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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吳皇後的事兒可不止巫蠱厭勝一項,他後麵會一件一件送到他皇帝爹案頭去,讓現在還沒戳到心肺沒覺著疼的、尊貴的陛下應接不暇、喘不上氣,並深刻認識到他自己是多麼愚蠢,十多年來寵信的又是怎樣一個蛇蠍女子!

想想皇帝陛下那時會有的反應,嚴昭就覺得心情很美妙,更美妙的是,此事一了,就再也沒人能在他和阿梔之間從中作梗了。他要風風光光的把阿梔迎娶進東宮,給她最盛大的婚禮,讓她無憂無慮的做太子妃,從此再不必對世上任何人低頭。

不過事情順利的超乎預計,還是讓嚴昭在美妙之外,又感到一絲遺憾。若早知吳皇後是如此不堪一擊,若早知皇帝陛下的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若早知中樞宰輔們肯在關鍵時刻站到他這一邊,前世何至於是那般結局?

一眼之間,心思卻已百轉千回,嚴昭鬆開緊握的拳頭,大踏步回了東宮。

一進門,楚林就小跑著迎上來,稟道:“殿下,三殿下醒了,沒見到劉太醫,不肯吃飯吃藥。您不在,小的們勸不動……”

“孤去看看。”嚴昭一邊說一邊去了偏殿。

偏殿裡已經掌了燈,瘦弱蒼白的三皇子倚在床頭,聽見有腳步聲,就坐直身子,先叫了一聲:“皇兄。”

“是我。”嚴昭繞過屏風,走到他床邊,按住想行禮的三皇子,問道,“怎麼還鬨起小孩子脾氣,不肯吃藥吃飯了?”

三皇子披散著頭發,堪堪遮住額際被二皇子毆打出來的青紫。他相貌其實與嚴煦很像,但相由心生,嚴煦驕縱傲慢,臉上神氣就總顯得特彆討嫌,三皇子卻不同,他安安靜靜的,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就似兩潭深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且因為羸弱,看著便有幾分楚楚可憐。

難怪以前阿梔被吳氏難為那麼多次,都從不遷怒老三,還總想著照顧他。也難怪阿梔死後,老三會被苗逸飛蠱惑,起意反自己——大概老三長到那麼大,唯二得到的真心關懷,就是來自劉太醫和阿梔,劉太醫被廢後吳氏牽連死去,阿梔也……。

思及此,嚴昭又軟了聲氣,道:“劉太醫有事沒回宮,跟我打過招呼了,你先吃飯,吃了飯才好吃藥。”

“皇兄,劉太醫是沒回宮,還是出了什麼事?”三皇子定定望著嚴昭,“我十二歲了,皇兄,你可以跟我說真話,嚇不到我的。”

嚴昭猶豫了一下,二皇子人雖小,體會過的人情冷暖卻不少,他十分敏[gǎn]的追問:“是不是皇後娘娘責罰劉太醫了?皇兄,你能救他嗎?”

劉太醫是沒人救得了了,嚴昭搖搖頭,道:“既然你說自己不小了,皇兄就跟你說句實話,宮中出了大事,現下還沒有定論,但劉太醫短期內是不能來照顧你了。”

“什麼大事?”三皇子仍十分冷靜的問。

“劉太醫指控皇後行巫蠱厭勝之術,詛咒先太後、先皇後,以及……我。”嚴昭乾脆直說了,“父皇正命大理寺審問劉太醫。”

三皇子連問都沒問皇後一句,隻繼續關心劉太醫,“要審到什麼時候?我能見他嗎?”

“等等吧。看審出什麼來。”

三皇子等了三天,劉雲敏撐不過刑訊,招認了後宮幾位妃嬪流產難產是皇後指使他和幾個宮女嬤嬤做的——嚴昭重活一回,心境不同,他的怨恨早在前生發泄完了,就想辦法跟大理寺打了招呼,讓劉雲敏在被賜死前和三皇子見了最後一麵。

“太子殿下還挺有人情味的呀。”

——怎麼一點也不像原劇情那麼薄情呢?他登基後,不是還故意給三皇子賜名嚴旭,讓三皇子跟那個互相憎惡的二皇子名字同音嗎?連人設都改了,這不會是個平行世界吧?姚白梔越來越覺得自己要玩不轉。

知道姚家大小姐純善,於碧珊這話本就是故意說來給太子殿下添光彩的,聽姚白梔誇了,她順勢多說一句:“是呀,殿下還上奏皇上,請皇上給二三兩位皇子一同封王呢。不過皇上龍體不豫,此事暫且擱置了。”

她彷佛真的隻是隨意說句閒話一般,接著就把話題轉到姚白梔生日上,“相爺既然不打算今年給大小姐行及笄禮了,那大概也不會宴客,不如,我去求夫人,帶小姐出去消暑散心怎樣?”

怎樣?那當然是太好了!姚白梔立刻拋開完不成任務的煩惱,歡欣鼓舞道:“好呀!我記得城南彆院裡就有活水穿行而過,裡麵還有魚蝦呢!”

她興致勃勃,又是生日,王氏沒有拒絕的道理,跟姚汝清一說,姚汝清也點了頭:“陛下不豫,城中隻好悶著,不得宴飲,你帶孩子們去彆院住段時間消暑也好。”

一家人開開心心、浩浩蕩蕩的去了彆院,都沒想到姚白梔生日當天,彆院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稱路過的太子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太子現在看前世,大概跟我們看曆史書一樣吧,前因後果一清二楚之後,就總是不解經曆其中的人為何會做出那種貌似愚蠢、或短視、或得不償失的決定。但其實我們在生活中,因為無法得到更全麵的信息,也常常會做出很多錯誤決定,比如我要早知現在,當初就不會開那篇一直完結不掉又寫不出的文……

不喜歡這篇文我能理解,大家各有愛好,但希望某些讀者不要再用踩這篇文來催更了(我記得上一篇修真文連載的時候也有人這樣做過……老實講,這樣做除了讓我反感之外,毫無用處

那篇我能寫出來就自然會更,催更請回那篇文評論區,不要影響這篇文的讀者,O(∩_∩)O謝謝

☆、求娶

原主的生日是六月初七,今年正好趕上初伏日朝廷休假,好不容易從這一波宮廷大案中脫身的姚汝清,前一天下午就出城到了彆院。為了好好放鬆休息,他特意吩咐了幕僚,除非有十萬火急之事或者陛下宣召,否則不許打攪他。

然而姚汝清剛跟兄弟姚汝平一起釣了半上午魚,略微得到點兒田園之樂,門上就來回報說太子殿下到訪。

“太子殿下?”姚汝平詫異,“這個時候,他來登大哥的門,合適嗎?”

姚汝清站起身,摘下鬥笠放到一旁,歎道:“可是他都來了,我難道還能避而不見?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見見。”

他也不去換官服,穿著一身涼爽透氣的細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狀迎了出去。

嚴昭也很識相的沒穿太子常服,身邊隻帶著三五護衛,見姚汝清匆忙而來,還笑著搶先扶住他,不叫行禮,“姚相免禮吧。我不請自來,多有打攪,姚相勿怪。”

姚汝清連稱不敢,轉頭介紹弟弟,“這是舍弟,光祿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剛剛已經行了一禮,這會兒便又再次深深一揖,嚴昭伸手虛扶一下,笑道:“免禮。兩位這打扮,莫非是下河捉魚了?”

“讓殿下見笑了。”姚汝清見太子一臉輕鬆笑意,說話便也隨意了一些,“寒舍中有條溪流穿過,方才臣與舍弟正在垂釣。殿下今日怎麼有興致往城外來?”一邊說著一邊把嚴昭引進庭院深處一間水閣。

水閣四麵通風,地板下麵有活水潺潺流過,閣內還堆了一小盆冰山,一進去就覺涼爽無比。嚴昭深吸口氣,剛剛被烈日暴曬的苦楚終於緩解,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寢不知修的如何了,打發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趕到此處又餓又渴,實在等不及回城,聽說姚相彆院在此,便冒昧前來打擾。”

姚汝清聽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裡,能得殿下親臨,實是蓬蓽生輝。阿平,你去廚下吩咐一聲吧。”又問嚴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煩殿下遣一位隨從同去?”

嚴昭便向門外吩咐一聲,一名護衛即隨同姚汝平離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姚汝清接過侍女烹好的山泉水,親自動手為太子點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後,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寢?”

“大約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麼事不想讓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嚴昭心裡很清楚,他這個皇帝爹越到這種時候,越不會信任他,一直拖著不肯處死廢後吳氏,不就是為了牽製他嗎?但皇帝陛下終究會知道,他死後能托付一切的人,也隻有自己這個讓他不安又厭惡的兒子而已。

想到這裡,嚴昭唇邊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親眼看看皇帝陛下見過他帶回來的人以後,是什麼表情。不過他並不打算跟姚汝清談這些,他今日是為了阿梔來的。

喝完茶,嚴昭接著說道:“其實父皇龍體並無大礙,近來天氣炎熱,又因廢後所作所為怒火攻心,一時肝火上升,才夜臥不寧、食欲不振,太醫說,清清靜靜的養一養,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齊天,想必很快就會痊愈。”說著話,又給太子點了杯茶。

嚴昭道謝,然後開門見山道:“聽說今日是令嬡生辰?宮中不寧,倒連累的令嬡及笄禮也沒辦成。”

姚汝清給自己斟茶的手一頓,卻沒抬頭,仍看著茶碗答道:“殿下說哪裡話,左右小女舊疾尚未醫好,不急著議親,及笄禮明年再辦也使得。”

這是嚴昭自己說過的話,所以他對這番婉拒之詞早有準備,“說到令嬡舊疾,我就更慚愧了,本來是我薦了劉太醫的,沒想到……好在我另有準備,已尋訪到另一位民間名醫,派人去接了,最遲七月中到京。”

“……”姚汝清怎麼覺得自己家有一種被黃鼠狼惦記上的意思呢?

黃鼠狼下一秒就露出了真麵目,“其實,我這次來,還另有一事相求。”

姚汝清打點起精神,正色看向太子殿下,道:“不敢當,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嚴昭坐姿端正,神態誠懇,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嚴昭想求姚相將愛女下嫁於我,我對令嬡一見鐘情,願餘生隻與她一人相廝守,若能得姚相允可,姚氏即為嚴昭的親人,從此與嚴氏共富貴。”

***

姚白梔到吃午飯時才聽說太子來了,“陛下不是病了嗎?太子殿下怎麼不在宮中侍疾呀?”

來給侄女慶賀生辰的姚汝寧也說:“就是呢!難得沒有人從中作梗,太子殿下怎麼不趁機多與陛下親近親近?”

emmm, 這位姑母還不如王氏有政治頭腦呢,姚白梔心內搖頭,吳皇後都被廢了,二皇子也因為之前毆傷三皇子一事被幽禁宮中,三皇子是個病秧子,皇帝陛下自己酒色財氣了十幾年,身體早掏空了,作為眾望所歸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太子殿下這時候用得著親近皇帝?

皇帝又不可能立刻把皇位讓給嚴昭,他親近這個害死自己母親的人乾嘛?有那時間,不如用來學習處理政務呢!哦……姚白梔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也許太子就是來跟她爹套近乎,提前熟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