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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這裡擴大。”

他沒細說苗逸飛夫妻的事,不想姚白梔聽了堵心,姚白梔也沒問,就苗逸飛那樣子,想想也能猜到個大概。

“那……五房呢?”她更關心王氏娘家做了什麼選擇。

“王經一開始應該是瞞著五房在做的,不過時日一長,五房也就知道了。王懷新一開始還想從中說合,但他在王家不大有威信,後來就托病致仕了。”

王懷新就是王氏的爹,確實不太有才乾,全靠哄著先帝那昏君吃喝玩樂才身居高位。

“過去的事,多想無益,隻要你穩穩坐著皇後寶座,就算是王家大房也不敢生出異心。”嚴昭見她沉默,便低聲安撫。

“我知道。但,也會好奇萬一我家落難,誰才是那個不離不棄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

“你就那麼自信?萬一你這皇帝也做不久呢?”內殿隻有他們倆,姚白梔沒了顧忌,說話十分大膽。

嚴昭卻就喜歡她毫無顧忌的跟自己說話,笑答:“我會努力做久一點,就算有一天不想做了,也會好好把江山交到下一任皇帝手裡。”

“唔,說到這個,作為皇後,我很想問問,經過先帝折騰那些年,國家還好嗎?國庫沒被他揮霍一空吧?各地土地兼並嚴重不嚴重?天災人禍多不多?”

現在連小安都成了棄子,姚白梔徹底絕了離開這個世界的心思,自然要關心國力,誰讓她是皇後呢?

“你放心,有姚相照應著,國家還好,國庫也沒空。畢竟先帝雖然生活奢侈、縱情聲色,卻並不怎麼大興土木,就是內庫有點空,宮裡養的閒人太多了,我打算等年底放出去一批宮女,也裁減些內監出去。”

“這主意不錯。對了,太妃們不是還在宮裡,我不需要去見見嗎?”

“她們都居住在西麵安福殿,見不見都無所謂。幾個老太妃與母後之死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我不找她們麻煩,讓她們頤養天年,她們就偷笑了。”

對哦,嘉泰帝提劍去追人時,正是與那幾個妃子一起開宴,不過王麗妃不是算他盟友嗎?

“那王太妃呢?”

“她自願出家,去清和觀修行了,你沒聽說?”

“沒有。這幾個月我爹就不怎麼和我說外麵的事。清和觀在哪?”

“就在城中,皇城西南不遠。那裡十分幽靜,以前也有太妃在那裡修行過。”

好吧,那就省心了,姚白梔繼續關心工作:“宮裡現有多少宮女?你打算放出去多少?按什麼標準放?這個意思透出去沒有?”

“沒有,我想先和你商量。現如今,宮中宮女約有六千多人,至於放出去多少,依我計算,留一千能乾的就行,但肯定不能一次放出去那麼多,等過了中秋,你和尚宮局把宮中各處人事理順了,咱們再定。”

六千多……還留一千能乾的……,你這是開了個工廠啊!姚白梔前世工作的單位,上下不到一百人,她都認不清,現在居然要從六千人裡裁員!!!

嚴昭見她沒出聲,就撐起頭往她臉上看了一眼,見她滿臉呆滯,便笑道:“很繁瑣是不是?不用太放在心上,慢慢辦就是了,到年底還有好幾個月呢。”

“哦。”姚白梔呆呆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不怕繁瑣,這是功德無量的事,以後你會青史留名的。”

嚴昭卻道:“我倒沒想這些,我主要是想省下開銷。”

是啊,六千個宮女吃穿用度,得多少錢?這錢可都是民脂民膏啊!姚白梔一想到這個,恨不得現在就起來拿著名冊對照職位裁員!

——新婚第二晚,帝後二人就在憂國憂民,探討怎麼勤儉持家、開源節流,真是感天動地。

☆、新婚日常

姚白梔早就決定把皇後當做一份工作來做, 所以在皇帝上司提出工作方向之後,第二天她就認真準備中秋皇室家宴去了。

嚴昭分給她的工作比較簡單, 布置宴會場地、擬菜單這種事, 她原來在相府就幫王氏做過,而且嚴昭還給她配了得力下屬, 所以姚白梔很快就準備了三種不同的方案, 到傍晚嚴昭過來坤泰殿時,拿給他選。

“還是你有巧思, 將菜單與陳設以同樣的主題聯係起來,果然更有過節的意思。”嚴昭一邊看她擬的清單一邊讚道。

“這也不算什麼巧思, 各權貴府裡春日宴飲時, 常這樣準備。大概宮宴多講排場, 又要正大堂皇,才不玩這些小道吧?我是想著家宴就要有家宴的氣氛,你這裡能給的恩典都給了, 何不讓他們在宮中更自在一些,也顯得我們確實拿他們當親人。”雖然隻是“顯得”。

再沒有比“我們”二字更動聽的自稱, 嚴昭抬頭衝姚白梔一笑:“你說的很是,那就用這套月上桂樹圖屏風、桂花盆景加玉兔銀蟾紋鋪設吧。”

“好。對了,飛香殿前麵的槅扇門都能卸下來, 可供賞月,但我又怕那日風大,都卸下來殿中不暖和,菜很快就冷了。”

“賞月就算了, 叫他們回去自己賞吧。”嚴昭並不想和一群無關人等一起賞月,他還想等宴席散了,自己帶姚白梔登高望月呢。

又把話題轉回去,“這菜單也很好,尤其這道烤兔特彆應景。”

他說的很認真,眼裡的笑意卻泄露出他已經get到了姚白梔那點惡趣味——吃著烤兔子看蟾宮玉兔,不光應景,還解饞呢!就不知道玉兔若有知,會不會瑟瑟發抖。

嚴昭不光領會到了這些,他還同時感覺到了饞,“看著菜單就覺出餓了,我們晚膳吃什麼?要不也烤隻兔子吃?”

話一問出去,於碧珊幾個就都抿嘴笑了起來,姚白梔也沒忍住笑:“陛下莫非聞到香味了?”

嚴昭有點驚喜:“這麼說,兔子已經烤上了?”

姚白梔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開宴之前試試菜也是應該的嘛。”

“確實應該。”要請客的皇帝陛下深表讚同,又說,“烤兔肉肥美鮮香,卻也容易膩,有沒有讓廚房搭配解膩的湯羹?”

他還挺懂吃的,姚白梔有點驚訝,轉念一想,之前他也沒少派人往相府送各色美食,又覺得理所當然了,“我叫他們做了海鮮豆腐湯和銀耳蓮子羹。楚林說陛下也挺喜歡海味的,可惜宮中隻有乾貝乾蝦,也隻能做湯喝了。”

“對啊,八月正是吃蟹的時節,明日叫禦膳房蒸幾隻蟹子我們吃吧?”新鮮海味可以等以後再帶她去吃,河鮮卻並不是不能得,嚴昭想著便興致勃勃,“你現在不吃藥了吧?”

“嗯,今年都沒怎麼犯病,徐神醫說等秋冬之交再看看,要是沒有犯病或者隻是輕微咳嗽,就不用吃藥了。”姚白梔早就饞螃蟹吃了,但大婚之前,沒人敢給她吃這些東西,怕萬一腸胃不適,耽誤大婚。

嚴昭看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對螃蟹充滿了向往,便笑道:“那太好了,明天許你多吃兩隻。”

兩個人的話題就此轉向他們的日常菜單,等晚膳傳上來時,他們已經把中秋宮宴之前的每頓飯都安排好了。

姚白梔驚奇於嚴昭跟自己特彆相近的口味,一時沒想到彆的,直到心滿意足的吃完烤兔子,才突然意識到他們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後麵幾天的菜單,豈不是代表這幾天他們都要一起吃三餐?

這不就是原本嚴昭要加在婚前協議裡,後來又主動提出可以刪除的條款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嚴昭卻沒給她多想的時間,等餐桌撤下去,就說起了中秋宮宴的樂舞表演,“昨晚忘了提這事了,先帝養了不少樂師舞姬在內教坊司,其中不乏心術不正之輩,趁著還有兩三日,你先借著選人在中秋宮宴表演的機會訪察一二,等過了中秋,就拿內教坊司開刀,從教坊使往下裁人。”

“好的。這些人在六千人之中嗎?”

“有些在有些不在,明日把教坊使叫來,先讓他拿個名冊給你……”

嚴昭一邊說一邊看了眼窗外,見天還沒亮著,就說,“帶著貓兒出去走走吧,吃飽了飯歪著,容易積食。”

飯後散步消食也是姚白梔的習慣,所以她完全沒覺得有問題,叫掬月和玉燕去把貓抱出來,就和嚴昭一起出了坤泰殿,往禦花園溜達。

這時節除了桂花,就是菊花正當時,禦花園裡各色菊花次第開放,姚白梔指著開的正豔的一叢紅菊說:“我想在飛香殿外石階上擺幾盆紅菊,看著熱鬨。”

“好啊。”嚴昭答的爽快,“我看你想的都很周到,這些小事自己做主就好。”

說是這麼說,可她不是第一次當皇後嘛!總怕哪裡不對,讓那些在宮裡呆了十數年甚至更久的老油子們看出破綻,以後的工作更難展開。

嚴昭彷佛知道她想什麼,接著說道:“不過我剛登基時,也跟你一樣患得患失,怕哪裡有差池,讓臣子看輕了。”

這說的是上輩子吧?這輩子都第二遭了,他應該沒啥怕的了。姚白梔暗想。

“我又是孤身一人,無人可以請教,也無人能為參謀,甚至連訴之於口,都嫌有損帝王威嚴。”

姚白梔側頭看向嚴昭,見他目視前方,神情略顯憂鬱,緋紅霞光薄薄的浮在他臉上,更顯得他像個不屬於這世間的存在,孤獨至極。

她突然不忍,想拉他一把,就語氣輕快的說:“沒什麼不對呀?帝王不就是孤家寡人嗎?要是有人在你頭上,或是與你並肩而坐,那可就出大事啦!”

最後一句語氣尤為浮誇,逗笑了嚴昭,“是啊,做帝王就是不能有並肩而坐之人,所以也沒什麼好患得患失的。因為坐的夠高,就算你做錯了什麼,也沒人敢說你錯了,甚至還會有人幫你將錯就錯。”他說著轉頭與姚白梔對視,“皇後也一樣。”

“你儘管放手去做,無論什麼事,我都一定會支持你!”

漆黑瞳仁裡清晰映著她的身影,讓姚白梔有一種自己幾乎就要被他眼中洶湧澎湃的情感所淹沒的恐慌感,她立刻轉頭,抬腳繼續往花園裡走。

嚴昭已經習慣了她這一碰就縮的蝸牛習性,便不再說話,默默跟在她身後。卻不想剛走了沒多遠,前麵縮著的“小蝸牛”竟然伸出觸角,低聲對他說:“多謝……你。”

嚴昭一高興,脫口而出:“謝什麼,夫妻之間,原該如此!”

因為覺得說“多謝陛下”不如不說而半途改口“多謝你”的姚白梔很後悔——男人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什麼就夫妻之間了?假夫妻好嗎?!假的!

嚴昭彷佛親眼看到那小小觸角又縮回了殼裡,趕緊清咳一聲,低聲解釋道:“我是說,這皇後是我要你當的,你要做的事,也是我交代的,我原該什麼都支持你的。”

這倒是哦!所以剛才是她自作多情了嗎?並沒有什麼洶湧澎湃的情感,隻是單純的支持信賴?姚白梔感覺臉上有點發燒,不想再和嚴昭說話,轉頭叫掬月等人把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