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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在這樣也不算太壞,每次發熱都及時降下,病情的發展也能得到控製。不過女郎身邊卻是不能離人的,需得時時看顧才是。”

聞斐答應了,拐去屏風後看了看褚曦,試過額頭確定她退燒之後才放心出來:“有勞許大夫了。等阿褚病好後,我亦有重謝。”

許大夫卻擺擺手,說道:“城外許多病患吃不起藥隻能等死,我總得看著吃了藥的人活下來。”

這話聽著莫名讓人心酸,許大夫說完之後也沒久留,背起自己的藥箱就又走了。聞斐跟著送他出了小院,臨分彆前想到一事,問他:“許大夫,府中染病的吳大夫現在如何了?”

許大夫腳下頓了頓,頭也沒回:“沒死,但也不太好。”

聞斐聽了心情就有些沉重,因為她知道褚家肯定會拿藥給吳大夫醫治——不為彆的,就算是為了讓他試藥,褚旻和徐氏也不會吝惜那點藥材。

可許大夫卻說吳大夫情況不好,那褚曦呢?

聞斐憂心忡忡,回到房間後沒忍住去了裡間看著褚曦,一看就是一夜。

第71章 直言

從許大夫那裡得知吳大夫的情況不好後, 聞斐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絲陰霾,於是愈發關注起了褚曦的病情。她守在褚曦的病床前,常常一守就是整夜, 一旦發現她有發熱的跡象, 便立刻替她降溫。如此謹慎小心,自然也是有用的, 至少褚曦之後的兩次發熱都被壓了下來。

漸漸地,照顧褚曦的事全然落在了聞斐身上, 徐氏派來的婢女畏懼疫病不敢近身,聞斐便讓她去跟語冬做了伴。兩個小丫頭隻在屋子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多多少少也算幫了忙。

時間便在緊張的氣氛中漸漸流逝,許大夫依舊每日過來, 萬幸的是擔心多時的徐氏一直沒有發病。

聞斐知道有些病是有潛伏期的,如吳大夫那般在城外感染了疫病, 卻因為沒有症狀而疏忽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早在決定留下之前, 聞斐就已經將這事與褚旻說了, 順便也與楊七等親衛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將此事傳達官府, 早做防備。

而如今雖沒有更多病例,但隻看褚家被傳染的幾例病患推斷, 這潛伏期約莫在五至十天。會不會更長暫且不知,但病毒潛伏期間顯然也不乏傳染性, 可謂危險至極。

好在徐氏與吳大夫接觸已經超過十天了, 暫且也算排除了危險。

某日褚曦醒來, 聞斐一邊給她喂藥,一邊也將自己的推測也結論都告訴了她。

褚曦聽罷,因藥苦而緊蹙的眉眼都舒展了開, 漂亮的眼眸中漾出喜色:“二嫂沒事的話,那真是太好了。當初是我一意孤行要見吳大夫,卻不想吳大夫竟染上疫病,害得二嫂也跟著我擔驚受怕。若她真有個萬一,我便無顏再見兄長,也無顏在見侄兒了。”

褚旻和徐氏比褚曦年長不少,兩人成婚多年自然是有子嗣的,不過到了開蒙讀書的年歲,年前才被送回了江南老家開蒙,如今倒不在身邊,也恰好躲過了這一場疫病。

聞斐對褚家的事知道得倒不多,但她很會抓重點,聽完褚曦的話後若有所思:“一意孤行……阿褚你不是身體不適才請的大夫嗎,怎麼又說是一意孤行了?!”

褚曦是個聰慧的人,相處下來聞斐對她的印象也一貫如此,並不覺得她會有這樣的口誤。

而事實上褚曦也確實不是口誤,隻是內中緣由她卻不好與聞斐解釋了——她難道要說自己當初突發奇想,想問問吳大夫有沒有替她隱瞞病情,比如隱疾什麼的?結果那次見麵有徐氏在場,她也沒敢直說,旁敲側擊問了幾句,吳大夫也隻說聞斐身體康健。以至於時至今日褚曦也不知道答案,白白惹上疫病,吃了一場苦頭。

不過好在她如今想通了,答案如何,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想到這裡,褚曦的眸光不由得一閃,抬眸時卻見聞斐仍舊在等答案。於是她略一斟酌,便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可以容後再說,等我病好了,我再說與你聽。”

聞斐大多數時候不是個喜歡強求的人,更何況褚曦已算是給了回應,她點點頭不再追問。隻是不知為何莫名對這事有些在意,便將事情壓在心裡,等著褚曦康複了再問。

褚曦還病著,兩人一番交談雖不長,也耗了她不少精神。

眼看著一臉疲憊就要睡著,聞斐忙開口道:“彆急著睡,我讓人準備了飯食,你先吃點東西再說。”

褚曦病了,這些天都沒好好吃飯,大多數時間都在發熱和退燒間反複橫跳。因此她精神不好,再加上天天喝藥敗壞了胃口,進食也很少,每日困頓疲乏隻想睡覺。

此刻聽了聞斐的話,她便直接搖頭:“先放著吧,我還不想吃。”

聞斐知道生病多半胃口不好,更何況每天的湯藥還都是她親手熬的,於是苦口婆心勸了一陣。最後見褚曦仍舊勉強的模樣,忽然轉身去妝台前拿了麵小銅鏡回來:“阿褚,你自己看看,你這些天一直生病不吃飯,消瘦憔悴了多少。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變醜了。”

沒有哪個女人會對“變醜”兩個字無動於衷,尤其是本就生得美貌的女子。褚曦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她如今心係聞斐,更不願在喜歡的人麵前露出醜態。

褚曦聞言心裡頓時一突,趕忙抬眸去看鏡子——褚家富貴,擺在女郎房中的鏡子自然也是好的,磨得鋥光瓦亮一點都不模糊。褚曦一眼就能看清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除了看不太清氣色之外,銅鏡中自己消瘦憔悴的模樣一覽無餘,果真是“醜”了不少。

而就在褚曦臉色大變的時候,聞斐立刻移開了銅鏡,說道:“阿褚,你該好好吃飯了。即便不是為了容貌,為了身體能儘快病愈,也該好好吃飯的。”

聞斐講道理時一本正經,被麵巾遮住了大半的臉上,一雙星眸也寫滿了嚴肅。

褚曦抬手摸了摸瘦了一圈的臉頰,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變,終於還是妥協了:“那好吧。不過我胃口不好,不想吃廚房做的那些,我想吃你烤的肉。”

聞斐給褚曦烤過肉,還是在當初兩人被困山中的時候,那時候她們甚至沒有鹽,隻能用李淩尋來的野果調味。要說有多好吃自然算不上,但褚曦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時——忽略李淩,那時的她們也算相依為命,便如此刻堅守在她病床前的依舊隻有聞斐。

不知為何,此刻褚曦看過來的目光似乎格外溫柔,聞斐下意識避開了:“嗯,那我去烤。”

說完便匆匆跑了,直到跑出房門,她才抬手按了按噗通亂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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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斐將褚曦照顧得很好,從一開始隻是幫忙煎藥,到後來喂藥喂飯擦臉擦手都不假人手。以至於褚曦偶爾會生出些恍惚,仿佛這世上隻有她們,仿佛她們早已是相互扶持的夫妻……

當然,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許大夫的藥終於起了效。

這日許大夫照例來替褚曦診斷了一番,而後便笑道:“女郎可安心了,你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了,接下來隻需靜養,便會慢慢好轉的。”

聞斐和褚曦聽了都很驚喜,但又有些疑慮:“可是昨日阿褚還發過一場熱……”

許大夫心情不錯,聽到質疑不答反問道:“那我且問,女郎發病至今多少日子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斐算了算,答道:“七天了。”

許大夫又問:“那你可知吳大夫是染病第幾日被發現的?”

聞斐聽罷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吳大夫也是在第七天被發現的,不過是關閉城門後的第七天。算上他沒發病前的潛伏期,那麼他從發病到吐血昏迷,整個過程其實還不到七天。而這期間他自己身為大夫,想必也沒少用藥自救,隻是他有意瞞著病情,用藥才不十分精準。

褚曦就不同了。如果疫病的發展分階段,發熱咳嗽肯定是第一階段,吐血昏迷大概是第二階段,之後生出膿包約莫是第三階段,而整個病情的發展過程其實很迅速。但如今褚曦都病了七天了,也沒向第二階段惡化,自然能算是控製住了病情,接下來也恢複有望。

聞斐高興起來,壓在心頭多日的重石仿佛落了地,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她一疊聲的向許大夫道著謝,那欣喜激動的樣子,完全沒了平日穩重模樣。

許大夫見怪不怪,事實上身為醫者他見多了這般場景,隻撫須一笑坦然受之。

等聞斐將許大夫送走,回頭一看才發現,褚曦正看著自己。見自己回頭,她便眉眼一彎笑了起來。那笑容澄澈中透著歡喜,一雙明眸定定落在她身上,幾分依賴,幾分情意……

聞斐的心跳驀地亂了幾拍,幾乎被那雙眸子攝去了全部心神。不可否認,她一直被褚曦深深的吸引著,為了那副美麗的皮囊,也為了皮囊下的那個人。可下一刻她就想起了自己做下的決定,於是飛快的避開目光,胡亂說道:“你病情有了好轉,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兄長他們說一聲。”

說完她就想跑,然而褚曦卻不準備放她離開,及時探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等,我有話想與你說。”說完又道:“兄長那邊不用你去說,許大夫自會使人告知。”

褚曦的手微涼,卻十分柔軟,聞斐的注意力不可避免被分去些許。

也是這一分神,聞斐便再沒能離開。她被褚曦拉到了床邊坐著,而後者擺出了促膝長談的架勢,並且開口第一句話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阿斐可還記得,當初我說等我病好了,就與你說說,我為什麼一意孤行見吳大夫的事嗎?”

聞斐當然還記得,甚至至今對此事仍莫名在意,當下她便挺直了脊背望向褚曦:“你說,我聽著。”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當初你道說來話長,萬一說累了,隨時都可停下。”

褚曦對聞斐的體貼未置可否,因為事實上說來話長本隻是她尋的借口,隻是她當初不知疫病能能否治愈,不敢坦言罷了。如今有了底氣,她便大膽直言了:“其實我見吳大夫,是因為他從前替你診過脈,我想問問他有沒有替你隱瞞什麼。”

話題開了頭,褚曦無所顧忌,索性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聞斐:“看得出你不肯接受我,是心有顧慮,可除了你自身有問題,我想不到其他理由可以讓你退縮!”

第72章 誤會

誠然, 褚曦和聞斐之間橫亙著許多問題。比如家族立場,比如親人阻攔,再比如身邊許許多多的大事小情似乎都昭示著兩人的不合適。

但這些阻礙卻並不能代表些什麼。就連褚曦都能在短暫的糾結過後狠下決心, 聞斐又怎麼可能因為這些外力的阻礙就選擇放棄——相較於養在深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