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1)

這件事算在了孫皇後頭上,始終認為是孫皇後跟太後告的密。孫皇後百口莫辯,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勸諫皇帝了,隻專心撫育兒子嚴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卻不肯收手,過了兩個月,皇帝不知為何又心回意轉,找孫皇後道歉,說他是一時情急誤會了皇後,現在想明白了,決心不受旁人挑撥,好好跟皇後做夫妻。

孫皇後信了,帝後和好如初,堪堪過了一個月好時光,皇帝覺得時機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偽裝,跟孫皇後說他身邊有個宮女懷孕了,他不能讓皇子出生於宮女腹中,希望皇後出麵跟太後說情,給這宮女封妃。

故事梗概裡沒說孫皇後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負重的去了,太後也出人意料的沒難為,就是卡著妃位不給,說還不知道生出來是個什麼東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後還嫌宮女出身低,繞過九嬪,隻給了個婕妤。

這位躲過太後懲治、還珠胎暗結的新晉婕妤,正是二皇子的親娘,現任皇後吳氏。

到這裡為止,皇帝還隻是一般渣,畢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劇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吳氏獲封婕妤之後,因為養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閒不住,也為了讓太後和皇後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後,於是沒幾個月,皇後也有孕了。

太後就趁著這個時候,從功勳富貴之家選了六個美人進宮。皇帝有了新人忘舊人,把倆孕婦都冷落了,直到吳婕妤一舉得男,他才重拾起對吳氏的喜愛,堅決要給吳氏封妃。這次太後沒攔著,吳婕妤變成了吳惠妃,後宮從此陷入明爭暗鬥。

本來孫皇後懷著孕,這爭鬥一時半刻波及不到她,卻架不住禍事找上門。就在孫皇後懷胎八個月的時候,有一天傍晚,一個嬪妃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衝進皇後宮中說吳惠妃陷害她、求皇後娘娘救命,皇後還沒問明白怎麼回事,後麵皇帝醉醺醺的拎著把寶劍就追了過來。

一團混亂中,被驚醒跑出來看的小嚴昭親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後一把,母後倒在地上,磕破了頭,一聲沒出就昏過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灘血。

“孫皇後一屍兩命,皇上自己也嚇的酒醒了,發現太子就在旁邊,目睹了全程,從此再不願見這個兒子。”

嗯,皇帝可以說是渣男中的極品了呀——要姚白梔來說,他才是最該被虐的那一個,當然,這個極品渣男皇帝,最後也並沒有什麼好下場。

苗逸飛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隻當她被這個故事驚住了,趁機繼續自己的洗腦大業,“阿梔,你想想,一個人三四歲時就親眼見到自己父親誤殺了自己母親,之後十幾年又在父親的冷待中長大,卻仍能表現出賢孝雙全的氣度,不怒不怨,說明什麼?”

姚白梔一臉天真:“說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飛差點兒沒被她噎死,但姚白梔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飛隻能歎口氣,說:“你看,阿梔你總是這麼善良,把人想的那麼好。但你易地以處,如果是你,真的能一點兒怨懟都沒有嗎?”

姚白梔還沒回答,一直默不作聲陪侍在側的杜媽媽忽然說:“若真是這樣,那可太對不起死去的孫皇後了。”

這話說的有點道理,姚白梔側頭看了杜媽媽一眼,點點頭說:“媽媽說的對。”

“所以太子是今日這般模樣,要麼就是極擅偽裝、心機深沉,要麼就是天性涼薄,連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飛趁著表妹接受了杜媽媽的看法,火速給嚴昭蓋了章,“無論他是哪一種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梔悄悄在心裡給苗逸飛點了個讚,這一輪牆角,苗同學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說的還不止這些。太子今年已經十七歲,仍未選妃,外麵都說是太子純孝,一定要為太後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實際上,此事並非太子主動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說太後親生嫡長子早夭,他是帝王,服喪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夠,便叫太子作為承重孫,服滿三年孝期。”

這個姚白梔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讓太子早早結婚成人嘛,因為那樣他就不得不讓太子入朝聽政、學習為君之道了呀。

“這三年太子的日子過的極其艱難,沒有太後庇護,他就得在吳皇後手底下討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過這三年,可以選妃成婚了,太子必定隻想選一個精明能乾、幫得上他、不拖後腿的太子妃。阿梔,我不是說你不能乾,但你被舅舅嬌養長大,對上吳皇後那樣在深宮中掙紮出來、雙手沾滿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對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說,她是皇後,是未來太子妃的婆婆。”

這一輪苗同學不隻是6了,簡直是666!姚白梔在心裡伸出雙手點讚!

苗逸飛說到這裡有意停頓了一會兒,直到見到姚白梔臉上漸漸露出畏懼之色,才緩和了麵色,倒了杯果茶遞給她,笑道:“說著說著就扯遠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兒女親家,他心裡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卻不點破,直到關鍵時刻才會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實已經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選,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絕舅舅的支持,所以他會心裡想著彆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飛你簡直6到飛起呀!姚白梔心裡讚歎著,喝了兩口酸酸甜甜微帶苦味的橘子茶,覺得還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媽媽見狀,又給她倒了一杯,她就捧著杯子軟軟的問:“我聽懂了,可是表哥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呀?”

剛問完這句話,眼前的苗逸飛就晃悠著變成了三個,世界同時在她眼中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姚白梔:真沒想到苗逸飛你這濃眉大眼的也會下藥這一套!

苗逸飛:誰讓我不知不覺就拿起了反派劇本呢?(莫測高深笑

嚴昭:→_→得意什麼?還不是被我嶽父打斷了腿?

苗逸飛:……

☆、舅甥

姚白梔在二叔姚汝平的護送下趕到苗家的時候,苗家大少爺苗逸飛已經因為急著給母親請大夫而跌斷了腿。

苗夫人姚汝寧親自在二門內迎接姚白梔,見她確實平安無事,才鬆一口氣說:“逸飛這個孽障!真是氣死我了!他腿倒斷得快,省得我費力氣去打了。”

咦?姑母是這個畫風嗎?姚白梔有點懵,仔細在原主記憶裡搜索了一遍,emmm,姑母好像確實是個爽利脾氣呢,急起來似乎還打過姑丈苗緒倫,那姚白梔到底是怎麼長成這樣的呀?

討厭,這個原主偏偏跟她一個名字,吐槽起來感覺連自己一起吐槽了!

“夫人彆急,要教訓大少爺有的是功夫,奴婢看著表小姐受驚不小,要不煎一碗安神湯來喝?”旁邊一個嬤嬤提醒道。

“對對對,我都急糊塗了,快去把李太醫請進來。”姚汝寧拉著姚白梔的手進了正房裡間,讓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帳拉下來,隻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麵。

姚白梔途中說了幾次“姑母,我沒事”,都沒能打斷姚汝寧,最終還是叫太醫診了脈,喝了一碗不怎麼好喝的安神湯,今天第二次稀裡糊塗睡著了。

姚汝清夫婦直到送了聖駕回宮,才跟苗緒倫一道往苗家來,苗緒倫打了一路腹稿,進家門先跟姚汝清夫婦賠不是,接著就要去打死苗逸飛謝罪。

“他死不死有什麼要緊?”

姚汝清冷笑一聲,徑自大步往二門去,苗緒倫趕緊跟上,想說點什麼,又不知怎麼地,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隻能尷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著臉不理他,隻顧緊跟丈夫腳步,幸好這時姚汝平得到消息,迎了上來,先對兄長說:“大哥放心,阿梔無事,已經陪著姑太太休息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姚汝清這才緩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這有什麼辛苦的,大哥還不知道我嗎?最喜歡出去跑馬了。”又說,“大哥大嫂去看阿梔吧,我正好有點事跟妹夫說……”

他拉著苗緒倫離開,姚汝清夫婦進了二門,到正院門外時,見姚汝寧迎了出來,姚丞相立刻板起臉來:“多大的人了?生了病還不知道好好在房裡休息?”

姚汝寧最怕他,這次又是自己兒子犯了大錯,當場就被嚇的紅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邊進去,指著裡間說:“阿梔喝了安神湯,睡了有一會兒了。”

姚汝清快步進去,王氏緊跟在旁,到裡間還貼心的挽起一側帷帳,方便丈夫查看繼女情況。

姚白梔又坐車又坐船的折騰大半天,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湯,這時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來看她。姚汝清看女兒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才終於放心,轉頭對妻子說:“你陪著阿梔。”

王氏趕緊答應一聲,和姚汝寧送到門口,姚汝寧看兄長臉色不太好,雖然心裡怵的慌,到底是親兒子,還是開口求情道:“大哥,飛兒腿都斷了,你就彆……”

“那是我叫人打斷的!”姚汝清毫不留情的說,“事到如今,他有沒有活路,全看他自己,你說什麼都沒用!”

說完就拂袖而去,姚汝寧嚇的,想跟上去又不敢,不跟上去又不放心,情急之下,回頭叫了一聲“嫂嫂”,才發現王氏不知何時已經進去了。她趕忙追進去,急聲問道:“嫂嫂,大哥不會真的要打死飛兒吧?”

王氏未曾答話,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你還問我,小姑,你知不知道,當時要不是及時攔住了你,把此事遮掩過去,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姚汝寧一怔,她這位嫂嫂自從嫁進門來就一直很維護她相府千金的派頭——王氏的祖父在先帝晚年至今上登基後,共做過九年丞相,姚汝清能在丞相位子上坐的這麼安穩,與王家的支持也有關係——喜怒輕易不形於色,更不用說像今天這樣在彆人家哭出聲來,幸好姚白梔接回來之後,姚汝寧房內除了親信再沒留人。

“嫂嫂這是說哪裡話……”姚汝寧訕訕的湊到王氏身邊,抽出帕子遞過去,“我問過阿梔了,飛兒也沒帶她去哪,就是坐了會兒船……”

“你說的輕鬆!阿梔六月就及笄了,逸飛是外男,這裡頭的緊要之處,難道還要我說?”王氏越說眼淚越凶,“我真是……也就是逸飛做的,換個人,你難道不會責怪我疏忽大意?”

姚汝寧啞然,再不敢替兒子開脫,隻小心勸慰王氏。

姚汝清一路出了二門,找到等在外院的雙全,問:“苗逸飛呢?”

雙全一指東麵:“想著相爺要問話,安置在客院裡了。腿已經接上了,表少爺精神頭不錯,說有要緊話跟您回稟呢。”

姚汝清哼了一聲,大踏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