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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55 字 6個月前

口,“夫人,我送您出去。”

秦婠推了幾番,見她堅持,也就隨她去了。

到了宅外,馬遲遲又目送她上馬車,直到確認馬車從巷子拐角轉出才回頭。

對麵酒肆裡坐的何寄看到沈府的馬車遠去,氣了個倒卯——那人說要他在這裡等著,結果他等了半晌,她連個響兒都沒給他,就拍屁/股走了。

————

馬遲遲宅子不遠處就是巷子轉角,何寄抱著劍跟著馬車追到巷口,眼瞅著那馬車遠去,他隻得緩下腳步,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恨恨轉身,誰料才走了兩步,就被胡同口伸出的一隻手給拽了進去。

“錚——”

霜冷劍光閃過,出手那人被出鞘的劍刃給抵到牆上。

“是我!”清脆的聲音響起。

何寄定神看清被自己抵著咽喉的人正是秦婠,她對他的劍毫無懼意,和從前麵對“沈浩初”時的模樣截然不同,那股熟稔裡透著天生的信任與親切。

“你躲在這裡乾什麼?”他又“錚”一聲將劍回鞘,蹙眉問她。

這人什麼時候跳下馬車躲到這裡的,他竟沒發現?不對,她躲在這裡想做什麼?

“少囉唆,幫我個忙,否則我就告訴連姨你又拿劍欺負我。”秦婠壓低聲音,拽起何寄的袖子就往胡同裡跑。

“……”何寄莫名其妙被她拽著跑過兩間宅院,到了馬遲遲宅子後院的牆外。

牆外正好有棵歪脖子樹,秦婠抱著樹杆跳了跳,發現上不去,飛快朝何寄開口。

“你武功那麼好,快把我弄到樹上。”

再晚,人就跑了。

“我武功好也不是用來幫你做這種事吧?”何寄愕然至極。

“你這幾天老守著馬遲遲,不就是想保護她?現在裡頭就有問題,你不想知道?”秦婠急得不行,又試著爬了兩下,都沒上去。

“你最好彆騙我。”何寄眉頭攏著結,心裡卻也架不住好奇心,提起她的後領往上一竄,輕輕鬆鬆就拎著人到了歪脖子樹的樹杆上。

秦婠晃了晃,抱住旁邊樹杆才穩住身子,縮在樹葉裡往宅子張望。她正愁沒法窺探到宅裡情況,不想這樹長得位置可真好,竟就生在廚房後的牆外。

“這是……”看到樹下情況,何寄情不自禁蹲低。

樹下就是廚房與院牆間的陰暗角落,裡邊麵對麵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馬遲遲,一個正是剛才送菜進來的菜郎。秦婠才剛看到菜郎就覺得奇怪,那菜郎生得麵白清瘦,雙手如蔥白皙非常,毫無勞作過的痕跡,不像是個貧苦菜農,再看他背上一大籮筐的菜,就是一個五口人家兩天也吃不了這麼多菜,馬遲遲這兒就兩個人住,哪吃得了這許多,可見送菜不過是個借口,隻是假借筐沉為名將菜送入宅中。

再加上馬遲遲繡的那扇袋,附庸風雅的東西顯然不是要送給沈浩初的,秦婠不得不懷疑,可惜馬遲遲頗為警醒,看著馬車離開才肯回宅,她隻好出些下策。

“彆吵!”秦婠抱著樹,隻好用腳輕踹了他一下。

何寄氣得想把她扔下去,到底忍著沒有發作。

廚房後的兩人似乎在爭執,馬遲遲很激動,夾著啜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

“王郎,不是說好事情辦妥就帶我離開?為何還要我留在這裡?”

“遲遲,你的身契還在侯夫人手裡攥著,你能去哪裡?”

“我不怕,大不了你我私奔,你答應過我,拿到銀子就帶我去江南。如今我按你說的做了,鎮遠侯夫人也已經將我從那火坑裡贖出來,你還在等什麼?”馬遲遲忍不住上前哭道,再無人前大方溫柔模樣。

“你有了孩子,彆這麼激動,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那人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就帶我走,我不想進鎮遠侯府,不想你的孩子喚彆人作爹……”

聽到此處,秦婠不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原以為能探出幕後黑手,不想竟抓到一對野鴛鴦,這事峰回路轉,委實難料,她現在隻想——大笑。

蹲在樹杆上的何寄已經呆若木雞。

“遲遲,你想想,我們如今這景況還能去哪兒?不如你安心進侯府為妾,有個安穩日子過,而咱們的孩子以後也能在鎮遠侯府享榮華富貴,我聽說小侯爺和小侯夫人感情不睦,現在都沒圓房,憑你的手段容貌進府之後,還愁不能得寵,你肚子這孩子可就是沈家長子,日後弄不好就是世子,我可就是世子的爹……”那人抱著馬遲遲哄起來。

秦婠聽得實在忍不住,跟著蹲到樹杆上,死捂著嘴不住抖肩。旁邊的何寄已氣到七竅生煙,見狀壓沉了聲音問她:“你笑什麼?”

她轉頭,細細地,甜甜地,回他:“我笑沈浩初是個活王八。”

何寄那氣被她捅破,理智暫時消散,往她身後樹杆重重一錘:“閉嘴!”

樹被他錘得震動不已,秦婠腳一滑,從樹上掉下。枝葉簌簌作響,驚醒了馬遲遲二人,兩人驚懼地朝樹上看來,何寄卻無法分心去顧,他正俯身攥住秦婠的手,秦婠整個吊在半空,腳胡亂蹬著,嚇得滿頭大汗。

“王郎,快走。”

宅裡已傳來馬遲遲驚呼聲。

作者有話要說:  遠目……

第23章 審問

歪脖子樹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秦婠低頭看了兩眼腦袋一陣昏眩,總覺得會摔斷腿,便不由分說掙紮著胡亂去拽何寄的手和衣袖,也不管自己抓到的是什麼,就往上攀。何寄正俯身拉著她的手腕,隻是還沒等往上提,就被她給扯了下去。

落地之前,他隻有一個想法——她怎麼那麼沉?

秦婠的尖叫來不及竄破喉嚨,腳便已踩到實地,耳邊有人咬牙切齒開口:“睜眼。”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安然無恙,何寄站在自己對麵,也不知怎麼救下的她,反正她睜眼時,他的手已經收了回去。她緩了片刻,嚇傻的腦袋總算清醒,也不管何寄救了她,劈頭蓋臉就惱道:“你乾什麼?好端端發什麼瘋?我罵的是沈浩初,又不是說你,瞧你那臉黑的,難不成你也做了冤大頭?”

語畢她推開他,飛快往外頭跑去。現在過去,也不知來不來得及抓到人。

“……”何寄心裡那氣隻差沒有衝破天靈蓋。

秦婠跑出兩步又回頭:“你傻站著乾嘛,快點幫我抓人啊!”

何寄長長地吐出口氣,勉強壓下自己的火,一邊拔步跟上,一邊在心裡和自己說——他幫她不是因為聽她的話,而是他也想查清這事。

活王八、冤大頭這種事,任何一個男人都忍不了,尤其是被她這麼指著鼻子罵,而偏偏他還一個字都沒辦法反駁!

————!思!兔!網!

兩人拐個彎追到馬遲遲宅外時,隻看到馬遲遲慌張地站在宅門外張望,那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何寄順著馬遲遲所望的方向看了兩眼,還要再追,卻被馬遲遲一把攥住手臂。何寄想要甩開她,奈何她有孕在身,嘴裡唉呀兩句,何寄便恐傷到人,不敢發力。

秦婠見情勢已難挽回,索性放棄抓人,隻上前拍拍她的手,似笑非笑道:“馬姑娘,放手吧,我們不追就是。你可彆因此傷到腹中胎兒,那罪過便大了。”

馬遲遲%e8%83%b8膛起伏幾番才慢慢冷靜下來,鬆開手,也不辯解,破罐破摔地道:“夫人既然看到了,那遲遲也無話可說。”

一句話說得何寄臉色更加難看,像結了層冰霜般。

秦婠看看人來人往的街巷,拍拍雙掌的泥沙,朝不知所措的小梅道:“小梅,扶馬姑娘進屋說話。”

小梅應了聲“是”便將馬遲遲扶回屋中,秦婠隨後踱入,何寄不作多想地跟了進去。

————

屋內光線昏昏,秦婠端著侯夫人的架子坐上主座,何寄覺得自己坐哪裡都不像話,索性抱劍站到她身後——一站過去就覺得更不像話,好好的成了她的跟班,待要走出又抹不開臉,少不得咬牙忍了。

“夫人,此事錯在遲遲,若要怪罪就怪遲遲便是。”馬遲遲不待她開口就跪在堂間,咬牙認道。

秦婠看著她,又思及剛才窺聽到的對話,不由在心中暗歎,許是女人心思細膩,這世間男女感情中始終女人更為執著也更加容易受傷些,那男人顯非良配,可歎馬遲遲執迷不悟。

雖然有些可憐馬遲遲,但秦婠還是收起心軟,冷道:“當然要怪你,竟然敢用子嗣之事來訛我鎮遠侯府,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孩子不是沈侯的,是我貪慕虛榮想借子嫁進侯府。我雖是月來館頭牌,但年歲漸大,若不能尋個恩客贖出火坑,便難得善終。前兩個月我身體不適,因在月來館多年,我素來安分聽話,所以月來館的媽媽多少對我有些情分和憐惜,便讓我去月來彆苑小養,我在那裡遇見沈侯。侯爺他……當夜隻是與我把酒言歡,並未有逾矩之事,是我故意借他醉酒不醒人事設下此計,妄圖進沈家的門。”馬遲遲垂頭緩緩說道,手也撫上小腹。

“你真是……”何寄忍不住想罵人,被秦婠一眼瞪了回去。

“馬姑娘,你勇氣可嘉啊。知道本朝關於訛詐欺瞞之罪如何量刑麼?且不說你如今訛的是堂堂鎮遠侯府,便是一般人家,這罪也不小。《刑律·詐偽》中有言,凡欺訛者,杖一百,流放三千裡。姑娘若想一力扛下這罪名,恐難承受,便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該為腹中孩子著想。再者論,姑娘的身契可還在我手上。”秦婠捧著小梅端來的茶,不喝,隻慢慢轉著碗蓋。

馬遲遲聞言已惶恐難安,便是何寄也不由自主看向秦婠。

“夫人恕罪,遲遲知錯了。是遲遲見錢眼開,有人許了奴家一百兩銀子,要奴家找機會勾引沈侯。奴家正在攢銀贖身離開月來館,就應下此事。沈侯他不入煙花之地,所以我才想了那辦法哄他進門。可自那夜過後,沈侯與我便再沒見過,怎料前些日子那人又找來,讓我以腹中孩子為名鬨上沈府,事成之後就替我贖身,又許我銀兩,我見錢眼開所以應下。”

“哦?那人是誰?”秦婠麵無表情問道。

“不……不知道,他每次來時都穿著鬥篷,我看不到臉。”馬遲遲慌亂地避開她的眼。

“啪”一聲,秦婠將茶碗重重蓋上,馬遲遲嚇得一縮,連何寄都跟著心頭一震。

“馬遲遲,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你根本沒有見過指使者吧?說,這孩子的父親,剛才那個王郎到底是誰?是他應承了彆人,轉而哄你替他辦事吧?”秦婠厲聲質問。

馬遲遲捂緊小腹抬頭,淚眼婆娑求她:“沒有,這事與王郎無關,求夫人開恩。”

“愚昧。那男人既能為蠅頭小利舍你為餌,將你送到彆的男子身畔,又不顧你腹中骨肉,一心貪求榮華富貴,甚至置你於險地,他怎會是你良人?你卻還如此執迷不悟?”秦婠氣得拍案而起,見她依然搖頭死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