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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混到高望嵩這個地步的內監,除了皇帝,誰的心腹也不肯做,他們謹慎著呢!賣點消息拿些好處可以,真要他們拿身家性命押寶,他們是決不會肯的。

所以無論是一開始拉攏到的徐嵐,還是現在主動靠過來的高望嵩,他都隻叫他們去辦一些自己不方便,他們卻很方便的事。

兩人快速說完這幾句,也就到了大殿階下,高望嵩請太子上了玉階等,他自己溜進殿門往裡麵瞄了兩眼,見郭德勝的徒弟守在內殿門邊兒,內殿裡卻沒有動靜,便指指外麵,用眼神問那小子是什麼意思。

郭德勝的徒弟眉毛皺成一團,比劃了兩下,高望嵩就明白了,這是陛下要晾一會兒太子,便點點頭,轉身出去,悄悄告訴太子,就退到值房裡喝茶去了。

嚴昭早有準備,一臉恭順的在階上直站到夕陽西沉、殿內點起燈來,才有人請他進殿去麵聖。

嘉泰帝晾了太子小半個時辰,心裡的火氣已消了一半,看他進來時滿臉恭敬,好像還有點惶恐,又更滿意了一些,“起來吧。帶你三弟去哪了?”

“回父皇,去了一趟曲水,看采蓮蓬。”

“采蓮蓬有什麼好看的?”

“三弟沒看過。”嚴昭露出幾分猶豫之色,最後還是說,“三弟上次說,除了那次被二皇弟帶出宮,他再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麵什麼樣,兒臣就……”

嘉泰帝聽了這話,一想小兒子的經曆,竟也覺得有幾分可憐,但可憐的小兒子不親近自己,怎麼反而親近太子去了?太子竟也沒因吳氏憎恨小兒子,他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嘉泰帝狐疑起來,冷哼一聲道:“他倒什麼都跟你說。”

好吧,他還是高估了這位父皇的人性,嚴昭假作局促狀,“父皇威嚴,三弟年幼,膽子也小,見了父皇雖有心親近,卻總是不敢開口多說,怕擾了父皇。”

嘉泰帝哼了一聲,不想再談小兒子,直接轉移話題問:“姚敏怎麼把女兒許配給了丞相的外甥?”

嚴昭一臉驚訝:“是嗎?兒臣不知。”

“不知?哈哈,好啊,朕姑且相信。”嘉泰帝冷笑幾聲,手在寶座扶手上摩挲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既然木已成舟,也沒有皇家跟臣子搶媳婦的道理,朕午後想宣你來,你卻不在,隻好把張天師找來商議,張天師說,除去姚家姑娘,其他人選的八字都不夠好,冊立太子妃之事,隻能翻過年再說了。”

這話正中嚴昭下懷,“兒臣都聽父皇的。”順勢又提出條件,“三弟自小身邊隻有太醫和宮人,無人教導,現下雖有先生帶著讀書,還是有些吃力,兒臣想著自己左右無事,不如去和三弟一同讀書,閒暇時候,也可以帶他出去走走,知道民生多艱。”

他隻要求跟嚴晧一起讀書,而非參預政事,嘉泰帝十分滿意,當場就答應了,還破天荒留嚴昭用了晚膳,才叫他回東宮。

嚴昭一直保持一種受寵若驚的神態,直到回到自己房裡,才卸下所有麵具,僵著一張臉,叫人伺候他沐浴之後,把楚林叫來問:“二殿下送三殿下回去了?”

“回殿下,隻送了沒幾步路。開始二殿下不叫小的跟太近,小的跟在後麵,看二殿下說了幾句話,三殿下都不吭聲,二殿下就冷笑,聲音大了起來,說二殿下不孝忘本,三殿下冷冷回了一句‘誰打我誰要殺我,我可始終沒忘’,二殿下就生氣的去扯三殿下衣領,小的和三殿下的隨從擁上去攔阻,二殿下的隨從也抱住了二殿下,兩下就分開了。”

楚林送到嚴晧寢殿,扯著太子大旗囑咐了內監們幾句,說要是二殿下來鬨事,趕緊報到乾元殿和東宮,彆耽擱,否則三殿下有什麼,就問他們的罪。

“小的先斬後奏,沒事先請殿下旨意,請殿下恕罪。”楚林最後說。

嚴昭這會兒沒心情跟他囉嗦,就點點頭說:“你做得好。明日把剩下那隻貓和伺候貓兒的人都送去三弟那裡,再給他挑一隻活潑的小狗。”

他臉色不好看,楚林答應一聲就悄悄退了出去,其他宮人內侍也個個小心謹慎,一聲兒都不敢出。嚴昭本來歪在榻上閉眼假寐,卻因為這寂靜,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殿下……殿下……”微弱的呼喚聲傳入耳畔,嚴昭一個激靈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子,女子呼吸時重時輕,偶爾還要喚他一聲。

他情不自禁的應了一聲,仔細看時,女子臉兒小小、五官精致,我見猶憐的樣子,不是阿梔是誰?嚴昭頓時大喜,伸手握住阿梔放在被子外麵的手,柔聲道:“我在這兒,阿梔,彆怕,好好睡吧。”

阿梔的手有點冷,他索性將她的手握在雙掌之間暖著,阿梔似乎感覺到了,很快就睜開眼睛,看見是他,迷蒙了一瞬,才出聲:“殿下……”

“是我。做噩夢了嗎?”嚴昭柔聲問,“彆怕,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阿梔一雙閃著流光的杏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怯怯問道:“真的嗎?”

嚴昭重重點頭,阿梔垂下眼瞼,聲音極細極低的問:“那……姚良娣她們呢?”

彷佛有兩片鑼在他耳邊用力敲響,嚴昭隻覺心中劇震,姚良娣?姚寧馨不是跟苗逸飛定親了嗎?不對,姚寧馨已經進了東宮了!

他著急起來,趕緊跟阿梔解釋:“她們都不是我想要的,是吳後故意弄進來離間我們夫妻的!阿梔你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姚寧馨,我心裡隻有你!她未婚夫的死也與我無關,你不要相信江采青的話,更不要相信苗逸飛那個蠢貨!”

阿梔似乎很疑惑:“是麼?那殿下為什麼隻去見姚良娣,不來看我?”

“是我蠢,阿梔,我被江采青騙了,以為……,我沒有和姚寧馨怎麼樣,阿梔,我隻是想試試你在不在意我。我以後再也不犯蠢了,我把她們都送走好不好?以後隻有我們兩個在一起……”

“隻有我們兩個?”阿梔突然悲傷起來,“這怎麼可能呢?你是皇上啊,你有後宮佳麗三千,怎麼可能隻有我們兩個?你這麼哄我,是不是因為我快要死了?”

嚴昭剛要說不是,阿梔已經開始咳嗽,她咳的越來越厲害,嚴昭手足無措,親眼見著她咳出血來,鮮紅的血花一朵朵在她%e8%83%b8口綻放,直至她再沒有了呼吸。

“不!阿梔!”

嚴昭驚醒過來,眼前除了伺候的內侍宮人,並無染血的阿梔,他鬆口氣,坐起身來說:“水。”

內侍趕忙倒了杯溫水送到他跟前,嚴昭接過一口飲儘,又叫人拿外袍給他穿,然後穿鞋出門,站在門外遠望濃黑夜色下的南方——他的阿梔還好好的活著,就在那個方向安然沉睡,這多好啊,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好。

要知足,嚴昭告誡自己,他想要的除了阿梔,上一世已經都得到了,這一世他唯一應該做的,本就是讓阿梔舒心暢意、隨心所欲的活著啊!還想那麼多其他的乾什麼呢?

前生阿梔無怨無悔的對他,這一世也該換他無怨無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這麼多修仙黨!不行我不能修了,我去睡了,晚安大家

☆、換副本了

姚白梔並沒有睡著, 她還在琢磨苗逸飛回的話。·思·兔·在·線·閱·讀·

“表少爺說,太子殿下是跟他解釋上次的事, 就是表少爺讓二少爺回來給您傳話那事, 太子殿下說,與他無關。表少爺還說, 他想明白了, 雞蛋碰不了石頭,那位畢竟高高在上, 碰來碰去,碰的自己頭破血流, 都未必碰破人家一點兒皮肉, 沒意思, 以後還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鬆風說這話時,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氣,似乎跟姚白梔一樣不相信這是苗逸飛會說的話。

“表少爺還問奴婢……”鬆風有點猶豫, 儘量隱晦的說,“太子殿下和大小姐的事。”

“問什麼?問太子殿下有沒有求親?”

鬆風點點頭, “奴婢說奴婢不知道這些事情。表少爺又問您對殿下怎樣,奴婢說‘自是以禮相待’,表少爺尋思了一會兒, 突然高興的問大小姐是不是今日給太子殿下氣受了……”

姚白梔現在想起那會兒鬆風臉上惶恐不安的神色都還想笑,今天自己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大概真的嚇到鬆風了。

這樣的鬆風自是不肯承認自家大小姐敢冒犯太子,但她的神色變化, 想必苗逸飛早看在眼中,當時就高興的說了一句:“果然阻止他們上巳節相見,一切都會不同!我就知道這件事我沒做錯!”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一切都不同,可不是因為你做的蠢事呀傻表哥,姚白梔翻了個身,基本可以確定這倆好感度都滿了的目標是一起重生了。但為什麼他們倆經曆的劇情,好像都跟自己知道的有點差彆?

還有,係統關機更新就一去不複返,是不是也因為他倆重生、劇情出了bug?如果她修複這些bug……算了吧,她沒法修複,那倆目標估計不會告訴她他們前世經曆了什麼——一看就都是做了虧心事、想拚命彌補的樣子,哼,怎麼可能自己招認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呢?

也許苗逸飛會揭發太子,但那畢竟是他們前世的經曆,姚白梔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至於今生……吳皇後都死了,劇情崩壞成這個樣子,哪還有拯救的餘地呀?

姚白梔暗暗歎了口氣,又翻了個身,等等!他倆都是重生的,還都滿懷愧疚、好感度滿百,是不是說,就算係統不回來,她也可以橫著走了?!怪不得今天她就差說出“隻要你當皇帝咱倆就沒戲”,他都沒翻臉!

這麼說嚴昭根本不會把她今天說的話告訴丞相爹!哎呀好後悔,早知如此,她就不和王氏說實話了!不過說了應該也沒什麼關係,有嚴昭撐腰嘛,雖然這樣似乎有點無恥,嗯,就當是給嚴昭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了,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前世沒乾什麼好事。

姚白梔心思大定,躺平了準備睡覺,忽然又想起苗逸飛最先說的,太子找他是為了他在西京書院中毒一事,這貨唬誰呢?還太子跟他解釋說此事與太子無關,太子傻呀?上趕著找人說,你中毒不是我要殺你,這不跟自首一樣嗎?

她現在倒是相信嚴昭有殺苗逸飛的心,但嚴昭可是太子,想殺人至於用這麼原始的辦法嗎?還下砒/霜,還沒毒死他,以為嚴昭像他那麼二愣子麼?嗯,也許苗逸飛隻是想糊弄她這個“閨閣小姐”吧?算了,原諒他,畢竟是盟友。

這事在腦子裡一飄而過,下一秒姚白梔就陷入了夢鄉,第二天早上還是被貓叫醒的。

這天苗逸飛沒敢多留,吃過早飯就回家了,避開了午後才過來的姚汝清。姚汝清到了彆院,先和王氏談了一會兒,才讓人把女兒叫到水閣去。

“今日皇上召見中樞重臣,說太子友愛兄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