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負責,對戚繚繚缺兩堂課的事情這樣看重,還巴巴地把他叫過來了解情況。
遂道:“是這樣的,馬蹄胡同住著個很了不起的廚子,我一直想拜他為師,可惜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我小姑姑不是足智多謀嘛,所以就請她幫著去走了一遭。”
燕棠舉杯默了默,就說道:“什麼廚子這麼了不起?”
“原先是天機樓的主廚之一,做的一手極好的菜色,我小姑姑最近喜歡的我做的菜,大多都是我照著他的成品琢磨出來的。”
說到做吃的,戚子湛很來勁。
燕棠直了直身子,就說道:“她都喜歡吃些什麼?”
“她那個人,倒是很好說話。隻要是味道合她胃口的,倒是不拘什麼食材。挺好侍候的。”
戚子湛覺得有他家小姑姑這樣的擁躉很幸福,誇起來也是不遺餘力。
燕棠卻沒吭聲。
就她戚繚繚那樣的還叫好侍候?
他看了眼對麵,又道:“辦成了嗎?”
“沒呢。”戚子湛說到這裡有點泄氣,“我小姑姑財大氣粗,拿幾百兩銀子把人家的門給砸開了,可我又不想用她的錢,正愁著呢。”
燕棠在茶杯後看了眼他,就自一旁茶壺底下拿出幾張銀票來,說道:“我府裡也缺個合心意的廚子。
“我出三百兩銀子給你,要不你給我來帶帶府裡廚子做菜怎樣?”
“我?”戚子湛張口結舌。
“對,就是你。”燕棠道,“我府裡八個廚子,你挑兩個看得順眼的教他們半年。
“他們跟你討教些什麼,隻要你會的,你都幫我好好教給他。
“三百兩銀子就算是我出給你的酬金,——畢竟要帶兩個人,你要是嫌少,我還可以加一點兒。”
戚子湛覺得自己有點不會說話了……
三百兩不是小數目,何況他名不見經傳,不過是自己瞎弄弄給家裡人嘗嘗的手藝,燕棠居然要花三百兩銀子請他教府裡廚子做菜?
“為什麼?”
這錢來得太猛烈了!
“因為你們家戚繚繚總是在我麵前吹牛,說你做菜做的多麼多麼好,所以我也想有個這樣的廚子。
“你是侯府的六爺,我自然請不起你親自下廚,隻好派個人跟你學學。”燕棠平靜地說。
望見他滿眼裡寫著不信,他又道:“錢我有的是,你就說你答不答應教?”
“教是可以教……但這錢我不能收!”戚子湛激動地在腿上擦著手心,“我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收您這麼多銀子!我爹會打死我!”
“貧賤不能移”啊,他還是有誌氣的,怎麼能因為三百兩銀子就出賣手藝呢?
燕棠說道:“這是你幫我的酬勞,扯不上誌氣骨氣,而且也不是白給你錢,你得幫我把他們調教的跟你的手藝如出一轍才算行。
“否則的話這錢你還得退回點兒給我。總之你回去不說的話,我也不會說。
“你要是還不放心,要不我這就幫你去跟你父親打個招呼?”
他撩著袍子作勢起身。
戚子湛趕忙攔住:“不勞王爺大駕!”
這要是跟戚南風說了,楊氏不出得知道?怎麼著也不要趕在這當口說呀!
燕棠就保持著半起身的姿態靜靜地看著他。
他歎氣鬆手:“答應,我答應就是!”
……
戚繚繚翌日早起見著戚子湛神采奕奕地,不免問起。
因著對小姑姑十分信任,戚子湛也就把燕棠出錢聘他教府裡廚子的事情說了。
戚繚繚便就也想起前兩日她嫌棄過的黃骨魚湯來。
憑良心說王府廚子手藝還是很不錯的,隻不過她自己更喜歡戚子湛的手藝。
這燕棠到底是有多不服氣她嫌棄他的魚湯,才不惜出三百兩銀子的高價聘請戚子湛這個半大孩子去指點?
不過他鎮北王既然錢多人傻,她也犯不著攔著。
自此戚子湛便每日裡下晌前往王府去授藝,能夠親自指點王府的廚子,他也是倍感榮幸。
這是後話。
蘇慎慈自戚家回去,雖說是相信戚繚繚,但又總覺得這事兒透著一股子不對勁。
正等著她回來開庫房的蘇沛英見她心不在焉地,就問起她。
等她把來由一說,他也沉%e5%90%9f了下,然後道:“你既然相信繚繚沒說謊,那麼還糾結什麼?
“這是阿棠的事情,他說與不說跟你有什麼相乾?”
蘇慎慈聽著倒也是這個道理。
但為什麼他不肯說那人是誰呢?又為什麼要跟戚繚繚去過七巧節呢?
蘇沛英見她還犯著心思,便卷起書卷來輕敲了她一下。
翌日戚繚繚依約到了王府。
燕棠二話不說領著她到了跨院裡相對蔭涼的小花園,然後吩咐就叫侍衛上來演示擒拿。
戚繚繚看出他這架勢竟是立刻要讓她動手練習,不由道:“我還沒吃飯呢。”
“練會兒再吃。”燕棠麵無表情地望著侍衛們。
“可練完再吃的話黃雋就要來了!”戚繚繚眯眼望著他,“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放黃雋鴿子吧?”
燕棠覺得她真煩。他凝眉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學!”
“學是當然想學,隻不過我下晌還要去辦事,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今兒我還是得告假的。”
戚繚繚衝他笑道。
燕棠不想看她。
第166章 你的奇怪
轉而,他冷臉望著旁邊的魏真:“去問問看黃雋今兒的課重不重要?不重要讓他改天來。”
魏真隨即領命出去。
戚繚繚盯著魏真出門,然後笑著道:“王爺這陣子可真是越發霸氣了!怎麼從前也不見你教我教得這麼積極?”
燕棠嚴肅地望著她:“黃雋教的那些能保你的命嗎?缺誰的課後果比較嚴重?”
說完他不想再跟她糾纏,擼了袖子,然後眼神示意她:“還不過來?”
……戚繚繚既來之則安之,練就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開小灶的緣故,他全程倒是沒有半點不耐,相反還講解得十分細心。
這半個時辰一堂課下來,她竟學得比上次一堂課學的要多的多。
她甚至已經懂得怎麼控製正麵突然襲擊的要點了。
若不是體力還在加強中,她想她甚至與燕湳對打幾招都沒有問題。
“湳哥兒呢?”
七月底正午的陽光仍然還有些許烈。
等到結束,她已經曬得兩臉紅撲撲,半躺在他太師椅上勻氣了,幾個月下來她體質已有大幅加強,但顯然還是不夠。
“去葉家了。”
燕棠邊說邊順手倒了杯溫好的茶給她,然後道:“歇會兒再吃飯,我去洗個澡。”
戚繚繚哈哈大笑:“記得把門拴緊一點!”
燕棠橫睨她,轉身去了耳房。
戚繚繚捧著杯子,張眼望著屋頂,嗅著這屋裡幽幽透著的木料與香料的混合香氣,含了口水潤喉。
前世裡她來他院子裡的次數不多,燕棠不喜歡與人走得太近,尤其是他的私人領地。
她便也謹守著規矩,雖然也會大大方方地來,但不會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想來就來。
這麼說起來,在她的影響下,他是有些變化了。
燕棠洗完澡出來,就見戚繚繚還窩在先前的太師椅裡,頭偏著,左手托著腮,兩排眼睫毛恰到好處地覆在眼瞼上,輕閉著,將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給遮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旁站了站,盯著這張臉看了會兒,然後無聲在旁邊坐了下來。
屋裡安靜得像是光陰也變慢了。
侍官進來要說話,被他扭頭看了一眼,隨即輕悄悄退了出去。▲思▲兔▲在▲線▲閱▲讀▲
風在撩動著簾幔,香爐裡的煙在繚繞,以及也還有他與她輕微的呼吸。
他盯著手心默坐了會兒,抬頭見她額上有薄汗,不覺又拿來扇子,輕輕扇了起來。
戚繚繚也就是因為放鬆過頭而不覺打了個盹,忽一恍,醒了神,見眼前屋裡奢華富貴,幾疑是在楚王府。
渾身神經下意識繃緊,定眼再看,隻見卻是燕棠衣冠精致地坐在她麵前收扇子,便也有瞬間微愣,接而懶洋洋靠回椅背,望著他笑起來:“你這麼快?”
他把扇子放下,彆開臉道:“難道不是你睡得太久了嗎?”
戚繚繚笑了笑,沒說話。
香爐上的線香還沒燒完,能久到哪裡去?
但她眼下並不想與他抬杠,就這麼靜靜坐會兒,倒是也挺難得的。
“吃飯吧。”燕棠道。
門外侍衛隨即抬著食盒進了來。
“好豐盛!”戚繚繚看了一眼,說道,“難不成我餓得這麼明顯?”
燕棠麵不改色:“吃飯就吃飯,哪裡那麼多話。”
戚繚繚笑著,坐了下來。
燕棠看著對麵慢吞吞嘗著菜的她,心裡有從未有過的溫軟。
眼下正值七月,夏花已經謝了,桂花和菊花還沒有開,樹上的葉子不再那麼青碧,就連天氣甚至也有些半陰半晴地。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她坐在對麵,正在與他同桌吃飯,他們像認識了很久的知己,沒有任何拘束地共度著這段時光,——這樣就很好了。
他忍不住夾了顆丸子給她。
戚繚繚看著這顆丸子,咀嚼的動作就逐漸慢下。
接而她喝了口水,望著他笑起來。
燕棠垂眼夾丸子:“你笑什麼?”
“你最近好奇怪。”她笑道。
燕棠望著她。
她看了眼這桌上的菜,又笑:“我聽說昨兒晚上子湛到王府來了,這些菜好些是我喜歡吃的,是他告訴你的吧?
“你做這麼些事——要不是因為我知道你從來就沒瞧上過我的人品,又曾被你罵過好多次不要臉,我還真有可能又會‘不要臉’地覺得你這是喜歡上我了!”
燕棠目光定在她臉上,喉頭忽然有些艱澀。
戚繚繚又嗤地笑起來,喝了口茶,然後拿勺子挖了勺魚肉給他:“吃吧!”
……
戚子湛有了錢,等到戚繚繚從王府回來,便就早早地就催著她出門了。
又回頭跟家裡交代:“晚上我要請小姑姑在外麵吃飯看戲,就不回來了!”
三百兩銀子足夠他付起江橫柳手上那筆錢,剩下他還有幾十兩私房,他決定要好好感謝一下戚繚繚。
然後他又叫上了戚子昂他們三個,約定回頭就在館子裡會合。
江家娘子也早就在盼著他們到來了。
戚繚繚跟戚子湛一進門,隻見桌上就已經擺好了瓜果點心,而她則賠著笑迎到了廡廊下。
江橫柳仍是略有些不情願地抱著將軍肚立在屋裡,但見著妻子瞪眼看過來,方為又上來打了聲招呼。
戚繚繚心裡有數,坐下來之後就笑道:“錢和契書我們都帶過來了,該給的我分文不少。
“但醜話我得說在前頭,江師父既然收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