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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99 字 6個月前

中心,他又沒有沈浩初的記憶,很多時候應變不及,就算想護她也多有困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成長,一步一步,讓她擁有自保之力,那樣即便往後他離開,她也不至讓自己落入一籌莫展的境況。

“我查?”秦婠腦袋裡亂七八糟,覺得自己陷進了漩渦裡。

“我受傷了,出不去,隻能靠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沈浩初露出倦怠的笑。

強撐著精神說了半天話,他已倦極,又緩緩閉了眼。秦婠趴在床邊,把他的話來來回回嚼了半天,竟也忘記要離開,兩人渾渾噩噩又說了兩句,居然各自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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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鳥鳴細細,屋內燈油燃儘,隻剩燈芯冷冷。沈浩初趴了一夜,覺得呼吸不順暢,側過身來睜開眼眸。帷幔內的光線朦朧曖昧,將睡得香甜的人照得像場夢。

秦婠正趴在床沿枕著自己的手,安安靜靜閉著眼,呼吸勻長,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搭在她頭上,似安撫般,已經整夜。她的發半散,黑青柔軟,沈浩初不由自主撥撥她的發,那發流水細沙般穿過指縫,他恍惚看著她的臉,定力與意誌均飄散,手又從她發間緩緩撫過她的臉頰,最後落在她唇間,輕輕一點,她的唇像軟糯的凍果子般彈了彈手,勾起他幾分想要品嘗的欲/望。

“唔。”許是覺得有些癢,秦婠發出囈語,眼皮動了動,要醒。

沈浩初大夢初醒般縮回手,閉上眼。

秦婠醒來,看到仍在睡夢裡的沈浩初,除了呼吸急促一些,並無大礙,她這才伸著懶腰,扭著酸澀的脖頸,一邊暗罵自己竟在這裡睡了一宿,一邊踱去了外間補眠。

身後複雜的目光,她並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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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要查,但沈浩初在蘅園養傷,秦婠一時半會也脫不開身,隻好派人日夜守在馬遲遲宅院附近盯著,看她都與哪些人接觸。

直到第三天早上,沈浩初的傷好轉許多,她才得空去豐桂堂向老太太回稟,順便說了自己打算出園去看馬遲遲的打算。老太太見沈浩初恢複得不錯,便允了這事。

派去盯著馬遲遲的人是許奉和沈逍,兩人輪換,每日都會回府向她彙稟一次,今日一早是沈逍回來,恰逢秦婠備好馬車,打點了幾樣禮品,正要出府去看馬遲遲。

“邊走邊說吧。”秦婠讓秋璃替自己披上薄絲披風,自己將兜帽蓋上,一邊係著穗兒,一邊往外走。

“是。”沈逍跟在她身後,微躬著身回話。

“可有發現?”秦婠小聲問他。

“沒有什麼特彆發現,馬姑娘一直安分守己地在宅裡住著,從不出門,一應飲食采買都交給夫人安排在宅裡的婢女。”

“也沒熟人來找她?”秦婠點點頭,已經走到角門外。

“沒有。”沈逍道。

角門外已經停著馬車,車夫見她出來忙將蹬腳用的小杌子放下,秦婠一腳踏上,正在進馬車,又聽沈逍道:“不過倒是有件怪事,隻不知和馬姑娘有沒關係。我和奉兄已經連著兩日在宅外看到有人徘徊。”

秦婠停了動作,道:“是誰?”

“奉兄說,那位好像是夫人您的熟人,大理寺的捕快,何寄。”

“……”秦婠大惑。

何寄和馬遲遲幾時扯上關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有一個爽爽的小情節盤旋於腦中,恨不得馬上寫出來,可惜會劇透,T.T我忍。

第22章 綠了

京城街巷的喧嘩吆喝聲傳進車廂,像露天攤子上旺盛的灶火。秦婠趴在窗欞上挑起簾縫朝外張望,壓著眼皮的披風兜帽被風吹歪,那風帶著鮮活的氣息,叫她興奮,也叫她忐忑。

馬車駛過鬨市拐了個彎兒就到西六坊,車速減緩,轉眼要到馬遲遲的宅子,一晃眼,秦婠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她急急叫停馬車,風風火火地從車上跳下,往馬遲遲宅子對麵的小酒肆跑去,身後的秋璃追都追不上她。

酒肆門口正有人抱著劍沽酒,才從老板手裡接過二兩酒,耳邊就響起喚聲:“何寄哥哥。”跟著就是一陣風撲來,等他定睛看清,眼前已站著熟悉的人。兜帽落到腦後,秦婠一張臉紅撲撲的桃子,笑出兩個深邃梨渦,沒有上輩子劍拔弩張的驕縱。

“果然是你。”她喘著氣,眼裡帶著因為見到親人的歡喜,轉眼又化成狐疑,“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跟著北安叔叔辦差,還有功夫到這兒摸魚?”

“要你管?”何寄掂掂葫蘆裡的酒,覺得分量差不多,才係到腰上,“你個後宅婦人,懂什麼?”

“我怎麼不懂?我爹是大理寺寺丞,我從見過他辦差。他說了,公職在身時不準喝酒,也不準擅離職守。你信不信我告訴我爹去。”秦婠仰著頭,見他無動於衷又加了一句,“我記得連姨也不讓你喝酒的吧?”

一提起連姨,何寄就醒了。

這原身的主人喝醉了酒就發瘋,故何家有條家訓——不準喝酒。再加上他母親連姨是寡婦帶大兒子,當真是比沈府的老太太還凶悍,一言不和就操棍棒,何寄還真有點怵她。

“行了,我來這就是當差。大理寺有個案子要查,嫌犯和證人都在這條街上,我過來查問的,沽酒是順便。”何寄低頭看秦婠,他變高了,就顯得秦婠特彆小,毫無殺凶力,蹦噠得像隻兔子。

“你娘不讓你喝酒,你少喝點,彆誤了正事。”秦婠不再多問,她隻記得上輩子何寄死後連姨傷心欲絕,沒過多久也隨何寄去了,所以這輩子她希望何寄能好好活著,好好孝順連姨。

“囉嗦。”何寄望了眼對麵的宅子,看著沈府的下人正往下搬東西,明知故問,“你呢?堂堂侯夫人,來這種市井街巷做什麼?”

“來替沈浩初收拾他造的孽。”秦婠也回頭看了眼馬車,禮品已經搬得差不多了。

何寄淩厲的眉梢頓揚,臉黑了幾分——什麼叫他造的孽?

“你想怎樣?”他語氣衝了起來。

“這事跟你有關係?”秦婠卻笑起來,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哥哥學成下山後特彆容易炸毛,沒事逗逗還挺好玩的。

“當然有關,這條街住的人我都要盤問一遍。”何寄可不認為秦婠會好心收留馬遲遲,隻是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還探不出來。

“想知道?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出來了就告訴你。”秦婠得意地眨了下眼,扭頭就走。

“臭丫頭……”何寄想追,不料秋璃閃身攔了出來,雙手插腰杏眸圓睜地瞪他,何寄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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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遲遲的宅子是臨時賃的,除了幾間住人的屋舍已經打掃妥當,小院裡還空蕩蕩的,各處的起居物品也才簡單備了個大概。秦婠進宅時,馬遲遲已經迎到門口。

“本想租個更大些的三進宅子,不過時間太緊,隻賃到這個兩進的,你且先住著。”秦婠扶著秋璃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如今這宅子住著已經很好,夫人無需再為此費心。”馬遲遲跟在她身後緩步踱著,小心翼翼回話。

“把東西替馬姑娘送進屋去。”秦婠略笑了笑,便出聲吩咐身後跟的小廝。

兩個小廝就將帶來的補品、布匹等物搬了進去,馬遲遲連聲道:“夫人,奴家愧不敢受。”

“有什麼愧不愧的,給了你你就拿著就是。”秦婠不以為意,隻往她身上掃了幾眼。

馬遲遲已經換作尋常打扮,臉上也脂粉未敷,倒是素淨,隻是臉色不太好,眼窩有些凹陷,神色不濟的模樣。

一時間兩人也進了屋,馬遲遲將秦婠迎至上座,親自捧茶過來,又問:“夫人今日過來,可是……”

她遲疑了一下沒有問出口。

“我今日過來就是看看你住得慣不慣,身子可好。進府的事,恐怕要略往後推推。”秦婠隻將茶沾沾唇就擱下,“你不知道,為了你這事,侯府給鬨得天翻地覆,老太太動了怒,還把侯爺給打了。如今侯爺正在家裡養傷,一時半會也出不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一邊留意馬遲遲的表情——沈浩初提醒過她,一個人在麵對不同的情況時會流露出不同的表情與動作,這些細微之處雖然不可作為斷案的證據,卻有助於她判斷對方的心態及言談真假。

所以秦婠說得很慢。

很奇怪,馬遲遲聽到暫時進不了侯府時,竟然長鬆了口氣,不僅毫無擔憂反而有些高興,可聽到沈浩初受傷之事時,卻又低頭避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愧意。

“你也不必擔心,這件事自然會有個交代,你隻管安心養胎。”秦婠見她沉默不語,又安慰了兩句。

“夫人真是賢良大度,奴家多謝夫人。”馬遲遲心不在焉地道了謝,沒有再接話。

屋裡靜下來,秦婠掃了眼屋子。屋子還很空,角落的鬥櫥上放著針線篾籮,上麵有個扇袋的半成品,繡著幾杆墨竹。

“這活計做得真雅致。”她走到鬥櫥前,拾起扇袋讚道。

馬遲遲忙道:“謝夫人讚,這是……是給侯爺做的。”

秦婠笑了笑,放下扇袋,道:“你有心了。”

心裡想的卻是——全京城都知道沈浩初喜好武刀弄槍,送扇袋這等風雅之物給他,倒是有意思了。

“我才剛在外頭見到個人,不知馬姑娘可認識?”她轉頭又問起另一事來。

“夫人說的是……”

“大理寺的護衛,何寄。”秦婠笑%e5%90%9f%e5%90%9f道。

“原來是何公子。奴家與何公子確有數麵之緣。”馬遲遲說完怕她誤會,又道,“夫人莫誤會,月初奴家遇了次險,多虧何公子路見不平助我脫險,所以才認識的,並無其他。何公子是個好人,這幾天他好像在這街上查案,知道我住這裡後替我打點了這巷子裡的幾個地痞……您知道一個女子獨門而居,有時難免招惹是非。”

秦婠點點頭:“倒是我疏忽了這一點,是該多謝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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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屋裡說了一陣子話,秦婠問了些她的近況,並沒發現太多不妥,便要離去。

“行了,你好生住著,我……”

秦婠與她走到院裡,正要勸她回去,就見她的丫鬟帶了個男人進來。那人穿一身青褐布衣,背著個大竹筐,一見到院裡站了幾個人忙垂下頭。馬遲遲當即喝斥:“夫人還在,你怎把這不相乾的男人帶進來?”

聲音尖銳,震得秦婠按了按耳,淡道:“無妨。這是何人?”

“是隔街賣菜的菜郎,我們不便出門,就讓他隔兩天送一次菜過來。菜筐沉重,我和小梅都抬不動,所以每次都讓他送到廚房裡。”馬遲遲忙解釋道。

那菜郎隻低著頭,有些緊張。

秦婠看了兩眼,從他身畔走過,漫不經心道:“既如此,快送進去吧。”

“還不將人帶進去。”馬遲遲冷瞪著他們,直到小梅把人帶進了廚房,才又朝秦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