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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多給他們一個眼神,就更遑論停車或者行刺了。

馬車轔轔,馬蹄踏踏,那輛莫名其妙的馬車就這樣離開了他們眼前。

楊七不由的鬆了口氣,也並不覺得自己之前是草木皆兵,總歸什麼事都沒發生就是最好的。他旋即看向聞斐,卻見自家將軍還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眼眸亮得驚人。

“將軍?”楊七有些不明所以的喚了一聲。

聞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她心情忽然間變得不錯,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偏又無人可說,於是隻道:“沒事了,回府吧。”

她說完轉身,踏進府門時腳步比受傷前還要輕快幾分——就在方才,與馬車擦身而過的瞬間,她在那馬車的車廂上看到了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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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已經駛離將軍府老遠,獨自坐在車中的褚曦才一點點將衣袖拽了回來。

這是她在宮門外等人的第二天,運氣不算差,很快便等到了想等的人——聰明人的運氣總不會太差,她算準了聞斐不敢在宮中久留,傷勢但有好轉必定設法出宮。而皇帝也已經擺足了維護的姿態,敲打夠了世家,如今也不怕聞斐出現就麵對世家的圍攻。

當然,如果聞斐的傷勢已經嚴重到危及性命,事情也就由不得她了。

於是褚曦給自己定下了五天的期限,如果五天之內聞斐還沒出宮,那她就是真的出事了——不論是傷勢沉屙,還是身份秘密暴露,對於聞斐來說都是致命的!

所幸這些並沒有發生,不過是第二日,褚曦便等到了人。

聞斐踏出宮門時褚曦便看見了,可惜宮門禁地,不好離得太近。她隻遠遠瞧了一眼,覺得對方原就單薄的身形似乎又清減了不少,看著著實讓人憂心。

褚曦有些擔憂,隔得太遠也看不清聞斐的具體模樣,於是猶豫再三還是讓車夫跟了上去。直到聞斐的馬車停在了府門外,褚家的車夫沒得到褚曦的吩咐,隻得跟著停下,這才引得楊七和一乾親衛的警惕,也讓聞斐下了馬車沒有立刻回府,反而在府門外逗留了片刻。

引起聞斐等人注意並不是褚曦的打算,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掀開車簾一角,到底還是看清了聞斐此時的模樣——麵上蒼白憔悴,唇上血色淡淡,身形也確實比記憶中更加消瘦,看上去就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讓人無端有些心疼。

褚曦因此分了下神,放下車簾時不慎將半片衣袖露在了外麵,可她很快就發現了。當時聞斐還沒看過來,她注視著自己搭在車窗上的衣袖良久,最終沒有將之收回。

這時外間的車夫忽然問道:“女郎,咱們走嗎?將軍府那群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世家之間消息靈通,不僅是主人們互通有無,下人們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近來大將軍無詔回朝,世家彈劾卻被皇帝狠狠敲打的事,下人們也都知道,甚至不少人家的仆從近來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褚家雖然一切如常,可車夫也知這位大將軍不好惹,沒看那些親衛都快拔刀了嗎?

褚曦也沒想過這時候下車去與聞斐見麵,聞言便應道:“那走吧。”

車夫如蒙大赦,正要駕車折返,卻聽車內女郎聲音淡淡的吩咐道:“不必掉頭,徑自走。”

麵對女郎的吩咐,車夫能怎麼辦?自然隻能硬著頭皮聽從。於是就有了車夫目不斜視從將軍府前經過的一幕,而表麵的鎮定之下,是車夫後背汗濕的衣衫。

所幸那些凶神惡煞的親衛什麼都沒做,隻目光一錯不錯的緊盯著馬車離開,駛出老遠車夫還能感覺到身後懾人的視線……若非車裡坐著嬌弱的女郎,他真恨不得幾鞭子下去,催促馬兒跑得快些再快些,離得將軍府遠遠的才好!

車夫如何想的,褚曦自然不知道,也並不在意。馬車駛出老遠她才再次掀開車簾,回頭望了一眼,結果正瞧見聞斐轉身回府不說,還恰好看到一道紅色身影迎出門來……

褚曦倏而抿緊了唇,放下車簾後頓了頓忽然輕笑了一聲,笑聲中隱約自嘲。

第106章 千秋

自那日離開皇宮之後, 聞斐的心情就很不錯,眼角眉梢常帶笑意,是牧錦瑤與她相識一年也沒見過的輕快愉悅——不知是不是受心情影響, 她的傷口似乎都恢複得快了些。

牧錦瑤對此很是好奇,某日終於沒忍住問道:“阿斐心情很好?”

聞斐嘴角微揚, 毫不掩飾:“自然。”

牧錦瑤於是又問:“為何高興?”

聞斐這回頓了頓, 卻仍舊實話實說:“不能告訴你。”

牧錦瑤聞言頗有些無奈,但聞斐既然這般說了, 她自然也就不再追問。

隻是愉快養傷的聞斐, 也有件不那麼愉快的事,那便是想出門而不得——自那日在府門外瞧見褚家的馬車並那半截衣袖之後, 她就很想去褚家看看,最好能見褚曦一麵。可惜舅舅來探了一回病後,便嚴令她乖乖在家養病,不許她出門生事,還讓牧錦瑤看著她。

她出門是去惹事的嗎?不,她隻是想見見故人罷了。至於見過之後如何, 還得看對方的態度……雖然從對方偷偷來看自己的行為揣測, 對方應該也不是無情。

這般想著, 聞斐的心情就很愉悅, 日常詢問牧錦瑤:“錦瑤, 我傷勢好轉不少, 今日可以出門去走走了嗎?”

牧錦瑤掃了眼她血色淺淡的唇,搖搖頭:“傷勢如何, 你說了不算,太醫說了算。”

太醫祖傳的求穩,自然是謹慎的。再加上沒有哪個醫者喜歡傷者到處亂跑, 都想要患者能乖乖養病,所以不用問也知道答案:聞斐今天又出不去了!

聞斐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愈合的傷口,無奈之餘也決定等傷再養好些,身體不那麼虛弱了,她就偷偷出去——這裡是將軍府,她總不會被自己的家門困住。

隻是還沒等到聞斐養好傷偷跑出去那一日,皇後的千秋節便先到了。

今上喜好征伐,自登基起便不斷征討四方,這些年開疆拓土立下功勳的同時,也將國庫和內庫幾乎榨乾。錢都拿去打仗了,彆說皇後的千秋節,就連皇帝的萬壽節也有好些年沒仔細操持過了。因此往年的千秋節也沒有大辦過,幾乎都隻在宮中設個家宴便罷。

皇後並不覺得委屈,出身微末的她,對於如今的生活已是萬分滿意。可也正因為她的這份知足和不強求,反而讓皇帝對她頗多愧疚,隻覺這些年委屈了她。

於是休養生息兩年後,皇帝內庫有了餘錢,終於決定將今年的千秋節大辦。

長安城中處處張燈結彩,皇宮之內亦設了宮宴,準備大宴群臣及家眷。而聞斐作為皇後的親外甥,又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這樣的日子自然不能缺席。

祁太尉為此親自登門跑了一趟,先是問過太醫聞斐的身體情況,又親眼看過她傷勢確實好轉,這才道:“過兩日便是皇後生辰,陛下準備大宴群臣,阿斐傷勢若是無礙,便也入宮赴宴吧。你這裡可有合適的賀禮?若是沒有,我便多準備一份。”~思~兔~網~

聞斐不差錢,祁太尉也不差錢。兩人身為外戚,家族雖無底蘊,但卻都是常勝的武將出身。皇帝打仗是越打越窮,但將軍們打了勝仗卻是能讓荷包鼓起來的。

遠的不說,就是烏羥滅國那一回,聞斐搜刮的戰利品就夠她揮霍一輩子還有富餘了。

因此聞斐聽了祁太尉的話,立刻搖頭拒絕了:“舅舅不必如此,我這些年在外征戰,收獲亦是不少。陛下還常有賞賜,庫房充足著呢。”

祁太尉聽罷自然也不會強求,點點頭便讓她自行準備了。末了目光往一旁安靜旁聽的牧錦瑤身上一掃,忽而道:“這次宮宴,阿斐便將錦瑤一起帶去吧。你們倆也相處一年了,想來該有的默契已是不差,而且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

這話中的含義幾人都明白,聞斐聽得頭皮都要炸了,忙不迭拒絕道:“舅舅,這,這就不必了吧?宮中規矩森嚴,而且與我有仇的人那般多,萬一連累錦瑤就不好了。”

祁太尉聽到這話沒多想,隻沒好氣瞪了她一眼:“你還知道自己結仇甚多?早讓你低調做人又不聽。你如今傷勢未愈,錦瑤跟去正好照顧你。她可比你靠譜多了,再說有皇後和我在,誰敢明目張膽欺負錦瑤?”說罷頓了頓,又道:“這般機會千載難逢,彆錯過了。”

最後一句祁太尉說的意味深長,聞斐也聽得明白——她的秘密需要人遮掩,牧錦瑤是祁太尉選定的人,也早有默契。皇後千秋節百官齊聚,正是將這層身份昭告天下的好時候。

放在從前,亦或是讓小將軍本尊自己來選,肯定是會聽舅舅的安排。但此刻的聞斐卻並不想這麼做,她滿腦子都是那輛馬車那片衣袖,以及心裡深藏的那個人……若是毫無機會,她會放棄,可對方給了她回應,哪怕一絲一毫她也想要再爭取一二!

這般想著,聞斐蹙起了眉頭,原本柔和的麵部線條緊繃成了冷硬的弧度:“舅舅,下一次吧。這次就讓我一個人去,行嗎?”

聞斐是祁太尉親手教養大的,對她的脾性自然知之甚深,明白以她的倔強決定的事旁人很難更改。可他不明白聞斐這般要求是為何,當下有些狐疑:“為何要等下次?”

麵對祁太尉的詢問,聞斐抿了抿唇,決定說實話:“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祁太尉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就像當初聞斐決定女扮男裝不肯被埋沒時一樣。他心中生出了警惕,目光也變得嚴厲起來:“你要做什麼?”問完又道:“阿斐,彆忘了你的身份。你如今也不小了,已經過了可以任性妄為的年紀了!”

聞斐無法解釋太多,因此麵對警告,她也隻能保證道:“舅舅放心,我知道輕重,也並非任性妄為。無論我做什麼,總歸不會讓自己和家人陷入險境。”

說到最後,竟莫名有些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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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出身微末,若非有祁太尉和聞斐兩個娘家人做靠山,恐怕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大族根本不會將她放在眼裡。連帶著她所出的太子,恐怕儲君之位亦是不穩。

但沒有如果,祁家似乎天生出將才,祁太尉之後立刻有聞斐接班。這個外戚家族隻用了短短十餘年,便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皇帝愛屋及烏,一開始因愛慕皇後而惠及她的家人,後來又因兩位心腹愛將,反過來更加敬重皇後,連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