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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碰了碰,然後一飲而儘。

姚汝清等人跟著舉杯致意,各自飲儘,之後便真如一家人平常吃飯一樣,說說家常,聊聊桌上的菜品,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一路顛簸,又吃了頓飯,姚白梔實在沒有力氣再做彆的,便和嚴昭回了小院休息,第二天才有精力一起去小山上坐坐,看看遠處風景。

嚴昭扶著姚白梔在窗邊坐下,將所有下人都打發出去,自己擁著她閒聊,“造這亭子的時候,我就想,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在這裡賞風景可有多好。”

“嗯,那恭喜你美夢成真呀!”姚白梔笑眯眯的看著他,“你還想過要和我一起做什麼?都說出來吧,我都滿足你。”

嚴昭聽了這話心如刀絞,麵上卻絲毫不露出來,還掛著笑說:“那可多了,我每天告訴你一樣吧,我們慢慢來。”說完見姚白梔眼神波動,立即轉移話題,“我見你畫的圖上麵,琉璃都是很大塊的,你們那裡可以燒出大片的薄琉璃麼?”

“可以的呀。”姚白梔壓下心中的難過,配合他換了話題,“而且是純色透明的,一點雜色都沒有,特彆亮堂。除了這種普通玻璃,還有鋼化玻璃呢……”

嚴昭雖然口中說著不信,這兩天卻跟她打聽了很多現代社會的細節,她就事無巨細說給他聽,讓他相信真有這樣一個世界存在。

“我們用鋼筋水泥可以把樓房建到一百層那麼高,真正的高聳入雲,窗子做成落地玻璃的,坐在高樓上,可以望見半個城市……”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沒有線索和邏輯,嚴昭卻聽的很入神,時不時還提問。

“那麼高,怎麼上去呢?”

“啊!有電梯呀!電我跟你講過了吧?就是一種能源,高樓裡建個電梯井,拉上繩索,掛住一個大鐵匣子,一般能裝十幾個人,然後用電拉動繩索上上下下,不過萬一停電,住高層的就慘啦。我家還好,隻有四樓,走上去就行了。”

她在現代的家庭情況,嚴昭已經問過了,知道隻有她孤身一人,就問:“你自己住不怕嗎?”

“不怕呀,我家房子不大的,兩室一廳,大概比小院那前麵三間還要小一點,隔壁那邊就住著鄰居,他們吵架我都聽得見,沒什麼好怕的。習慣了。”

“不覺得孤單嗎?”

“偶爾會有吧。但我們那裡有互聯網,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種隔空可以聊天說話的東西,有這個,我就可以和天南海北的人交朋友,有了心事也可以和沒見過麵的人說說,免於尷尬。”

瑣瑣碎碎,一切的細節,嚴昭都很好奇,姚白梔也不厭其煩的講給他聽,就是精力不濟,講著講著就有些困倦,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醒來時,太陽都已經快轉到正南方,她卻還是那個姿勢,回頭看了一眼嚴昭,見他正癡癡望著自己,不由失笑:“你傻不傻,我睡著了,你就放我躺下多好?手不酸嗎?”

嚴昭看她坐直了,自己活動了一下手臂,笑道:“你不說我真沒覺得。午飯想吃什麼?我們就在這裡吃吧?”

姚白梔表示同意,吃過午飯,她叫嚴昭去忙自己的事,“我正好和家裡人聊聊。”

嚴昭雖然不太放心,卻也不忍違逆她的意思,就答應了離開,換姚汝清過來。

父女獨處之前,姚白梔本覺得有很多話要跟姚汝清說,但真到了此刻,她卻又想不起該說什麼了,半晌才歎道:“阿梔恐怕要讓爹失望了。”

姚汝清沒出聲,姚白梔抬頭仔細看了看他,才發覺一個月不見,丞相爹又蒼老許多,發根上的銀絲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她頓時就眼睛酸澀、喉間哽住。

“爹沒什麼失望的。”姚汝清看見女兒眼中的水光,終於開口,“我們阿梔很好。”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姚白梔先舉袖擦去,定了定心,說:“我本來想勸爹不要因我離去而傷懷,但想想大概不可能,就不白費這個力氣了。”她儘量冷靜的說出自己臨終囑托,“家裡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一家人一起總能渡過各種難關,但是陛下……”

她停了停,伸手扶住姚汝清的手臂,“我知道讓爹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不太可能,但我還是想求爹儘量做到,因為他這一生太可憐了……”生母早逝,從沒得到過父愛,經曆過一次痛失所愛,如今又要經曆第二次,換了她自己也未必撐得住。

“我也會求他好好照顧您照顧姚家,所以必要的時候,爹不妨裝個病,讓他來關懷您——你們能互相扶持、一起渡過我剛離去的這段時間,我也就可以瞑目了。”

這種時刻,姚汝清除了說:“你放心,爹會的。”根本說不出彆的。

姚白梔說完這些,也覺得力氣用儘,再說不出什麼,姚汝清忙叫人送她回房,並趕緊通知嚴昭回來。

回到房裡,姚白梔先咳了一陣,正覺痛苦的喘不上氣時,突然身上一輕,這些日子折磨她的痛苦全都不見了,她撫著%e8%83%b8口詫異無比,小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死到臨頭,你還是不肯改變主意?”

姚白梔笑了一聲,反過來刺小安:“你居然還有能量?”

話音剛落,刺耳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警告!剩餘能量2,請儘快接通電源!否則將在一小時內斷電關機!”

“聽見了嗎?最後一個小時。”小安的聲音壓過警報聲,“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謝謝,不用了。”姚白梔仍帶著笑。

小安冷哼一聲:“你彆做夢了,你不可能回得去!”

“我知道,那隻是我給嚴昭編織的美夢。”

這話說完,嚴昭的聲音也在窗外響起:“娘娘怎麼樣了?”

她便笑了笑,問小安:“這麼說來,你能量用儘的同時,我就會死了,是嗎?”

小安冷冷答道:“你既然鐵了心,我們何必再浪費一小時,我用最後的能量幫你加速,這就結束一切吧!哦,對了,彆太害怕,我給你用了屏蔽痛覺的藥,會讓你死的輕鬆點。”

它說完之後,警報聲突然擴大,不停提醒著能量耗儘,姚白梔感覺到生命快速流失,忙出聲叫道:“嚴昭!”

嚴昭快步進來,聽見這一聲,忙衝到她跟前,急聲問:“阿梔,怎麼了?”

“沒事,你聽我說!”姚白梔緊緊抓住嚴昭的手,眼睛盯著他的臉,恨不得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裡,“我把姚家托付給你,我爹年紀大了,兩個弟弟卻還小,王家不可靠,其餘親人也沒有能撐大局的,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他們!”

嚴昭見她喘氣時短時長,人也軟綿綿的彷佛隨時會昏倒,慌的顧不上聽她說什麼,轉頭一疊聲吩咐:“快傳太醫!”

“不,嚴昭!”姚白梔努力提高音量,“來不及了……你聽我說好嗎?”

嚴昭回過頭來,眼淚無聲無息滑下,他坐到床上,將姚白梔抱在懷裡,啞聲道:“你說,我聽著呢。”

“你要好好活著,替我照顧姚家,照顧兩隻貓,能答應我嗎?”姚白梔眼前陣陣發黑,身上寒意浸染,周圍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卻始終聽不到嚴昭的回答,最後隻能用儘全身力氣說,“求你了,嚴昭,答應我。”

她自覺已經儘最大努力,發出了最大的聲音,落到嚴昭耳裡,卻和呢喃一樣,他緊緊抱著懷裡的人,牙關緊咬,就是不肯出聲,心裡想著也許他不答應,阿梔就不放心、不走了呢?

太醫很快趕來,因皇帝陛下不肯放下皇後娘娘,便隻能就著這個姿勢診脈。

嚴昭眼睜睜看著幾個太醫都是搭一搭脈就鬆開、互相對眼色不吭聲,便把目光投向站在最後麵的徐神醫。

徐神醫上前幾步,沒有診脈,而是直接把手指伸到閉著眼睛的皇後娘娘鼻端,接著掀了掀她兩邊眼皮,退後跪倒,稟道:“皇上節哀,娘娘已駕鶴西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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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姚白梔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親耳聽見被宣告死亡, 但她確實聽見了,且聽的清楚無比。她覺得這很荒謬很不可思議, 她既然能聽到就應該還活著才對啊!

她決定出聲嚇一嚇徐神醫, 然而這個念頭起來之後,姚白梔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開口, 不單無法開口, 她也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無邊黑暗無聲無息,小安的警報聲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她自己這一抹意識,她開始感到恐慌, 難道她真的死了?

這個念頭像是一個開關, 在她意識到自己死了這一刻, 突然有一點光自遠處亮起。那光極為柔和,且充滿吸引力,姚白梔感覺自己身不由己的飛向那點光, 世界越來越亮,越來越暖, 在耀目光亮充滿世界之後,她突然身體一沉,睜開了眼睛。

“咦?醒了?真的醒了!快叫醫生!”

有驚呼聲遠遠傳來, 姚白梔艱難轉動脖子,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最先看見的就是一台醫院裡用來監控病人心跳血壓等指標的機器。

“???”她……她真的回現代了?這個猜測給姚白梔的衝擊太大,於是下一秒, 她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

三個月後。

“你確定自己住能行?我真是不太放心,想想那時候你剛睜開眼就又昏迷不醒,我就後怕。”妝容精致、一身長裙的中年女人站在姚白梔臥室門口,皺著眉左看看右看看,“要不你還是跟我回去,再養一個月再說!”

姚白梔正在收拾床,聞言想起剛從病床上醒來時的情景,手上便是一停。

她回來已經三個月了,不知嚴昭那裡過去了多久——她在那個世界明明生活了20個月還多,醒來時,距她出意外卻才過了一個月,以這個標準換算的話,她在那個世界應該已經死了五年了吧?

嚴昭還好嗎?有沒有從她突然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阿梔?”女人等不到她回話,見她又出神,不免擔憂,“是不是頭又痛了?你還是和我回去吧……”

“沒有的,表姑媽。”姚白梔趕快回神,笑著答話,“我真的沒事了,剛剛隻是在想我朋友怎麼還沒到。”

中年女人正是姚白梔的表姑媽孫渝。姚白梔在醫院昏迷那一個月多虧有她忙前忙後照顧,醒了之後住院康複期間也是孫渝幫忙請看護,出院還被她直接接回家裡去住了兩個多月,姚白梔心裡早就過意不去了。

一則表姑媽不是親姑媽,已經拐了一道彎;二麼,她父母在世的時候,就不怎麼跟這個表姑媽來往,她印象裡偶爾逢年過節提起親戚時,父母都會批評幾句表姑媽的自私任性,十分不讚同她的人生觀。

“你是不是覺得我男朋友過去住不方便?沒事的,你跟姑媽說,姑媽叫他以後少去!”

姚白梔忙說:“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