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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知你身份。你如今已過弱冠,再加上封侯拜將,惦記你婚事的人可多得是。彆說陛下了,在你回京之前,皇後也曾提起過你的婚事,隻是被我敷衍過去了。”

也就是說,她那皇後姨母也等著催婚呢,隻是被陛下搶先一步罷了。

聞斐扶額,不見了平日裡的意氣風發,蔫蔫兒的:“舅舅的意思,此事已無可挽回了?”

祁太尉看著她的眼神越發複雜了,接著又告訴了聞斐一個說不上好的消息:“你來之前我問過你舅母,知道了一些褚家姑娘的消息。據說褚家陽盛陰衰,三代裡才得了一個女兒,千嬌萬寵不為過。且不說陛下那裡,你若退婚壞了褚姑娘的名聲,褚家也不會放過你的。”

退婚是不可能退婚了。話說到這兒,聞斐又想起之前慶功宴上,曾有不止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散宴後撞她的也不止褚昂一人……

聞斐驀地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忙問道:“褚家有多少人?”

祁太尉衝她比了個手勢,聞斐頓時眼前一黑——她知道古來便有多子多福的習俗,簪纓世族也不可能缺養孩子的錢,但一口氣生二十幾個也真是夠了。即便這二十幾的數量中包括了堂兄,可也是聞斐從前沒見過的大家庭。

這一刻,聞斐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跑路了?

大概是她神色間流露太過,祁太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你知道褚家那些郎君都被外放到哪兒去了嗎?逃婚也不怕被人打斷腿抓回來。”

聞斐倒不怕打斷腿,聞言卻不由苦了一張臉:“可不逃怎麼辦,難道真要我娶妻?”

祁太尉指尖輕叩在身旁的書案上,垂眸想了想後說道:“或許你該先見見那褚家姑娘……”

聞斐知道祁太尉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聞言眸光微亮看向他,等著高見。

祁太尉悠悠接了句:“說不定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呢。”

第6章 嫌棄

聞斐和舅舅商議婚事的時候,與太尉府相隔一條街的褚府裡,褚家男人們聚在一處,也正說著這樁婚事。

褚家是簪纓世族,也是一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不提關係已遠的旁支,就隻三代內的堂兄弟都有二十幾個。不過褚家郎君多,入仕之後大多也外放出去了,如今還在長安的除了還未長成的小郎君外,也不過四五人而已。不過即便是還未成年的小郎君,這會兒也拋下課業齊聚在了外書房中。

在場年紀最長的是褚家四郎褚旭,傳聞風姿俊雅公子如玉的人,這會兒卻是難得一臉凝重。他修長的手指微曲,叩在椅子扶手上:“說說吧,你們都什麼想法?”

褚旭話音一落,六郎褚昂便最先開口道:“這婚事我看不行。聞斐外戚出身,又入了行伍,一看就是個糙人,小妹真與他成婚,兩人怕是連話都說不到一處去。小妹念句詩,他知道什麼意思嗎?能給小妹回應嗎?兩人若是不能誌趣相投,這日子又該怎麼過?真讓咱們家小妹渾渾噩噩過日子,隻知道相夫教子?那我可舍不得!”

褚昂說完,五郎褚曇也忙接口道:“我也覺得不行。今日慶功宴,姓聞的可喝了不少酒,一看就是嗜酒之人,有這毛病可稱不上良配。”

這話一出,場麵忽然就靜了靜。畢竟今日參加慶功宴的可不止褚曇一人,聞斐宴上喝了多少酒也是有目共睹,幾杯而已,說嗜酒著實有些過了。不過誰讓聞斐要搶他們的寶貝妹妹呢,哪怕眾人心知肚明,也沒人會反駁褚曇的話,大家似乎默認了聞斐就是個嗜酒如命的酒鬼。

褚旭輕咳一聲,主動轉移話題問七郎褚晏道:“七郎,你今日不是陪小妹去城門看大軍入城了嗎?應當也看到聞斐了,你看他覺得如何?還有小妹見了他,可有說些什麼?”

褚家和祁家不同,祁太尉對於賜婚的事半點不知,但褚家卻是提前得到些風聲的。這在皇帝心裡,或許也是親疏有彆的表現——褚家雖然代代與皇室聯姻,但不知隔了多遠的堂妹,又哪裡比得過替自己生兒育女的皇後親?皇帝是將祁家一係當做了自己的心腹,越是親近越是不必客氣。相反褚家那邊皇帝反而要顧慮一二,不過以今上唯我獨尊的性格,也並不會給褚家拒絕的機會就是了。

因為早知道消息,聞斐回京時,褚七郎才會帶著褚曦出現在城門口,還搬了寒瓜上樓躍躍欲試。可誰叫寒瓜真的掉下去了,妹妹還替他背了鍋。這會兒褚晏心裡正虛著呢,沒有立刻加入兄弟們對未來妹夫的討伐,結果就被四哥點了名。

褚晏當然是要說些什麼的,他想了想便開口道:“聞斐自幼習武,又是戰場上的殺神,萬一將來與小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這話一出,房間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褚家可是一家子文人,雖然也習過君子六藝,拔劍能殺人,但與沙場出身的戰將就完全沒有可比性了。彆到時候妹妹被人欺負了,他們一群兄弟還打不過對方!

想到這裡,眾人都是一臉的憂心忡忡,年紀最小的二十三郎甚至要急哭了,烏溜溜的眼睛裡含著一泡淚。

還是年長的褚旭最先鎮定下來,意識到兄弟們可能憂心過甚,把人想得太壞了。不過話說到這裡,在褚旭心裡,聞斐這個未來妹夫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完全配不上他優秀的妹妹了。

心中有了決斷,即便是聖旨賜婚,也並不是全然無解。不過在此之前,褚旭又問了一句:“今日見過聞斐,小妹對他可有什麼看法,或者小妹可有說些什麼?”

這話自然是問褚晏的,並且所有兄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直看得褚晏倍感壓力。

然而還不等褚晏在兄弟們灼灼的目光下說些什麼,外書房緊閉的大門忽然便被人推開了,一道清麗的身影施施然走了進來:“阿兄們想要知道些什麼,直接問我便是,何必自欺欺人聽些添油加醋的話?”

這話一出,場麵頓時一片寂靜,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幾人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君子慎獨,背後議人是非可非君子所為,更何況是添油加醋的不實之言。

褚家的兄長們尷尬之餘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點點絕望——他們花了十幾年在妹妹心中建立的光輝形象,今日可謂一朝喪儘,早知道就留個兄弟在外麵看門了!

等收拾收拾心情,褚旭到底不肯放棄,索性真問了褚曦這個當事人:“那小妹,你對聞斐可有什麼看法?”

本不過一麵之緣的人,褚曦其實沒什麼看法,但當她在門外聽到哥哥們的對話後,原本沒什麼想法的人,也難免生出些想法來。

她有些一言難儘的看了眼在坐的兄弟們,連小小一隻的二十三郎也沒漏過:“至少在我看來,聞小將軍並沒有你們說的那般不堪,相反還頗豁達。”

不止沒有貶低,還有所誇讚,小妹是不是要看上對方了?!

褚家兄弟們徹底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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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斐對舅舅的話有點心塞——不是自戀,至少在她看來,小將軍那般優秀的人配誰都配得起。即便這樁婚事有些不合適,但那也該是客觀因素,絕不會是因為對方看不上她!

可太尉舅舅的話,聞斐到底也沒有反駁,畢竟賜婚說到底也是兩個人的事,她確實也該見一見另一個當事人。

打定主意,聞斐回府後一麵打探褚曦的消息,一麵馬不停蹄就往褚府送了拜帖。

打探消息的事進展很快。褚曦早有美名在外,諸如貌若春花,性情恬淡,才情過人之類,完全符合一本小說對於女主的要求,也完全符合人們對於美好事物的期待與幻想……哪怕那是一篇騙婚的耽美文。

隻聞斐一麵翻看著褚曦的消息,一麵卻發現自己送去褚家的拜帖如石沉大海一般,全無音訊。

初時聞斐並沒有想太多,隻以為是褚家每日收到的拜帖太多,或許出了什麼差錯,將她的拜帖弄丟了,於是果斷的又補了一張拜帖送去。結果這次的拜帖依然石沉大海,她沉%e5%90%9f片刻後送了第三封,結果依然是沒有結果。

事不過三,聞斐到此時哪裡還不明白褚家的態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竟真的被嫌棄了!

聞斐很是氣憤,但氣憤之餘,倒被激起了幾分逆反心來——既然褚家不想讓她見褚曦,她還偏要見到人,說個明白。左右剛回朝陛下也沒予她新差事,她閒得很,正好可以日日去褚家門口守著,還就不信她等不到人了!

聞斐這樣想的,也真這樣做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少年情動有多深情,哪裡又知道她其實心心念念想要退婚……

第7章 熟悉

時近酷夏,天氣一日熱過一日,看著屋外炎炎烈日,便讓人生不出外出的心思。

這日午後,難得的清閒時光,整座府邸都陷入了沉靜之中。褚曦按照習慣小憩片刻,可惜並沒有睡多久,便自淺眠中清醒了。

丫鬟語冬正守在榻旁,一麵給褚曦打扇,一麵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不過做丫鬟的總是格外警醒,榻上剛傳來一點動靜,語冬立刻便清醒了過來,見褚曦起身便問:“小姐今日怎的這麼早起身,不多歇息片刻嗎?”

褚曦從榻上坐起,輕輕搖了搖頭,身上搭著的薄毯頓時滑落下來。

語冬見狀忙將滑落的薄毯收了起來,再抬頭才發現,褚曦一覺睡醒額間隱約有汗——顯然,在這樣炎熱的夏日午後,便是有丫鬟打扇,也熱得人睡不下去了。

待身上的薄毯被語冬收好,褚曦便順勢起了身,幾步走到了敞開的窗前。

夏日的午後陽光獨好,金燦燦一片光輝灑在庭院花木,耀眼極了。枝頭上蟬鳴陣陣宣揚著夏陽的威力,“知——了,知——了”的鳴叫聲急促又聒噪,讓人聽了平添幾分焦躁。

有小丫頭正舉著長杆去趕樹枝上的蟬,忙活得滿頭大汗也沒能讓院中平靜幾分,整個小院儘是蟬鳴。

語冬端了杯溫茶過來,見褚曦正瞧著小丫頭趕蟬,自己也往外瞧了一眼,而後開口道:“小姐今日隻少歇了片刻,是被屋外蟬鳴吵著了嗎?”

若是褚曦嫌吵,明日自然會多幾個人去趕蟬。

褚曦卻將目光從小丫頭身上收了回來,她接過語冬遞來的茶輕抿了一口,也不知怎的想起便多問了一句:“最近倒是清閒,似許久都未接到帖子了,往年這時候都有帖子送來約遊玩避暑的。”

語冬聞言先是一怔,接著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說句不客氣的話,褚曦在長安城裡稱得上一句炙手可熱。褚家的權勢是一方麵,褚曦才名在外也頗受人追捧,就沒哪家夫人小姐舉行宴會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