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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76 字 6個月前

比如說他對待她的態度,以及他在她麵前絕口不提燕棠等等。

她說不上多麼了解他,但偶爾,她又覺得他沒有必要在她麵前遮掩。

就如他當著她這個曾經熱情追求得來的妻子的麵無所顧忌地展現侍妾們給他的胭脂印一樣,他身為皇帝愛子,又擅於與朝中臣子遊刃有餘的周旋,又何須再顧忌她什麼?

但今日他給她解圍的時候卻帶著些想親近戚家的意味,她一時就分不清這是她自作多情,還是他確實是覺得戚家有什麼值得他一來就直接盯上的了。

可是如果他對戚家抱有目的,為什麼前世裡除了跟戚子煜有過些交情之外,他並沒有再跟戚家有什麼過多接觸呢?

她總覺得在他這條線上,這一世跟前世的事情有了些超出她意料的變化。

“大伯你們還不知道呢!小姑姑之前還畫過楚王的像!”

戚子湛的聲音驀然將她自神遊裡拉回。

(提前祝親愛的們春節快樂!新的一年裡健健康康,平安順遂,心想事成!)

第213章 你認識她?

“什麼?!”靖寧侯眼一瞪,酒都醒了:“什麼時候畫的?”

戚子煜也瞬間從半癱的廢柴變得鬥誌昂揚:“我怎麼不知道?”

戚繚繚立時道:“彆瞎說!那哪裡是楚王?不過是我從書上看到的人,覺著好看就臨了一下!”

又瞪著戚子湛戚子泯:“世上好看的人不都差不多麼?你憑什麼認定他就是楚王了?!”

不管蕭珩為什麼會私下回京,那都是他的事情,他跟皇帝是親生父子,她可犯不著去告什麼密!

更不能讓他們給硬扯出彆的什麼來了。

戚子湛畢竟隻是在王府廚院門上見過幾麵那幅畫,隔了這麼久,雖有印象,卻也無法十分肯定,聽她這麼說,想想姑侄倆素日的交情,便不吭聲了。

戚子煜捧著杯子回想了一下先前蕭珩的表現,也漫聲輕嗤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戚繚繚第一次覺得他說了句良心話。

……

蕭珩是下晌來到的,因此燕棠他們被皇帝傳召過來說話時這消息還被瞞著。

戚家正在集體研究蕭珩動機的時候,散宴歸來的皇帝也正與他對坐在胡床上說話。

問候了他師門幾句,皇帝就道:“一眨眼這麼大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因為頑皮而被你師父關禁閉。幾年過去,應是沉穩些了罷?這眉眼看起來也越發像你母妃了。”

輕歎完,他又招招手:“過來些,讓朕好好瞧瞧。”

蕭珩挪過去坐著,低頭任皇帝撫他的鬢發。

“回來了就不要走了。朕早兩年就給你預備了府邸,你母妃已經不在了,你留在京師,陪陪朕。”

他頜首領旨。打量了皇帝一會兒,他也道:“父皇看起來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年輕英武。”

皇帝笑了下,倒是也沒說什麼。

蕭珩看著李芳上了茶,就說道:“父皇今日是特意鎮北王他們陪兒臣同席的嗎?”

“你高興嗎?”皇帝自感傷的情緒裡出來,點頭啜了口茶:“隨雲可是我大殷最傑出的青年將領,也是王公勳貴裡性子最沉穩,功夫最紮實的一個。

“你不在京中住,沒有什麼朋友,想必孤單,隨雲他們都很不錯,往後你可與他們多親近親近。”

蕭珩頜首。說道:“論起來他是兒臣的師叔,兒臣自是要敬重他的。”

皇帝卻笑起來:“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不過日後在朝上就且不論這些了。”

說到這裡他稍稍斂色,深深望著他道:“朕與隨雲的父親是過命的交情,你和隨雲年歲相當,也定要友愛相親。”

蕭珩盯著他手上斑指,片刻後點頭嗯了一聲。

皇帝又道:“你突然回京,有些規矩禮儀也來不及學,等回京朕再讓太監們帶帶你。

“日後父皇說什麼,可不能像如今這麼心不在焉了,朕雖然疼你,卻不希望你恃寵生驕,不聽話,會讓你太子哥哥為難。

“若是讓言官拿到把柄,朕也不便保你。”

蕭珩隨即俯身:“兒臣遵旨。日後定不敢讓父皇為小事操心,讓太子哥哥為難。”

皇帝微笑點點頭,接而目光炯炯:“你見過戚家丫頭?”

蕭珩頓了下,抬起頭來。

皇帝拈起桌上一串檀香珠,說道:“那丫頭素日甚為機敏,看到你的時候滿是愕然。

“如果不是見過你,怎會愕然?”

蕭珩略默,伏下磕頭:“不敢欺騙父皇,前兩個月兒臣貪玩,趁著師父出門,悄悄地進京來呆過半日。

“期間在翠湖邊上的館子裡用了頓飯,又著彭胤去買了幾壇酒捎給師兄們。

“出來便偶遇了戚家小姐。兒臣自知有罪,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神色肅穆,垂睨望著他後腦勺足有半晌,合上茶碗:“這些年,總共偷偷進京過幾次?”

“……有三次。”

“哪三次?”

蕭珩皆說了出來。

皇帝久久未語,簾櫳下的李芳都不禁抿唇朝伏地的蕭珩看過來。

屋裡氣息靜如潭水。

“三次,較起真來,夠資格幽禁終身的了。”

良久,皇帝才幽幽開口。

“兒臣願意領罰。”

皇帝咬牙。半晌,抬起空著的一隻手,往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這一掌應是不輕,蕭珩魁梧身子都往下沉了沉,起身時動作也略顯僵硬。

“父皇……”他眼裡含淚。

“起來吧!”皇帝眼眶泛紅,“從今此後須當謹守王法,倘若再犯,朕絕不饒你!”

蕭珩沉氣,撫著被打過的側背想說什麼,終是憋住了。

李芳望見蕭珩出門,輕步走過來:“可要傳飛龍衛去查查麼?”

皇帝望著門外月色,半日道:“不必。”

說完他垂眼看看琉璃燈台下壓著的一封信,幽幽又歎了口氣。

……

蕭珩出到門外,也對著夜空靜默了一會兒,才又帶著彭胤出宮。

沈氏也有一班交好的官眷,回房整了整妝,就喜滋滋地跟老姐妹們出去吃茶聊天了。

去之前還特地問戚繚繚去不去,戚繚繚自然不去。

稍事休息,程敏之他們到來,她便就披上披風跟他們往山下去了。

北地的風光與燕京確有不同,除去天上星月,那月色下如明鏡般的湖泊,平整的小片草原,看上去彆有風情。

而草原上已經人聲鼎沸,各路人馬幾乎都出動了,找到了他們自己的帳蓬,隔壁蓬裡的招呼聲就傳過來了。

都是相識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沒那麼拘束。

燕棠與鐘林周三位又在帳蓬裡支了桌吃酒嘮磕,乘著酒興說到烏剌北真諸國近年景況,難免又說到打仗的事上。

周將軍道:“賀楚這幾年為了擴大領地,已為許多部落所忌憚。

“但是孟恩卻不光擅戰,身邊還有幾位擅謀的軍師,自年初烏剌平定開始,孟恩屢行安撫之舉,更甚至還與主張賀楚與各部落聯姻。

“如今,賀楚的長子已娶了白山王帳的公主為妻,他的長女也嫁去了北真。

“北真當年被忠勇王和老王爺所破,到近幾年才算緩過些氣,賀楚此舉,目的已很明顯了。”

“若是忠勇王與老王爺還在,北真哪裡還敢跟賀楚聯姻?”

鐘將軍抿了口酒,提及的這話題或許些沉重,大夥都默了會兒。

第214章 像大王八?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喝酒吧!”

周將軍提議,幾隻酒杯碰在一起,又說起近年屯營裡的變化。

徐坤與幾位同袍也在隔壁篷裡吃茶。品級低,有皇帝及不少高官在的場合,少喝酒總歸是有好處的。

他心裡揣著事兒,也坐不安穩,左首坐著的將軍便道:“老徐怎麼魂不守舍的?”

徐坤笑笑,喝了口茶,猶豫了下,仍是道:“我有點私事要求見鎮北王,你們有沒有什麼門路?

“鎮北王?”幾個人愣了愣,“這我們可沒轍,兄弟幾個什麼底細你還不知道?”

徐坤自然知道,是以才沒跟他們說。

悶頭喝了兩口茶,下首坐著的將軍卻道:“咱們不認識鎮北王,不過聽說鎮北王的兄弟燕二爺此番也來了,跟一幫勳貴子弟就在前麵篷子裡消遣。

“王爺身邊的人沒人引路你怕是也見不了,但二爺聽說沒那麼多規矩,你要真有事兒,不如去尋那位小爺說說看。”

說著他又說了些燕湳隨從的情況。

徐坤心下振奮,便就先告辭出來,打聽燕湳去處。

戚繚繚他們一行十來個人,除去他們四人組,戚子湛戚子泯,便還有邢小薇和的程如嫻程如雅等。

邢家兩位姐姐雖然也來了,但是她們不愛跟他們一處玩,自有她們那一班的圈子。

清風明月下,程敏之就自桌子底下拿出一堆紙鳶來:“枯坐著有什麼意思?走!咱們去洲頭放風箏!看誰技術最差,回頭請咱們喝酒吃肉!”

一夥人歡呼而起,呼啦啦就跨上去往湖心小島的白玉橋,往燈火閃耀的白鶴洲去了。

洲上一半辟作建築,一半是臨水平灘,灘上恰與對岸草原呼應。

燕棠聽得篷外一群人歡聲笑語地遠去,一問丘陵竟是燕湳他們,猜想是和戚繚繚一起,便道:“讓他們小心些。”

燕湳聽到傳話挺不耐煩,但一想到他至今單身,不得不勻出幾分同情心,答應了。

到了洲頭,便各自展開看家本領。

戚繚繚略懂天文,看了看風向,遂走到開闊處憑借北風將紙鳶揚上了天。

十月天已然寒冷,對於“戚繚繚”這樣的體質來說,其實並不適合在夜風裡活動。

但戚繚繚自己卻對這病症存疑,因而嘗試著看看是不是已能抵抗,或者說隨著她的還魂,這哮症也好了起來,因此並未過於小心。

隻是將風帽扣上,儘量地避免受寒。

“小姑姑好厲害!”

戚子泯看到她的牛魔王越飛越高,眨眼升到半空,不由驚呼起來。

戚繚繚得意,扯線的時候往後退了幾步,不經意硌到塊石頭,低頭看著腳下的工夫,紙鳶線卻掛上了那頭樹木掩映裡千燈閣下的旗杆,一扯,紙鳶就掉到欄杆下去了。

“我風箏掉了,子湛幫我去撿撿。”她招手喚道。

戚子湛辯明方向,把線交給她,麻溜地去了。

戚繚繚順勢坐在打磨得溜光水滑的大石頭上,放著他的猛張飛。

天上星月同輝,對岸馬蹄聲奔騰,燈光下歡聲笑語地,除了冷了些,實在是很美妙的夜晚。

“落單了嗎?”

正仰頭,耳畔就傳來熟悉又略顯低沉的嗓音。

戚繚繚驀地頓了一下,扭頭看過來。

眼前蕭珩仍是那身裝束,負手站在樹下,月光下他眉目淺淡,比起她印象中要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