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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褚曦乾著急。後來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伸手一探褚曦的額頭才發現,昨晚喝了藥的她並沒有退燒,相反還燒得更厲害了!

發現這一點的聞斐更著急了,尤其看著褚曦燒得迷糊的樣子,更後悔昨晚沒有進來看看——大概是習慣了西藥的藥效速度,她以為喝了藥就會退燒,哪知並沒有。

“阿褚,阿褚,你還好嗎?”聞斐急切的詢問,一隻手還在褚曦眼前擺了擺。

褚曦眼睫輕眨了下,目光不自覺跟隨聞斐的手轉動。那樣子有些呆呆的,幾乎讓聞斐以為她是被燒傻了。但事實上隨著蘇醒的時間久了,褚曦混沌的大腦也漸漸恢複了轉動,然後她認出了眼前之人,也看到了聞斐那不知試瞎子還是試傻子的手勢,很有些一言難儘。

許大夫來得很快,他今日本來也要複診的,一大早被叫來也沒什麼牢騷。隻是檢查過褚曦的情況後,一雙花白的眉毛卻是皺得死緊:“怎麼會燒成這樣,昨晚沒人照顧女郎嗎?”

聞斐一聽,自責極了:“是我疏忽。許大夫,現在該怎麼辦啊?”

高門大戶從不缺奴仆伺候,而褚曦的身份又不低,因此許大夫完全沒想過她會因疏於照料病情加重。當下顧不上身份,瞪著聞斐斥道:“你不照顧人,就該讓府上的婢女照料,瞎摻和什麼?現在可好,若不能儘快將熱度降下來,女郎的病情恐是危險。”

聞斐聽得心驚膽戰,忙又問該如何降溫,可許大夫也給不出什麼太好的建議。無非還是冷水敷額,現開了藥方去煎,效果也不能立竿見影。

最後逼得急了,聞斐忽然想到一個法子,問道:“那用烈酒擦身,有用嗎?”

許大夫也急,想了想點頭:“可以一試。”

於是聞斐又急匆匆跑出去要了烈酒,好在褚家什麼都不缺,東西依舊很快送了回來。隻是等到要給褚曦擦身時,又出了問題,她和許大夫顯然都不合適動手。去尋語冬,卻發現小丫頭晚上竟也發了熱,萬幸診斷之後不是染了疫病,隻是單純的發熱……許是被嚇的。

虛驚一場,可褚曦的症狀不好再拖。於是聞斐隻得一邊托許大夫出去喊婢女,一邊自己開了酒壇沾了烈酒,給褚曦擦擦手心腳心。至於身上其他位置,她是不好動手的。

其間褚曦一直昏昏沉沉,腦子雖然比平常慢了許多,但睜開的眼睛卻也將一切儘收眼底。

她能感覺到聞斐的自責,也能看出對方的焦急,更能體會到她舉止間的珍惜與真心……人生病的時候心防總是格外脆弱,她看著看著,心裡堵著的那口氣忽然就散了。

罷了,無論對方的顧慮是什麼,總歸自己不介意就是了。

第70章 決定

有了褚曦因照顧不周病情加重的事, 聞斐再也不肯離開分毫。哪怕後來徐氏安排了婢女來替褚曦擦身,她也沒離開這間屋子,隻主動避去了屏風外而已。

烈酒擦身過後又換了溫水擦, 好在處理得還算及時, 褚曦的體溫終於漸漸降了下來。

晌午時許大夫又給褚曦診過一回脈,確定她暫時沒有大礙, 又將藥方略作調整後叮囑幾句,便離開了。之後煎藥喂藥的事自然又是聞斐的工作, 即便徐氏派來婢女就是為了照顧褚曦的,她也沒打算將這些事假手於人。不過這一回不是出於對婢女性命的憐惜,而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愧疚。

褚曦被苦澀的藥汁刺激得清醒了幾分,不再遲鈍的目光望向聞斐時, 便帶著幾分哀怨。可聞斐卻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一開口便強調道:“你不必再叫我走了, 我不會再離開的。”

這話聞斐說得篤定極了, 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然而褚曦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她被湯藥苦得眉頭緊皺,開口便道:“蜜餞呢?”

聞斐聽到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忙不迭取了蜜餞碟子遞到褚曦跟前。果然就見褚曦迫不及待撚了一顆塞進嘴裡,而後那緊蹙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來, 整個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鬆了下來……看她的動作神情,就仿佛之前溺了水, 而如今靠著蜜餞續了命。

褚曦直吃了半碟蜜餞才緩過來, 而後漱了口便重新躺下了, 自始至終都沒回應聞斐的話。

聞斐站在病床前,一手端著空了一半的蜜餞碟子,一手拿著空藥碗, 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褚曦的態度。難道阿褚剛才沒聽到她的話?不過既然沒反對,她就當她答應了!

如此一想,聞斐也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她倒還記得褚曦得的疫病很容易傳染,於是在開窗通風的前提下,也並不總是守在對方病床前。她隔著屏風守在了外間,大概一刻鐘進去一趟,隨時關注著褚曦的體溫。

好在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褚曦的體溫倒真降了下來,至少下午的時候已經徹底退燒。隻是還沒等聞斐因此高興並鬆上口氣,到了晚間她竟又燒了起來。而且這一回發熱來勢洶洶,敷額擦身都沒用,直將人燒得迷迷糊糊,甚至呢喃著說起了胡話。

上午才被徐氏派來的婢女見狀嚇壞了,她本就因為被派來照顧患了疫病的女郎而心驚膽戰,如今見褚曦喝了藥還這樣,更是嚇得直哭。

聞斐被她吵得心煩,索性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帕子,說道:“這裡不用你管,你出去叫大夫來。”

婢女聞言頓時如蒙大赦,壓根顧不上褚曦此刻正衣衫不整,一疊聲應下便跑了出去。聞斐見狀隻想搖頭,可想了想又覺得是人之常情,畢竟昨日語冬得知褚曦患了疫病,也同樣嚇得半夜高燒——人總是惜命的,又有誰能為個不相乾的人將生死置之度外呢?

唔,她不算不相乾的人,好歹兩人婚約還在呢……

思緒隻分給了那婢女一瞬,聞斐很快收回心思就要親自照顧褚曦。隻是她剛一轉身就發現婢女之前為了給褚曦擦身,已經將她的衣衫解開了。這會兒虛虛遮掩的衣襟微敞,一眼就能瞧見褚曦纖細修長的脖頸,以及那散亂衣襟下雪白的肌膚……

隻一眼,聞斐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如果這時候試試她臉上的溫度,再測測褚曦發熱的溫度,約莫就能發現,她這會兒臉上比褚曦高燒還燙手!

聞斐尷尬極了,但好在此時此刻尷尬的人也隻有她自己而已——褚曦還昏睡著——因此略緩了緩神之後,她便彆開眼小心的替褚曦將衣襟拉了拉。直到確定該遮的都遮住了,聞斐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繼續頂著她那張發燙的臉,開始照顧褚曦,替她降溫。

隻是之前丫鬟一直拿烈酒替褚曦擦身效果都不好,如今換了畏手畏腳的聞斐來,自然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褚曦漸漸燒得迷糊了,開始說起了胡話。

聞斐心裡著急,見褚曦一直呢喃著說些什麼又很好奇,於是猶豫一番將耳朵湊了過去。

褚曦確實一直在說話,聞斐將附耳去聽,卻聽她輕喚著:“阿斐,阿斐……”

這一刻聞斐的心情複雜極了,酸酸的軟軟的,心中勉強築起的那堵牆開始搖搖欲墜——她從沒喜歡過什麼人,第一個動心的對象便是褚曦,所以哪怕她嘴上說得堅決要退婚,可心裡其實是舍不得的。於是她嘴上果決,行動間卻優柔寡斷,總是留著餘地仿佛兩人還有希望。

她是自私的,她也知道褚曦一定能看出她的自私,卻沒想到對方即便看出來了,卻依舊將她放在心裡。這讓聞斐既自慚形愧,又觸動不已,甚至有股坦白的衝動驀地湧上心頭。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人還昏迷著,因此聞斐隻溫聲回應著:“我在,我在……”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褚曦似乎聽到了她的回答,漸漸安靜下來,不再繼續喊她。但就在聞斐打算起身遠離的當口,褚曦忽然又開了口,這次她問了一句話:“阿斐,你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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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夫大半夜又一次被叫來,來得也依然很快,快到聞斐還沒從褚曦那句問話中回過神來,就被他趕去了屏風外——冷敷擦身都沒辦法降溫的情況下,許大夫不得已隻能選擇了施針。不過針灸也不是萬能的,所以一切結果未知,許大夫的態度也比平常更嚴肅許多。

直到被趕去了屏風外,聞斐才回過神來,急忙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隔著屏風問道:“許大夫,阿褚的情況怎麼樣了,你施針有多少把握?”

許大夫一針都還沒落呢,聽到追問頓時煩躁,便回了句:“噤聲!”

聞斐隻好乖乖閉嘴了,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去桌旁坐下。她一手支額,目光一直望著屏風的方向,思緒卻不由得飄遠了……

人總是有秘密的,不管褚曦有沒有,總歸她穿越之後便自帶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秘密讓她束手束腳,即便她不止一次的有過向褚曦坦白的衝動,可再如何激烈的情緒,再開口之前也必然會冷卻下來。因為她不開口失去的隻是一段感情,開口之後連累的或許就不止一顆腦袋!

人可以自私,但總不能為了那點自私連累了旁人性命。

聞斐為此猶豫過,也痛苦過,但最終的結果也隻有無可奈何。除非有朝一日她確定褚曦即便知道自己的秘密,也會替自己隱瞞,否則她永遠也不可能先踏出那一步。

但話不出口,她又怎麼知道褚曦對這種事的態度呢?於是事情就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聞斐越想越焦躁,在屋中也坐不下去,又跑去門外坐在石階上吹風冷靜……夏夜的風微涼,恰好拂去白日的燥熱,也吹去聞斐心中那點焦躁。

大抵夜晚總是適合思考的,因為清冷的夜色足夠靜謐,會將一切喧囂阻擾隔離在外。於是不久前還衝動的想要向褚曦坦白的聞斐,在對方門前的石階上枯坐許久後,心裡卻生出了截然相反的決斷——她要走了,她不能再留在江州,繼續麵對著褚曦她便永遠難以抉擇!

時間和距離可以改變許多事,再濃厚的情誼也逃不過時間的磨礪。而她原本也沒有留下的必要,賑災的事自有官府來管,長安派來查探的人應該也不遠了,而她還有自己的差事要辦。

最後那點私心,聞斐留給了“有始有終”這四個字,她想等到褚曦病好後再走。

夜涼如水,心中有了決斷的聞斐沒覺得鬱結儘去,但好歹不似之前那般左右彷徨了。她站起身拍拍衣裳折返回去,剛進屋正好瞧見許大夫滿頭是汗的走了出來。

聞斐見狀忙倒杯茶遞了過去,問道:“許大夫,阿褚如何了?”

施針時精神緊繃,許大夫累得滿頭是汗,因此也不與聞斐客氣,接過茶便一飲而儘。而後他又抹了把汗,這才說道:“熱度降下去了,暫時無礙。”說完又解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