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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卻不知她現在臉色奇差、雙眼無神, 這麼一出神更顯得毫無生氣, 這讓前世經曆過妻子一日日病重衰弱,然後突然死去的嚴昭惶恐無比。

他將姚白梔抱得更緊, 在她耳邊喃喃道:“阿梔, 你彆這樣,你哪裡難受, 你告訴我,我們再找名醫來看……你不會有事的, 對吧?”

姚白梔回神, 伸手推了推嚴昭, 讓他鬆開自己,看著他的眼睛問:“隻是舊疾而已,你乾嘛這麼害怕?好像我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樣……”

嚴昭伸手按住她的嘴不許她說, “不會!你不會死的,我這就下旨廣尋良醫!”

他說著就要走, 姚白梔卻一把拉住了他,“你等下。是不是……”她停頓一下,分出注意力看向四周, 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然後貼著嚴昭耳邊問,“在你前世,我是不是就是這樣死的?”

嚴昭一顫, 再次抱緊她,重複道:“不會的!你身體比從前好得多了,不會再那樣的……”

果然。姚白梔心裡歎息一聲,“小安?你在嗎?”

人工智能冷漠的聲音響起:“真巧,小安剛上線,宿主有何吩咐?”

“是你做的吧?怎麼辦到的?”

“上次宿主不是叫我想彆的辦法離開嗎?我覺得你最初的建議就很好,我們直接死遁離開這個世界吧。”

“要是死了也離開不了呢?”

“那也沒辦法,隻能認命了。”小安幸災樂禍的說完,停頓了一下,說出重點,“或者你重新考慮一下另一種方法。”

姚白梔氣極反笑:“這麼說來,你是非得拉著我們給你陪葬了。”

“我們?看來宿主是鐵了心非要和攻略目標站在一起了。”小安學著姚白梔的語氣,“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會發生什麼吧。”

“等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能傷害到我?你們係統允許你傷害宿主嗎?”

“正常情況當然不允許,但我們現在不是已經被拋棄了嗎?而且我這也不是傷害宿主,隻是使用了宿主新手禮包中的藥物而已。”

新手禮包?對!新手禮包裡是有三種藥物,其中一種就是讓任務者以自然方式衰弱死亡,然後離開這個世界!她沒係統太久,早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的想法被小安探測到,智能助手發出詭異的笑聲:“是啊,這藥最大的好處就是引發寄宿身體內潛藏的病根,病的十分自然,來勢很快,卻又不會很快死去,隻會一天比一天衰弱——很多任務者都是靠著最後這點時間,拿到攻略目標全部好感度的。”

姚白梔明白了因果,想想對方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頓覺再沒什麼可跟它說的,“你不就是想讓我和你一起苟延殘喘著等死麼?行吧,我們的革命友誼到此為止,以後也不必再見了,我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

自覺占上風、有點得意的小安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詫異道:“你寧願等死,也不肯試試我的辦法?”它本來以為宿主不肯答應逼主機現身,是因為她生活安逸、不想冒險,但現在生命受到威脅,她卻依然不願告訴攻略目標真相,進而獲得一線生機,這是為什麼?

“你不是說,如果你處在絕境,會同意搏一搏嗎?”

她說過嗎?身體虛弱的姚白梔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上次確實這麼和小安說過,不由苦笑,原來這是她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啊!

“大概是因為,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愛上嚴昭吧。”她歎息著說了一句,“你們機器人可能不懂,作為愚蠢的人類,有時候是甘願為愛人付出一切的。不要說你那個辦法渺茫無比、很難成功,就算你現在有八成把握,我也不願以傷害他、讓他崩潰為代價,達成自己的目的。”

說完這句,她不再理會小安,睜開眼睛看向以為她睡著了、不敢再出聲的嚴昭——她病了幾天,自己有沒有憔悴不知道,嚴昭卻是眼見著的削瘦憔悴。

見到她突然睜開眼,一直凝視著她的嚴昭露出一笑,姚白梔伸出手,撫上他青黑的眼窩,說道:“你比我睡得還少,這怎麼成呢?你看你,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再這麼熬,我還沒什麼,你先垮了,怎麼照顧我呀?”

“我不敢睡。”嚴昭低聲回答。

姚白梔心中一酸,他是怕像前世那樣,一個看不見,她就死了吧?

“彆怕,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用指尖描摹著他英俊的五官,姚白梔以從沒有過的溫柔語調說道,“就算有一天要陰陽兩隔,我也一定會跟你好好道彆……”

嚴昭聽不下去,探頭%e5%90%bb住她的唇不讓她說。

纏綿一%e5%90%bb後,姚白梔低低咳嗽幾聲,道:“明日就回宮吧。”看嚴昭想反對,她接著說,“我還是喜歡住在坤泰殿,還有小青和金來,我想它們了。”

她這麼說了,嚴昭再擔心她經不起顛簸,也無法反對,便答應一聲:“好,那我現在出去安排。”

“去吧,我覺著這會兒精神挺好的。”姚白梔淺淺一笑,“安排完了,回來一起吃飯。”

嚴昭點點頭,在她額頭親了親,起身出去了。

姚白梔叫進來伺候的鬆風等人服侍她洗臉梳頭更衣,又親自坐到梳妝台前選了首飾,在略顯蒼白的臉上擦了胭脂、畫了眉。

“這樣是不是顯著精神一些?”她問鬆風。

鬆風點頭:“是精神多了。不過娘娘一會兒累了,要歪著恐怕不舒服。”

“沒事。”

病中的累是虛弱,休息是沒有用的。

也許是因為這段兒生命本就是多出來的,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之後,姚白梔異常冷靜,而且嚴昭先一步有崩潰的跡象,也讓她在這一刻更多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怎麼渡過與嚴昭的最後時光,儘量減輕他的傷痛,讓他在自己死後,也能有勇氣繼續生活下去。

她自己的上輩子,因突發意外而腦死亡,沒有機會與那個世界和朋友們好好道彆,現在想來不是沒有遺憾的。

所以現在她要打起精神,不讓自己臣服於病痛,而是儘量保持清醒,儘量將自己最好的形象保留到最後,好好與嚴昭和姚家的親人們道彆。

嚴昭回來,看到精心打扮的姚白梔,先是一愣,接著有些擔心:“怎麼突然想起來折騰這些了?累不累?”

“不累。”姚白梔笑%e5%90%9f%e5%90%9f的,“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才累,感覺骨頭都躺軟了。我覺著還是得起來多走走。”

嚴昭向來是她說什麼是什麼,便說:“也好,不過不要強撐,累了就歇一會兒。”

姚白梔挽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放心吧。走,吃飯去,你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吧?”

嚴昭見她這樣,略覺安慰,但她時不時壓抑的低咳聲,還是讓他心中的不安難以儘散,吃飯時也隻顧關注姚白梔,自己味同嚼蠟。

“你不要這樣。”姚白梔歎息著放下筷子,“哪有你這樣照顧病人的?我不過舊疾複發,你卻總是一副看著將死之人的眼神,這讓我怎麼寬心養病呀?倒要我反過來寬慰你。”

這話如當頭一棒,砸得嚴昭瞬間清醒——是啊,這不是前世,阿梔雖然舊疾複發,但她底子比前世好得多,不至於走向最壞的結局。

且就算有那個可能,就算他再恐懼,都不該在阿梔麵前表露,她才是病人,如果這時候自己還要她來安慰,那還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又如何陪在她身邊、共渡一切難關?

感覺後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嚴昭深吸口氣,認錯道:“皇後娘娘教訓的是。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看見你生病,就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你可得千萬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我就沒有主心骨了。”

姚白梔這才滿意,接過他遞來的筷子,指指他麵前的湯,“彆光說我,你自己也是,多喝一碗湯,不用怕撐著,一會兒我們出去散步消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兩位主子振作起來,帝後身邊服侍的太監宮女一時也都鬆了口氣,宮室內外都不再小心翼翼,恢複了從前的活力。

“一會兒叫夏典去給徐神醫賠個不是吧。”晚上的藥端上來時,姚白梔批評嚴昭,“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怎麼能因為一時病勢沒有緩解,就罵大夫呢?我身體能有如今這樣,還多虧了徐神醫呢!”

嚴昭從善如流,立刻吩咐夏典去慰問徐神醫,又賞賜了好多東西。

徐神醫這老頭兒有點耿直,說不敢當皇上賠禮,且無功不受祿,不敢領賞賜,然後說自己醫術不精,皇後娘娘有諸位太醫診治,他這鄉野村醫不敢貽笑大方,求皇上恩準他離京返鄉。

嚴昭驚疑不定,不知這老頭兒是脾氣上來了、給他臉色看,還是看出阿梔有什麼不妥,治不好才急著開溜,就請姚汝清出麵,去探探徐神醫的話。

姚汝清把徐神醫請回家裡談了半個時辰。徐神醫告辭後,姚丞相既沒有如往常一樣進內院和妻兒一起吃晚飯,也沒見幕僚心腹,而是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個晚上誰都不許進。

第二天清晨,進去服侍相爺起身梳洗的婢女,一見姚汝清便吸了口氣。

姚汝清看婢女滿臉驚駭,也不問話,自去鏡前一照,卻見鏡中人兩鬢斑白,陡添老態,不由怔然。

☆、互相寬慰

難道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姚丞相立刻壓下去,不讓自己再想, 沉聲道:“發什麼愣?還不快點!”

婢女們回過神來, 忙各司其職,快速服侍著相爺穿戴好了, 最後戴烏紗帽時, 還特意往下壓了壓,儘量遮住白發。

“這事不許私下議論, 若傳出口風……”姚汝清目光冷冷的掃視一眼,“今日在這屋裡的, 一律趕出府去!”

說完他出門進宮, 先如常處理政務, 絲毫情緒都沒露出來。反倒是嚴昭沉不住氣,很快就找了機會單獨問姚汝清:“徐神醫怎麼說?”

“陛下寬心,他說娘娘這病本是積年舊疾, 逢到時節變換複發並不稀奇,隻要耐心醫治調理, 慢慢總會好的。但若病人或身邊人太過憂心急迫,恨不得病轉日就好,那他是治不了的。”姚汝清神色特彆平靜, 還笑著調侃嚴昭,“怕是被陛下龍威嚇著了。”

嚴昭窘然,又鬆口氣,說:“沒大礙就好。阿梔也說我太過急躁。”

姚汝清笑道:“陛下是關心則亂。其實娘娘自小體弱, 哪一年不病一場才稀奇。臣已經勸慰過徐神醫,他答應留下來繼續為娘娘醫治,陛下儘管放心。”

這倒也是,大概真的是他太緊張了,一見阿梔突然病倒,病情又急轉直下,就想起前世的事來,慌的不得了,現在想想,還真有點羞愧。

見安撫住了皇帝陛下,姚汝清接著問:“不知娘娘今日病情如何?昨夜睡的可還安穩?”

“昨夜睡前咳了一陣,後來睡著了便還好。今早精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