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連忙又道:“當然擒拿更加重要,尤其是姑娘基礎那麼差……屬下回頭就去催促姑娘早些過來補課。”
燕棠放下帕子,接著凝眉指點起程敏之來:“左腿再使點力氣!”
……由於戚子湛早就打聽過了江家情況,所以倒是輕車熟路地到江家門前。
戚子湛心情激動地下了馬,親自上前敲了門,遞上帖子:“特來求見娘子。”
江廚子大名喚作江橫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廚子的名字。
自打天機樓出事,到如今皇帝還沒下旨啟封,江橫柳這幾個月遂在家賦閒。
之前戚子湛也曾來拜訪過幾回,但他都以不做家廚為由婉言謝絕了。
但是他不做家廚,又怎麼習藝呢?
戚子湛便又打聽到江娘子的喜好,特地帶了幾匹色澤豔麗的綢緞,並且邀請家裡唯一適合出麵的女眷前來做他的說客。
今兒江橫柳不在,門房進去打了個轉兒,就回來道:“我們娘子不見男客。”
倒也有道理。戚繚繚就機智地說道:“是我求見江娘子,這是我侄兒,不妨事的。”
戚子湛隨即配合地往後邊挪了挪。
門房便就又退回院裡通報去了。
戚繚繚也是佩服這小門小戶的規矩大。
沒片刻,那門房再次出來,說道:“娘子說,當家的不肯做人家廚,她也沒辦法。
“便是見了二位,回頭當家的不肯去,娘子也是辜負了二位,二位還請回——”
“這是一兩銀子,給你的。這裡是幾匹綢緞,給你們娘子的,你再給我去走一趟,看看娘子怎麼說!”
門房話沒說完,戚繚繚便已經掏出大小兩錠銀子來,接著又把翠翹挎著的包袱遞過去:“倘若她能勸動江師父去鄙府為差半年,我許他二百兩銀子的報酬,此外再給娘子每個月十兩銀的脂粉錢!”
她這一串銀子還沒說完,門房嘴已經張成茶杯大了!
再看看這壓得手掌直往下墜的銀錠,以及這一大包袱的綾羅綢緞,當下屁都不敢再放一個,隨便掉頭進了門去。
戚子湛激動地抓著戚繚繚胳膊:“小姑姑,二百兩銀子已經快是我一年的月銀了!
“還有給江娘子的每月十兩銀的脂粉錢,總共就是六十兩!
“我現在手頭所有家當加起來才五十幾兩,這口開得太大了!”
出這麼高的價錢這要是還拿不下來就見鬼了,可他要是能出得起這筆錢,還用得著這麼三顧茅廬的?不就是因為窮嘛!
“怕什麼?我有錢,我給你出!”戚繚繚盤著兩手覷著院裡頭,渾不在意地這麼說。
但戚子湛還是不肯,楊氏要是知道他跟戚繚繚要錢花,她鐵定拿雞毛撣子撲死他!
不過且看看情形再說吧。
戚繚繚踮腳覷了幾眼之後,又問他:“你可曾透露過你是靖寧侯府的人?”
他搖頭:“沒說!我那敢隨便說。”
戚繚繚就點了點頭。
這時候裡頭就有匆匆的腳步聲出來了,門一開,一張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頭去的女人臉便露了出來:“是哪位姑娘光臨?我們娘子有請!”
戚繚繚揚唇看了眼戚子湛,隨即昂首走了過去。
第164章 有表示嗎
這一出手,就再次證明了世上少有錢辦不到的事。
江娘子不但是笑容可掬地見了他們,且還當場跟她拍%e8%83%b8脯打了包票,保證三日內江橫柳就會登門任差。
但戚繚繚卻笑道:“登門就不必了,既然江師父不肯做家廚,我們也不敢強求,還是讓我們家老六每日下晌到貴府上來吧。
“報酬還是那個報酬,食材咱們帶過來,娘子可以放心。”
江娘子聞言可就更喜出望外了,畢竟如果在江家學藝,那麼少不得剩下的食材也得留下來。
這對出得起幾百兩銀子學廚藝的人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對他們靠手藝吃飯的平民百姓卻是不小的福利。
於是乎這裡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姑侄倆把報酬帶過來,敲定契約,戚子湛到時候就能直接過來了。
出門之後戚子湛忍不住問:“小姑姑為什麼突然間改變主意,不讓他去咱們府上了?”
戚繚繚老謀深算:“你傻呀,這江橫柳之前在天機樓當廚,那天機樓又出過其其格那回事,誰知道他跟韃靼人是不是有關係?
“咱們家掌著兵權,萬一他在坊間出出進進地,做了什麼手腳呢?
“你在江家學藝便可以避免這層隱患。
“而且以他曾在天機樓待過的經曆,就算不是韃靼人,必然也認識不少江湖上的人,說不定你還可以順便當當探子呢!”
戚子湛恍然大悟,不能不對她的縝密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想到錢的事上又不免耷了腦袋。
回到府裡,戚繚繚剛喝了杯茶,蘇慎慈就來了。
她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屋裡,問她:“七巧節那日,你跟王爺都乾了些啥?”
戚繚繚莫名其妙:“看他們打擂,然後吃飯,最後回來了呀!”
蘇慎慈道:“沒有彆的?比如說,王爺對你有沒有透露過什麼?跟你有所表示什麼的?”
戚繚繚就認真想了下。
那日的燕棠的確是有些彆扭,不光是隻帶了她一個人去屯營,而且還嚇跑了一眾圍著她的將領,又洗澡穿新衣跟她去吃飯。
最後居然還頂著臭臉陪她看了幾場雜耍,這麼說起來確實夠怪異的,乍一看,也確實稱得上是有所“表示”。
但她是過來人,經曆過前世之後她再看燕棠,就已經不像當年蘇慎慈這樣,對他的喜怒哀樂以及內心感受感到可有可無。
燕棠這些年的苦,她如今再清楚不過。
他壓根就沒有為他自己謀劃過什麼,更未曾順從心性去過過什麼熱鬨的節日。
他就算是成心拉了她去屯營,與其說他是因為對她有什麼異樣情愫,倒還不如說是因為他心中孤寂作祟,想要拉個人陪陪。
她不也正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會陪著他麼?
她總共才跟他接觸了幾個月,且還大多是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他這要是也能動心,那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因此她就說道:“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表示?看完打擂就順路在鎮子上吃了飯,然後就看了兩場雜耍,回來了。”
又道:“他雖然當了好幾年的王爺,可他也跟子煜淮之他們一樣,是正當風華的少年郎,稍微想放縱一下自己也沒什麼。
“你們為什麼這麼敏[gǎn]?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嗎?
“倘若這次我是跟炙大哥或者淮大哥出去的,你還會覺得奇怪嗎?”
蘇慎慈被她質問得慚愧得不得了。
她隻想著燕棠是不是撒謊,的確沒想過他和意氣風發的淮之他們是同年的。
然而邢炙和淮之性子都很開朗,這不就是因為燕棠素日太過嚴肅古板她才會疑惑麼?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戚繚繚又問。
蘇慎慈遂道:“還不是杜若筠在那兒瞎說?”隨即,便就一五一十全給說了出來。
“我跟王爺男婚女嫁各不相乾,偏她瘋了似的再三跟我挑撥離間。仿佛不把你們倆掰出個道道來她就不罷休!
“——繚繚,我跟他可從來不是男女之情!”末了她鄭重地說。
戚繚繚笑道:“我知道。”
還有誰比她更清楚?
相互又扯了幾句家常,綠痕就進來稟道:“大爺派人來請姑娘回去呢。”
蘇慎慈遂就起身告辭。
戚繚繚想起杜若筠那蹦達勁兒,又不由輕哂。
她這麼蹦來蹦去地又能有什麼用?
前世裡杜家被戚家弄倒了,她最後嫁去了滄州,婚後過得怎麼樣她沒有親見過,但自打她嫁出京師後,她是再也沒有見過她。
所以就算燕棠不與蘇慎慈在一起,也確實輪不到她杜若筠。
……
王府侍衛知道戚繚繚回來了,便就趕忙來傳話請她儘早去補課。
戚繚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忙。
因想著翌日還得告假一日,便就說道:“明兒放了學我再過去。”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燕棠聽了侍衛回話,就順手抽了本兵書在手裡瞎翻著。
一麵問起來:“子湛的廚藝跟哪兒學的?”
侍官連忙使了個眼色出去,門下便就有侍衛迅速地出門去了。
一會兒侍衛回來道:“回王爺的話,戚六爺的廚藝有些是跟家裡廚娘學的,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聽說這兩日又去馬蹄胡同,要拜原先在天機樓當差的一個廚子為師。這兩日姑娘忙著的就是去幫六爺這事兒。”
燕棠凝眉:“這事兒有什麼難的?”
“很難倒沒有,隻不過好像拜師銀子得不少,六爺正愁。”
燕棠想了下,就道:“回頭請六爺過來坐坐。”
侍衛答應了。
……戚子湛自打回府起就為著那近三百兩銀子的報酬發愁,哪怕是給戚繚繚做她愛吃的炸藕夾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家裡管的嚴,除去學堂的束修不用操心,而後吃穿用度這些有公中出之外,家裡子弟每個月都隻有定額的例錢供花銷。
滿十五之後是每月二十兩,沒滿的每月隻有十兩。
原本這也是夠的,可是誰讓他愛上這耗錢的行當呢?
他每做一道菜,除去廚房裡可用的食材,剩下都得自己掏錢出來購買。
雖然做出來吃是大夥一起吃,可關鍵他們都是吃完了嘴一抹就走人,除了戚繚繚有時會給點體恤,其餘壓根沒人付賬啊!
楊氏那邊更彆說了,她早早就丟出話來說他要想搗鼓這些就自己想辦法,這還能指望她幫出錢?
第165章 人傻錢多
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可想?
去跟戚繚繚借嗎?
他怕還不起呀!一月十兩,三百兩就得差不多三年了!還得不多花出去一分錢!
再說了,哪怕是借,楊氏也不會許的。她更不相信她能還得起!
“六爺,王府的魏大哥又來了。”
正夾著藕片怏怏地下鍋,小廝又進廚房來了。
他扭頭,就見燕棠身邊的侍衛魏真果然就去而複返了。
“六爺忙著呢?”魏真笑嗬嗬道,“王爺差小的來傳話,請六爺晚飯後過王府去吃個茶。”
燕棠找他?這可新鮮!
他點頭道:“知道了。回頭就來。”
怎麼說人家是堂堂王爺,說不定找他有緊急要事。
隨便扒了碗飯,他就到了王府。
燕棠居然還真正經地煮起了茶,並且備起了茶點,這可是他哥哥們才該有的待遇吧?
他一半大孩子……
燕棠執壺給他沏茶:“聽說戚繚繚這兩日不來學擒拿,是因為要幫你去馬蹄胡同辦事?”
戚子湛沒想到他連這都知道了。
頓即感慨他還真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