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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74 字 6個月前

“畢竟她是他的晚輩,而且他是受了許潛托付照顧她的。”

頓了下她又說:“不過他就算承認,我想他的愛也會有限,畢竟他府裡還有三個侍妾呢。”

對於一個渴望著得到心愛的人同樣愛慕的人來說,眼裡是進不了砂子的。

彆說什麼收幾個女人在房裡不碰就是擺設,也彆說什麼他不能人道就一定不能有感情。

既然住在同個屋簷下,他多少總得對她們有些照顧。

可是這些“照顧”,按理來說,得是他所認定的那個人的專屬啊。

燕棠默了下,悶聲道:“胡說八道。”

戚繚繚不以為意。伸手自旁邊板凳上的盤子裡抓了把瓜子,眯眼望著對麵斜陽磕起來。

燕棠也望著對麵,半晌後他又道:“如果是這樣,你不覺得他們也挺值得同情嗎?”

戚繚繚笑,丟了手裡瓜子殼:“有什麼好同情的。”

誰沒有苦過?同情又有什麼用。

改變才有用。

燕棠望了她半晌,末了皺起眉頭,冷聲道:“你可真是個無情的人。”

說完之後他下了石階,出了院門。

戚繚繚依舊望著對麵斜陽磕瓜子,笑容在她臉上,像隔著千層山,萬層水。

……

一刻鐘後孫彭出了來,與燕棠同往宮裡去。

戚繚繚讓燕湳帶著侍衛跟去承天門等候消息,自己則與程敏之和邢爍留下來繼續守著許靈鶯。

孫彭走後許靈鶯倒是很平靜了,讓婆子進來給她梳了頭,又換了衣裳,然後平靜地坐在床上出神。

戚繚繚也沒有進去打擾她,就坐在耳房裡翻看孫彭留下來的書籍。

約摸一個時辰的樣子,乾清宮大太監李芳帶著批侍衛匆匆來了,同來的還有燕棠身邊的兩個侍衛,奉旨把許靈鶯接去宮中。

目送她走後程敏之說:“皇上會怎麼判他們?”

戚繚繚說不好。

許靈鶯是欽犯,孫彭又因私情而影響了國體,怎麼著都落不著輕饒了。

眼下這會兒的乾清宮,究竟是番怎樣的雷霆風雨,光看看李芳來時臉上還未曾褪去的凝重就知道了。

隻不過皇帝怒歸怒,總歸不會挑在這節骨眼兒上將孫彭暴露出去——他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

孫彭的權力代表著他的皇權,他就算要殺他,也得在顧全大局的情況下。

“走吧。”她立了會兒便就招呼起大夥。

揪出了孫彭這樁內幕,又兼巴圖手上不可能拿到他們綁架阿麗塔的證據,綁架這件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而如今事情既然水落石出,皇帝他們自然也會立刻對巴圖的陰謀做出反應。

隻要朝廷能警惕起來,巴圖那邊就根本不在話下。

而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坊間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幾個這兩日在忙些什麼。

……戚繚繚回到府裡,沈氏正在和靳氏說話。

見她回來,遂把她拉到身前來給她擦汗,輕嗔道:“看看這身臭汗,去哪玩兒了?”

靳氏把手邊的茶遞給戚繚繚,一麵道:“不是說跟阿棠他們出去了嗎?”

沈氏才想起來。又道:“回來得正好,快去洗洗。再回量尺寸做幾身新衣裳,到時候七巧節上才有得穿。”

戚繚繚看到推過來的衣服圖樣,才驀然想起來還有一個月就是七巧節了……

第147章 不要體麵

前世裡的七巧節正值蘇沛英出京不久,她正忙於與姚氏母女過招,哪裡過上什麼節?

不想這世裡她沒有放在心上,沈氏她們倒替她記著了。

當下吸了吸鼻子,也不顧身上臭汗,抱著沈氏就膩歪起來。

她隻願她這世裡做的所有一切,到最後都能護得住他們安好吧!

燕棠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孫彭最終選擇了對皇帝和盤托出,乾清宮少不了一番暴風雨。皇帝在怒斥完他之後又著人把許靈鶯抬到宮裡受審。

所有人都自動把許潛的死因忽略了過去,而隻把重點集中在許靈鶯就是欽犯之女這個事實上。

“原來是許潛的女兒……”黎容聽完後喃喃地說。

燕棠看過去:“你認識?”

他點點頭,說道:“也不算很熟,那會兒我還在順天府學讀書,他是時任太子的皇帝的貼身侍衛。

“皇上那會兒對政務就已經抓得甚緊,也常上府學與國子監巡視,因此見過。”

又道:“先王跟皇上交情一直極好,當時在王府任長史的是家父,我偶爾也曾聽家父提及過。”

燕棠點點頭,將手裡扇子打開又合上,有些心不在焉。

“回房歇著吧。”

……燕棠並沒有真覺得戚繚繚那番話是胡說八道,而是她對孫彭在用情上的見解令他吃驚。

但他又無法反駁她的說法,便隻能以一句胡說八道來掩飾將要失措的內心。

他從來沒有深想過孫彭應該如何對許靈鶯才算完美。

他也並不真正關心他們,因為他沒有嘗過情之滋味,無法感同身受,隻約定俗成般地覺得有情人應該長相守。

然而她在說及這些時的漫不經心和無所謂,她透過冷淡的語氣傳達出來的疏離,讓他的心有著異樣的不適。

那好像一眼就把他給定性了,讓他覺得自己膚淺起來。

也把他給一把推遠了……雖然他和她本來也不見得親近。

她對他的無所謂,又或者對孫彭和許靈鶯之間情意的不屑一顧,莫名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浮浮沉沉。

……戚繚繚翌日大清早就發動戚子泯戚子渝他們去打聽消息,因為見不著燕棠的麵。

皇帝如何處置孫彭和許靈鶯暫且不說,當下該做的卻是得想好如何對付好巴圖這邊。

巴圖的目的不在馬價,隻為給大殷設絆子,所以即使孫彭坦述了因由,可巴圖也依舊可以憑借那張契約跟朝廷拗架。

皇帝在早朝上下旨讓燕棠與孫彭共同負責與巴圖的交涉,也就是說,目前孫彭的確還沒有被處置。

至於許靈鶯,由於此事並未傳出乾清宮,因此朝上目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人。

燕湳打聽回來的消息說,她仍然住在栗子胡同,但是院子裡已經多了好幾個陌生麵孔。

不必多想,也能猜出這定是皇帝放進來盯梢的侍衛了。

馬價的事並沒有拖很久。

燕棠在大理寺提審完了相關證人之後,就跟司禮監及禮部到了會同館。

巴圖自阿麗塔平空失蹤時起就覺得有不祥之感,隔日阿麗塔還沒回來,侍女們也扛不住了,主動交代了出來。

他再去翠香樓打探過,更加肯定了事態不妙。

本是想要借機向大殷發難,但左思右想竟找不出有力證據,在人家地盤上你找不出證據來,那麼質問就等於等著被打臉。

如此竟是連上宮裡要人都找不到理由。

等了半日,忽地又聽說孫彭與燕棠雙雙進了宮,就連栗子胡同的女人也被抬進宮去了,他隨後也知道大勢已去。

他唯一的恃仗就是孫彭的秘密,一旦這秘密不再成為秘密,他的威脅也就沒有用處了。

但他手上到底有孫彭的契約,到了簽署文書這日,便就擺了出來跟大殷的人說道:“孫公公既然立下契約答應了按照我所說馬價簽訂文書,那麼我們就不可能再接受砍價。”

又道:“我不明白這份契約有什麼問題,我們雙方按照約定所說執行,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為什麼還要商議?”

孫彭當時簽給他的馬價自然是比應有價格高出不少的,那麼就算他此番失手,至少也可以訛上大殷一大筆銀子。總算不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且此番他們帶來了千餘人馬,光是這些人在燕京的開銷都不是小數,再者經過前後一係列的事情,大殷肯定不希望他們繼續耗下去,以免再生事故。

所以他還是有底氣跟他們討價還價的。

燕棠聽他說完便就道:“巴圖大人跟孫公公簽的契約於大殷朝廷毫無益處,這契約當然不能算數。

“倘若大人一定要讓大殷接受這條件,那麼至少也得改一改,改到能讓我們心服口服才成。

“而如果大人執意不從,那我隻能告訴你,現如今負責此事的欽差還有我,沒有我與他二人同時同意,這文書也同樣無效。”

“那我就隻好繼續留在燕京等商議好再離去了。”巴圖深深望著他。

燕棠端了杯子:“巴圖大人當整個北地草原隻有你們烏剌有馬賣嗎?”

巴圖變色:“王爺這是要代表大殷跟烏剌絕交嗎?

“這是孫彭親手落印立下的契約,大殷毀約的事情若傳出去,恐怕有傷大國體麵!”

燕棠往後揚手,然後坐直身望著對麵:“巴圖大人看來覺得要拿捏我大殷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他輕擊了兩下桌麵,門外就有侍衛押了個人進來。

“阿麗塔!”巴圖失聲。

阿麗塔咬緊下唇站在旁側,並不敢擅動。

燕棠道:“這是貴國使臣團裡的女使,巴圖大人不問問她為什麼會在我們手裡嗎?”

巴圖咬牙望著他:“你們竟敢挾持我國女使!這是公然瞧不起我們烏剌嗎!?”

“先彆忙著激動。”燕棠站起身,“你說的是挾持,不知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挾持?如果她被挾持,為什麼巴圖大人不曾第一時間報官?”

巴圖怔住。

燕棠接著道:“巴圖大人不報官,當然是因為對阿麗塔的下落心知肚明。

“因為就是你指使著她在我朝派去的侍衛眼皮底下溜走,潛入我們機要衙署竊取機密的。

“她被我們的人抓個正著,以行使之名而實施損害你我兩邦交情之事,巴圖大人卻還口口聲聲怪我大殷毀約?”

第148章 時光慵懶

巴圖震驚:“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指使她去竊密?”

“那大人又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沒有竊密?”燕棠睨視他,“人是在衙署抓到的,茶樓的人都能作證當時並沒有發生打鬥,但阿麗塔就是離奇的消失了。

“關鍵是,巴圖大人在她失蹤之後沒有流露出半點動靜,這難道不是正好說明了你心虛嗎?”

他起身走上前,停在巴圖麵前。

接而他手往後一伸,又擺出幾張按過指印的紙到他麵前:“這是阿麗塔對於她受你指使前往大殷衙署竊密的供辭。

“挺詳細的,比那份契約可詳細多了,你要不要好好看看?”

巴圖額上有了細密汗珠。他望著燕棠,忽然覺得麵前的“小白臉”,竟然真不是那麼好對付……

“你這都是捏造逼供的!”阿麗塔怒道。

撐著桌案的燕棠扭頭看她:“誰又能證明你們手上那份契約不是呢?”

阿麗塔語塞。

燕棠收回目光重新望著癱坐在對麵椅上的巴圖:“要不然,我們各自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