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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訌,最後興王自己領著些兵馬就走了。

安王在氣頭上也沒攔他,轉頭叫了自己的謀士來,取出地圖開始規劃北逃的路線。瑞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皺著眉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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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本就偏北,北蠻南下之後一路勢如破竹,聞斐北上迎敵時他們都已經攻到安城了,距離長安已經不算太遠。是以安王想要投奔過去,似乎也不是那麼難。

與興王分道揚鑣之後,他們甩開追兵,繼續北上。

這日他們行至一道峽穀前,安王勒馬駐足,遙望著峽穀上草木鬱鬱蔥蔥。即便他不擅征戰,但兵書總讀過幾本,行軍打仗的一些常識也是有的。比如眼前這樣的峽穀最適合伏擊,於是他扭頭便對手下吩咐道:“原地休整,派斥候去前麵看看,看那峽穀上可有埋伏。”

屬下領命而去,但隨行的大部分人卻都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們自兵敗後就玩命的跑,後麵的追兵始終沒能追上來過,除非插了翅膀,否則又怎麼可能去前麵的峽穀伏擊?

但安王的命令他們卻不敢不聽,因此還是老老實實派了斥候前去。餘下的人則尋了個樹蔭暫且休整,一邊休整,一邊等著斥候回來。

許是這些天一直沒被追兵追上,安王倒不如之前頹唐,一邊喝著水一邊指著遠處的峽穀侃侃而談。他說著說著忽然問身邊的謀士道:“對了,前麵那峽穀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道?”

謀士是個圓滑的人,即便兵敗,也總是捧著安王。聞言抬頭向著峽穀方向望了兩眼,想了想答道:“某未來過此處,不過看這山勢,這峽穀應當是虎躍峽。”

虎躍峽這個名字落入安王耳中,莫名有幾分耳熟。

可想了想,安王也沒想起來,於是又問謀士道:“這虎躍峽很有名嗎?”

謀士正要回答,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打破了平靜,馬上的騎士從後方追來,遠遠的還沒靠近便已喊道:“王爺,王爺不好了,朝廷的追兵追來了,快走啊……”

安王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拿著的水囊落在了地上,清水泊泊流淌了一地。

可這時誰也顧不上這些,安王反應過來後便迅速翻身上了馬,也忘了等斥候的消息,急匆匆便下令道:“快走,快走,莫要讓追兵追上。”

他作為主上都這般著急失態,手下的殘兵見了,自然比他更加慌張。一群人七手八腳的爬上了馬背,還沒瞧見追兵的影子,急匆匆就護著安王向著虎躍峽的方向衝去——前麵是坦途,後麵是追兵,這時候要往哪裡逃自然是想都不必想的。

山嶺蒼翠,峽穀幽長,數千殘兵疾馳而入。

盛夏時節天氣晴朗,驕陽炙烤著大地,峽穀外的路麵踩著都燙腳。可進入峽穀之後就不同了,兩邊山崖高聳,隻餘一線天色,陽光照射進來的時間有限,以至於峽穀內的溫度比起外麵要低上不少。

眾人剛一奔入峽穀,便覺眼前一暗,一陣涼爽氣息撲麵而來,身上的燥熱都減輕了不少。可惜此刻身後還有追兵,他們並不敢停留,一行人打馬跑得要多快就有多快,轉眼便看到了峽穀出口——峽穀外天光灑落,耀眼異常,晃得人不自覺眯了眯眼。

峽穀出口就在眼前,可就在這時,一支羽箭忽然從天而降,直將衝在最前的一員小將射落馬下。而後還不等眾人驚慌,這一箭便好似一個信號般,漫天箭雨隨之呼嘯而落。

慘叫聲此起彼伏,中箭的人不少,可比慘叫聲更讓人膽寒的是“轟隆隆”巨石滾落的聲音。

安王和瑞王被人護在中間,便是箭雨也有人用身體去替他們擋。兩人毫發無傷還沒來得及慶幸,聽到這動靜臉色便都是一白,舉目一望亂石齊下,頓時驚得魂飛魄散。

瑞王一把推開安王就往峽穀外跑去,他騎的是千裡駒,隻要跑得夠快,出了峽穀就能逃出生天!就算峽穀外還有埋伏又怎麼樣?他可以投降,他可以回長安向天子請罪,最不濟他還能多活些日子,還能留具全屍,總好過被那亂石砸成肉泥!

安王被推開後慢了半拍才想到要逃,可手捏著韁繩剛要催馬奔逃,他的動作忽然又頓住了——峽穀裡有埋伏,峽穀外難道就沒有?

與其做人階下囚,受儘折辱,不如乾乾淨淨死在自己手上!

最後環顧一圈,隻見峽穀內一片混亂,自己最後的兵馬也死傷殆儘,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安王長長歎了口氣,心中縱使不甘也還是拔出了佩劍。他將雪亮的劍鋒在自己衣袖上蹭過,剛橫劍架上脖頸,一抬眼卻瞧見一塊巨石正正向著自己砸來……

最後一刻,他看到了峽穀上揚起的“聞”字軍旗,終於想起了虎躍峽這個名字為什麼耳熟了。這不正是兩年前,他為那位少年將軍準備的葬身之地嗎?!

第151章 獎賞

反王氣勢洶洶, 但戰爭平複卻出乎意料的快。

就在長安城樓下堆積的屍體剛被掩埋,城牆上噴濺的血跡剛被洗刷,北上迎敵的長安駐軍卻已傳來了凱旋的消息——他們離開不足一月, 不僅將南侵的北蠻人擊潰, 更俘虜了對方首領。除此之外,他們凱旋的路上順道還將逃脫的反王也一並抓了回來,可謂收獲滿滿。

如此捷報頻發, 傳回長安自然又引得皇帝大喜, 稱讚連連不說, 還決定率領文武百官親自出城相迎。比起兩年前聞斐凱旋時, 待遇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日,照舊風和日麗, 陽光炙烤著大地仿佛能將人烤熟。

聞斐一身甲胄汗流浹背回到長安時,遠遠便看到了出迎的皇帝和百官。她略有些驚訝, 連忙下令加速上前, 待到近前便迅速翻身下馬, 又前迎幾步後正要拜倒, 就被皇帝有力的雙手托扶住了:“免禮,大將軍此番居功至偉, 該朕謝你才是。”

這話聞斐哪敢應?她抬頭看了眼皇帝, 果然見到月前滿臉病色的皇帝恢複了往日紅潤,心中了然他果真是裝病設局。心中有了成算, 聞斐接下來也好說話了:“臣不敢。此番得勝, 全賴陛下算無遺策,臣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

皇帝便笑了起來,有點得意,明明年紀不輕滿身威儀, 卻還帶著少年人的張揚意氣。他滿意的拍拍聞斐肩頭:“話不能這樣說,還是阿斐克敵有功。”

君臣二人互誇了一通,皇帝心滿意足,領著自己的大將軍和精兵入城了。

大軍凱旋,照舊有不少百姓等著圍觀,尤其這一次還能見到皇帝聖顏,長安城中幾乎是萬人空巷,禁軍們肩並著肩才堪堪將人攔住。

禦攆在前,兵馬在後,浩浩蕩蕩入城來。

百姓們遠遠見到禦攆便跪伏在地,說是來瞻仰聖顏,但真正敢抬頭去看的卻沒幾個人。聞斐策馬跟在禦攆之後,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風頭被皇帝搶了去,反而慶幸有這一遭,自己能少挨不少砸,整個人眼看著都輕快了不少。

祁太尉今日也跟著皇帝出城迎接大軍凱旋,不過之前君臣倆說得熱鬨,他向來低調自然也不會貿然上前,直到這時才策馬來到聞斐身旁。

聞斐許久沒見到舅舅了,眼睛一亮,頓時開心的喊了一聲:“舅舅。”

祁太尉點點頭,目光柔和的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問道:“這次迎戰匆忙,可曾受傷?”

聞斐便抬起胳膊晃了晃,與他比劃:“沒有,好著呢。”

此番聞斐出征雖不足月,回來時也風光,但其實並不輕鬆。她先是北上奔襲迎敵,後又配合追兵設伏擒獲反王,一來一回不知跑了幾千裡路,還要迎戰敵人。稱一聲辛苦絕不為過,甚至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

祁太尉自然看出來了,他自己也征戰多年,本不將這點辛苦放在心上。可聞斐不同,他知道她的身份,所以還是免不了心疼幾分,決定回去就給她好好補補。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祁太尉卻是壓低聲音叮囑道:“你沒事就好,之後回宮陛下定有封賞。你記得能推就推了,推不過就要些金銀之類的。”

聞斐點點頭,麵上神色如常:“我知道,不會讓舅舅為難的。”

所謂位極人臣,聞斐和祁太尉皆如是,兩人不僅官居一品且身上都有封爵。原就是風頭無兩,皇帝再想加封也隻能加封食邑了。可眼下還有食邑可封,等來日他們再立下功勞,皇帝封無可封又該如何?尤其聞斐還年輕,真早早走至巔峰,未必就是好事。

月盈則虧,聞斐懂這個道理,回來的路上也早就想好了推辭。舅甥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退讓之意。

氣氛正嚴肅,聞斐眼角餘光瞥見一棟熟悉的建築,她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道旁的酒樓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卻是兩年前聞斐凱旋,與褚曦初見之地。如今她再次凱旋,再次從此處過,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懷念來……

思緒剛轉到這裡,卻見那熟悉的二樓窗戶後站著個人,眉眼含笑的女郎看見她眼睛亮了亮,接著手一揚,拋下件東西來——自然不會再是寒瓜,而是一朵盛放的鮮花。輕飄飄從二樓落下,恰好掉落在聞斐身前,她一伸手便接住了。

聞斐拈著花,眉開眼笑,若非場合不對真恨不得衝著心上人招招手。

褚曦卻沒在窗邊久留,畢竟因為禦攆在前,整條街的百姓都跪了。她躲在二樓悄悄向心上人拋朵花就算了,太過明目張膽也不好,因此深深看了聞斐一眼便躲到了窗後。

聞斐有些遺憾,馬兒行過酒樓,仍舊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身旁的祁太尉直到她回身,才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花開口:“你真決定了?”

聞斐因見到褚曦而飄忽的心瞬間落回了地麵,她捏著花的手也不由緊了兩分:“是,我心慕她,縱使有違倫常。”說著將唇抿得死緊:“還請舅舅成全。”

祁太尉深深看她一眼,倒也沒一開始那般驚詫和難以接受了。他也不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安靜的騎馬走了一陣,隻道:“錦瑤留在你身邊不合適了,過些日子,我收她做義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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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禦攆打頭,百官相隨,一群人浩浩蕩蕩回到了皇宮。

宣政殿上,聞斐開始按規矩向皇帝獻俘——北蠻的新首領被她生擒了,安王伏誅瑞王投降,就連早早與二王分開的興王也沒能逃得了,被聞斐一並捉住帶了回來。

這其中每一個身份都不輕,每一個也都代表著一份功勞,看著讓人忍不住眼紅。

皇帝受俘之後果不其然就要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