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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05 字 6個月前

屈,你也莫難過。”秦婠卻開口安慰起羅氏,“如今女兒在侯府日子尚好,侯爺待我也好,並無委屈。若是秦雅之事傳出,少不得又將秦家姑娘與侯爺置於風口浪尖之上,我惡名雖除,卻也逃不開與姐妹爭搶之說,而侯爺也必受此累,秦沈兩家顏麵都將受損,為市井取笑,不值得。”

被秦婠如此一說,羅氏這才記起此時沈浩初已是自己女婿,若是那事傳來,外人少不得詬病沈浩初與秦雅之事,世人哪會管是非曲直,不過都撿著風流韻事作談資罷了,最後影響到的必是秦婠與沈浩初的夫妻感情。

“再者論,娘也莫怪父親。夾在祖母與娘之間,父親已儘力斡旋,力保母親與女兒周全,這麼多年,難道母親還看不明白父親的心?祖母的脾氣娘也不是不知,這後宅之中她唯我獨尊,今天你頂撞了她,明日她便換一百種方法來折騰你,有時不是父親不肯出頭,隻是咱們逞了一時意氣,可回過頭來背地裡她卻叫母親受一百倍的苦,父親他舍不得。”秦婠說得極緩,慢慢勸住了羅氏。

羅氏眼眶一紅,看了眼秦少白,秦少白歎口氣上前,沉聲道:“你啊,與我夫妻這些年,竟還不如女兒看得明白。”

語罷他又望向秦婠,這嫁了人到底不同,前後不過數月,她麵容未改,人卻已沉穩許多。

“彆站在這裡說話,不如先扶母親回屋吧。”一直沉默的沈浩初此時方上前來。

“讓你見笑了。”秦少白朝他歎道。

羅氏雖已冷靜,卻並未解恨,仍咬著牙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不會就這麼算了。”秦婠開口,素來平和的眼眸裡難得閃過絲冷戾,“娘,你快告訴我,這事是如何抖出來的?”

“是你二妹妹發現的……”

果然是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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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端安園,羅氏已將早上發生的事說得明白。

當初秦婠落水之事並非無人懷疑,可惜那時已鬨得兵荒馬亂,加上秦婠落水之後引發寒症高熱不退,差點救不回來,以致錯過查捕的最佳時機,後來就一直沒能找到凶手。今日卻是當日推秦婠下水之人吃醉了酒把這事說漏了嘴,這才牽出秦雅。

至於秦舒,這事本就與她無關,自然摘得乾淨,便是那石榴紅裙之事,她索性也不隱瞞,隻說是個巧合,誰知竟害了秦婠,再在眾人麵前自責一番,便沒有不憐惜她的。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就算知道那石榴紅裙是她給的又如何?不過是個巧合與意外,沒有人能證明那是她蓄意而為。

不過這事在上輩子並沒發生,這輩子有這番改變,恐怕正因秦婠那一句“石榴紅裙”而起。秦雅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旦查到當日之事是秦舒動了手腳,她怎會善罷甘休?徐太妃壽宴上的劍舞與那個意外,恐怕都出自秦雅之手吧。為了報複秦舒,她能舍命跳下天宵台,倒是叫人意外,不過秦舒也不遑多讓,為了不背那謀害姊妹的罪名,她竟能舍身救秦雅。姐妹兩這番勾心鬥角真叫人咋舌,秦婠自歎不如。

如此想來,今日這事必定是秦舒為了天宵台之事,回敬給秦雅的。

倒是有趣。

上輩子她嫁進沈家後,秦雅因為嫉妒而在外大肆汙蔑於秦婠,說起來和秦舒不過一丘之貉,有怎樣的下場秦婠都不同情,但眼下,秦雅還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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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沈浩初發現她神遊太虛,不禁拿手從她眼前晃過。

秦婠回神瞪他一眼。兩人已從端安園裡出來,正要去拜會秦老太太。為了怕羅氏太過激動控製不住脾氣,秦婠好說歹說才讓羅氏留在了端安園裡,可是沈浩初為何跟了來?

“你跟來做什麼?”秦婠問他。

“你家長輩隻有秦老太太見得著,我儘儘晚輩的孝心。”沈浩初笑道。

秦婠卻有些過意不去,沈浩初來了兩次,兩次都沒見著她祖父,一次是巧合,這兩次就是故意了。祖父看不上沈浩初,所以不願意見他。沈浩初心裡明白,卻未表現在臉上。

“你彆介意,祖父身居高位,要務繁重,輕易不見客,便是我們這些兒孫一年也難見上幾麵。待你進了大理寺,學著為官處事,跟著卓大人做出一番成就,我祖父自然要另眼相看的。”這番話倒是秦婠真心誠意勸他的。難得沈浩初肯上進,總好過上一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憑我的能耐,還不需要你祖父的另眼相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定會有番成就?”沈浩初自有他的自負之處,而當年秦厚禮在官場上與他政見不合,是個迂腐守舊的人,他本來也沒打算走秦厚禮這條路。

“瞧你這牛皮吹的,能過得了大理寺的考核再說吧。”秦婠撇撇唇,又道,“不過你昨日那番見解倒是有些遠見,我想隻要你肯用心上進,出人頭地是遲早的事,到時便能一洗從前的紈絝之名,重現鎮遠侯府的威名,讓我這個鎮遠侯夫人出去了也能風風光光。”

沈浩初聽得唇角翹起。不知何故他特彆愛聽秦婠誇他,從前也不是沒遇阿諛奉承之人,可那些諂%e5%aa%9a之語說得再高明聽來也讓他厭煩,隻有秦婠,一字一句都說進心坎。

“好,為了你能當個風風光光的鎮遠侯夫人,為夫一定上進。”語罷,他點了下秦婠鼻尖,換來秦婠怒目。

“說話便說話,你動手動腳做什麼?”秦婠罵了一句,率先邁步進了秦老太太所住的瑞芳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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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園裡一片沉肅,來往的丫頭婆子都不敢大聲。明堂上坐滿人,除了秦家女眷,也有幾位公子,隻是人雖多,所有人卻都不敢出聲,屏著氣坐著,氣氛一片冷凝。秦老太太板著臉端坐在堂上,身邊是哭紅眼的秦舒,往下是垂立身側的秦二太太,秦雅之母李氏。

秦老太太正安慰秦舒:“你哭什麼?四丫頭做的蠢事與你何乾?你不過好心借了大丫頭一條裙子罷了,哪裡能想到會引出這些風波來。”

“話雖如此,可到底是因為我無心之失,才害得婠姐姐大病一場,又背了惡名,祖母,舒舒心裡難過。”秦舒聲音帶的哭腔不多不少,恰叫人憐惜。

秦婠與沈浩初進到屋中時,恰正看到聽到這一幕。秦老太太偏心大房二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除了外院的爺們,後宅的姑娘之中,秦老太太最愛的就是秦舒,往下是秦雅,秦婠是排不上號的。如今受苦的是秦婠,可在秦老太太心裡最委屈的,大概是秦舒吧。

“小侯爺也過來了?”秦老太太看到沈浩初,有些詫異。

沈浩初與秦婠二人上前行了禮,坐到丫頭搬來的圈椅上,他方開口:“過來給秦老太太請安。”

“侯爺有心了。”秦老太太點點頭,心裡隻道有他在場,有些話恐不好說,又望向秦婠,“你母親呢?她怎不過來?”

鬥雞似的羅氏知道女兒受了委屈,怎會不來?她正等著羅氏來鬨呢。

“父親早起有些頭疼,母親正在屋裡照顧著,今兒怕是過不來了,托孫女向老太太告個罪。”秦婠溫聲道。

秦老太太聽羅氏不來,心裡也是鬆口氣,再看秦婠滿臉平靜,不由試探她:“你四妹妹的事,可聽說了?”

“母親和我說了。”秦婠還是平靜。

秦舒已從堂上走到秦婠身邊,輕輕執起她的手,道:“姐姐,都是秦舒的錯,若是我不給你那條石榴紅裙,你也斷不會因此而落水。”因有沈浩初在場,很多話不好說,她便隻提了落水一事。Ψ思Ψ兔Ψ網Ψ

說話間,她輕輕抬眸看了眼秦婠身邊坐的沈浩初,微紅的眼眶水霧迷蒙,叫人憐愛。可惜,沈浩初正端起丫鬟奉來的茶,低頭慢條斯理地喝著,沒功夫看她。

“已經過去的事,還提來做甚?”秦婠淡道。她不得不承認,秦舒這計用得好,既打壓了秦雅,又把自己摘了出去,若她還是上輩子的秦婠,隻怕又要和秦舒姐妹情深了吧?

“好了,都彆說了。秦雅做錯了事連累到你,不能不罰。如今我便罰她當著眾人的麵給你賠個不是,再關她三月禁閉,可好?”秦老太太發話,“不過婠丫頭,此事涉及家中姊妹清譽,斷不能再往外流傳。”

秦婠看著老太太笑了——涉及秦舒秦雅的閨譽,所以不能流傳,便活該她背著勾引鎮遠侯的惡名永無澄清之日?而秦雅得到的懲罰不過是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與三月禁閉?要知道當初她落水差點連命都沒了。

秦老太太看著秦婠那笑就想起羅氏,簡直一模一樣的蠻橫,心裡正不喜,便聽秦婠又溫聲開口:“祖母所言極是。便依祖母之命。”秦老太太見她安分乖巧,卻又起了些憐惜,便命人取來套赤金頭麵與脂玉套件賜她以作安撫。

秦婠含笑接下,那廂在後頭哭得兩眼腫如核桃的秦雅被人扶出,正滿麵羞愧地要向她道歉,忽被秦婠拉住。

“其實要說起來,我這事也真不怨四妹妹。聽說那日我落水之時,四妹妹也正要趕來救我,不料卻被人絆住,左右脫不開身。可見妹妹不過一時糊塗,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便就此作罷吧。”

秦婠的微笑,淬了毒般的甜。

秦雅一滯,忽然醒悟過來,惡狠狠地看向秦舒,正要當著眾人的麵嚷開要去抓當時絆住她的人,卻叫秦婠按住了手,秦婠隻往堂上秦老太太瞥了一眼。秦雅便明白過來,今日坐滿了人,又是老太太親自發話,她若發作就是當眾駁老太太的臉麵,此時少不得要按下憤懣,也輕泣道:“姐姐憐我,正是如此呢。我要阻止之時卻被人絆住,否則也不至釀成大錯。祖母,此事秦雅認罪知錯,但那阻擾我之人卻也委實可惡,祖母定要將那人抓來,還姐姐一個公道。”

秦舒聞言麵色未改,隻那一雙妙目間閃過幾絲異彩。

“放心吧,祖母定會為你姐姐作主的。”秦老太太一見能將兩個姑娘都從渾水裡撈出去,哪有不樂意的,語畢又佯怒道,“但四丫頭你的罰可不能饒。”

“祖母,我知道錯了,認罰。”秦雅老老實實道,說罷又朝秦婠作了長揖。

秦婠忙扶她起來。

那廂秦舒又岔開話題道:“先前我還擔心因為這事累得侯爺與姐姐生隙,如今見到侯爺與姐姐恩愛和睦才安下心來,否則便都是秦舒之過了。可見,錯也有錯的妙處。”

不過一句話,便叫人想起過去那些事來,還順道暗示自己成全了秦婠的姻緣,又勾起秦雅嫉妒。

秦婠心裡冷笑,正要回嘴,沈浩初卻已擱下茶盞開了口。

清冽的聲音在一眾粘粘膩膩的女音中尤其清晰。

“諸位對本侯與秦婠這門親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如趁著今日,本侯與諸位澄清一番,免得日後總叫人說嘴。”他坦然開口,又抓起秦婠的手,笑道,“當初救人乃因人命關天,事出緊急,本侯才不顧男女之彆下水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