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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道:“你彆看大哥鎮定自若十分冷淡,他其實也想和你說說話的。”

林秋白點頭。

“娘身體不是很好,”陸停汐將窗戶打開,倒了杯茶過來道:“其實大家聽說你的事都很難過,一早就想來找你,但陸府裡不能一次性出去太多人。”

林秋白想到那些傳聞:“閉關修煉?”

“那些都是假消息,”陸停汐道:“狐歧山下鎮壓著萬年老魔,一經放出對修真界就是一場劫難,陸家人不能外出主要是為了加固封印。”

早在之前陸府眾人就已經打聽清楚林秋白的事情,旁人都關心林秋白拜了兩位老祖師尊,又重塑靈根在群音大會大放光彩,羨慕不已,但他們卻關心林秋白靈根被挖出來換給鬱楚辭,當時心情簡直記憶猶新,自家孩子被這樣棄之如敝履又遭受反複折磨,陸家人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鴻羽真人碎屍萬段,再將鬱楚辭鞭屍挫骨揚灰,陸夫人更是聲嘶力竭嚎啕大哭了一場。

但他們不能擅自妄動。

尤其是這些年封印已經逐漸消退,需要時時刻刻看護加固,如果出了任何披露那就是生靈塗炭,他們不能夠拋開一切,那麼自私。

也就更覺對不住林秋白,愧疚,懊悔,痛苦折磨著陸家人,就是陸府主都白了半邊頭發。

林秋白輕聲問道:“不能夠一勞永逸嗎?”

“老魔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壽。”陸停汐搖頭。

狐歧山陸氏坐擁風水寶地,但加之其上的是千年的禁錮,看似圈禁老魔卻是由犧牲陸氏自由為代價。

林秋白道:“我會想辦法的。”

陸停汐卻笑了:“其實也沒什麼,每個隱世家族都有不為人知的事情還有責任,我們都已經習慣……”

話音未落,陸停汐就趴在榻上睡著了。

這些日子,他頻繁奔波於狐岐山和修真大陸各地,早就疲憊不堪此時放鬆下來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林秋白也沒叫他,閉著眼睛開始打坐修煉。

尚未見到陸家人時他心裡略微不安定,但此時仿佛所有的浮躁都平和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從未體驗過親情,驀然擁有後才發現是這樣玄妙的感覺,陌生,無措,但無疑是熾熱的,就像五月暖流從四肢百骸淌入心底。

暖融融的。

讓人不忍心拒絕去打破。

但林秋白想了一整夜,還是下了決定。

——

翌日春和景明,陽光普照。

林秋白盤膝坐在床榻上,他正在衝擊元嬰期,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經曆元嬰期,可以說是老馬識途輕車熟路,但偏偏卡在瓶頸期不上不下,在一次一次的衝擊過程中他感覺到血脈沸騰精神疲憊逐漸煩躁,到後來連調動靈氣變得艱難。

正在這時,忽然一雙手抵住他的後背,溫和帶著一絲暖意的靈氣從掌心傳遞過來,即時舒緩了他的緊張和疲憊。

半柱香後,林秋白突破了元嬰瓶頸,充裕的靈氣從紫府回流通刷著乾涸的筋脈,渾身就像泡在溫泉裡一樣舒坦,他慢慢睜開眼睛,對上陸府主沉靜的雙眼,陸府主收回手道:“修道不能如此急於求成。”

話一說完,陸府主就懊悔不迭。

他深覺剛才的語氣太過嚴厲,他本心是想好生勸慰,但奈何日久天長的脾性讓他一時半會兒扭轉不過來語氣。

林秋白卻不掛心。

他當然知道陸府主是為他好,從剛才那股他調息的靈氣多麼小心翼翼就能看出端倪,況且他心知這次是自己急切了,磕藥磕到元嬰就強行突破,的確是他急於求成。

他低頭認錯:“我錯了。”

他認錯這樣乾脆,陸府主越發後悔心塞,瞥到床榻上睡得口水直流昏天黑地的陸停汐,想起方才林秋白命懸一線,他剛進門就大驚失色身體劇烈顫唞一下,登時氣得不打一處來,陸瀾滄連忙將他推醒,陸停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來:“爹,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陸府主斥道:“讓你陪陪你弟弟,方才秋秋突破瓶頸情況危急,你還躺在邊上酣睡!”

陸停汐也是一驚,訕訕道:“我,我睡昏頭了。”

好在陸夫人端著%e4%b9%b3羹走進來,陸府主便即時收聲,陸夫人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讓他知道林秋白剛才情況危急恐怕又要淌一回淚,平日裡陸府主時常斥責陸停汐,是以陸夫人也沒掛心,將溫熱的粥端過來放在茶幾上:“嘗嘗看,娘手藝退步沒有。”

林秋白舀了一口%e4%b9%b3羹,緩緩開口:“其實我……”

“並非你們要找的陸小弟。”

林秋白把穿越經過簡述一遍,就靜靜坐在床榻上。

當他話音落下,周圍靜得落針可聞。

但出乎意料的是陸府主並未流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陸夫人眼眶泛紅,卻也並未落淚,她隻是主動伸出雙手將林秋白抱在懷裡,手掌輕輕順著他的後背:“秋秋,你就是我們的孩子。”

林秋白心顫了一下。

陸府主站的要稍遠一些,看著這一幕仰起頭遮掩住眼角的淚意,此時最沉得住氣的反倒是陸瀾滄,他沉聲道:“秋秋。”開口後才發現嗓音嘶啞,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出生時,鎮壓山下的老魔曾差點逃脫封印,母親受驚早產你出生時便少了三魂,後來長老們推演那三魂流落異世。”

所以兒時原主傻白甜,而他流落異世也因隻有三魂,天生體弱多病。

雖然魂魄歸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在場眾人都知道林秋白兩世都患有離魂症經曆肯定不那麼美好,所以內心都非常心酸和沉重。

林秋白卻怔住了。

他從未想過原來陸夫人真的是他的母親,或許之前那樣炙熱、溫暖的情緒也早有預兆,即使相隔千裡天涯有血脈相連在初見時也會怦然跳動。

陸夫人強製克製情緒,控製住熱淚盈眶的淚意,是她注意不周才讓老魔趁虛而入害他孩子魂魄離體,是她沒有看護好陸停汐才害他被人拐走,說到底都是她的錯,此時最難受的應該是孩子,她不能流眼淚再讓孩子反過頭來安慰她。她深吸一口氣抱住林秋白,哽咽道:“這都是我的錯……”

陸府主輕輕拍了拍林秋白的後背,將往事緩緩道出。

陸氏世代鎮壓老魔,但老魔慣會蠱惑人心所以時常鑽空子想跑出來,陸夫人懷林秋白那年,一名陸氏弟子被老魔蠱惑差一點把人放跑,當時陸府主去加固封印,陸夫人不放心跟在旁邊看著,結果老魔投鼠忌器將魔氣打入陸夫人體內,誘使陸夫人早產,生下魂魄殘缺的林秋白。

至今魔氣都殘存在陸夫人體內,折磨得她體態虛弱。

飽受魔氣折磨,陸夫人又惦記著不知道流落到哪裡的孩子,或許遭遇到什麼折磨簡直心驚肉跳,不寒而栗,日夜不能寐,長此以往痛苦難捱。

好在林秋白好端端的回來了,陸夫人激動得踉踉蹌蹌,差點摔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聽罷,林秋白問道:“可有辦法化解?”

陸夫人一怔,她以為林秋白知道事情經過後悔怪她埋怨她她都認,但沒想到林秋白張口第一句問的就是她的身體,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陸瀾滄搖頭,道:“沒有辦法化解,這才是老魔的霸道之處,仙氣越充盈母親反而越難受。”

話題進行到這裡都有幾分沉重。

陸夫人抹乾淨眼角眼淚,蒼白的麵孔流露出疲憊的神態,陸府主攙扶住她:“讓秋秋一個人靜靜,我送你回房靜養,你們倆人也跟我一起出來。”他指陸停汐和陸瀾滄兩兄弟。

陸停汐顯然還想黏著林秋白,答應得不情不願。

等廂房裡安靜下來,林秋白走到外麵花廊漫步兩圈,遠處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花院精心栽種著靈植盛花,他沿著石子小徑慢慢悠悠的走,靜靜想了一會兒。

得虧他之前把事情和盤托出,不然或許還不知道其中的因果?但事到如今,他反而對回去的願望沒有那麼強烈了,原本的家庭也沒有什麼值得他掛念的,而今往後可能會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倒也沒有什麼不好,這裡有他的親生父母,修士普遍壽命亙長能夠滿足他長生的執念。

如果就此回不去,反倒也不錯。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想通後,林秋白反倒放鬆不少,他嘗試呼喊係統果不其然沒有收到任何反饋,內心卻驀然輕鬆了一些。

院落裡栽種著許多花樹,正值花期繁花盛開,微風一吹落英繽紛,欣賞完繁花盛景,摸約一柱香過後,林秋白才慢慢悠悠往回走,剛剛走到門口他就察覺到裡麵有人。

林秋白推門的動作不由一頓。

他首先猜想是不是雲流玅追過來,但雲流玅要在三十三天為他煉藥,所以這個可能性很低,躊躇片刻後他推開門,卻赫然發現中庭站著的人竟是純陽仙君。

中庭憑風後純陽仙君上清巍峨雪袍,玉簪束發,劍懸腰際,負手垂眼站在茶幾旁邊,通身巍巍靈壓讓人不敢直視。

尋常修士閉關打坐少則幾日多則幾月,而大能通常閉關幾年都是常有的事,林秋白也沒想到寒臨霄忽然出關,還主動來找他,但寒臨霄和雲流玅不同,寒臨霄顯然是真正把他當弟子來看待,所以林秋白驚訝過後,高高興興的迎上前抱住寒臨霄手臂:“師尊閉關結束啦。”

但一抱上手,林秋白就赫然發現不對。

寒臨霄的手臂結實有力溫度卻非常燙,往日都是清清冷冷,他抬起頭對上那雙眼睛,卻發現黑沉如淵的雙眼竟快速掠過一絲赤色。

隻是當他定神去仔細看,那抹赤色轉瞬即逝就像是他的錯覺。

同時,他抱著的手臂炙熱也在快速褪溫。

廂房裡登時一片安靜靜悄悄的,林秋白正在猶豫要不要放開手,寒臨霄的手掌就放在他的發頂揉了揉:“提前出關,不告上門是不是嚇到了?”

林秋白輕聲:“稍微。”

寒臨霄道:“稍微是多少?”

林秋白伸出小拇指截了一小段:“一點點。”

寒臨霄收回手,道:“你繼續吃東西罷。”

其實之前把握他身體的是劍靈,在林秋白抱住他胳膊的時候寒臨霄才重新恢複意識,留意到桌上擺放著的%e4%b9%b3羹,就以為林秋白一直在吃%e4%b9%b3羹。

坐在床榻邊上,林秋白舀了舀%e4%b9%b3羹,之前還有一些溫熱此時已經稍微變涼,不過這樣豔陽高照的天氣冷涼一些入口更佳,勺匙之前還沒有用過,見寒臨霄負手站在窗口,他主動道:“師尊要不要來嘗一嘗?”

寒臨霄一怔,本打算拒絕。

但剛剛被壓製回去的劍靈又在鬨騰,吵鬨的他腦海裡嗡嗡作響,心底本身就有一股欲—望催促他,所以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嘗了口%e4%b9%b3羹。

事實上對於修士來說口腹之欲已淡化了很多,寒臨霄貴為仙君更加不注重這些,是酸甜苦辣在他嘴裡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此時他卻久違的品嘗出了甜意。

濃稠蠱惑的蜜甜。

陌生、且難以自持。

嘗到甜頭之後就忍不住還要更多。

究竟是因為%e4%b9%b3羹,還是因為人呢?

林秋白本就打算客氣客氣,沒想到寒臨霄看著高高大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