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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阻礙,兩國本不相鄰,後來北蠻敗走,雙方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牧錦瑤不太明白,聞斐好端端的練著兵,怎麼忽然就想打仗?不說此時外間正是冰天雪地,也不說貿然對彆國用兵事關重大,就隻說皇帝沒有命令,她身為將帥卻輕用其兵,消息傳回長安該引起怎樣的風波與猜忌——她可知道,聞斐來北州其實是避禍的,她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呢!

當然,相處年餘,牧錦瑤也知道聞斐骨子裡的倔強,明白一本正經的勸說是沒有用的。於是她思忖片刻,說道:“烏羥雖小,但自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朝廷未有戰事安排,也沒有分撥糧草,你貿然開戰哪兒來的軍糧?”

聞斐聽罷卻不怎麼放在心上,隨意笑道:“這有什麼關係?騎兵出戰,不要糧草也行。”

騎兵以戰養戰的打法古來有之,彆說聞斐了,就是從前的小將軍也深諳此道。當年她率軍七日橫穿成片草原,難道還能帶上糧車輜重不成?那時小將軍下令輕裝上陣,每人不過帶上三日口糧,之後吃用便全是從草原上搶來的,也讓她打了勝仗。

牧錦瑤讀過些兵書,但卻沒有親自上陣過,因此在打仗這事上顯然不如聞斐有發言權。她說糧草不成問題,她也無法反駁,隻好又道:“可外麵還在下雪……”

聞斐便更不放在心上了,她指尖輕扣案幾:“下雪士卒們也要操練,那將人拉出去,去漳合操練也沒什麼不同。”頓了頓又道:“北蠻已退至兀岩山以西,三五十年內難有底氣回來,陛下卻令我繼續在此練兵,顯然是有西進之意。而西邊除了北蠻殘餘,便都是小國,實力如何暫且不知,不過聽說西麵的氣候很差。趁此機會,正好曆練一番,也讓將士們試試鋒芒。”

牧錦瑤看著她越來越明亮的眼神,便知道勸不動她了,可她實在不明白聞斐的突發奇想是為何?回想一番,仿佛話題之初還是聞斐近來心不在焉,難不成她一直就在琢磨這事兒?

不知為何,牧錦瑤覺得有點不像,不過她聰明的沒有繼續追問。沉默片刻後,她輕蹙著眉問道:“那你可有把握?”

聞斐便有些得意的笑了,與牧錦瑤分享她得知的情報:“這有什麼沒把握的?錦瑤莫不是以為那漳合城也如中原城池一般城高牆堅?”她說著搖搖頭:“那漳合的城牆才不到兩人高,隨便搭個梯|子就能爬進去,沒有梯|子站在馬背上也能翻進去!”

就這樣的城池,聞斐很難想象之前北蠻為什麼沒有占了去,反而任由這樣一個小國存在。或許是有彆的什麼利益關係吧,不過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話說到這裡,不需要牧錦瑤再說什麼,聞斐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於是不等牧錦瑤再開口,聞斐便已倏然起身,然後拿起披風大步離開了。而後她果然整兵,以操練的名義將五萬兵馬帶離了北州,每人隻帶著為數不多的乾糧馬草。

對於聞斐風風火火的行動,牧錦瑤自然無力阻止,不過眼看著聞斐這般肆意妄為,她心中也是不安的。思前想後彆無他法,牧錦瑤也隻能書信一封送回長安,希望祁太尉能早做準備——最好能去陛下那裡報備一聲,再怎樣也不能讓聞斐打了勝仗,卻受人攻訐。

然而長安路遠,再加上冬日行路艱難,等這封信周周轉轉送到祁太尉手上時,年都已經過了。而就在過年的前一天,北疆的加急戰報已經送到了皇帝手裡。

彼時皇帝正在長秋宮裡考較太子功課,祁皇後在旁看著父子二人問答,一家人其樂融融。皇帝突然接到戰報還嚇了一跳,以為北疆出了什麼變故。

等翻開一看卻忍不住大笑出聲,而後一把將小太子抱了起來,拿著戰報衝他笑道:“皇兒有個好表兄,今歲這年禮,可真讓朕喜歡。”說完又扭頭對祁皇後道:“阿斐又打勝仗了。年前她趁著下雪出去練兵,順道就把漳合拿下了。此戰損失兵馬不到百人,是精兵了!”

比起漳合,皇帝顯然更高興於聞斐練兵有成,日漸成熟的帝王眼中滿滿都是野心。

而祁皇後聽到這話,顯然也很高興外甥再次立功,想了想卻屈膝向著皇帝跪倒:“阿斐實在膽大,沒有軍令也敢出兵,還請陛下恕她死罪。”

皇帝正高興,哪裡在乎這個,一把就將祁皇後拉了起來:“哪裡的話,阿斐不過是去練兵罷了,朕當初許了她自行安排練兵的。”

第98章 捷報

聞斐決定發兵時, 便沒太將漳合放在眼裡。而事實上她卻是在某些方麵高估了漳合和烏羥,又在某些方麵低估了這個小國……

天寒地凍, 五萬兵馬忽然兵臨城下,漳合的守軍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再加上正如聞斐之前派斥候探查的一般,漳合的城牆又低又矮,騎兵站在高頭大馬上,一躍便能扒上城頭,聞斐的兵馬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上了城樓。

隻一天的功夫,久無戰事的漳合就易主了,速度快得甚至超出了聞斐的預料, 軍隊的折損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除了翻上城牆時, 不慎掉下去或被守軍推下去的幾人外, 所謂不到百人的折損, 其實更多是損失在了行軍路上。

麵對這樣的戰果,聞斐也有些咋舌,隨即便興高采烈的寫了捷報加急送回長安。

原本她還擔心時間拖延得久了,戰報送回長安趕不上過年的好時候,現在倒是不太擔心了。而事後聞斐才知道, 漳合之所以這麼好打, 和已經在她手下敗走的北蠻脫不開乾係。

北蠻此前控製北地多年,連帶著西北一片也儘是他們的勢力範圍。烏羥隻是小國, 卻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必經之路, 兩地的商賈時有往來。比如之前幾次露臉的寒瓜,最初便是由西域經烏羥傳來中原的。而這般守在交通樞紐上, 烏羥自是富裕,也自是惹人覬覦。

因此早在許多年前,北蠻便盯上了烏羥, 一麵使人聯姻控製烏羥王室,一麵也在不斷的打壓震懾。如此許多年後,烏羥幾乎便成了北蠻的附屬。

甚至若非北蠻人不擅做生意,烏羥也早就被北蠻吞並了!

而作為附屬國,自然是北蠻說什麼,烏羥就要聽什麼。他們那低矮得根本防不住騎兵攻勢的城牆,便是在北蠻的要求下修建的,北蠻顯然不允許嘴裡的肥肉生出半點反骨。

久而久之,烏羥已經習慣了北蠻的控製壓榨。及至北蠻在聞斐手下敗走,勢力大損的情況下,他們遲鈍的沒有想到反抗,更沒想過要加高城牆防禦騎兵。直到此時那低矮的城牆卻是便宜了聞斐,這兩年城中積累的財富,也一並便宜了她。

漳合的城主府裡便有不少金銀,這些如今都成了聞斐的戰利品……她其實看不太上這些,因為小將軍當年攻破北蠻王庭時,所得珍品可比這好多了。

聞斐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索性大手一揮,便將這些戰利品全給手下將士們分了。

冰天雪地的出來打仗,雖然過程順利異常,但心中怨念的士卒也不算少數。如今有了沉甸甸的金銀作為回報,那些怨氣自然也就消失無蹤了,士氣也因此提升了一大截。甚至因為漳合打得太容易,將士們士氣高漲的同時一點也不想回兵,還想繼續打下去再撈一筆!

至於快過年什麼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左右年年都要過年,可卻不是年年都有這麼好打的仗,還能分到比軍餉更多的戰利品!

而聞斐既然決定開戰,自然也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整兵之後便繼續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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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中,皇帝收到捷報的消息很快就傳揚了出去,朝野上下都是一陣懵——他們都知道皇帝好戰,自登基起便征戰不休。可前兩年打仗打到國庫空虛,皇帝不是已經決定停戰幾年休養生息了嗎?怎麼忽然又派兵征伐,他們之前還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有太尉和大司農知道,朝廷根本沒有軍事行動,也不曾調撥糧草開戰。

祁太尉從皇宮裡回來時,太陽%e7%a9%b4還忍不住突突的跳。他抬手揉了幾回也沒有絲毫緩解,止不住的頭疼讓他心浮氣躁之餘,又是滿心的無奈。

他早知道的,聞斐就不是個安分的性子。若她安分,當初就不會跟著他習武,跟著他研讀兵書,然後讓他舍不得她的才華埋沒,幫她扮做男裝瞞騙世人。這些年祁太尉不是沒有過擔憂,怕聞斐身份暴露引來大禍,可他也沒有後悔,因為聞斐的優秀讓他認為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可聞斐的大膽還是出乎了祁太尉的意料,放她出去,就跟放出了脫韁的野馬似得!

當初聞斐在江南鬨得天翻地覆,幾乎惹惱了朝中所有士族,被皇帝馬不停蹄打包扔去北州才將她保下。如今才過去不到兩年,那家夥竟又陽奉陰違,借著什麼練兵的名義,直接對外開戰……沒有軍令,她到底哪兒來的膽子調兵?

就算皇帝現在高興不追究,可這事終究是個隱患。且不說聞斐如此任性妄為,會不會招致皇帝忌憚,等來日雙方有了齟齬,這事也絕對是個把柄!

隻要想一想其中利害關係,祁太尉就差給聞斐腦門上蓋個“不得善終”的戳了。偏偏人不在眼前,他管不到她,氣得肝疼也沒人知道。

左思右想,祁太尉倏然起身,決定先寫封信去將人罵一頓,好讓聞斐冷靜冷靜。

大步流星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半道卻遇上了一臉高興的祁駿——這兩日正過年,小孩子穿了一身紅,看上去喜慶異常。平日裡最怕見到父親被考較的小孩兒,今日見到祁太尉時卻是眼睛一亮,邁著小步子“吧嗒吧嗒”跑了過來。

祁太尉本來憋著氣,見兒子向自己跑來,臉上緊繃的神情也不由得緩了緩。正想斥責對方這般跑動不合禮儀,想到大過年的,便又算了:“駿兒何事這般高興?”

祁駿在祁太尉麵前還是老實的,先是乖乖行了一禮,這才從小袖子裡掏出封書信遞出去:“阿爹,北州來的信,是表兄送回來的吧?你快看看上麵寫了什麼?”

之前祁太尉往北州送年禮時順帶送了封家書,聞斐的信也一樣是提前跟著年禮送回來的,並不算回信。算算日子,這封信送來的時間倒像是回信,隻是祁太尉心中卻不免狐疑,畢竟聞斐從前可沒有短時間內再回信的習慣。

再說聞斐都趁著年前發兵攻打漳合了,也不像尋求他意見的樣子。

果不其然,信剛展開祁太尉眉頭就皺了起來,一目十行看完之後便對祁駿道:“不是你表兄送來的,是你牧姐姐的信。”

祁駿聽了有點小小的失望,畢竟在小男孩兒心裡,戰無不勝的大將軍表兄更令他欽慕向往。不過失望也隻是一瞬,他又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