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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無邊 尤四姐 4216 字 6個月前

,真的。”

蘇畫差點笑出來,“這話你也敢說?”

胡不言說是啊,“我承認自己是花花公子,但我有一顆專一的心。反正我們之間已經發生關係了,如果你堅持不認賬,那我就到處宣揚,讓你沒臉做人。”

這個威脅實在是太狠了,窩邊草和外麵的野草不同,到時候盛傳蘇門主睡了一隻狐狸,睡完還不擦嘴,那麵子確實會沒處擱。

蘇畫凝眉看著他,“你確定要這麼做?”

他堅定地點頭,“就等你一句話。”

蘇畫抬起兩手抹了把臉,隻得認栽,“既然這樣,那就如你所願,我們確定關係。但是用不著刻意對外宣揚,我允許你對我好,允許你上我的床,也算對得起你了。”

可以是可以,又覺得少了點什麼,不過這樣已經很令胡不言高興了。他一把抱住她,賭咒發誓似的說:“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召之即來是我的強項。”

他難以擺脫狐狸的天性,在她%e8%83%b8口大嗅一通。蘇畫無言看向天頂,心裡既失落,又隱隱痛快。

她有了男人,大司命再也不必擔心自己被她糾纏了,得知這個消息,他總該滿意了吧!

***

向毗藍洲進發,毗藍洲的中心有座城,雲浮十五城是以洲名命名的,隻有毗藍例外。按照慣例,它應當稱作毗藍城,但武林盟主有他的喜好,他給自己的樂土取名,叫眾帝之台。眾帝之台的外城允許平民居住,內城非江湖中人士不得踏足。至於內城的中樞,有個更加輝煌的名字,叫藏瓏天府。又是眾帝又是天府,厲無咎的野心可見一斑。

眾帝之台的鬼斧神工,於百裡之外就開始顯現。接近那座城,沒有陸路可走,隻有一條寬大的峽穀縱貫深入。峽穀兩旁是連綿險峻的山峰,起先是兩峰對起的地勢,越往前,越顯出詭譎之色來。

天氣很好,木船逆流而上,高擎的桅杆上鼓脹起帆,一陣風吹來,推著木船向前疾行。太陽在當空,明晃晃懸於頭頂,照理來說是沒有遮擋的,但船體忽然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下。仰頭看,原來途徑一段類似岩洞的風景,頂部的山體被雕琢成了高舉斧鉞的戰神,那戰神橫眉怒眼,連身上甲胄的鱗片都清晰可見。

兩岸是戰神的雙腿,他們得從戰神的胯/下穿過去,多少讓人感覺憋屈。但憋屈也過早了,因為再往前,是一重又一重的巨型雕像,不光有戰神的腿,還有女人的裙裾。

褲/襠鑽完,登上最高的那座山峰,天外天的景象便儘收眼底了。

所有第一次見識到的人,都會發出震蕩於心的讚歎。實在是過於精密和宏偉的一串建築,二十裡一座圓形的城池,以塹山堙穀後修成的直道連接。五城之外彆無他路,隻有一一攻克,最後才能抵達眾帝之台。

光天化日下的眾帝之台,雖在俯視中顯得渺小,但不損其清華氣象。城廓方正如棋盤,地勢顯然高過前幾城,龍盤虎踞,易守難攻。

崖揮劍直指,“天外天五座城池,分彆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宗鎮守,五宗互不相乾,但五位宗主都是厲無咎的護法。江湖上殺聲震天的時候,盟主和宗主都沒有公然參與,因為他們要維護武林正道的形象。但我知道,咱們的一舉一動必然在厲無咎的掌握中,接下來的路很不好走,如果有人想退出,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為難。”

這段話並不出於試探,是發自內心的。這些人,陪著她殺出波月樓直到這裡,確實已經仁至義儘了。前路遍布荊棘,如果不是自願跟隨,最後反而生亂。倒不如讓他們自己選擇,留下固然重情,離開也不可恥。

她逐一看那些麵孔,一張張鮮煥動人,沒有必要跟她以卵擊石。然而明王卻一笑,意氣風發的青年,臉上是無畏無懼一往無前,“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也不是頭一次,幾時怕過?他天外天五宗再厲害也是凡人,咱們鬥不過天地,還鬥不過凡人麼?”

生死門的孔隨風亦是哈哈大笑,“樓主說過帶屬下等霸占彆人的家,不能好飯要上桌,就把咱們打發了。五宗要滅,眾帝之台要攻,這世上大軍易破,殺手難防,隻要樓主一聲令下,就像王舍城中斬首盟軍一樣,咱們可以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眾人紛紛附和,沒有一個打算臨陣脫逃。崖兒道,“這是最後的機會,進入天外天後就沒有退路了,屆時若有誰萌生退意,便要以樓規處置,都想明白了嗎?”

門眾齊聲道是,這樣窮途末路的時候沒有孤軍奮戰,於她來說也是一種鼓勵。她眯起眼,望向最近的金縷城,相距此地不過五裡,那是眾帝之台的頭一道屏障。殺手夜行,取人首級不難,但五宗有了防備,恐怕不那麼容易對付。她要前行的路,也許會以鮮血鋪就,她不能退縮,隻能前進。

“入城之後就分散開,以樓裡標記互相聯係。我們現在目標太大,容易被控製,但隻要分散開,就算厲無咎的眼線再密集,也不可能盯住所有人。”她冷嘲式的一哂,“這就是偽君子的不便之處,不能公開捉拿我,隻能偷偷摸摸行事。但要論起偷偷摸摸,我還是他祖宗呢。”

眾人又是一番嬉笑,毫無大戰在即的緊張和惶惑。

波月樓創建那麼多年,早已形成了他們獨特的溝通方式。任何行動,都可以用隱蔽處的微小暗號來調度。樓裡人,每一個都有代表自己的符號,所以即便進城,混進茫茫人海,也不愁失去聯係。

商定之後,兩兩一組各自行事,胡不言自然是跟著蘇畫的,他滿臉愧疚對崖兒道:“老板,現在有大魚在你身邊,你應該用不上我了。我和蘇門主的事也不瞞你,往後我不能讓你騎了,我得去照顧她。”轉而看看樅言,鄭重握住了他的手,“老板就交給你了,你會對他不離不棄吧!”

雖然樅言結識崖兒遠在胡不言之前,他對她的感情也早到了不需要任何人托付的程度,但他還是點頭,“你放心,一切有我。”

崖兒樂見其成,對胡不言笑道:“你的輩分眼見翻了一番,果然攀上對的人,可以少奮鬥好幾年。”

胡不言立刻搖頭晃腦,“緣分懂麼,緣分!就像你和紫府君的緣分,和大鯨魚的緣分,可遇不可求。”回首一看,蘇畫已經走了老遠,忙甩開大步追了過去。

高嶺之上隻剩兩人了,崖兒對樅言道:“妖在生州地界,有必須遵守的規則,接下來的事不必你插手,我自己去解決。”

日光灑在他頭頂,他的眼眸深如寒潭,“不論仙妖,生州之內不得動用法力,這是紫府君早年定下的規矩……你果然一心捍衛他。”

“也是為你好。”她落寞道,“一個已經折進去了,我不想你也觸犯天規,那種懲罰實在太可怕了。”

樅言沉默了下道:“眾帝之台前有五道門坎,一重一重闖過去動靜不小,再者厲無咎應該已經盯上你了,波月樓裡其他人都不足掛齒,他要的隻是你。”

崖兒說知道,“所以我要直取寸火城,魚鱗圖目前不是我迫切想找的,我隻想進燭陰閣,拿到龍銜珠。”

樅言吃了一驚,“誰告訴你的?是胡不言麼?”

她嗯了聲,“有了龍銜珠,我就能進八寒極地,救出仙君。”

可是她不知道,那顆丹珠養在地火中,已經整整燃燒了三千年。想要取出它,談何容易!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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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先進了金縷城再說。

崖兒和樅言策馬前行, 入城之前需要喬裝改扮一番。胡人少年的麵具已經無法再使用了,樅言讓她稍待,製出一片幻境來,讓她重整衣冠。

“人與人之間的戰爭我不能參與,但可以給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暖陽之下,草坪之上,他仔細審視她的臉。她有漂亮的五官,那種細致的程度, 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 她被護島的巨龍打落進水裡,湛藍的海水中,她像一朵顛躓漂流的花, 綺麗的衣裙隨洋流招展,那張麵孔, 在他回到大池陷入沉睡時, 也不停在眼前重現。胡人少年的滑稽扮相, 實在不適合她。他在波月樓兩年,經常看見她頂著那張臉出入, 早就想替她換一換了, 今天恰好。

“你可以小睡片刻。”他在她頰上輕撫,“我替你換一張臉,這樣便於行事。結界外的第三隻眼,我已經打落了, 但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天外天的人應當很熟悉你母親的長相,你用本來麵目太過招搖。換一張臉,如果這樣厲無咎還能認出你來,那你就要小心了,他不是普通人。”

生州分四國,厲氏統治了精舍聖地大半的疆土。那是雲浮以外的大陸,就像之前的熱海王府一樣,因為距離太遠,導致關於這個王朝的傳說層出不窮。蘭戰時期崖兒就曾經關注過這位盟主,後來從盧照夜處得知內情,她又開始著手調查他。可惜派出去的人,並未傳回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無非是體弱、被棄這樣的老調。現在厲氏王朝當權的皇帝換成了他的侄子,這侄子也是個狠角色,篡權囚禁了父親,處死了求情的母親。至於和厲無咎直接相關的血親,幾乎死得所剩無幾了,因此也很難查出他當年離開精舍聖地後的去向。十年時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十年之後出現在江湖上,統一各大門派,建造眾帝之台,這人的能力,確實很符合厲氏的作風。

結界裡的陽光是春日的陽光,不像外麵驕陽如火。崖兒閉著眼睛讓樅言在臉上施為,喃喃道:“我很奇怪,為什麼查不出他師承何處。他有十年時間下落不明,波月樓的探子專事收集各地情報,卻從來沒有傳回關於他的一星半點。也許這十年他在雲浮以外的地方,受著某位高人的指點。”

樅言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本身就是高人?”

那張美得近乎妖異的臉,慢慢在他手下發生變化。平凡一些,但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如水底的曜石、暗夜的星,依舊滿含耀眼的風情。

“除非他也是仙。”崖兒隨口道,掖掖自己的臉頰,“好了麼?”

樅言是水中來的,可以熟練運用水係的一切技巧。他畫了個圓,圓形中立刻填滿了水,水牆壁立,輕輕漾動著,照出她的臉。

崖兒湊過去看,訝然道:“都快認不出來了,以後還能變回來吧?”

他失笑,“你是嫌不夠美麼?”

她說不是,“我怕他認不出我來。”

樅言的笑容慢慢淡化,轉身說不會,“這麵貌隻是障眼法,有道行的人一眼就能看透。”

“可他一身的修為都散儘了……”她苦笑,複又換了個輕快的語氣,“也好,這樣我就能和他同生共死。如果他還是仙,我一介凡夫俗子,哪來這樣的造化。”

苦中作樂,退而求其次,這也是做人的學問。波月樓的人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總鑽牛角尖,隻怕早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