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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16 字 6個月前

父皇態度模棱兩可。你們從來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戚繚繚道:“皇上英明仁善,一直都很器重從小就扛起王府重責的燕棠,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燕棠本身也當得起這份器重。”

“彆嘴硬。”他說道,“你隻是不願承認,不願深想罷了。可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至親至近之人,是不可能會糾結燕棠的妻子究竟能不能生育子嗣的。”

戚繚繚目光轉冷:“你這是在懷疑你爹?”

蕭珩勾唇:“注意你的言辭。”

戚繚繚臉色沉下來。

說實話,就憑皇帝對燕棠的態度,她不是沒有多想過,因為皇帝就是跟燕奕寧感情再好,說到要替他的兒子考慮子嗣之事,是不是也過頭了點?

何況燕奕寧又不是隻有燕棠一個兒子。

而葉太妃和他卻都在這件事上糾纏了很久太妃的態度她能理解,皇帝也這樣,她就不理解了。

如果燕棠不是意誌始終都那麼堅定,這婚事其實八成都吹了吧?

第371章 未必有染

但是她又實在不能相信這個可能,葉太妃是什麼樣的人,她能不清楚嗎?

她跟燕奕寧兩情相悅,還陪著他在邊關駐軍數年,她怎麼可能會懷上皇帝的兒子?!

何況燕棠都二十一了,二十一年前燕奕寧還在,皇帝難道是那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背著自己的兄弟占有他的妻子的那種人?

就算她相信皇帝是這種人,她也絕不相信葉太妃是這種人,更不會相信燕奕寧能一點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還能容忍!

她深深地看了會兒蕭珩,前世今生兩種不同的他不停在她眼前交替出現。

從前的他一直都是不說廢話且頗有城府的,甚至有些時候還是能讓她有些佩服的,但眼前的他隻讓她覺得癲狂!

他這是為了抹黑燕棠而不擇手段麼?

哪個當兒子的會懷疑自己的老子跟兄弟的遺孀有染,且還能一本正經地當回事說給她聽?

她承認她有了些躁怒。

“我原以為王爺為人多少有些底線,卻沒有想到你竟是這種憑空造謠誣蔑他人的人,燕家與你到底有什麼仇?令你不惜在背後做這麼多見不得人的手腳?

“燕棠的父親為保護你們蕭家江山丟了性命,結果他的妻子還要遭到你潑來這樣的臟水!王爺當真問心無愧?”

蕭珩始終平靜,直到她一席話說完才緩緩開口:“我有說過皇上臨幸過葉太妃嗎?”

戚繚繚臉上覆滿寒意。

他輕哂:“燕家長大的孩子,未必就是燕奕寧的兒子,他叫葉太妃為母親,也未必就是葉太妃所生。”

蕭珩慢條斯理,這樣的雍容,倒令得戚繚繚有些怔忡。

他道:“你隨便查查就知道,燕棠對外的出生地點都是在西北,葉太妃隨夫在西北駐軍有三四年之久。但是他確切的出生地點,卻是在從西北回京的路上。

“而你可能還不知道,葉太妃那一年離開西北再回到燕京,路上足足花了有半年時間。”

戚繚繚屏息望著他,平日裡腦子轉得再快,此刻也轉不起來了。

“二十一年前,葉太妃與燕奕寧在西北駐軍,那年北真作亂,燕奕寧最終與段鴻飛拿下了這一役。

“段王爺殉國,燕奕寧留下料理殘局。

“之後未久葉太妃就啟程回去京師,因為懷著身孕,後稱她半路上不堪舟車勞頓之苦,於是繞去就近的行宮暫住了下來。

“而這一住就是半年,一直到她生產完之後才回京。回京的時候是來年二月。

“燕棠被抱回京的時候,當時見過他的老人都說他體型挺大,而且四肢挺靈活。簡單說,就是並不太像是才剛出生的孩子。”

戚繚繚半晌才將張大的嘴合上來。

“仔細想想,這裡頭疑點就很多了。”

說到這裡蕭珩頓了頓,拈去一片落在袖口上的槐花瓣,然後接著道:“且不說為什麼她身為官眷在半路能得到宮中旨意獲得在行宮暫住的資格,隻說就照這麼推算,葉太妃在離開西北的時候至少有了四五個月的身孕。

“而那個時候是六月——你知道六月生了什麼事嗎?”

戚繚繚扶杯望著他,一動未動,指下卻已經有些出油。

“那年六月,大殷大敗北真。”蕭珩道,“也就是說,北真打完之後,葉太妃就立刻啟程回了燕京。

“葉太妃懷著三四個月的身孕,不在仗打起來之前就離開,卻在仗打贏之後立刻撤離,你覺得這正常嗎?”

戚繚繚沒有說話。

燕棠在西北出生的這段她前世裡就知道,由於勳貴武將們很多孩子都是在駐地出生,有時甚至還是在戰地出生,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蕭珩所知的這些細節她從來不知道!

葉太妃是在行宮裡生下燕棠的,不,照他的說法,該說是燕棠的母親是在行宮裡生下他的,而且這件事燕奕寧夫婦都知道,那他的意思是,皇帝臨幸的另有其人,而燕棠就是被皇帝臨幸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這不過是你的臆猜。為什麼葉太妃就不能在行宮停留?你都知道當時燕棠父親把北真給打贏了,難道皇上當時就不能因為感念他的功績厚待一下他的妻兒嗎?

“為什麼你一定要把事情想得這麼肮臟?”說著她略傾了身子,寒臉望他:“你背地裡這麼抹黑你的父皇,他知道嗎?”

蕭珩也不生氣,衝她揚唇:“我不是在抹黑他,我隻是說出我的依據。

“他是個君主,即便是昔年也是儲君,便是臨幸一兩個女子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然的話,你以為宮裡那些妃嬪都是擺設?”

戚繚繚望著他,緊抿雙?唇看向了湖麵。

君王三宮六院,這確實不稀奇。何況他們蕭家人麵相長的都很俊美,皇帝縱是這樣的年紀,也依然頗具魅力,更何況二十一年前他那麼年輕?

且他當時還是在輔助先帝登位之路上有著矚目貢獻的尊貴太子,要吸引個民間女子,實在不要太容易。

但她心裡還是不能接受。不是她本身不能接受,是替燕棠不能接受。他不應該有這樣見不得光的出身……哪怕他是龍子!

她掐著手心盯了湖麵片刻,回到正題:“你若沒根據,這些話最好不要亂說了。傳到皇上耳裡,王爺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蕭珩扯扯嘴角,半日道:“既然覺得我是瞎說,那就算了。”

戚繚繚卻並沒有動身離開。

她動不了。

即便是她不願相信這些,卻無可否認,蕭珩說的這些確實都可以作為依據。

她坐了會兒,又道:“這跟許潛有什麼關係?”

蕭珩倒也沒有拿矯,沉默著把茶喝了兩口,然後說道:“許潛是七月死的,你應該知道了。他死在圍場你也知道。那麼,現在你就應該知道皇上去狩獵的時候,正好是葉太妃在行宮裡停留養身的時候。

“也就是說,不管燕棠的生母是誰,許潛死的那會兒,她都應該跟皇上碰過麵。

“那麼,你又如何能確定許潛的死因不是關乎正蒙寵的燕棠的生母?”

第372章 生母是誰?

戚繚繚雙?唇抿得死緊。

葉太妃在北真敗退後即刻啟程回京,如果她真有身孕,按理說燕奕寧的確是不應該讓她承受舟車勞頓之苦的,尤其當他們成親幾年都還沒有生育過的情況下,更應該慎重。

的確這裡是第一個疑點。

然後,在行宮一住就是半年,關於這件事情她也曾經聽坊間說過兩嘴。

據說是葉太妃在行宮休養了兩三個月,安了胎,待要啟程離開,北邊的氣候又惡劣起來,便就此耽擱了。#思#兔#網#

正好那裡離西北也不算太遠,燕奕寧還能時常過來探望。

這件事本來誰都不會起疑,可一旦跟許潛這件事一挨上,就變得那麼不同了。

許潛去圍場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會遇上什麼事,而他與皇帝起爭執的地點就在圍場,那麼許潛知道自己要麵臨的這件事情,跟燕棠母子相關也並非不可能。

這麼說來,難道是許潛衝撞了他的生母什麼的?可許潛如何知道自己會有需要把懷孕的通房送走的危險?

“你懷疑燕棠生母是誰?”她問道。

蕭珩沒回答。最後他才搖搖頭:“我就是不知道。其實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除了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還有我父皇何以對她癡情如斯,何以他始終不肯讓燕棠認祖歸宗,甚至連真相都不曾讓他知道?

“但隻要我知道燕棠確實不是燕奕寧的兒子就夠了。不是嗎?”

戚繚繚望著他,半晌才收回目光。

如果燕棠不是燕奕寧的兒子,甚至連葉太妃的兒子都不是,那就難怪葉太妃會反對他們在一起,又會讓燕棠去跟皇帝提及要成親的事了。

照這麼說來,皇帝的確才最有話語權。

話說到這裡,燕棠是誰的兒子她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但皇帝交給她的密旨,是不是為了尋找燕棠的生母呢?

她下意識地端起冷了的茶要喝,蕭珩卻把杯子按住了,給她換了杯溫的。

“燕棠的身世,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她又問道。

如果燕棠的確是皇帝的兒子,那麼他跟蕭珩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他們可以說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交集,他為什麼要針對他?為什麼接近她報複他?

“我母妃懷著我的時候也動過胎氣,你知道嗎?”他問。

她緩緩點頭。

“按理說這胎氣是動不了的,可是我父皇去圍場的那次,她其實也去了。

“那會兒她懷著我已有五個月,本是不該出宮的,據說是我父皇執意要帶她一起。

“然後他回京的那段路程上,因為他下旨快馬加鞭,我母妃在途中車馬動了胎氣。”

他垂眸望著桌麵,聲音不高也不低,但在靜謐得隻剩樹葉婆娑聲響的空氣裡十分清晰。

“兩個月後她早產生下我來。而那兩個月裡她就一直在床上保胎。還是傷了身子,我三歲那年,她過世了。

“當然,許潛這件事我是才知道不久的。但是你不妨想象,我的父親強行帶著懷著身孕的我母親去到圍場去跟他的另一個紅顏知己幽會,結果間接造成了我的早產以及我母親的早逝,我對燕棠,應該抱著什麼心情?”

他的話依舊平穩,連一絲戾氣也找不到。

戚繚繚倒是從來不知道,前世裡那個看上去風流多情的他心裡居然還隱藏著這麼多的秘密。

而他絕口不曾提起燕棠,則是因為跟他的“兄弟”情分之間還夾著個無辜被波及的沈妃在內。

如果說當初沈妃去往圍場的確是皇帝喊去當幌子的,那麼沈妃的確是很無辜。

但是這跟燕棠有關係麼?如果他真是皇帝的兒子,那連親爹都不認他,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