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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那頭千足蟲的腳趾。

這座大殿竟是它的巢%e7%a9%b4!

千足蟲盤距在大殿上空,仿佛一座蛇形山嶽,伴隨它睜開燈籠盤的赤眼,一股令人戰栗,情不自禁發抖的恐怖威壓猝不及防傾瀉而出。

原本吵吵鬨鬨的眾人一時安靜如雞。

分明是命懸一刻,鬱楚辭卻覺得心中快意,這些人千方百計想得到的天地異火已經被他收入囊中,隻待他再煉化天地異火的本體,這整座亙乾焚炎秘境都會歸他所有。

方才眾人已是驚醒這頭千足妖獸。

盤桓在十八根金柱上的長尾驟然一甩,伴隨轟然巨響,十人合抱粗的柱體檣傾楫摧,有如積木般倒坍垮塌。

眾人紛紛閃避,不再猶豫掏出法寶靈器,使出渾身解數,全力朝那妖獸腹部襲去。

妖獸修為高血皮厚,被驚醒後破壞力可見一斑,誰都吃不住它迎頭一撞,所以大家都是以周旋為主,逃命的同時伺機發動反擊,但對方皮糙肉厚,金木水火百毒不侵,根本沒有任何戰術可言。

久而久之妖獸愈戰愈勇,他們反倒耗空一身靈力,見狀有人高聲道:“鬱仙友——”

“還請鬱仙友開開門罷。”

這是保命為上,不想在這裡纏鬥了。

若是錯過第三日出秘境,他們就得在這裡等上一百年。

鬱楚辭還尤有餘力,更何況惦記著天地異火的本體,還不想半途而廢,仍然於是在眾人掩護下退到石門邊裝模作樣推了推:“糟糕,打不開——”

聽說他也無能為力。

這時大家才生出恐慌和瀕臨危險感。

殿中方壇搖曳生姿的天地異火綻放著三色光芒,火芯從內到外翻出餘波,將鎏金大殿鍍上一層絢爛的光暈,但此時無人有心去欣賞,全都累得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在眾人精疲力竭疲於奔命的時候,宿藹在伸長脖子人群裡尋找林秋白,喃喃自語道:“師弟人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此時坍塌的金柱廢墟後,立著一道平凡質樸的身影。

他身穿簡易普通的道衍宗服裝,鴉青色長發一絲不苟規規矩矩得梳在腦後,臉也是平凡乾淨的一張臉,但通身氣質卻如同浩瀚飄緲的巍峨山巔,無端給人淩然迫人的壓力。

他僅僅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膜拜感。

換作其他人早就情不自禁卑躬屈膝,林秋白卻已習以為常,憂心忡忡:“我們就站在這裡,它不會攻擊我們嗎?”

寒臨霄:“這裡是異度空間。”

“異度空間?”林秋白好奇地摸摸四壁,果真有一層看不清的光壁,但他們卻見看清外麵,不愧是上界仙君,分分鐘手撕空間壁,光壁手感如同一層水膜,觸?感絕佳,摸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手:“師尊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師尊。

這是重逢後林秋白第一次這麼喚他。

沉%e5%90%9f片刻,寒臨霄答非所問:“吞噬靈根為何能夠吞噬秘境?”

林秋白:“因為秘境本質是靈氣。”話音未落,他恍然大悟。

上清山弟子中何人不是天之驕子,但林秋白卻是公認的頗有慧根者,寒臨霄教他劍招向來都是一點即通。

此時他也想清楚了。

如果秘境本身就是靈氣,那麼秘境為何不能吞噬其他秘境?

一定很有意思罷。

糜麗稠豔的臉洋溢起一抹興奮的笑容,雪白的腮頰浮起紅暈,林秋白躍躍欲試地掐著法決招出了彌瘴澗。

比起灼火焚天的亙乾焚炎秘境,彌瘴澗更加山窮水惡危機四伏,屍山血海隨處可見,生靈都帶奇毒,從飛禽到蟲豸爪鉤齒牙口器俱是劇毒無比,就連呼吸一口都是帶毒的瘴氣。

漫天霧霾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亙乾焚炎秘境裡的妖獸都是一頭霧水,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彌瘴澗毫無反抗之力強行生態入侵。

霧霾從天而降擴散到殿裡的時候,彌瘴澗已經徹徹底底同化吞噬了亙乾焚炎秘境,當毒瘴完全籠罩住大殿,林秋白感知到彌瘴澗麵積果真擴大近一倍。這是原本亙乾焚炎秘境的土地,現在歸他所有,為他所主宰,而意識海漩渦中心則是溫暖跳躍的三色異火,現在他不用閉眼就能描繪出秘境中的一草一木,隻要他想就能轉眼從北到南,接住即將落下的一片楓葉。

不知道從何開始,寒臨霄撤去了光壁,掌握住亙乾焚炎秘境後,林秋白立即讓千足蟲停止發怒。

陷入絕望中的眾人正苟延殘喘,突然就發現千足蟲表情迷茫,騰空懸浮起來,搖擺著近千米長的大尾巴朝遠處飛走了。

這一扭轉太猝不及防,鬱楚辭還沒反應過來,%e8%83%b8腔氣血翻湧,從喉嚨裡猛地噴出一口老血——

他與天地異火的關係居然斷了。

第33章

老血噴濺在地上, 斑斑點點的像是殘梅打雨。

慘不忍睹。

蔣曦臣扶著鬱楚辭,慌得六神無主:“楚辭,你傷到哪裡了?哪裡受傷了?”

此時鬱楚辭滿嘴血腥味, 望著懷裡逐漸透明消散的人形天地異火,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顫唞著雙手想去拉住對方, 可是無濟於事, 他連忙催動法咒, 就連%e8%83%b8腔裡與對方密切相連的血親蠱也毫無反應, 緊接著咒術反噬鋪天蓋地朝他湧來, 這種劇痛不亞於十指連心,他疼得直冒冷汗,身體陡然癱軟下來。

可這種劇痛也比不上內心的焚灼焦熬。

之前他還能安慰自己至少來秘境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他得到了天地異火, 可現在天地異火與他的牽連卻消失了, 飛蛋打兩頭落空,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為什麼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上一刻他還篤定自己能讓天地異火認自己為主, 成為亙乾焚炎秘境的主人,下一秒就被一腳踹入地獄, 告訴他這隻不過是他的癡心妄想。

天地異火身為亙乾焚炎秘境的陣心, 秘境易主後天地異火也隨之認主, 血親蠱作為一種舊的印跡也被洗刷乾淨。

一念雲上天堂,一念阿鼻地獄。

這樣大起大落讓鬱楚辭再也承受不住, 尤其是當他崩潰地捂臉低下頭, 磨鏡般的地磚倒影出他臉頰慘不忍睹的爛疤。

由於石斑花毒性殘存在皮肉裡,無時不刻不在腐蝕完好的血肉,現在爛疤又比之前大了少許, 擠一擠就能擠出汩汩膿血,活脫脫一條歪七扭八的大肉蟲趴在臉上,甚至連平常都有些歪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對於鬱楚辭就是種折磨,尤其是當毒性侵入臉骨,滲入骨縫那種疼痛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

鬱楚辭恐懼驚悚地盯著這張臉,再也承受不住仰頭暈了過去。

見那體型龐碩千爪猙獰的妖獸遠遁離去,體力不支的眾人鬆懈下來,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宿藹勉強支撐身體找林秋白,卻見青年從坍塌的金柱廢墟後走出來,身邊站著易容後的上界仙君,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師弟,好在你沒事,先前塵土飛揚的我都沒找到你。”

林秋白靦腆得低下頭:“我躲起來了。”

“這樣挺好,”宿藹腦補了小可憐貓在廢墟裡瑟瑟發抖的一幕,咬牙把那已經沒影的妖獸又罵了一遍,心想自己修為還是太弱,既惱妖獸又氣自己,半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這醜蟲子皮糙肉厚的折騰死人了,我打個坐調息一下。”

林秋白點頭,“我守著你。”

涼飆飆的大殿氣氛難得安靜,眾弟子都在抓緊時間打坐休憩,每個人或多或少身上都帶傷,同門間相互幫著包紮處理傷口。

林秋白仔細檢查過,宿藹身上倒沒有傷口,正要站起身換個位置,肩頭卻被按住。

他順著力道重新坐回原處,寒臨霄側眸望著他,嗓音冷淡而平靜:“你受傷了。”

易容法術隻作用於臉部輪廓,寒臨霄依舊是原來的眸色,清涼偏淡的鴉青色像一泓不見底的潭,一眼望過去透著涼薄和不近人情,似乎無法想象他映出彆的風景是怎樣的光景,可現在卻倒映著他白皙的五指。

其實隻是蹭破了皮,出了幾粒血珠。←思←兔←在←線←閱←讀←

林秋白想,這樣的傷勢放任不管,再過半柱香就自己凝固了。

可寒臨霄卻擰緊眉頭,取出一枚寶靈瓶,將裡麵藥香四溢的粉末挑出一些,均勻塗抹在破皮的地方。

上界靈藥效果出眾拔群,幾乎一沾上破皮處,傷口就開始自動愈合。

藥還沒上完,傷已經好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寒臨霄仍然緊蹙眉尖並不開懷,林秋白軟軟得湊過去:“修士行走在外磕磕碰碰是難免的,這麼一個小傷口一點也不痛。”

寒臨霄指尖一滯。

他幾乎就要詢問,那當年魂飛魄散時痛麼,他一直把這段記憶壓在心底,但現在他才清楚這些事永遠不會過去。

秋秋,已經是為他死過一次的人了。

這段時間經常有模模糊糊的畫麵從眼前閃過,林秋白也想早些想起前幾個世界的事,於是輕聲問:“我之前……是怎麼死的?”

雖然具體記不清,但他清楚他那時已經完全任務,神器到手後必須去下一個世界,所以他選擇死遁,對於他而言這隻不過是死遁方式,而對於寒臨霄每回一次就像把血淋淋的傷疤重新撕開汩汩血口。

半響,寒臨霄:“是我之過。”

當年的寒臨霄高高在上目下無塵,幾千年如一日深居上清山,斷絕七情絕六欲,臨到無情道大成前卻收了個小徒弟,也就是林秋白。千年不曾動情的人動了情就像老房子著了火,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連自己的半身——純陽劍靈墜入魔道。他本身堅持純潔的師徒關係,劍靈卻一再蠱惑他,離道業大成就差臨門一腳卻不得寸進。

上清山人際關係簡單,大多人都喜歡林秋白,唯獨有少數人背後嚼舌根說他是拖後腿的禍星。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林秋白改頭換麵化作下界魔修,故意誘導,最後引頸受戮被寒臨霄一劍封喉。

純陽劍下不信轉生,向來都是身銷骨化魂飛魄散。

臨到劍下人搖搖欲墜,露出真容,寒臨霄才認出他所殺的人是誰。

一眼神傷。

大千世界,林秋白是寒臨霄唯一的牽掛,親手手戳愛徒便證道大成,晴空降下萬道金光,懷裡人卻魂飛魄散。

林秋白:……

他想,他當時應該想的是他反正都要死遁,不如死得其所刺激一下成全寒臨霄大道。

沒想到刺激過頭,從此無情道大佬久居深山不問世事。

畢竟失去了記憶,這段口述的過往在林秋白看來像是霧裡看花,隔了一層。

但寒臨霄闔上雙眼,神色隱有悲慟。

“師尊,”林秋白將臉頰貼在寒臨霄手背上,仰起白嫩的小臉蛋望著他,或許由於室內光影,嶙峋光暈在瓷白皮膚上留下剪影,稠豔漂亮的臉愈發溫軟勾魂,他輕輕蹭了蹭那冷淡修長的指骨,“沒事了,我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似乎感覺到不好意思,他最後幾個字含含糊糊的,扭過頭不敢再看。

溫熱柔軟的觸?感熨貼著手指,寒臨霄深深凝視著膝上的青年,他素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