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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81 字 6個月前

快一步開口,手裡的柳葉刀無聲無息抵到沈興臉上,“再看就把你眼珠剜下來。”

“你你你……”沈興色心被嚇碎,話都說不齊全。

“皎皎,走吧。”秦婠冷睇他一眼,拔步離開。

謝皎把刀刃壓在沈興臉上警告地拍了拍,這才收起刀跟著秦婠走了。

沈浩初將她帶回沈府,為的可不全是查案,還有一半是為了秦婠安全,如今看來,他倒有先見之明。

————

一點不愉快轉眼被秦婠拋到腦後,用過午飯時間已晚,老太太又打點了許嬤嬤過來問她回秦府時所備的禮。因為沈浩初想進大理寺,老太太對這事格外上心,不僅讓秦婠回秦家,連給秦父備的禮都親自過問。

秦婠少不得陪許嬤嬤聊了許久,跟著小陶氏、宋氏、邱清露都遣人過來,借著送吃送玩的東西來打探她這裡情況,她又是一番應酬,好容易才清靜下來。

青紋捧著剛燉出來的雪梨湯進來,規規矩矩地呈奉上來。上回在小廚房裡被敲打過一次,她近日老實不少。秦婠端起湯飲了兩口,想起一事來,拉著青紋的手道:“青紋,這屋裡的丫鬟中,你跟侯爺最久吧?”

“回夫人,是。”青紋近期對這老是笑%e5%90%9f%e5%90%9f的主母有些發怵,又不知她突然問這些是何意,心裡已忐忑起來。

“你原是老太太屋裡的丫鬟,被指到這裡服侍侯爺,如今跟著我,倒有些委屈你了。”秦婠笑眯眯地看著她。

青紋卻嚇得馬上跪地:“夫人言重了,能跟著夫人是奴婢的福氣,並無委屈。”

“怎麼嚇成這樣?快起來?”秦婠見狀忙讓秋璃上前將人扶起。

青紋卻已手腳冰涼。如今秦婠是蘅園的女主人,沈浩初的起居與這裡的大小事情,都由秦婠打理,而原來蘅園當差的丫鬟們的去留及安排自然也由她作主,成親兩個月,眾姐妹都在園裡都已經派了新的活,隻有她既不得主母的心,也沒討到侯爺的寵,不上不下地吊著,怎不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被趕出園去。

“當初老太太安排你進蘅園,怕是另有深意吧。”秦婠又問道。

青紋嚇得一哆嗦,忙道:“夫人明鑒,奴婢進蘅園後不到半年,老侯爺就過世了,侯爺守孝三年,奴婢與侯爺之間不曾……不曾……”

她這話倒沒說謊。

但凡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身邊都有一兩個通房丫頭,青紋因為老實本分,便被老太太指到了蘅園,雖未明說,卻也存了這個意思。怎料她才過來不到半年,老侯爺就過世,沈浩初因要守孝不能行房,再加上他心裡又有惦記的人,竟隻將青紋視作同齡玩伴,並未行那雲雨之事。也正是這個原因,兩人感情不錯,青紋便自覺高人一等,安心等著沈浩初出孝娶親她好仗著舊日情誼,再加上有老太太的背景,好能抬抬身份。

誰知……沈浩初娶了媳婦翻臉不認人,老太太那裡也走不通。

“行了,我知道你老實。”秦婠微微一笑,招來秋璃,道,“秋璃,去把我那套雀上梅枝的簪釵

和前兩天剛買的香粉取來,哦對,再替我拿套沒穿過的襖裙,要顏色鮮亮點的,給青紋扮上。”

“……”青紋和秋璃同時愣了。

“去吧,好好收拾一番。秋日氣燥,你替我送盅雪梨湯去給侯爺。他那邊缺人使喚,我也不知他喜歡什麼,你是他跟前的老人,最明白他的心意,好好服侍。”秦婠拍拍青紋的肩,起身進了裡間。

話已至此,便沒明言,她們也聽懂了。

————

獨自回了裡間,秦婠坐到窗前,拾起繡了一半的兜兒,才紮了兩針,心思已亂。

比起青紋,她倒是更想抬夏茉,因為夏茉的身契在她手中,更容易拿捏,但青紋是老太太的人,若是越過青紋去抬夏茉,不單老太太麵上不好看,傳了出去也容易叫人說嘴。

橫豎都是要爬沈浩初床的女人,上輩子鬨成那樣,這輩子不如她親自來送。

一時間她又想起滿屋的人,青紋、夏茉、蟬枝、棠雲,她們大概不知道,在她心裡,她們全都是死人。蟬枝死在她嫁入沈府的第二年,夏茉被人利用滑胎而亡,青紋與棠雲死在最後的那場大火裡。不論這後宅多少恩怨,她們都無一善終,如今想來,當初那般鬥法作妖,也不知最後都成全了誰。

何必呢?

秦婠是看開了,不愛了她就是局外人,冷眼旁觀他們鬨去,她隻牢牢拿捏著關鍵所在,便是這輩子安身立命之處。

可想雖如此想著,手上動作卻和心思一樣亂了,耳畔響過沈浩初不久前才說的話——

似有情,到底攪亂一池平靜。

這一世,他們為何都不一樣了?

時間緩緩流逝,天漸漸黑下,青紋已經去了瓊海閣許久,秦婠起身出去,隻覺得做什麼都不對勁,腦中亂轟轟的總不自覺地去想他們在瓊海閣裡做什麼,起坐難安。

很不痛快!

正滿屋子繞著,外頭傳來丫鬟們驚訝的聲音:“侯爺……”

秦婠驀地停下動作,隻聽外麵傳來沈浩初沉怒的聲音:“這裡沒你們的事,全都下去,誰也不許進來。”

還沒等秦婠想明白沈浩初話裡意思,珠簾一動,那人已重重邁進屋裡,指著秋璃道:“你也出去。”

秋璃戰戰兢兢地退出屋子,一時間屋裡屋外全都鴉雀無聲。

天色已暗,屋中隻剩秦婠與沈浩初雙目對瞪。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

第30章 懵懂(修)

秦婠回憶了一番上輩子沈浩初發怒的模樣,琢磨著有哪些詞可以形容,比如怒發衝冠?大吵大鬨?橫眉怒目?他是個怒形於色的人,尤其對她,發起脾氣來要麼爭吵要麼漠視,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

除了腳步重些,語氣沉了點,他很平靜。

但秦婠就是覺得他生氣了,沒有來由。

“嗬嗬。”她乾巴巴笑了兩聲,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給他倒了杯茶,“我正要打發人給爺送飯過去,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沈浩初沒接她手裡的茶,越過她一撩衣袍徑直坐到堂上,冷眼看她。秦婠討個沒趣也鬨不清他要做什麼,再想想下午剛把青紋送過去,這兩人指不定如何風流快活,她心裡刺刺的又開始不痛快,就自個兒把茶給飲儘,空碗“砰”地扔在桌上。

沈浩初氣得笑了,沒想到這丫頭披了層兔子的皮,內裡橫得像螃蟹,他都沒發作呢,她就先甩上臉色了。

“除了送飯,你還想送什麼到我那裡,一並說了吧。”他蹬掉鞋,往錦榻裡麵一坐,雙腿都橫放到榻上,人懶洋洋半倚著迎枕,又拍拍自己身前位置,“來,過來坐著慢慢說。”

“……”秦婠極不想過去,卻又見他不容置喙的神色,大有“她若不過去,他就要來抓人”的意思,對比了一番強弱差距,她還是慢慢挪過去,屁/股挨著錦榻邊沿小心坐了,才開口,“這話應該我問侯爺才是,除了飯食,侯爺還想要什麼?”

靠得近了,她嗅到他衣上薄熏的棋楠香,溫潤清雅。青紋走時身上帶的是香梅丸,香氣甜而幽,極易熏染入衣,可他身上竟沒摻雜半分,仍是乾淨溫雅的味道。他沒碰青紋?可是青紋去了一下午沒回來,能在瓊海閣做什麼?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給我?”沈浩初問她。

秦婠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這問題是個陷阱。

“侯爺要的,隻要我能給,自然是給的。”她才不上當。

沈浩初勾唇,脫口而出:“廢話。”☆思☆兔☆網☆

看起來她防著他呢,沒那麼好騙。

“侯爺到底想說什麼?彆拐彎抹腳了。”互相試探了兩句,秦婠先忍不住。這人懶懶歪著,勾著唇斜挑眼的模樣在燭火微染下真是好看,比她記憶裡毛毛燥燥的樣子添了說不清的韻味,多看兩眼她都要醉。

真想戳瞎自己這雙隻看臉不管人的眼睛。

“是今天下午送去的人不合侯爺的心?”秦婠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我見青紋跟了爺多年,多少知道你的喜好,才作主挑了她過去。侯爺一個人在瓊海閣住著,身邊沒個貼心人伺候總叫人掛心,昨兒老太太還問起這事呢,說你總這麼呆在瓊海閣也不成。蘅園事多我也脫不開身,所以才讓青紋去的。侯爺這是怎麼了?難道青紋沒服侍好爺,惹您生氣?”

沈浩初聽她軟綿綿說了一大通話,話裡話外都在表示她的賢良,最後歎口氣,道:“秦婠,我不需要這些,早上我與你說的話,難道你沒放心裡?”

“放了呀。爺不是讓我想著你嘛,我這不正替你著想。”秦婠回答得理直氣壯,“不喜歡青紋,那要不……夏茉呢?爺看夏茉合適嗎?你要是喜歡,我就給她開臉,讓她跟著你,老太太那邊我去說。”

話音未落,她看到沈浩初臉黑了一大半。

“夏茉你也不喜歡?”她揣度著他的心意,“還是你想兩個都要?這可有些難辦,一下子納兩房妾室,外頭人會說你的,老太太恐怕也不同意。”

沈浩初的臉全黑,連笑都沒了。

“怎麼?都不滿意?”秦婠覺得這人難侍候極了,這也不對那也不行,簡直煩透,想了想,祭出殺招,“難道說……你還記著馬姑娘?現在這情況讓她進府可有些難度啊,老太太那關過不去,要不……”

她正真心誠意地替他想法子,背後那人突然間坐起,“砰”地一掌拍在桌案上。

“夠了。”沈浩初打斷她。他素來自負的冷靜被她三言兩語粉碎得徹底,原來想掏心掏肺的滿腔柔情都敗在她的渾噩之下,那氣突兀湧來,在心中衝撞。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e8%83%b8竟然如此之小。

也許,情竇初開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秦婠閉嘴,隻聽他又道:“你就這麼大方?結親兩個月就要替丈夫納妾?不委屈?不難過?”

委屈?難過?上輩子她受過了啊。秦婠搖搖頭,更加真誠:“侯爺放心,秦婠絕不是妒婦。”

沈浩初勉強按捺住自己的委屈,道:“秦婠,聽好了,我要你隻能想我一個男人,同樣的,你也可以要我隻想你一個女人。”

一對一,非常公平。

他諄諄善誘的語氣,像在教她,也像是在教自己。

“……”秦婠眨了兩下眼,又開始覺得他陌生。

“你不覺得我與從前不同了?”沈浩初靠近她,燭火下的眉眼璀璨奪目。

秦婠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終於伸手,在他的後頸與下頜處摸索開來。

“你乾什麼?”沈浩初以為自己這番話至少能打動她半分,才好繼續說後麵的話,可她的舉動總是出人意料。

“是不一樣,不像沈侯。”她一邊摸一邊開口,“我聽人說江湖上有種易容術,往臉上糊個□□就能改頭換麵,麵具會在後頸和下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