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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就在銀杏樹下看看就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於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圖,姚白梔心中生疑,既想將計就計,打探一下,又不太敢跟對方過多接觸,便把活動範圍限定在這裡,好歹她還有兩個婆子在後麵做接應。

此時於碧珊也自驚訝中回過神,應變極快的接話道:“既如此,我去與梁媽媽、鐘媽媽說一聲,請她們送氈毯過來,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銀杏樹長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長壽的聖地,她們上來之前,於碧珊就說上麵地方狹小、不宜人多,請兩位媽媽在下麵等。梁媽媽並不知道柳媽媽被罰實情,也不知道姚白梔曾經被表少爺拐跑過,所以沒有鬆風那麼強的警惕性,隻想著相爺早跟寺裡打了招呼,這邊定都清過人了,不會有人衝撞小姐,便答應了,和新補來的鐘媽媽等在下麵。

姚白梔當時也沒多想,還以為安國寺就這規矩,直到這會兒猜到於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過味兒來,鬨了半天,於碧珊就相當於太子的杜媽媽呀!嚴昭跟苗逸飛,簡直一丘之貉嘛!

可為什麼呢?到底哪裡出錯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務來攻略這倆的呀,現在怎麼好像反過來了?她果然是上當了吧?

抱著這樣的懷疑,姚白梔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嚴昭,並在心裡默念:我對他沒有好感,我對他沒有好感。如果嚴昭有係統,一定可以檢測到的吧?可嚴昭始終神情愉快,好像並沒有接收到有關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說已經在寺中住了兩天?是來齋戒麼?”察言觀色無果的姚白梔,隻能主動開口詢問。

“是給我母後、就是孝獻皇後做道場。”嚴昭唇邊笑意變得有點冷,“陛下前幾日夢見孝獻皇後,心中不安,令我悄悄來安國寺做道場,順便為她在佛前點一盞長明燈,不讓亡魂迷路。”

好一個“心中不安”、“不讓亡魂迷路”,這渣皇帝是夢見被先皇後索命了吧?姚白梔悄悄瞟了嚴昭一眼,見他滿臉譏誚之色,再無方才的溫柔親切,偏偏嘴角還掛著一縷殘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劇情中嚴昭在嘉泰帝臨死時的作為,頓覺身上一冷,拉緊了披風領子。

又在心裡嘀咕:他怎麼對我如此直言不諱呀?雖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麼對他的,但身為太子,應該不可以這樣對外人嘲諷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訴丞相爹嗎?

“冷麼?”嚴昭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刻將渣爹丟到腦後,神色恢複如前,指指樹後說,“繞過去曬著太陽會暖和一點。”

隻要你彆笑的那麼可怕就不冷。不過這話不能說,且姚白梔本來就想過去看半坡薔薇,便扶著鬆風的手,繞著古樹往那邊走。

“你也是來祭奠亡母的吧?”嚴昭陪在她另一邊,柔聲問道。

“是。太子殿下怎麼知道的?”

“聽方丈大師說的。聽說明日是賀夫人冥誕。”

姚白梔才不信他是聽方丈說的,方丈大師哪會嘴那麼碎,連丞相家女眷來做什麼都告訴太子?肯定是於碧珊呀!畢竟來安國寺給原主生母賀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場的主意,就是於碧珊出的!

安國寺是皇家寺廟,香火鼎盛,達官貴人都喜歡去安國寺做道場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卻並沒在安國寺祭奠過賀氏。賀氏生前喜歡去城外觀音廟,她的靈柩還曾在觀音廟暫厝過——賀氏死的突然,那時姚汝清還沒顧得上修建自己的墳塋,便把賀氏的靈柩在觀音廟停厝了半年,等墳塋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梔都是去觀音廟上香祝禱。

今年清明正趕上姚白梔犯了咳症,便隻能在家裡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婦去觀音廟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賀氏冥誕,本來這樣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梔自己燒柱清香、祭奠一二罷了,但今年算起來卻是賀氏四十冥壽,十天前,梁媽媽想起來提醒了姚白梔一句,正好給於碧珊聽見。

於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長得秀麗端莊,態度不卑不亢,談吐文雅、舉止大方,身上還有官銜,很快就贏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連一直擔心她是奸細反派的姚白梔,都在朝夕相處中漸漸喜歡上了她——不為彆的,這位於姑姑很會玩、還會講故事,有她在身邊,不無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梔打招呼的時候,說的是請了一位宮中出來的女官教導她,讓她好好跟於姑姑學禮儀,聽起來似乎還在為她嫁給皇子做準備。

但於碧珊來了之後,每天隻花一個時辰教她基本的宮廷禮儀,其他時間,要麼是教她玩閨閣遊戲,要麼是給她講古,對現在宮中的事卻絕口不提,完全不像來進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師,反而更像個玩伴。

而且於碧珊在安排這些的時候,還不忘了鼓勵姚白梔多出去走走,今天說海棠開的美,須得於枝頭觀賞才更豔,明天說春風正好,合該挑幾個好看的風箏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氣黴運。

姚白梔配合了她半個月,本性一點點暴露出來,身邊人卻都不驚奇她的轉變,連姚汝清都很滿意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這位不是沒在進行教育,隻是采取了潤物細無聲的辦法而已。

對羞怯文靜又體弱不愛動的原主來說,這應該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梔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個人,循序漸進的做回自己,她也挺開心的——這麼一比,於碧珊簡直比拋棄她的係統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於碧珊有這樣的成績,在紀念先夫人冥壽這樣的事情上提點建議,還擺出了安國寺有千年銀杏樹可以沾福氣,寺內風光優美靜謐,隻要丞相打過招呼,必定沒人打擾,能讓大小姐散散心這樣的理由出來,又怎麼可能不全家通過呢?

就是萬萬沒想到太子在這兒等著她呢!

“是。沒想到殿下也在這裡做道場,寺中也沒事先知會,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該來安國寺攪擾了。”姚白梔一邊說一邊偷瞟嚴昭,想看他會有什麼表情,卻因為沒估計好身高差,隻看到一截下巴……。

嚴昭伸手撥開一支斜伸過來擋路的銀杏枝葉,讓姚白梔過去後,回道:“沒什麼攪擾的,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張揚,隻在天寧閣內做七日道場罷了。連寺中僧人都隻有方丈大師和在道場內誦經的九位大師知道。”

也就是說,嘉泰帝心虛,根本不想讓人知道他叫太子來安國寺給先皇後做道場超度,所以安國寺照常接待香客,連彆家的道場都沒推拒,嘖嘖,這皇帝真是渣到了極點呀!

不過如果是這樣,似乎她對太子有意在這裡等她的懷疑就站不住腳了,畢竟誰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惡夢,夢見自己亡母過來索命,然後還派他悄悄兒的去寺裡超度呢?而且也不會那麼巧就趕上“姚白梔”生母冥誕吧?

難道她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封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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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虐吧

嚴昭沒有姚白梔想的那麼多,他一直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除了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太過急切嚇到她之外,他完全顧及不到彆的,眼裡心裡都隻有麵前這個瘦弱嬌小的姑娘。:-)思:-)兔:-)網:-)

“不說這些了,逝者已矣,所謂道場法事,不過是讓活著的人心安而已,至於我們做兒女的,隻要好好活著,便是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了。”嚴昭陪著姚白梔終於慢慢轉到樹後,看向山坡下一叢叢的薔薇,“這時節隻有薔薇好看,到秋日再來,銀杏葉遍染金黃,則另有一番風光。”

古樹向陽麵的山坡更陡一些,不像背陰麵那麼平緩,寺中僧人好像故意取這野趣,也沒有好好修整,還留了幾塊大石頭,那些或粉紅或白或黃的薔薇花就攀爬著大石頭長了半山坡,迎著陽光開的燦爛無比,馥鬱香氣隨風而來,令人沉醉。

“真美。”姚白梔不由感歎,“薔薇就該這樣生長呀!”

嚴昭會心一笑:“是啊,無拘無束、肆意伸展,芬芳爛漫到極致,不辜負這初夏的暖陽,也不辜負雨露的滋養。”

咦?他這句式……怎麼這麼奇怪呀?一點也不像古人發感慨的樣子,反倒有點她姚白梔胡說八道時的□□,難道,嚴昭真的也是穿越者,來做任務的?他前麵一段話也似乎過於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劇情……算了,還提什麼原劇情,原劇情特麼的現在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想到這兒,姚白梔忍不住歎了口氣,嚴昭立刻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她隨口胡謅,“就覺得殿下這話說得真好。”

嚴昭強自壓抑的喜悅終於不受控製的翻湧上來,麵上淺淡笑意像野薔薇突然見到日光一樣飛快生長蔓延,在姚白梔猝不及防之下就燦爛盛開,除了驚豔,她再想不出彆的詞兒。

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帥的彷佛自帶光環,還肉眼可見!

兩人四目相對,周遭的一切,包括緊緊跟在姚白梔身邊的鬆風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見了一樣,她被嚴昭看的心砰砰亂跳,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展顏歡笑,她好像也沒說什麼呀。

嚴昭想的卻是:我學你說話,你覺得好,這不是理所當然麼?這本就是你的心聲啊!

不會有錯了,這就是他的阿梔,是那個外表怯弱內心卻有一團火的阿梔!能在一切誤解遺憾都還沒發生之前與心愛之人重逢,誰還能忍得住不喜笑顏開呢?

“我也覺得這話說得真好。”嚴昭望著姚白梔清晰寫了“驚豔”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說過最喜歡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裡的事儘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彎了眉眼,說,“我們共勉吧。”

“啊?”姚白梔沒明白,共勉什麼呀?

“像薔薇一樣活著,掙脫束縛、自由自在,不辜負活著的每一天,好不好?”

這太子還挺喜歡灌雞湯,完全不知道這雞湯本就是她給人家灌過的姚白梔,覺得牙根發酸,一下子從花癡狀態恢複正常,敷衍說:“是挺好的。”

誰不想掙脫束縛、自由自在呀,她還想脫離這具身體回她自己身體裡呢!被係統拋棄在這沒有手機和WIFI的古代,過了兩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出而起、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梔,真覺得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