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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20 字 6個月前

爺手藝真好,這糕做的比我母親做的更細更軟,薄荷的份量恰到好處。那會兒我母親要麼是把它放多了,要麼就是把它放少了,很有意思。”

她微微含著笑說。

“令堂過世的時候姑娘還不大吧?”

“嗯,我才三歲多,不到四歲。但是照顧我的嬤嬤是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她很喜歡嘮叨這些往事。”

許靈鶯扭頭讓人下去備宴,又道:“我日常都是一個人吃飯,你今兒還給我帶了點心,我定要留你用頓飯的。”

戚繚繚並沒怎麼推辭。她道:“上了年紀的人都愛嘮。我的奶娘也是,如今不在我跟前了,見著我還是要拉著我問長問短呢。

“我父母去時我也不大,有時聽老人家說叨說叨也很貼心。說起來咱們倆都是打小沒有父母親關愛的,也算同病相憐。”

“那怎麼同?”許靈鶯道:“我可及不上姑娘萬分之一。”

戚繚繚問:“你對令尊有印象麼?”

“哪裡有什麼印象?所有的印象也都不過是來自我母親和身邊的老嬤嬤罷了。”

“哦?那老嬤嬤是自許家出來的?”戚繚繚眨了下眼,笑道:“那就怪不得了,是你的老家臣,自然是有資格多說幾句的。”

她拿了顆葡萄,又道:“不過沒想到孫公公當年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保住令堂,還不動聲色地帶出個嬤嬤來照顧你們,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許靈鶯拿點心的手頓了一息。

這一息雖短,卻也還是讓剝葡萄皮的戚繚繚給捕捉到了。

“不……那嬤嬤,其實是後來找過來的。她沒見過我父親,也不知道他是誰。都是聽我母親說她才知道的。”許靈鶯絞著手指。

戚繚繚點點頭。

許靈鶯明顯在欲蓋彌彰。

這麼說起來,孫彭當初的話語的確是有所保留。也就是說,他除去把惠香帶了出來,應該是還把照顧惠香的婆子也一道帶了出來。

而能夠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帶走兩個人且藏起來,這簡直不可能,除非是惠香當時的確不在許家宅子。

那麼許潛在出去圍場之前有了些預兆,是真的了?

而那次狩獵,其實隻是個幌子,事實上時為太子的皇帝實則是去辦了彆的事情?

“嘗嘗這個吧。”許靈鶯把才端上的蜜餞挪到她麵前。

她卻順手拿起她的畫來看:“你在學畫畫?”

“消遣而已,哪裡真有那天賦?”許靈鶯略顯殷勤地把盤子挪開,又把自己的幾幅畫推到桌麵上來。

戚繚繚知道她是恨不得話題就此轉開,也不打算再問。

……

燕棠雖然在戚繚繚麵前裝了回大方,得到了她的眼神讚賞,但內心終究不放心蕭珩那孫子。

便琢磨著儘快把手頭事情做完,好全心全意地陪她。

拿著折子進禦書房的時候,皇帝沒在禦案後,而是盤腿坐在炕上拿著隻玉器在指間擺弄。

這玉器是個玉環,上頭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狼頭,看著有些眼熟。

“是你啊?”皇帝看見他在門下,遂把玉環順手塞入懷裡。

燕棠頜上前,將手裡折子呈上稟道:“遼東西北都來了奏報,糧草已經囤滿。烏剌那邊孟恩已經露麵,前些日子賀楚有派人前往北真。”

皇帝接過折子看了兩眼,說道:“說說你的看法。”

燕棠領旨道:“趙胤伏罪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去關外,賀楚自上任起就開始有預謀地針對大殷,臣猜想他是對榆林大同一帶垂涎已久,因此大殷兵,他撤退應是不可能。

“大殷騎兵總體不如韃靼人強悍,但是數量可以完敗。因而賀楚派人去往北真,應是有意與北真聯手。”

皇帝望著那折子點頭,說道:“北真二十年前元氣大傷,幾乎滅亡,這些年倒還安份,且年年納貢,算得上虔誠。

“但他們畢竟曾慘敗在大殷手下,有機會給予重創,甚至有機會翻身,他們當然也不太可能放過。”

燕棠凝眉了會兒,終究問道:“臣鬥膽問一句,昔年家父與段王爺既然重擊了北真,為何不斬草除根?”

皇帝手頓了下,說道:“因為正好鴻飛重傷殉國了。”

縱然是段鴻飛重傷殉國,當時關外也不是沒有彆的將領,何況燕奕寧不是也還在麼?北真既是遭了重創,焉有滅不了之理。

燕棠覺得皇帝的回答透著牽強,但他若追問就逾矩了。

“說說你近來收集到的消息吧。”皇帝道。

燕棠頜,說道:“除去以上,孟恩手下的十員大將,十二員中將資料臣已於上個月搜集完畢。

“賀楚自己還有些侄甥輩,也掌著些兵馬,這些大部分屬於他的親兵,隻有老可汗大妃的弟弟古澤一支兵馬現歸在孟恩麾下。

“烏剌總兵馬數約為十五,這十五萬皆為當年賀楚孟恩帶著一道奪權上位的兵馬,十分彪悍。如果聯合北真,臣粗略算過,合計應共有近三十萬之眾。”

皇帝抻了抻身子,說道:“烏刺既去找了北真,那他們八成也要按捺不住了。朕記得,你幫著戚家去往梁永琛家裡理論的時候楚王也去了?”

燕棠頓了下:“是。”

皇帝沉%e5%90%9f良久,說道:“朕知道了。”

燕棠不知他忽然說起這個做什麼,見他沒有下文,他也定立著未語。

過了會兒,皇帝又開口了:“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也積累了這麼久,這次,朕想讓你率軍出征。”

燕棠聞言抬頭:“皇上的意思是——讓臣掛帥?”

皇帝點頭:“先大婚吧。大婚後朕再下旨。眼下你可早做準備。”

第370章 懷疑你爹?

燕棠退出殿來,心情還禁不住有些激動。

雖然說他一直是在朝著掛帥這個目標在努力,之前種種跡象也表明了這種可能性,可一旦成為現實,還是透著那麼出人意料的。

但是想到此去原本是打算稟報完公務即安心陪伴戚繚繚,且靜候著佳期來臨的,如此又泡湯了,既是掛帥,少不得從今日起便得著手籌備。

然而反過來又一想,皇帝這便等於給了他一顆定心丸吃,這麼說來,趕在兵之前先成親是沒問題的了!

如此翻來覆去的琢磨著,直到回到衙門心還是翻滾的。

又想起皇帝在北真那一戰事上的反應仍覺得有些不太對。接而又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提到蕭珩?

再想想進殿時他就已經不對勁,他手裡那隻玉環……他就突然想起來了!

那隻玉,當初他們在天機樓抓其其格的時候皇帝就曾拿出來跟其其格打聽過!

……

這一次,燕棠得出了皇帝也有秘密的肯定結論。

但他暫不打算去挖掘,因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戚繚繚在燕棠出宮的時候也出了孫府。

很明顯許靈鶯應該還知道點關於許潛的什麼,從眼下她身份公布於世,根本沒有必要再回避許潛來看,她的回避隻能是因為不方便透露,而不方便的原因,也隻能是來自於皇帝那邊。

所以又回到最初的猜想上,許潛不但提前就知道了他有可能會被問罪,又或者是遇到某些會禍及家人的危險,而且很可能還透露出過些許內情。

戚繚繚不是沒想過直接跟許靈鶯挑破這層窗戶紙,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份來挑明,顯然不智。││思││兔││網││

回到府裡後她把事情捋了又捋,總覺得事情生的時間點也很有意思。

許潛被殺是二十一年前的七月。

時為太子的皇帝七月帶著侍衛及文武官員與官眷等去圍場狩獵,而許潛在那之前已經預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同時蕭珩是九月的生日,那麼二十一年前的七月他已經在沈妃的肚子裡。

如果說許潛的死跟燕棠的身世有關,那是不是正好在那個時候也已經被懷上的蕭珩也跟此有些莫名的牽連,才引來他這樣的執著?

此外,燕奕寧與段鴻飛攻擊北真時也是在二十一年前,也就是說這三件事都生在同年。

眾所周知,蕭珩幼時身子不好是因為沈妃懷他時動過胎氣,而沈妃當時應居在東宮,按理不會有意外有動胎氣的可能,如果事出意外,那麼又會是什麼意外?

……傍晚她就收到蕭珩約她在老地方見麵的傳話。

依約過去,他今日換了件月白色絲袍子,襯著隻拿玉簪簡單綰住的墨,渾身倒是素樸。

但遠處等候奉茶女侍眼睛仍然直往他這邊瞟,兩頰羞得酡紅酡紅地,他也不知道見著了還是沒見著,總之這副樣子跟前世裡後期在楚王府裡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他半倚著桌畔望著她:“怎麼樣?”

戚繚繚疊腿坐在蒲團上:“你猜的沒錯,許靈鶯確實應該還知道些秘密。不過她很避諱,直接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而且我覺得她所知道的也不會太多,如果要強行挖掘,恐怕會吃力不討好。”

她若是知道很多,後來便不會那麼坦然。知道的不多,自然不值得冒險。

“知道許潛是特意送走惠香的就行了,我沒有打算深究。”蕭珩展開扇子搖了搖,又說道:“就算要問,我也隻會從孫彭這邊下手。”

戚繚繚看著他這扇子:“也是雪硯齋製的?”

“好眼力。”蕭珩停手輕笑,“你平日裡除了忙著在街頭稱霸,還乾些什麼?”

戚繚繚順手給自己重沏了杯茶,沒吭聲。

蘇家好歹是書香世家,幾分品鑒功底她還是有的。

她不光認出這雪硯齋的扇子,而且還看得出來這扇子是照樣複製的,因為這上麵繪的也是富貴花開,跟邢爍那晚看到的差不多。

“王爺要是沒有彆的什麼想說的,就說說燕棠吧。”她劃了劃杯裡的茶水,說道:“我想知道燕棠的身世有什麼問題,且他的身世跟王爺有什麼關係,許潛的事跟你和燕棠又有什麼關係?”

蕭珩沒有立刻搭話,扇子搖了兩搖,才道:“燕棠的身世,你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很相信葉太妃和燕棠父親的人品。我覺得隻有那些其心不正的人才會動不動就有這種不負責任毀人名節的猜測。所以我沒有懷疑,王爺反而覺得驚奇嗎?”戚繚繚睨著他。

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但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無奈?

它的意思難道是真正指寡婦容易惹桃花麼?

並不是,是因為這世間有太多臟水更容易往弱勢的她們身上潑。

所以除去對燕棠身世有疑本身的驚奇之外,餘下的就是他對於這種猜測的反感。

這也使她格外能體會到葉太妃何以在燕奕寧過世後並不輕易去人家裡串門的心情。

除了她顧忌外人忌諱她喪夫的身份,必然也是害怕背後的飛短流長。

“你錯了。”蕭珩道,“我聽說你們定親之前,燕棠去問過我父皇的意見,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