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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姚汝清到旁邊就座,問道:“昨日可有嚇著孩子?朕記得你家女兒體弱多病的,要不要叫太醫去看看?”

“謝陛下關懷,小女無事,家中也有臣嶽丈大人幫忙延請的民間名醫,小小風寒,幾日便好。”姚汝清順道就把徐神醫給姚白梔調理身體、醫治舊疾的事說了一遍,“如今已比從前好得多了。”

“好了就好。朕早就說,小孩子,十幾歲的年紀,能有什麼治不好的毛病?何況生在你家。”嘉泰帝笑著讓姚汝清喝茶,又說,“不過,她既然體弱,這冬日裡,怎麼又帶她出城去了行宮那邊?”

姚汝清道:“因這孩子日日見好,臣想著她也不小了,明年無論如何得把親事定下來,就讓她開始跟著臣妻學管家,以後嫁了人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正巧北鶴山那邊有個合適的溫泉莊子,臣買了下來,想著等陛下駐蹕行宮時,臣隨駕,住著也方便,就讓她們母女先一步過去瞧瞧怎麼布置。”

嘉泰帝一歎:“卿真是一番慈父之心。可惜朕沒有女兒命。”說完他心中一動,“等等,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做兒女親家嗎?怎麼姚卿你又想著把女兒外嫁了?”

姚汝清作出愣怔之色:“呃……”

“原先你說孩子體弱多病,現在也治的差不多了,還怕什麼?”嘉泰帝說著還開玩笑,“放心,做我們皇家的兒媳婦不辛苦。”

說完見姚汝清還是一副不敢接話的模樣,嘉泰帝想起二兒子乾的事,趕緊又說,“不是說給煦兒,這孩子,都被廢後給慣壞了!”他提起吳氏就一臉嫌惡,還擺了擺手,活像趕蒼蠅一樣。

姚汝清聽了這話心中一定,剛要接口謝恩,就聽皇帝陛下語出驚人:“你看我們小三、就是晧兒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嚴昭:???果然不是親爹!

嚴晧:……我覺得不怎麼樣,皇帝爹,你這麼搞法,很可能把自己搞死……

姚白梔:我覺得挺好,等樓上成人,沒準係統就修好了,我可以跑路了

嚴昭:嗬嗬

☆、餡餅有毒

“哈哈哈哈, 姚卿你還當真了!”嘉泰帝一手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手扶著小幾, 樂不可支的說道, “朕是說笑的,哈哈哈, 你想想晧兒才多大?再說他呀……”

嘉泰帝說著擺擺手, 讓閒雜人等都退下,隻留郭德勝師徒伺候, “能不能長大都不好說,整日病歪歪的。”

姚汝清忙說:“陛下過慮了, 臣聽聞太子殿下這幾個月一直精心照顧三殿下, 三殿下已比從前好得多了。”

“再好也比不了常人, 八個月的早產兒,能好到哪兒去?”嘉泰帝搖搖頭,“且, 姚卿的勸諫朕還記著呢!太子嫡長為儲,有賢孝之名, 也肯友愛兄弟,這江山早晚要交到他手裡,那時還得姚卿多輔佐他。”

姚汝清道:“臣虛長陛下一歲, 常恐不能有始有終服侍陛下,先陛下而去,如何敢奢望輔佐太子殿下?那時自然另有賢臣能士效力。”

嘉泰帝聽得一歎:“是啊,朕都忘了是姚卿更年長。不過卿比朕自律, 保養得當,十有八、九,朕還得把太子交給你,那時你這個嶽丈大人,可要好好教導他。”

姚汝清連稱不敢,嘉泰帝說了這半天話,已經有些疲憊,就沒再繞彎子玩什麼帝王心術,讓姚汝清繼續表忠心,而是直說道:“那便說定了,等明春朕就正式下旨給他們二人賜婚,婚期定在秋日如何?”

姚汝清當然說都聽皇上旨意,嘉泰帝便點點頭:“那就等明發旨意後,叫欽天監選個大吉大利的日子。然後再給煦兒選個王妃,叫他就藩吧。”

姚汝清聽完欲言又止,嘉泰帝問:“怎麼?姚卿有話直說。”

“以二殿下的脾氣,恐怕就藩之後,也不會聽地方官約束,萬一再鬨出什麼事來……”

藩王鬨事與皇子可不同,那麼多宗室看著呢,就是嘉泰帝也不能太寬縱,防著有人效尤,便有些發愁的說:“這孩子就是給慣壞了,朕想教他,如今卻沒精力,他向來也不大服氣太子,朕真是……姚卿可有什麼辦法?”

姚汝清作勢思考片刻,道:“二殿下明年就藩,總是要選王府屬官,不若陛下提前選兩位能乾的先放在二殿下`身邊。以二殿下的脾氣,老成端方的恐怕難以令二殿下親近,最好是能言善道、足智多謀的年輕人,唔,陛下`身邊有一位中書舍人,就是被二殿下打過那一位,就很合適。”

嘉泰帝一愣:“被煦兒打過?”他疑惑的看向郭德勝,郭德勝小聲提醒,“陛下,就是陳鼇陳舍人。”

“陳鼇?他什麼時候被煦兒打過?”

嚴煦打了嚴晧,這事瞞不過去,但陳鼇那時隻是個無足輕重的白丁,誰會把他被二皇子打了當樁事情稟報嘉泰帝?因此嘉泰帝對此絲毫不知。

姚汝清驚訝:“陛下不知麼?臣聽說,陳舍人原本是吳承輝身邊的清客,二殿下打了三殿下那一次,起因就是陳舍人向吳承輝建言接出三殿下……”

嘉泰帝又驚又怒:“陳鼇是吳家的人?”又不信的轉頭看向郭德勝,“有這回事?”

郭德勝小心回道:“回陛下,臣隻聽說當日二殿下把三殿下帶去吳家,陳舍人是在場的,因出麵反駁二殿下,才被二殿下打了……”

嘉泰帝氣的直拍桌子:“你知道怎不早說?怪不得他膽大包天,字字句句都衝著太子去!還千方百計想到晧兒身邊,原來是吳家留下的走狗!”又對姚汝清說,“這等包藏禍心之輩,怎能放到煦兒身邊?時日一長,他還不攛掇著煦兒造反?”

姚汝清趕緊認錯,聽著嘉泰帝又要叫郭德勝去拿人審問,忙提醒:“陛下,陳鼇畢竟是朝廷命官……”

“那就叫禦史台去查!”嘉泰帝氣的頭發昏,實在支撐不住,道,“姚卿親自督辦,審完將結果報與朕即可。”

姚汝清應了一聲,又請嘉泰帝保重龍體,這才告退出去,傳話給禦史台,讓監察禦史整理一下陳鼇的黑曆史呈供禦覽。之後他該做什麼做什麼,好像根本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答應立自己女兒為太子妃的承諾一樣。

他甚至回家之後也沒跟任何人說,對王氏也守口如瓶,如常探望生病的女兒之後,跟幕僚商量了怎麼叫陳鼇翻不了身就早早休息了。

有姚相親自督辦,陳鼇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就被定了汙蔑東宮、離間天家骨肉、圖謀不軌的罪,嘉泰帝看了結案判詞,確認陳鼇所謂什麼忠君純臣都是扯淡,這個大逆不道的賊子想的還是擁立之功,拿他當踏腳石,氣得嘉泰帝大筆一揮,批了陳鼇削職為民、永不敘用加發配三千裡,然後轉手把太子召回了京城。

陳鼇的事處置極快,嚴昭還不知道,他隻聽說了姚白梔生病的事,當時特彆想出爾反爾打嚴煦一頓,還好他派去姚家的人回來說姚家大小姐隻是普通風寒勾起的舊疾,徐神醫說不要緊,少則七八天多則半月,就會痊愈。嚴煦這才免了這頓打。

嘉泰帝突然召他回京,他不知何事,但想著能與阿梔近上幾十裡,就算見不著也是好的,就飛馬趕了回來,萬萬沒想到嘉泰帝給他準備了巨大驚喜。

“行宮修繕的如何了?”嘉泰帝半坐在榻上,懶懶問道。

嚴昭侍立一旁,答道:“回父皇,至多兩三日就可以迎駕了,不過行宮人手不足,父皇去過冬,日常服侍的人恐怕都得帶著。”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嘉泰帝點點頭:“這事你吩咐郭德勝吧。再叫欽天監選個最近利於出行的日子,住在宮裡,朕總覺氣息渾濁、呼吸不暢,腰腿也時常酸痛。”

嚴昭應了一聲:“是,兒臣這就去辦。”他說著要走,卻又被嘉泰帝叫住了。

“急什麼?朕還有話沒說完呢。”嘉泰帝抬頭想瞧瞧這個有些日子沒見的長子,脖子卻因突然仰起發出哢一聲響,不由伸手揉了揉,道,“怎麼長的這麼高?坐。”

嚴昭便在嘉泰帝指的榻前繡凳上坐下,隨便敷衍了一句:“父皇脖頸痛麼?要不要叫人來按按?”

嘉泰帝道:“沒什麼,大約是太久沒抬頭了,那些冠冕一個比一個重,按又有什麼用?不若你來替父皇分憂,今年冬至到正旦的一應祭典,太子代朕去吧。”

嚴昭一愣,又聽嘉泰帝接著說:“朕因病去行宮駐蹕,宮中也不能沒人,朕與姚卿商量了,留你在宮中代朕視事,姚卿和崔大夫會輪流留京輔佐你,九卿六部也會分班次隨駕或留京,若有不決之軍國大事,再報與行宮,朕來處置。”

“兒臣惶恐。父皇,兒臣從未參預政事,萬一有甚差錯……”嚴昭不知道嘉泰帝為什麼突然態度轉變,心中沒底,一時就沒答應,先推脫。

“錯了再改,再說還有中樞大臣們呢,沒什麼難的。”嘉泰帝說著困意上湧,打了個哈欠,“以前朕也總怕你犯錯,不敢叫你插手,現在想想,不犯錯又哪裡能長進?你也不用惶恐,說是讓你代朕視事,實際不過是叫你跟著學習而已,記著多看多聽,彆妄自做主就好。”

嚴昭聽著嘉泰帝竟是出自真心,且話裡話外有籠絡親近的意思,一時極為納罕,想不明白他這位父皇是吃錯了什麼藥,當下卻也隻能老老實實站起來答應。

“還有一事,今日晚了,明日你去一趟相府,探望一下姚卿的女兒,就說是朕叫你去的,煦兒作的禍,你這個長兄代為致意,合情合理。”

嚴昭更詫異了:“可是姚姑娘是閨閣小姐,兒臣去探望,不合適吧?”他倒是想去,但他以太子的身份去,還是奉的聖命,那不是折騰病中的阿梔嗎?要是把小病折騰大了,豈非得不償失?

誰知嘉泰帝居然笑了,“沒什麼不合適的,朕與姚卿說好了,等過了年開春就給你立姚家小姐做太子妃——這個人選,你總該沒什麼不滿意的了吧?”

不滿意?怎麼可能不滿意?簡直太滿意了好嗎?可是天上怎麼可能掉餡餅?尤其還是從他這個人渣爹手裡掉出來的,嚴昭很怕有毒啊!

他呆怔的樣子莫名取悅了嘉泰帝,讓這位人渣爹少有的對嚴昭湧起幾分作為父親的情感,“傻小子,彆愣著了!朕問過姚卿,他說那孩子的病沒有大礙,白日裡還能跟貓兒玩呢,你去瞧瞧喜不喜歡——看姚卿的相貌,他的女兒應不至於醜陋,就算不那麼美也沒關係,娶妻娶德,日後你有喜歡的美貌女子,再納為妃妾便是。”

“……”不想再聽人渣爹扯下去,嚴昭麻溜的跪下謝了恩,“兒臣謝父皇恩典。”

“起來吧。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先前選立太子妃鬨騰成那樣,朕不想再節外生枝,安安生生過個年,再操辦吧。”

嚴晧道:“是,兒臣全憑父皇做主。”

嘉泰帝看太子十分恭順,想想吳氏死後這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