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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羅府君他們無關?

來這一趟沒找到答案,派出去的親衛也沒什麼收獲,聞斐最後隻得揣著那小塊碎石回去了。

等回到江州,聞斐算了算時間,發現前一日羅府君趁著開城門離開,來回一趟的時間竟比他們還要短。而這麼短的時間彆說作假了,約莫真就隻來得及去看一眼。

難道真是她錯怪了好人?

聞斐滿心不解,見城外流民秩序井然,也沒什麼心情去幫忙,於是便領著人滿腹心事的進了城。結果剛進城沒走幾步,眼前的路忽然就被人擋住了。

她些微不悅的皺眉,抬眼一看卻怔住了,擋在她麵前的不是褚曦又是誰?

第57章 同騎

褚曦頭上戴著帷帽, 白色輕紗將她麵容遮了個嚴實。但聞斐好歹與她相處多時,看過背過抱過,便是她遮了臉也能一眼將人認出來。

當然, 褚曦擋了聞斐的路,便是特地來尋她的,也沒打算瞞著身份。

聞斐剛想開口問她為何出現在這裡,還擔心她身體不好, 想讓她早些回府休養遠離城外那些流民。可滿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褚曦已經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不由分說將她拉走了……親衛們眼睜睜看著, 見將軍沒有下令, 於是一個個都移開目光假裝看不見。

直到走遠了些,估摸著旁人聽不見對話,聞斐這才止住腳步開口道:“阿褚, 你怎麼會在這裡?城外流民中許多病患,你還是離遠些,免得被傳染才是。”

褚曦卻沒有回答她,見她停下腳步,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便加重了兩分,仍是拉著她往前走。聞斐無奈隻能跟上, 直到兩人來到一處拐角,不僅沒人能聽見她們對話,便是連看也看不見了,褚曦才掀開麵前的帷帽,開門見山的問道:“你這兩日是在躲我?”

這話雖是疑問,卻莫名帶些篤定。

聞斐瞬間心虛了一下,不動聲色將手從褚曦手裡抽出來:“沒。隻是這兩日事多, 沒時間與你見麵罷了,不信你問你兄長。”

褚曦聞言不語,隻用她那清透的目光默默的看著聞斐,生生將人看出了幾分忐忑來。

聞斐本就有些心虛,被褚曦用這般的眼神一看,頓時更不自在起來——褚曦的玉佩還在她身上呢,她雖因私心不太想還,可真昧下了也不是不心虛的。因此這兩日她也是有意避開對方的,一來想讓自己衝動的感情降降溫,二來也是想為自己不還玉佩的事找個借口。

可惜早出晚歸才不過兩日,她不僅今早在褚家看到了褚曦,這會兒對方更是堵她堵到城門口來了……事到如今,她不還玉佩似乎越發說不過去了。

褚曦不知聞斐還在惦記玉佩的事,她看出了聞斐的心虛,也看出了聞斐此刻的心不在焉。這讓她心中有些著惱,於是暗自咬了咬唇,忽然就往前踏了兩步。

兩人原本離得就近,褚曦再一上前,兩人間的距離刹那間縮減到呼吸相聞。

聞斐被驚了一下,連忙後退兩步,可剛拉開的距離轉瞬間又被褚曦追上。於是兩人一進一退,不知不覺間聞斐就被逼到了牆角,後背緊貼在筆直的牆壁上……

終於到了避無可避的時候,聞斐無奈隻好正視褚曦,猶豫再三取出了玉佩:“你,這玉佩我讓人去贖回來了,還給你吧。”

褚曦略微垂眸,就見聞斐攤開的掌心中,一枚熟悉的暖玉靜靜躺在其間——其實不必聞斐坦白,褚曦也早知道這玉佩在她手裡了。不提褚旻的意外提醒,早在山神廟聞斐派人折返雙溪鎮,褚曦也猜到那人為何折返。如今又見對方跟在聞斐身邊,她自然知道玉佩被贖回來了。

隻是知道歸知道,褚曦倒沒著急向聞斐討要,就想看看她會如何做。而如今對方這般乾脆就把玉佩還她了,褚曦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該喜該憂。

喜她坦誠相待,憂她不為所動……

滿腹心事不足為外人道,褚曦隻深深看了聞斐一眼,然後便抬手合上了聞斐攤開的手掌:“阿斐贈我匕首,我收了。如今這塊玉我若贈你,你可願收?”

說著話,褚曦手上些微用力,將聞斐握著玉佩的手推了回去。

褚曦的手掌柔軟,掌心細膩,覆在聞斐的手上便如最上等的暖玉相覆,引得人心思浮動。聞斐也不可避免的失神了一瞬,以至於她腦子裡暈暈乎乎,根本沒意識到收下這塊玉佩可能意味著什麼。她隻想到自己送了匕首給褚曦,這玉佩也算回禮?

念及此,本就不太想把玉佩還回去的聞斐頓時理直氣壯,沒多猶豫便收下玉佩重新放進了懷裡。

褚曦見狀眸光深了深,被躲了兩日的鬱悶散去,有一點點開心。然後她目光落在聞斐身上,忽然瞥見她懷中似乎藏著什麼硬|物,透過單薄的夏衫隱約可見輪廓。

“你這揣的是什麼?”氣氛放鬆下來,褚曦也有心情問句閒話了。

聞斐知道褚曦聰慧,再加上褚旻是這兩年才調任江州,與當年修堤之事無關。於是也不打算瞞著她,便從懷中掏出塊薄薄的碎石遞給褚曦:“昨日羅府君說江堤是被人炸毀的,今早我便特地去缺口處看了,這是缺口被炸毀的石料。”

這石料是聞斐特地削下來當證據的,因此削得挺薄便於攜帶,同時也將巨石上最明顯的□□痕跡削了下來。免得日曬雨淋,等朝中派人來查時,這僅有的痕跡也被衝刷了去。

褚曦接過來看了看,過了會兒又舉到鼻尖嗅了嗅,忽然說道:“這石頭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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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連夜暴雨,說好在府衙忙完休息的褚旻卻根本睡不著——滿心惦記著城外災民的他幾乎睜眼到天亮,晨起不等雨停,他便頂著兩個黑眼圈出城查看情況了。

這一忙,便又是一個早晨。

褚旻看見聞斐領人騎馬出城了,往城東方向去,他幾乎不用猜也知道對方要去哪裡。他沒攔人也攔不住,因此就那麼看著她帶人跑了,直到晌午才回來。這一回褚旻倒是有心將人攔下幫忙,結果隔得遠,手都快揮斷了也沒見人勒馬停下,擺明了對他視而不見。

“就這還想娶我妹妹,做夢去吧!”褚旻憤憤的在心中想著,麵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假裝不尷尬的將舉起的手臂重新放下。

但看到這一幕的人顯然不少,心思各異的同時,也有人毫無眼色……

聞斐領著人進城後,褚旻便重新忙碌起來,結果還沒消氣就聽身後的書吏忽然道:“大人,您剛想喊住的人又出城來了。”

褚旻聽到這話瞬間想的是聞斐終於反應過來,想要討好大舅哥,因此出城來彌補了。於是他也沒計較書吏說破之前尷尬的事,微微昂起下巴,轉身等著聞斐過來賠罪。

哪知他回過頭一看,卻見敞開的城門處一騎奔出。馬是熟悉的馬,人也是熟悉的人,偏偏此刻馬背上騎著的卻不止一個人——他眼睛倏然睜大,就連聞斐也能一眼認出褚曦,身為兄長的褚旻又怎麼會認不出戴了帷帽的妹妹?!

他妹妹,長安有名的淑女,就這樣被個臭小子教壞了?!

褚旻心中大震,一時間想不起其他,下意識撩起衣袍便追了過去。然而褚曦和聞斐並不往他這方向來,再則兩條腿怎麼可能追得上四條腿?他奔出數十丈連口灰都沒吃上,那兩人便已經騎著馬跑遠了……呸,騎的還是他家的馬!

又氣又急,褚旻追得氣喘籲籲,還險些跌倒。但看著那越跑越遠的兩道身影,追不上的人也是無可奈何。最後他牽起袖子抹了把臉,咬牙切齒的放棄了,打算等兩人回來再找她們算賬。

反應慢半拍的扈從這時才追上來,左鳴扶住褚旻問道:“郎君你沒事吧?”││思││兔││在││線││閱││讀││

褚旻一見左鳴,立刻想到什麼似得拉住了他,追問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女郎為何會與人同騎?之前你們去接人,回來的路上她們難道也這般親密?!”

一連三問,問得左鳴不知如何回答,連眼神都是躲閃的——他也心虛啊,當初郎君派他去接人時還特意叮囑過,哪知女郎早被人哄了去,他做扈從的又能如何?回來後也不敢與郎君說,還想著能瞞幾日是幾日,結果卻忘了那兩人毫無顧忌。

左鳴什麼都沒說,可褚旻一見他那神情就知道答案了,當即眼前就是一黑。隻是還沒等他捶%e8%83%b8頓足的氣惱,忽然就聽身後有人說道:“褚彆駕,方才那是令妹?”

褚旻聞言立刻收斂了神情,回頭一看果然是羅府君帶著幾個同僚走了過來。

在外人麵前,褚旻自然還是要維持世家風度的,便微微頷首表現出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樣:“是啊,小妹頑皮,也不知兩人急匆匆去了哪裡。”

不提兩人婚事是否能成,至少如今她們婚約尚在,外人也認定兩人是未婚夫妻。這種情況下彆說褚曦的身份無法否認,就算能否認,褚旻也不會提。否則讓人誤會聞斐抱著彆的女人招搖過市,豈不是生生往褚曦頭上扣綠帽,順便還打了自家臉嗎?

彆管褚旻心裡有多氣,羅府君聽了他的話卻似鬆了口氣,還玩笑了句:“年少慕艾,大抵是嫌城中無趣,兩人出城玩去了吧?”

褚旻艱難的笑了笑,心說如今城外滿目瘡痍,聞斐帶他妹妹出城還能去哪兒玩?

隻是平日莽撞的褚旻,今日卻沒將這話說出口。而已經帶著人縱馬跑出數裡的聞斐這時卻勒住了韁繩,低頭問懷中人道:“這裡如何?”

褚曦靠在她懷中,舉目看了看周圍,說道:“還不夠遠,碼頭挺近的。”

聞斐聽罷也不多言,一提韁繩,再次策馬前行……迎麵有風刮過,一縷烏黑的發絲飄揚向後,帶著獨屬於懷中那人的氣息拂在臉上,擾得人心中微癢。

第58章 青石

大約一刻鐘前, 褚曦接過碎石查看一番,便篤定般對聞斐道:“這石頭不對。”

聞斐很詫異,同時也很驚喜——她還不知道褚曦發現了什麼, 也不知如她這般養在深閨裡的世家貴女為何會能發現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破綻,但褚曦既然這般篤定的說了,她便也毫不猶豫的信了。更何況她原本也對那江堤存疑,褚曦的話便是正中下懷。

當下聞斐的眼睛就亮了兩分, 目光不自覺又往那碎石上掃了幾眼,可惜憑她自己依舊沒發現不對在哪裡。於是她出言問道:“哪裡不對?”

褚曦沒回答, 隻將那碎石遞到聞斐鼻子下, 對她道:“你且聞聞看。”

聞斐仔細嗅了嗅, 可惜除了石頭本身的味道和沾染的些許水汽外,幾乎什麼都沒聞出來。便是那隱約的一點火|藥味,仿佛也是她的錯覺一般, 因此最後她遲疑的衝著褚曦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