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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的是,重來一次,也未必有好結果。

嚴昭沒有讀心術,聽不到她沒說出口的這句話,在這次談話過後,接受了她的開導,對生死之事終於看淡了些,姚白梔就再接再厲,隔三差五的跟他談一談死亡。

比如——某一天午飯後,兩人相擁午睡時,她突然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死在你後麵。”

嚴昭先是一愣,接著說:“好啊。”

“你不問為什麼?”

“好吧,為什麼?”

姚白梔:“……”

她對嚴昭這態度很有意見,就故意說,“因為還是活著好。你死了,我就是太後,我想乾嘛乾嘛,沒人敢管。”

嚴昭失笑:“你現在也是想乾嘛乾嘛,為什麼非得等我死?”

很好,他現在也可以隨隨便便說死了,姚白梔很滿意,繼續胡說八道:“那怎麼一樣?我現在想養男寵,你肯嗎?”

嚴昭:“……”

看他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姚白梔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來,但她躺著本來就容易咳嗽,這麼一笑,更勾起了咳意,很快就咳的停不下來。

嚴昭也沒心情質問她了,趕緊扶著姚白梔坐起來,叫人端潤喉潤肺的湯水來給她壓壓。

“你看,不行吧?”止了咳以後,姚白梔喘著粗氣說,“我就說了一句而已,就咳這麼久。”

嚴昭哭笑不得:“叫你亂說話!”攬著妻子重新躺回去,幫她揉著因為震動而疼痛的額頭,“想那麼遠,還太後,你不知道沒有親生子的太後,很可能晚景淒涼嗎?”

“親生子?不是說好了把皇位傳給魏王嗎?那樣你不就是太上皇,我順理成章做太後啊!”

“那是你不肯給我生太子時的選擇。”嚴昭嘴唇貼著皇後娘娘的耳邊,語氣曖昧的說,“現在不是不同了麼?”

姚白梔笑著躲了躲,伸手在皇帝陛下%e8%83%b8口胡亂摸了一把,道:“可惜我現在心有餘力不足。”

嚴昭黯然,卻小心收斂著,不再顯於麵上,隻柔聲說:“來日方長,不急。本來我也想著過個兩三年,看你身體狀況再考慮彆的。其實就我們兩個過日子也挺好的,聽說有些女子生了孩子,就不把心放在丈夫身上了。”

姚白梔仰頭看看他英俊的麵容,卻道:“還是生吧,就生兩個,一男一女,既像你又像我,多好玩呀!”

嚴昭被她逗笑:“原來你是想生孩子來玩。”

“嗯,養的時候順便玩一玩嘛。不要凡事想的那麼認真嚴肅,就是因為你總這樣,我才想要死在你後頭,免得你又給我來什麼萬念俱灰、生無可戀。”

“好啊,你要說到做到。”

“你就不能說‘我從此改了,再不這樣了’?”

嚴昭委屈道:“你不是跟我說,做不到的事情不要承諾嗎?”

姚白梔:“……我不管,我要跟你做個約定,以後不論誰先死,活著的那個都得替先死的人繼續好好活著,看死去的人沒看過的風景、吃她沒吃到的東西!”

她一臉認真,嚴昭隻能勉強答應:“好吧。”

“擊掌為誓!”姚白梔伸出右手。

這嚴昭就不肯了,“你剛剛不是說了要我先死嗎?再約定這個沒必要。”

姚白梔:“……誰先死是我說了算麼?你彆給我轉什麼蠢念頭!我告訴你,殉情一點也不美好,就算會留下傳說,也隻是一些不相乾的人瞎感慨,跟我們本人都沒關係了。死去萬事皆空,我們就算死在一起,死後也不會再在一起的,那是真的萬事皆休!”

“你又沒死過,你怎麼知道?”嚴昭說著指指他自己,“這件事我比你有經驗。”

姚白梔:“……那你想再重來一次,再見到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我,然後重新開始嗎?”

嚴昭:“我想趁著你不咳,咱們先睡覺,下午還有事要忙呢,我叫你先放放裁減宮女的事,你又不肯。”

“……好好好,睡覺睡覺。”姚白梔見他死活不肯答應,無奈閉上眼睛,結束了這次談話。

她不知道自己時間還剩多少,當然不想放下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接手的唯一一件正事,不僅不能放下,還得抓緊時間先放一批人出宮。

在她心裡,這是和安撫嚴昭同等重要的大事。

時間在她的雙管齊下中一天天過去,姚白梔明顯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能清醒理事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好在第一場雪下來時,她已經跟尚宮局確定了第一批放出宮的宮女名單,並準備了遣散費,讓她們回家和家人好好過個年。

而嚴昭,也在她這段時間的洗腦之下,變得鎮定淡然許多——雖然是和他自己以前比。

他這段時間陸續從各地宣召來許多名醫,讓他們跟太醫院的人還有徐神醫會診,隔兩日就換個藥方給姚白梔吃。

她心知沒用,卻還是捏著鼻子喝了一個月,直到她咳得整夜無法入睡第二天起不來床、香粉胭脂也遮蓋不住病容,才說:“嚴昭,算了吧。”

端著藥碗的嚴昭渾身一顫,低聲問:“什麼算了?”

“你知道的,這藥沒有用。我不想喝了,太苦了。”姚白梔躺在枕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嚴昭,“還破壞我的味覺,我現在吃飯都沒滋味了。”

嚴昭剛要勸說幾句,她就伏在枕上咳了起來,他趕緊把藥碗遞給鬆風,自己扶起姚白梔來,讓她靠在懷裡,給她撫背順氣。

姚白梔咳了半天,好容易止息後,屏退下人,靠著嚴昭說:“還是那句話,生死有命,嚴昭,做人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該放棄就得放棄。”

嚴昭默然無語,她就繼續說:“趁著我現在還清醒,我把心裡話都跟你說了吧。嚴昭,我也舍不得死,我也想和你白頭到老,跟你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可是天不假年,我們也隻能認了。”

“你心裡轉著什麼念頭,我很清楚,但是嚴昭,我還是那句話,一起死不能保證我們死後還在一起。我跟你說個秘密,”她伸手抱住嚴昭脖子,探頭湊近他耳邊,“我也有前世。”

嚴昭一震,她抱緊他繼續說:“但我的前世和你們不同,我前世是在一個與這裡截然不同的世界活著的,那裡比這裡要昌盛繁華無數倍,我一直很懷念我的世界。而且我在那裡並沒有死,隻是昏迷不醒,所以這次我突然病的這麼嚴重,很可能是我要回去了。”

嚴昭不信:“你彆哄我了……”

“我沒哄你。其實我是去年上巳節前幾天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好像跟你們重生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嚴昭更不信了,“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是姚相的女兒?那你怎麼可能知道姚家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還有兩三章就可以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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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言,暫定名《和校草交換身體以後》,160斤的女主和校草男主互換了身體~萌點超多的校園文~

從作者專欄就可以找到哦!本文完結了就開~

☆、結束

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姚白梔把快穿係統、小安這些東西去掉, 將自己講成一個普通穿越者,“我醒過來就變成了相府裡的大小姐姚白梔——其實我本名也叫這個——她的那些記憶都在我腦子裡, 所以相府的事情我都知道, 也能將我爹當親人看待。”

嚴昭腦子裡一片混亂,半晌才說:“我不信。”

小孩子賭氣一般的語氣, 姚白梔失笑, 鬆開手,與他四目對視, 將自己生活過的現代簡單給嚴昭描述了一遍,最後說:“還記得當初你送我美人魚畫冊時, 我問你的話嗎?我提到的《皇帝的新裝》、《賣火柴的小女孩》、還有《醜小鴨》, 跟美人魚一樣, 都是我們那裡講給小孩兒聽的故事。我當時還以為你跟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呢!”

嚴昭呆怔怔的,好像還是不太相信,姚白梔說了這半天話, 忍不住又開始咳,嚴昭瞬間回神照顧她, 等她停下來,歎口氣說:“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信你死以後能回去。”

“但總有這個可能性。”姚白梔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 慢慢說道,“就算回不去,我也可能再去彆的世界,或者就此完全消失, 我不相信死後還能相見,所以不許你隨我而去。”

嚴昭眼神複雜的看了她很久,才說:“我什麼時候說要隨你去了?你也不要整天想著什麼死不死,信不信你前腳走了,後腳我就納三千佳麗?”

姚白梔笑起來:“三千太多了,我怕你扛不住,三五個就行了。”

嚴昭氣的低頭%e5%90%bb住了她,直到她又開始咳才放開,沉默著輕輕拍撫她後背。

“我選擇這時候跟你坦白,其實是想讓我們最後這段日子過的輕鬆一點。”姚白梔咳完,聲音嘶啞的繼續說,“雖然你不叫大夫們和我說,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我現在的情況,用病入膏肓、藥石罔效八個字來形容,應該很貼切吧?”

嚴昭聽著她的聲音就心疼,趕緊說:“都依你,彆說了,歇一會兒吧。”

姚白梔滿足一笑:“那我想去溫泉莊子住幾天,就是你送給我的那個畫了海底世界的院子。最好我爹他們也能一起去住。”

“好,都依你。我叫他們安排一下,這兩天我們就去。”

姚白梔親親他的臉:“嚴昭,你真好。我真希望能有來生,我再嫁你一次,不必王侯將相,隻做一對普通夫妻,快活到老……”

說到後麵她有些哽咽,嚴昭就低下頭,貼著她的臉接道:“還要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陪他們玩耍長大。”

姚白梔眼淚瞬間就流出來,沾濕了兩人的臉。

***

嚴昭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打著陪皇後去行宮養病的名義出城,到行宮後,又悄悄換車,去了嚴昭親自督造的那座溫泉莊子。

姚汝清已經帶著家人等著了,見到短短一個多月就病骨支離的女兒,他卻好像無事發生一樣,如常笑著說已備好家宴,請陛下和娘娘入席。

姚仲謙、姚叔諾兩個畢竟還小,臉上都帶出些難過的意思來,姚白梔隻裝沒發覺,在嚴昭的攙扶下入席,與這個時空相處不久、卻已有了感情的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

有嚴昭這位皇帝陛下在,說是家宴也得分席,入座以後,王氏本要回避,卻被姚白梔攔住了,“夫人留步,既是家宴,怎能沒有您呢?”

嚴昭看她的意思,開口請王氏在姚汝清身邊就座,王氏這才謝恩入席,跪坐於姚汝清身側。

姚白梔便舉起麵前倒了水的酒杯,笑著看向家人:“病中體虛,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便不來寒暄客氣那套了。這一杯敬父母養育之恩、敬兄弟手足之情,”她說著轉頭看向嚴昭,“也敬夫君,謝謝你縱容我的任性,帶我回來,和家人一起吃頓飯。”

嚴昭也麵帶微笑,並沒說話,隻舉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