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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兩字入耳,嚴昭才驚覺自己操之過急,掩飾道:“是我說錯話了。你今日生辰,原不該說這些掃興。”

“殿下怎知今日是臣女生辰?”姚白梔終於找到機會問了,相府千金的生日,不可能誰都知道吧?

嚴昭再次以令姚白梔驚詫的坦率答道:“跟於女官打聽的。”他說著側頭望了於碧珊一眼,“東宮有位女官,跟於女官是親姐妹。”

居然就這麼承認了於碧珊和他有關!姚白梔不由也回頭看了一眼於碧珊,卻見於碧珊微微欠身,似乎是向自己表示歉意,就說:“原來如此。”我偏偏不問你為什麼打聽我生日,哼!

沒想到她不問,嚴昭卻臉皮厚,自己說了,“本來我薦了劉太醫來,是希望能對你的病有幫助的,不想劉太醫身上有這麼大乾係,反而給你們府上添了麻煩。我心中不安,就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想送給你,聊表歉意。”

編,你繼續編。

姚白梔看著嚴昭,眼睛裡全是不加掩飾的疑慮,充分表達了她的不相信。

嚴昭就轉頭叫人,門外候著的隨從隨即捧著一個扁方紙盒送進來,嚴昭親自接過盒子,遞給姚白梔,說:“打開看看。”

姚白梔接過盒子試著挺輕的,就橫放在窗台上,自己打開盒蓋,發現裡麵竟是一本畫冊,封麵上一對璧人並肩而立,男子長身玉立、衣袂飄飄,女子柳眉杏眼、長發披散,長裙之下還露了一截魚尾巴。

這是啥?中國古代版美人魚?!我就知道他也是穿來做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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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表白了

嚴昭見姚白梔神色震動, 便笑道:“美人魚與王子的故事,不知你有沒有聽過?我偶然之間聽說這個故事, 覺得有趣, 便畫了下來——我學畫時間不多,畫技拙劣……”

“殿下聽過美人魚的故事, 那《皇帝的新裝》呢?你聽過嗎?”終於可以對暗號了!

姚白梔激動的望著嚴昭, 卻見嚴昭迷惑了一瞬,就笑著搖頭:“沒聽過, 是什麼樣的故事?你講給我聽聽。”

怎麼可能呀?他知道美人魚,不知道皇帝那件看不見的衣服?“《賣火柴的小女孩》呢?《醜小鴨》呢?”姚白梔追問。

“醜小鴨?是這樣的小鴨嗎?”嚴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隨手指了指水閣下方不知何時跑來戲水的幾隻鴨子。

姚白梔不答, 緊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還是敗下陣來,搖搖頭,沒有說話。這位不是演技太好, 就是真的不知道這些童話故事,但他又怎麼會知道美人魚的故事呢?

疑惑的打開畫冊, 姚白梔先不管畫的是否精美,隻逐頁翻看故事。美人魚的故事挺簡單的,所以她很快就看完且發現這個故事結局跟她知道的不一樣——美人魚在變成人以後, 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學會了寫字,然後她把是自己救了王子的真相告訴王子,王子欣喜若狂, 兩人(魚)結婚並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還是個HE愛好者?!

“我沒聽過這個故事。”姚白梔合上畫冊,“多謝殿下,殿下有心了。”

嚴昭笑道:“隻要你喜歡就好。”又問,“那你聽過的故事是怎樣的?”

“我聽過的故事……美人魚後來變成泡沫了。”而且美人魚也沒穿古裝!實際上她見過的美人魚壓根不怎麼穿衣服,人家要遊泳的呀,你給穿這麼多衣服,人家怎麼下海呀?真是想想都哭笑不得。

嚴昭雙手按在窗台上,“因為王子要和他以為的救了他的姑娘成婚,所以美人魚變成海水裡的泡沫,最後消失了,是嗎?”他示意於碧珊上來接過盒子,才看著姚白梔問,“那王子呢?他沒有娶到真正想娶的人,帶給他歡樂的美人魚又突然消失,他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怎麼麵對之後的日子,就都無關緊要了嗎?”

姚白梔眨巴著眼睛和他對視,敏銳的從他目光中捕捉到幾絲無法掩飾的痛楚,頓時恍然大悟:他是重生的!

不過不對呀!如果他是重生的,對應的娶錯人就不應該是原主了呀!他應該去找姚寧馨訴衷腸才對吧?但美人魚消失又是什麼鬼?姚寧馨沒消失呀,死的是原主,而且嚴昭毫不在意的呀?

她果然穿的是平行世界吧?!劇情完全不對啊不對!

“我覺得這不公平,美人魚既然知道真相,還深深戀慕著王子,就應該想儘一切辦法告訴王子,她才是救了他的人,且一直對他情深不渝。”

咦?難道你的那個前世不知道原主喜歡你嗎?

還在發散思維的姚白梔萬萬沒想到,嚴昭下一句竟然就是表白:“所以我在畫這個故事時,不忍結局如此,特意讓美人魚告訴王子真相並吐露情意——真情不應該被掩藏起來,尤其是在情之所鐘的人麵前。所以,阿梔,我決定向你承認,我今日冒昧來訪,唯一的原因隻是想見你,想親自賀你芳辰,願你從此平安康泰、長樂無憂。”

嚴昭本來還想著慢慢來,叫阿梔慢慢熟悉他,他們一點點培養感情,可是這樣跟她麵對麵,談及她以前跟自己講過的故事,嚴昭實在難以控製自己心中洶湧的情愫,還是忍不住把心聲傾吐而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阿梔,我……”

不行!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姚白梔趕緊向嚴昭行了個禮,說道:“多謝殿下。我突然有點頭痛,大概水閣裡太涼了,鬆風。”

鬆風應了一聲,趕忙上前扶住姚白梔,她隨即靠在鬆風身上,弱弱的對嚴昭說:“殿下恕罪,我恐怕不能再招呼殿下了。”

嚴昭一愣,將信將疑的目光落在她總比常人蒼白些的臉上,立刻打消一切疑慮,自責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我再來看你。”又問於碧珊,“大小姐住的離此處遠不遠?路上可有回廊遮陰?水閣裡清涼,外麵卻正熱著,驟然冷熱交替,恐怕她未必受得住。”

他這麼一囉嗦,最後姚白梔隻能彆無選擇的被轎子抬回去,還驚動了王氏和姚汝寧。

“大哥也真是的,大熱的天,又是正午,怎麼想起叫阿梔去拜見太子?”姚汝寧看著侄女貌似虛弱的躺在枕上,忍不住埋怨姚汝清,“阿梔最近是好了一些,可她身子骨自小就弱,往常不出門還會中暑,何況這樣熱的天?”

王氏不明情由,不好為丈夫辯解,隻問姚白梔:“真的不用請大夫來?”

“不用,就是有點頭痛,大約睡一覺就好了。”姚白梔話是這麼說,聲音卻有氣無力的,“姑母也彆怨爹爹,太子殿下畢竟是儲君,爹爹是臣子,總有些不得已之處。”

姚汝寧歎氣:“你這孩子,自己都這樣了,還替你爹辯白呢!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樣!好啦,你先睡一覺,姑母陪著你。”又對王氏說,“嫂嫂回去吧,等阿梔醒了,若有不適,我再派人去跟嫂嫂說。”

姚白梔也請王氏回去,說自己確實沒什麼大礙,是太子不放心,硬要叫轎子送她回來的。

王氏隻得先回去,打發人往前院找姚汝清,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她一走,姚汝寧就把姚白梔房裡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隻留鬆風守門,自己親自給姚白梔打扇,想看著她睡。姚白梔卻沒有睡意,她等房裡清淨了,悄悄問姚汝寧:“姑母,表哥什麼時候回來呀?”

姚汝寧執扇的手一頓,低歎一聲,道:“他讀書呢,大概一時半刻回不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爹爹不叫表哥回來嗎?”姚白梔又問。

姚汝寧看向侄女純真澄澈的眼睛,搖搖頭,說:“好男兒誌在四方,總窩在家裡做什麼?他在書院好好讀書,等學成了,自然就會回來考進士做官了。”

唔,姑母雖然沒有什麼政治頭腦,生活中還是挺明事理的呀,可惜她現在不需要姑母明事理,她得把苗逸飛弄回來,一起虐嚴昭呀!

丞相爹是指望不上了,太子是儲君,將來要當皇帝的,而且現在已經掃清障礙,隻等皇帝陛下嗝屁,他要是肯許諾,丞相爹說到底是個政客,把女兒嫁給太子,將來做皇後,這是穩賺不賠,他不會拒絕的!可是怎麼樣才能叫丞相爹鬆口,放苗逸飛回來呢?

“阿梔是想你表哥了麼?”姚汝寧說著看看門口,見鬆風正在外間倚門做針線,才扭回頭來,小聲告訴姚白梔,“你表哥給你備了生辰賀禮,就在姑母給你的匣子裡。他在西京挺好的,腿也養好了,正發奮讀書,你不用惦記他。”

“姑母替我謝謝表哥。”姚白梔客氣了一句,又問,“可是姑母也還是惦記表哥吧?”

姚汝寧笑道:“他都那麼大了,還用我惦記?我呀,顧著你表弟還來不及。”

他都那麼大了……姚白梔眼睛一亮,是啊!苗逸飛十六了吧?也該定親了吧?!

“表弟那麼懂事,有什麼好讓姑母操心的?倒是表哥,我聽爹爹說,他承認是自己對姚侍郎家的女兒有意,還求姑母去求親呢,是真的嗎?”

姚汝寧撲哧笑了出來:“你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那是你表哥胡說的,我真懷疑他那陣子是被什麼邪祟衝撞了,才胡言亂語瘋瘋癲癲,還特意去京裡各個道觀找老道測算過。”

“那老道怎麼說呀?”

“說是回京途中被精怪上身了,做了法事,也給他求了符咒,送過去叫他佩戴了。這不近來就好多了嘛。”

噗!這個理由,“那姑母跟爹爹說了老道的話嗎?”

“我沒說,不過你姑父大約說了。他怕你爹以後不管你表哥了,要我說,他自己是當爹的,自己兒子自己不管,反而指望舅兄,也是夠沒出息的!以後阿梔可千萬不要找這樣的夫君。”

“我聽姑母的。”姚白梔笑眯眯的,繼續引導姚汝寧,“不過我還比表哥小一歲呢,姑母不著急表哥的婚事麼?考進士沒那麼容易吧?表哥要是成了家,再去西京讀書,就可以帶著表嫂去了,表哥有人照顧,姑母也能安心一些。”

姚汝寧原本想的是等兒子考上進士了再議親事,這樣更有光彩,但姚白梔說的也有道理,都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五十歲在進士裡都算年輕的,她家兒子再出眾再有背景,恐怕也不敢保準說幾年內就能考中,更不用說現在他得罪了他丞相舅舅。

“你說得對。”姚汝寧突然有點著急了,轉過扇子一邊給自己扇一邊說,“要不,我去跟你爹說,請他給你表哥做個媒,再叫你表哥寫信好好跟你爹再次賠罪?”

“嗯!我再給表哥求個情,爹爹說不定就鬆口讓表哥回京來相親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姚白梔:表哥,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