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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415 字 6個月前

她徹底嚇醒,渾噩一揮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莫名的恐懼。

%e8%83%b8口涼嗖嗖的,衣裳已被人扯開,露出的銀紅主腰係帶被扯斷一邊,正鬆鬆垮垮地搭在她%e8%83%b8`前,有人伏在她身上,沉重熾熱的呼吸從她%e8%83%b8口一路噴上脖子,叫她情不自禁顫唞。

她不是死了?怎麼眼睛一睜,卻會被人綁在床上?

“你……放開我——”她無法思考眼前情況的合理性,女人的本能讓她不斷尖叫掙紮。

伏在她身上的顯然是個男人,手掌寬大粗礪,已經粗魯地在扯她的裙子,另一手則慢慢撫過她的腰肢往上捏去。

秦婠嚇到要發瘋,手動不了,她隻能瘋狂蹬腳。

男人的身軀很沉重,像山巒壓著她,膝蓋強硬跪在她雙腿間,掙紮間裙子被撩起大半。

“現在和我裝什麼矜持?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成全你……”粗沉的聲音帶著嘲弄與醉意。

聲音很熟,但她沒功夫去回憶他到底是誰,隻能尖厲地叫:“你這瘋子,放開我!”

“瘋子?”

他怒笑地鉗住她下頜,微抬起頭。

秦婠聞到他口中濃重的酒氣。

和一個醉漢沒有道理可講,秦婠不作多想,趁他抬頭之際,直起脖子狠狠地撞向他的額——

用她自己的頭當武器。

砰!

額頭的鈍疼讓人眼冒金星,秦婠倒回枕上,聽到他悶哼了一聲,跟著她身上一沉,他趴倒在她身上。

男人的頭軟趴趴伏進了她%e8%83%b8口。

所有的動作都停止。

————

亂竄的金星很久才消退,額頭雖然疼,秦婠還是勉強睜眼四下張望。

最起碼,她得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目光掃過四周,她的心情從恐懼不安到滿懷疑問再到不可思議,隻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楠木漆彩百花拔步床、大紅的垂幔、鳳嘴金鉤、百蝶穿花妝奩,便是她的陪嫁,還有淩亂扔了滿地的,被撕壞的嫁衣——

記憶漸漸清晰。

這是……

她的洞房夜!

————

那是一段不堪的回憶。

她的洞房之夜並不愉快。

沈浩初不喜歡她,被逼娶了她後根本不願碰她,洞房夜卻是避不過去的,所以在外喝了許多酒,藉著酒意進來與她洞房。那時她還隻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哪受得了他粗暴的對待,被嚇得又哭又鬨,惹怒了他,被他綁在床上……

她最不願回憶,卻最難忘卻的夜晚。

所以——

現在暈倒在她身上,把頭埋在她%e8%83%b8口的男人,是沈浩初?

可他們不是都死了?

————

這個問題秦婠想不出答案,她從小就不是個聰明的人。

想不通的東西,她通常不糾結。

龍鳳燭燒得隻剩半截,屋裡寂靜無聲,雖然不知道出了何事,但她漸漸地卻冷靜下來。

死過一次的人再睜眼,大抵心性都有改變,要麼變得更怕死,要麼變得無所謂。

秦婠屬於後者。

白刀下去,紅刀出來,碗口大的斷頭傷,什麼痛也就那麼一下。世人怕死,怕的不過死前折磨,死後地獄,她兩者都見過,沒什麼好怕,膽兒變得巨肥,說穿了就是不在乎,左不過再來一刀,賊老天要有本事叫她再活一回?

吃過斷頭飯的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秦婠心裡替自己叫好,再看趴在自己%e8%83%b8口的沈浩初,就覺得他像傻子,難怪上輩子被人一刀了結,估計他連凶手模樣都沒瞧見。

她滿心疑惑,也不知這是夢還是現實,若是夢怎會真實得連痛都分毫不差?

死過一趟回到過去,這可能嗎?就算是最離奇的話本,也沒編過這樣的事,但她在獄中時卻曾經想過,如果所有的事能重頭來過,這輩子能不能求個善終?

重頭來過,多麼無稽荒謬,卻是絕望的人最後的稻草。

“如果”二字,是這世上最動人的夢。

如果這是老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那這輩子她也不用折騰,搬張凳兒坐得遠些,嗑著瓜子兒看沈家唱大戲,反正最後都是要死的。她隻要彆把自己折進去,再從新婦熬成寡婦,大抵好日子也就來了。至於還有要害她的人,吐口唾沫操刀子,手起刀落不過赤條條的命,她沒在怕。

她這人,小時候就好口吃,大了也不怎麼長腦子,死過一次更不會變聰明,就是看開了。

比如現在。

管它是夢還是真實,痛快才好!

————

她挺挺%e8%83%b8,想看看這人到底怎樣了,可彆被她撞暈之後又趴在她%e8%83%b8`前給悶死了。

不是不能死,隻是這死法太難看,明天若被人發現少不得又是樁沒臉的醜事,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她不想一回來就攤上這種事,就算要當寡婦,那也得當個自在的寡婦。

不是嗎?

%e8%83%b8口動了幾番,她急得滿身汗,那人卻始終沒醒,頭還隱隱有往中間陷進去的趨勢,男人的身體太沉,她沒法把人震下去,隻好歇了心思老實躺著。

也不知多久,擱在她%e8%83%b8口的腦袋終於動了,秦婠一個激淩睜大眼,眼珠往下瞥去,大氣卻不敢出一聲。

沈浩初果然是醒了,臉先在她%e8%83%b8口蹭了蹭才抬頭。兩人目光撞上,她瞧見他額上大片淤青,唇囁嚅幾下竟不知要說什麼。他那表情卻似在做夢,動作是慢的,眼神也是僵的,眼皮眨兩眨,目光從她臉上往下滑,最後直愣愣定格在細帶半落的銀紅主腰上,上頭繡的鴛鴦合歡已被他的臉揉皺,幾乎裹不住山丘似的柔軟。

秦婠就見他的眼睛和嘴唇都一點點張大,完成從困惑迷惑到震驚愕然的轉變,身體卻像滾到冰湖裡的鴨子般,凍成冰坨僵作石頭。

“你……我……”

良久,她才聽他艱難萬分地吐出兩個字。

看起來,他的酒是醒了。

也是,任誰一睜眼看到自己壓著個黃花閨女,兩手還被紅綢綁在床頭兩側的床柱上,就算是自個兒新娶的媳婦,冷不丁的也要發懵,他傻是正常,但一看再看還裝傻就不地道了。

她那手還不是他給親自綁上的?

這時候要裝君子是不是晚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男主——三章內應該可見分曉,就不要再問了哈。嘻嘻。

關於更新——有存稿的情況下,早上十點更新,存稿要是用完了就晚上見,^_^

關於評論——每章評論隨機掉落小紅包,謝謝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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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元帕

沈浩初跌跌撞撞爬下她的身體,那兵荒馬亂的逃命樣看得秦婠又氣又笑。額頭還酸沉地疼,她嗚嗚兩聲,在他拔腿要逃離罩間時趕緊開口:“爺,我的手……”

開什麼玩笑?他要是走了誰給她解開手上的束縛?等明兒早上丫鬟婆子進來瞧見,她這臉麵就不保了。

沈浩初回頭,見她側來的臉頰霞光遍染,烏發輕覆玉/體橫陳香/豔非常,竟如滿床海棠花碎,在紅燭火彩間催心生情,逼得他心跳不斷加速,連呼吸的頻率都難以控製。

“快解開我的手!”秦婠見他發愣,隻得催促道。

聽到她略顯清冷的聲音,他才走回床邊,目光卻不敢再往她身上瞄。他俯向她,伸手解她腕間紅綢,奈何紅綢在兩人糾纏之時被他打了死結,要解開並不容易。他解了一會沒能解開,顫唞的指尖卻蹭過她手腕皮膚,她忍不住掙了掙自己的手,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彆動。”

那聲音低沉壓抑,像肅殺秋風,不複先前瘋狂。若非秦婠還能嗅到他身上傳來的濃烈酒味,她幾乎要以為身邊換了個人。

“手腕勒腫了,你彆再掙紮。”他一邊解釋,一邊問她,“可有剪子?”

“第二層罩子小櫥的屜裡應該有剪子。”秦婠道。若她的記憶沒出錯,剪子應該放在那裡頭。

眼前紅影一晃,沈浩初飛快走下踏步到外頭套的罩間去尋剪子,秦婠盯著他的背影出神,心裡疑竇叢生。前一刻還藉酒撒瘋的男人,除了剛睜眼時的驚愕,他冷靜得太快,莫非被她撞暈後清醒了?那是否意味著她這一世的洞房夜不會重蹈覆轍?

這廂她正胡思亂想,那邊沈浩初已經將剪子拿來。哢嚓兩聲,紅綢被剪斷,秦婠的手恢複自由,忙扭著腕舉到眼前察看。左右手腕上果然各有道紅腫的勒痕,她一轉腕子就刺疼。

“侯爺,夫人,可要喚人?”約是沈浩初剛才鬨出的響動大了些,守在外頭值夜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隔門問道。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斥回去,聽到同時響起的聲音二人對望一眼,很快又各自將目光挪開。

外頭沒了動靜,沈浩初幾步走下踏腳,出了拔步床的罩間,在屋裡左右張望一番走到妝奩麵前。秦婠妝奩上的妝鏡是西洋舶來貨的水晶鏡,鏡麵剔透晶瑩,比銅鏡更加清晰,沈浩初站在鏡前就再挪不動步伐,捧起鏡子呆呆照著。秦婠扭著手腕從床上坐起,狐疑地看著沈浩初。

沈浩初站在龍鳳燭前,橘色光芒柔和了他年輕的眉目,尚不是秦婠記憶最後滿麵戾氣的模樣。簪纓紗網已去,烏油的發髻結在頭上,露出的全臉是年輕男子該有的精神與整齊,這人生得太好,麵如冠玉、眉清目朗,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男,今日又一身大紅喜服,更將人襯得舉世無雙。

初嫁之時,秦婠對他也曾動過心,也尋思著與他好生過日子,怎奈他鐵石心腸頑固不化,縱是百般柔情也難消他心頭執妄,竟與她成為整個兆京城最出名的怨偶。

往事曆曆,想來皆是傷。

————

燭火搖曳,照著妝奩前的男人。沈浩初端著鏡子看自己的臉有盞茶時間了,就那麼一動不動站著。秦婠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這人雖然生了張極好的臉,但並不是個太注重自己外貌的男人,更遑論會照鏡子照到失神。她有些奇怪,到底也沒多想,如今她自己對眼前狀況尚且摸不著腦袋,哪還顧得上沈浩初的異常。

秦婠趿了鞋慢慢下床踱步出去,指尖緩緩從四周家什上一一撫過——腳步是實沉的,手上的痛是真的,眼前所見,掌上所觸,皆為真實。她是真活了?在獄中絕望時所妄想之事變成真的?

匪夷所思,卻又真實得不像夢境。

可為何卻回到大婚夜?如果能早一點,即便拚得頭破血流躲進庵室孤獨終老,她也要力挽狂瀾,免去嫁入沈家的結局。五年間的記憶鋪天蓋地湧來,她暴躁不已卻無能為力,走到拔步床外,她又看到呆滯的沈浩初,少不得還要將暴躁情緒按下。

她已不是那個被父母嬌寵疼愛、不諳世事的十七歲少女了。

可轉念一想,做人不能太貪心,能活著回來已屬意外,她總不能要老天事事順意,而來日方長,不過緩緩圖之。

片刻時間,她主意已定。

“爺?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