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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中的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儘快離開這裡,出去看看外麵是什麼樣子的。”

嚴昭並不意外,因為嚴晧前世就是這樣的,所以他聽了就歎氣:“我明白,但是此事,你我都做不得主。”

嚴晧直直盯著嚴昭,說:“我可以等,等到皇兄能做主那一日。”

他琥珀色的眼珠裡全是信任仰賴,嚴昭看著他這副神態,更加理解為何前世阿梔對三皇弟格外愛護、照顧,便伸出手拍拍弟弟肩膀,道:“我儘量想辦法,讓你早點出去。對了,你近來身體怎樣?”

也許可以利用一下新進京的徐神醫,不不不,徐神醫是來給阿梔看病的,阿梔的病不能耽擱,還是再等等吧。

嚴昭一心偏著他的阿梔,可惜阿梔不太領情,“又看病?我最近挺好的呀,天這麼熱,也沒有中暑,吃的也香睡的也好,不用看大夫了吧?”她真是再也不想喝苦藥湯子了!

“好不好,你自己說了不算。”姚汝清在這件事上是絕不肯縱容她的,“殿下好容易把這位神醫請進京來,不管怎樣,都得先讓神醫看過再說。”

哪來那麼多神醫……姚白梔腹誹,照她看,原主換季就犯咳症,很可能是慢性肺炎、支氣管炎之類的炎症,這時代又不能做霧化治療、又沒有抗菌藥,僅靠中醫療法,就是很難治好。

但丞相爹這麼說了,她也隻能答應下來,等第二天王家的人陪著神醫上門,就又被拉去看醫生。

徐神醫是個瘦瘦小小的老頭兒,很有些其貌不揚,唇邊胡子都稀稀疏疏的,看起來更像個江湖騙子,但他問起病情來,專業程度卻不亞於姚白梔上次見過的劉太醫。

看完病人,老頭兒就出去了,姚白梔坐在王氏房裡,聽她和雖然也姓王、但已經嫁進了曹家的堂姐說話——說起來有點奇怪,今天這位徐神醫是王家四房長子王統和五房長子王繼陪著來的,這曹王氏一個姑奶奶,是怎麼摻和進來的?

這事不單她奇怪,王氏也摸不著頭腦,直到沒姚白梔的事兒,讓她回房了,堂姐才把曹毓去見苗逸飛時,苗逸飛說的話告訴了王氏。

“我們毓兒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大跳,也不敢回稟給太子殿下知道,思來想去,親戚一場,也隻能告訴我,叫我給你們提個醒了。”

王氏聽完又氣又不安,道了謝把堂姐送走,就迫不及待把姚汝清請進來,將他外甥乾的好事兒說了。

“這孩子,前日我去看,還以為他都好了,怎麼又……”王氏一邊說一邊搖頭,“咱家姑奶奶這是什麼命啊?!”

姚汝清蹙眉想了一會兒,忽然笑道:“也沒什麼,中了毒失了心智,說幾句胡話,也是難免。我聽說青鬆觀來了個修為高深的道長,請去給逸飛看看吧。”

於是姚白梔這邊剛看著大夫喝起了藥,苗逸飛那邊兒就也迎來一位仙風道骨的道長算八字驅邪,而且很快就為苗公子的流年不利找到了解決方案:娶一個八字好的老婆。

“誰?”姚白梔瞪圓了眼睛,合不上嘴,“姚、姚寧馨?怎麼又是她呀?”這姑娘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呀,這輩子竟然變成一塊哪裡需要哪裡搬的磚?!

作者有話要說:  苗逸飛:嚴昭你居然打小報告,這麼賤的招都使?!

嚴昭:打小報告也是你先開始的,撂狠話居然不麵對麵單獨來,還叫人傳話,蠢死你活該!

姚寧馨: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都沒出過場啊QAQ

☆、神轉折

其實姚寧馨這輩子命就不太好。她親媽倒是活著, 可惜完全不頂用,整天就知道和幾個妾室爭風吃醋, 還拉著自己生的三個孩子做籌碼, 最後爭寵失敗被丈夫厭棄不說,差點把孩子都教壞了。

差那一點兒, 就是姚寧馨。姚寧馨是長女, 從小看著她娘怎麼一步步走向失敗深淵,連累的她和弟弟妹妹也不被父親喜歡, 於是她自從懂事就開始管教弟弟妹妹,叫他們不要跟娘學, 給他們安排很多功課, 讓他們除了晨昏定省, 都見不著那個隻知道怨天尤人的娘。

她自己立得住,又能教導弟妹,麵對姨娘和庶出手足該懟就懟、能退也退, 姚敏雖然寵愛妾室和庶子女,看嫡出子女出色, 卻也高興,慢慢就的對這三個孩子也多了幾分關心,姚寧馨就這麼一點一點兒的改善了自己和弟妹的處境, 並最大限度的降低了她母親帶來的負麵影響。

——單拿她這個人來和原主比的話,就是姚白梔也得說,確實是人家姚寧馨這種什麼環境下都能讓自己過的很好的人,更適合做太子妃。

然而, 姚白梔也不知自己經曆的劇情咋就那麼崩壞,現在姚寧馨不但做不成太子妃,還要嫁給苗逸飛那個坑貨做她表嫂了,這妹子真是……遇人不淑啊!

“姚侍郎就這麼答應了?”姚白梔有點難以置信的問。

“你王家外祖父親自出麵提親,苗家與他家又門當戶對,他為何不答應?”姚汝清難得一臉舒心笑意,“兩人的八字都合過了,上上大吉,已定了八月初十下聘,婚期大概明年春夏之間。”

這……也太神速了吧?她剛吃了一禮拜中藥,苗逸飛都和姚寧馨正式定親了?如果小安這時候回來,它一定會嚇死的吧!

王氏看她震驚,就笑道:“有前兒張天師的事,姚侍郎家巴不得快點把親事定下來呢,特意事先說好不聲張,把納彩、問名、納吉這三禮行完,親事定準了,再將喜訊遍告親友。”

“原來如此,他們是被張天師那句‘有助國運’嚇著了吧?”

“除非一心攀龍附鳳、不在意名聲的,否則換誰家,誰也得嚇著。”姚汝清嗤笑一聲。

姚敏要是個識相的,就該趁著太子拒絕、這事兒暫時冷下來這段兒時間,趕緊給女兒找到婆家,否則他們那位陛下保不準就念頭一轉,覺得太子說的有道理,直接把姚寧馨接進宮做妃子了。

年過不惑的皇帝,之前不久還差點中風,但凡沒被富貴衝昏了頭的,都不肯把花骨朵兒一樣的女兒送進去遭罪。更不用說太子已經成年,在朝在野都聲望頗高,就算女兒進宮後能僥幸生下一兒半女,也是無用。

但此事光姚敏識相還不行,還得有人敢接這位號稱八字助國運的姚家小姐,所以苗家這門親事,對姚敏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

姚白梔這時也想到了這裡,“爹,姑母家結這門親不要緊嗎?皇上會不會遷怒呀?姚姑娘不是太子妃人選嗎?”

“皇上又沒跟姚侍郎打招呼,不許他家女兒跟旁人議親,有什麼要緊的?”

“咦?要立姚姑娘做太子妃,都沒事先跟姚侍郎打招呼麼?”

“姚敏素無聖眷,既非顯貴之家出身,才乾亦不算出眾,全靠自己熬資曆升遷上來,這樣的人,到正三品侍郎位,仕途上已再難寸進,他女兒這時入選太子妃備選之一,實是無上榮耀,誰會想著去問他?”姚汝清想點撥女兒,乾脆就把話說明了。

哦,原來皇帝看中誰家女兒做兒媳婦,先打聲招呼商量商量,是隻有丞相爹這樣的重臣才有的禮遇呀!大概普通官員都是看中了就下個旨就算了?

不過姚敏答應苗家求親答應的這麼痛快,絲毫不怕皇帝秋後算賬給他穿小鞋,大概也是看在丞相爹的麵子上吧?女婿是姚相的外甥,媒人是姚相的嶽父,怎麼都跟姚相脫不開關係,皇上肯定也心知肚明,不會難為他一個小小侍郎。

丞相爹也挺雞賊的,他自己不出麵做媒求親,反而求了他嶽父光祿寺卿王懷新——光祿寺主要管皇帝陛下的宴會和日常飲食,嘉泰帝又有一切昏君會有的毛病,比如奢靡無度呀、沉迷酒色呀,都離不開光祿寺的支持。

王懷新平常慣著皇帝陛下窮奢極欲,大概皇帝陛下這時候也不好因為這點兒事找他老人家的麻煩。丞相爹自己什麼都沒參與,撇清起來更容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姚白梔想明白以後,忍不住問姚汝清:“爹,這個主意,您和太子殿下商量很久了吧?”

姚汝清沒好氣的看她一眼:“彆瞎猜!你這藥吃著怎麼樣?”

“剛吃了七日,也沒什麼特彆的,就覺著嘴裡特彆苦。”姚白梔一臉委屈,“而且忌口好多,飯都吃不下了。”

“那也得遵醫囑。不過食欲不振,大概還是因城裡太熱,不然夫人再帶著孩子們去彆院住幾日,曲水那邊正好開始采蓮蓬了,阿梔想不想去看?”

姚白梔眼睛一亮:“想!”

姚丞相微笑點頭:“那明日收拾收拾,後日就去吧。”

姚白梔興高采烈,回去把兩隻貓打包帶著,開開心心去了彆院。丞相爹也沒食言,她剛到彆院住了兩晚,第三天下午丞相爹就給她和王氏以及兩個弟弟安排了畫舫,去曲水看人采蓮蓬。

除了船上坐有太子一枚,另還附三皇子一隻。

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丞相爹早就說過太子要帶她坐船遊曲水的!唉,是她太天真,還以為她明說了不願意再加上皇帝陛下阻撓,嚴昭近期內不會輕舉妄動了呢!

姚白梔給了嚴昭一個掃興的表情,就躲到王氏身後做悶悶不樂狀行禮。

嚴昭看得分明,臉上笑容頓時一僵,王氏看到這一幕,心中難免埋怨丈夫搞這一套瞞天過海,還不親自到場,倒叫她不得不出麵來緩解尷尬。

“太子殿下和三殿下怎麼在這裡?難不成這畫舫是殿下包下來的?”王氏笑著問,“我們相爺也真是的,竟不曾提前跟我們交代一句,真是失禮了。”

“是我失禮才對。畫舫是姚相包下來的,我和三弟來晚一步,已沒有合適的船,聽說姚相包了畫舫,想著三弟難得出宮一次,便不揣冒昧先上來躲一躲暑氣。”嚴昭話說的十分客氣,客氣的好像他不是一國太子,而是某個遠房親戚一樣,“要是夫人、小姐覺得不便,我們這便回去。”

三皇子嚴晧察言觀色,瞬間就明白了現在是什麼情勢,他也不說話,隻故意露出失望之色,好像很舍不得就這麼回去的樣子。

“殿下說哪裡話,這畫舫這麼大,船艙也不隻一兩間,沒什麼不方便的。”王氏答完話又問候三皇子,請他坐,叫下人趕快上茶。

姚白梔看三皇子一臉可憐巴巴,再想想這倒黴皇子的遭遇,也覺得不該因為嚴昭牽連他——雖然她根本不相信嚴昭那番托辭,還覺得嚴昭就是故意帶嚴晧來應付眼前這個局麵的。

王氏是外命婦,與成年皇子共坐,實在不合規矩,所以上了茶之後,她借口吩咐開船,就去了隔壁艙室,臨走特意交代姚白梔和姚仲謙一起招呼貴客,並且很快就叫人送了骨牌、葉子牌、雙陸、象棋等娛樂用具過來。

嚴晧會下棋,但骨牌、葉子牌這類需要四個人才能玩的,他就沒玩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