨後跟出,正要踩上小杌,眼前便有手伸來,她抬頭,竟是沈浩初親自來扶她。秦府門口站滿小廝仆婦,數雙眼睛瞪著,秦婠不作多想,把手往他掌中一放,跟著下了馬車。

“多謝侯爺。”甜甜道過謝,秦婠就要收手,豈料他大掌合攏,竟將她的手牢牢攥住。

秦婠被他拉著往裡走,門前行禮的小廝與仆婦們望來的目光多少叫她難為情,她想要他鬆手,不過沈浩初卻已坦然自若地進了府,她也隻好隨他去。

剛邁過門檻,秦婠迎麵就撞見自己的爹娘。

雖然爹娘疼自己,卻也沒道理親自迎到門內。秦婠納悶,對麵的秦少白與羅氏卻已走來,見到沈浩初拉著秦婠的手,秦少白儒雅的臉倏爾繃起,隻朝自家閨女肅道:“這大庭廣眾的,你怎好與侯爺拉拉扯扯,都嫁人了還沒個分寸?”

秦婠委屈地抿唇,沈浩初才要解釋,羅氏已風風火火上來,輕輕搡了把秦少白,挑起冷眉道:“你可算了吧,當初也不知道誰在剛成親那會就愛拉手,到了外頭也不放,如今倒擺起架子怪女兒了。”

秦少白被媳婦一通搶白,麵皮頓時發紅,清咳幾聲以作掩飾。秦婠捂起唇想笑,又怕掃了嚴父的臉,故勉強忍著,與沈浩初朝二老行過禮後才問母親:“娘,你怎與爹到這裡來?”

“嗬。”羅氏冷笑地瞅了眼秦少白,道,“我來接你的,不過你爹不讓。你今兒回來得可巧,家裡呢正有出好戲等著你瞧。”

“碧妁。”秦少白眉頭緊攏,低喝出聲。

秦婠終於發現不對了,爹娘剛才對話可不是往常的鬥嘴,兩人這是在吵架呢。

“爹,娘,發生何事了?”

“走,你爹不敢作聲,便由為娘替你討個公道去。他秦家要是不給個說法,我今天就收拾了箱籠回羅家去。”羅氏拉著秦婠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抹著發紅的眼眶。

秦婠一頭霧水,回頭看親爹和沈浩初,沈浩初聳聳肩比她更加莫名,而自己爹的臉則一陣紅一陣白的。

“娘。到底出了何事?你好歹先和女兒說說,這裡人多,你彆叫人看咱們笑話。”她忙把羅氏拉到廊下,朝外邊來來去去的下人呶呶嘴。

羅氏這才冷靜些許,看著女兒猶帶稚氣的麵孔,疼不打一處來。

“年初你落水那事,今兒被人抖了出來,是你四妹妹做的。原是她設計了落水的局,想引……引侯爺救她,她好嫁進侯府,怎料陰差陽錯卻是你被她的人推入池中,累得你好好的親事黃了不說,又傷寒入體差點不治,後來還要背負惡名嫁入沈家,名節大損。這口氣,為娘咽不下。”

秦婠頓時明白,看著母親的目光情不自禁一柔再柔。許是因為家中沒有兄弟的關係,這麼些年母親越發強勢,連父親也不肯讓,將自己磨礪成槍盾,為的就是能作她倚仗。

“如今秦雅正在老太太麵前跪著認錯,你祖母素來偏心大房二房,你父親又不願與你祖母爭執,這事怕又是不了了之。不過小婠兒你放心,有為娘在一日,便替你爭一口氣,斷不叫人如此傷你。”羅氏說著又要往秦老太太園裡走去。

秦婠已聽得鼻尖發酸,又回憶起昔年種種,忍不住撲到母親身上緊緊抱住。羅氏腳步一滯,隻當她委屈難過,便回手撫上她的頭,柔聲道:“放心,有母親在。”

“娘,女兒不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