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無波的心跳逐漸加快,冰涼寂靜的五臟六腑似乎在這一刻複蘇活了過來。

他本以為是純陽劍靈作祟。

感知到他的所思所想,純陽劍靈大聲失笑。

—這是你心底的欲望罷了,彆不承認。

—就算你現在不承認也沒有關係,總歸也不是你能控製得了的。

—師徒?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在寒臨霄竭力壓抑純陽劍靈時,林秋白垂眼撥弄著掌心的天地異火,他五指骨肉均停,三色天地異火宛如羽毛般在掌心跳躍,他伸出指尖戳一戳,觸及到稚嫩的溫暖就像觸碰稚鳥的體溫,略收起手掌能感覺到怦怦跳動。

天地異火原本已經能幻化出人形,可惜依托的秘境易主,身為陣心也受到一次巨大的衝撞,所以修為反而略有所倒退。

不過沒有關係,他可以慢慢養。

他有錢。

林秋白托著腮,投了一枚芥花果喂給它。

外沿火苗試探性的探出一縷火絲,似乎在感知芥花果的表皮,當發覺無害後火焰咧開大嘴啊唔一口將芥花果吞食下去。

正當他們一投一喂歡歡喜喜時,蔣曦臣正在對外門弟子大發雷霆。

原來方才他們正嘀嘀咕咕討論蔣曦臣暗害林秋白的事情,卻被本尊聽個正著。

“殘害同門可是重罪,少則關禁閉重則廢除修為打入凡間。”

“蔣師兄為什麼要這麼做?鬱師弟……與他關係那麼好究竟知不知情?當時鬱師弟反應那樣大。”

立即有人站出來挺鬱楚辭:“鬱師弟應當不知情,幸許也是被嚇到了,鬱師弟可是經常幫林師弟說話的。”

“我覺得也是,可蔣曦臣也不是青庭峰的,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沒必要做出這種事情吧?”

“嫉妒唄,以前有林師弟在,首席大比他哪次不是陪跑?”

話音剛落,蔣曦臣忍無可忍,他本就擔心沉迷的鬱楚辭,打坐也未曾屏蔽五感,這下聽得真真切切,惱羞成怒:“胡說八道!你們這些掃地弟子懂個什麼?再在背後嘰嘰喳喳得跟家雀似的嗶叨當心自己的皮!”

語氣冷怒。

內門弟子總有天然的優越感,張口閉口就把外門弟子說成掃地弟子,在場眾人臉火辣辣的,可也不敢吭聲,彆說蔣曦臣一個能弄他們一群,他背後勢力也不好惹,被教訓了之後外門弟子也不敢吭聲,一個個像鵪鶉似的低著頭。

見這些外門弟子抖著身子不敢出聲,這種碾壓的筷感又讓蔣曦臣氣順了,他又乜了這些人一眼,終於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坐。

見蔣曦臣確確實實閉上了眼睛,外門弟子悄悄對視一眼,在地上寫寫劃劃。

—呸,蔣師兄對我們重拳出擊,轉頭麵對林秋白就慫了,隻會耍些小陰招。

—誰說不是呢?林秋白有老祖護著,蔣和人家正麵剛都不敢。

—這次是鬱師弟代他受過,糟了天譴,下回看他怎麼糟報應。

……

不知不覺安安靜靜過去了三個時辰,眼看出秘境的時間即將到來,雖然眾人心力憔悴疲憊不堪,但也不願意耗在這個陰森恐怖的大殿,紛紛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

由於鬱楚辭還昏迷著,就由一名廣波派弟子前去推門。

出乎意料的是,嘗試一推就開了。

首先迫不及待跨出門的修士,步幅邁得太大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仔細一看,原來地上爬滿苔蘚。

其他人也跟著走出來。

九塊巨石還好端端杵在原地,映入眼簾的,卻是幽澗深山瘴氣彌漫,花藤斑斕毒蟲遍地走的景象。

眾人:……

.

眾人表情恍惚仿佛懵了,第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一進一出滿打滿算也才一日光陰,怎麼外麵卻翻天覆地徹頭徹尾換了個模樣?

他們是進去了一日,不是一年罷?

尤其是這裡的地形地貌怎麼越看越眼熟……

仍是那名見多識廣的修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狠狠一拍大腿:“不會有錯的,這是彌瘴澗啊!”

眾人嘩然,舉目四顧。

彌瘴澗,修真界最神出鬼沒的秘境,隨機出現在大陸任意一個地方,是修真界最耳熟能詳婦孺皆知的秘境,卻是死亡率最高的秘境,據說目前為止沒有人從裡麵活著走出來。

古藉描繪裡的彌瘴澗有著獨特的漏鬥盆地、落水洞,和溶蝕窪沼,俗稱喀斯特地貌,地下河、暗河九曲百轉,四野瘴氣彌漫,走獸飛鳥蟲豸統統帶毒。

言簡意賅,仙家必死之地。

對於剛剛才從千足蟲下劫後餘生的人來說,%e8%83%b8中頑強湧動著的火焰被人迎頭嗞了一抔貓尿。

求生的欲望熄滅了。

金芳門和廣波派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波弟子抱頭痛哭。

道衍宗外門弟子也是滿臉頹廢,筱果棠痛心疾首:“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這秘境不講武德,怎麼還帶套娃的?”

他們都以為自己出不去了。

然而話音剛落,三日時間已到,秘境毫不留情地把所有人踹出秘境,赤黑山崗上空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穿著各色服裝的修士們如同下餃子一般從空中自由落體,各個角落仍然活著的修士仍占大半,僅有少部分人折損在裡麵。

輪到道衍宗弟子們秘境較為溫和,至少是頭朝上往外扔的。

外麵各門派都有長老守著,見人都被彈出秘境,連忙紛紛圍攏上來,長老們和顏悅色的望著各自門下弟子:“這次在裡麵可有收獲?”

不待心有餘悸的弟子們回話,突然之間傳來一聲驚呼,此起彼伏的,眾人循聲望去也被震在原地。

玄赤色漩渦竟化作千尺長的鸞鳥將人馱出來,赤炎火融化天邊雲霞,長翼上纏繞著毒瘴霧絲,尤其是寬幅長尾在天穹留下了濃重彩抹的一筆,滿目華光自山巒而下。眼尖人認出鸞鳥背上的人,大驚失色:“那不是林秋白嗎?”

“真的是他。”

想到漩渦踹他們毫不留情,幾乎都是橫七豎八踉踉蹌蹌摔出來的,換作林秋白卻化作鸞鳥載著他,天然自帶壓倒全場的氣勢。

這些人心灼眼熱:“莫非林秋白得了秘境裡什麼傳承不成?”

還有人下意識去找鬱楚辭。

兩人同為同門師兄弟幾乎是捆綁銷售,也得感謝鬱楚辭本身就是各種意義上踩著林秋白上位出名,現在看到林秋白,他們下意識就去好奇鬱楚辭怎麼樣。

正巧鬱楚辭悠悠轉醒,當他聽見林秋白騎光而出,而他現在卻蓬頭垢麵臉上一道爛疤,但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原地消失。

他拚命掩飾自己,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但他剛被蔣曦臣架出來,陸陸續續出來的那門弟子還有守護在外麵的長老全都一窩蜂圍上來,七嘴八舌嘰嘰喳喳關切他:

“鬱師弟怎的精神不振?”

“鬱師弟為什麼總遮著臉?”

“裡麵險象環生,鬱師弟可是受傷了?”

如些一來,眾人目光如炬般彙聚過來,鬱楚辭一時間急火攻心又再度昏了過去。

這下他臉上爛疤瞞不下去了。

雖然隻是一瞬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後來就被蔣曦臣掩了起來,但修士們眼尖目明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引發了軒然大波。

——清風明月般的道衍宗首席鬱楚辭竟破相了!

內門弟子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麵對這樣慘烈至極的一幕,一個個如同被掐了嗓子的雞崽全都不說話了。這次被安排守在外麵的是道衍宗惠濟長老,也毫無防備被嚇了一跳不由變色:“這,這是怎麼回事?”

蔣曦臣痛心道:“此事說來話長,鬱師弟情況不容樂觀,先回宗門請醫修罷。”

惠濟長老:“速速動身。”

內門弟子中藥修從儲物袋裡掏出木製擔架,眾人合力將鬱楚辭抬放上去。

擔架則放置在惠濟長老的花舟上。!思!兔!在!線!閱!讀!

其他宗門弟子好奇心被勾起,都抓心撓肝得想知道林秋白在秘境有何奇遇,鬱楚辭又為何破相,但也沒能探究成功,就被長老們按頭領走了。

黑赤山麓修士漸漸散得七七八八,大多數宗門也不久留,對旁人拱拱手攜著小輩們離開。

林秋白收回擔憂的目光,低聲道:“我們也回去罷。”

寒臨霄又拿出那艘體型龐大的雲舟。

不出所料,引來無數歎息和圍觀。

由於林秋白邀請筱果棠上去一坐,後來道衍宗女修幾乎都上了雲舟,不過隔著有些距離,宿藹好奇地問林秋白道:“師弟,方才那鸞鳥是真的嗎?”

“不是,”林秋白搖搖頭。

他也很出乎意料,沒想到天地異火會在臨出秘境時調皮。

宿藹不再細問,隻感慨道:“等幾天又會傳出你大出風頭的傳聞了,方才你沒看見蔣曦臣的臉,鴉黑鴉黑的。而且鬱楚辭破相的事估計也會傳的滿城風雨。”

林秋白適時露出擔憂的表情,宿藹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白嫩柔軟的臉頰,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驚歎不已:“好軟!”

“什麼?”筱果棠湊過來:“什麼好軟?”

宿藹:“沒什麼,筱師姐方才與人眉飛色舞聊些什麼呢?”

筱果棠:“嘁,小姐妹們議論若是秘境合並後彌瘴澗百年開放一次,一次開放三天,倒是可以當作必打卡聖地。”

宿藹/林秋白:“……”

縱使對坊間傳聞八卦不感興趣,他們倒也知道修真界裡有一股神秘小團體,以各宗門女修為中堅力量,把打卡各風景名勝為目標,通過互通消息,科學采點,堅持不懈得探索豐富自己的打卡經曆。

這些神秘小團體也加速了緋聞八卦的傳播速度。

這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頭女修扭頭呼喚:“筱果棠,大家還等著你給我們講講地壇裡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筱果棠立即匆匆忙忙腳步不停地走過去。

.

雲舟一日千裡,貴兵神速。

返回道衍宗後其他內門弟子要回峰述事,林秋白則回到自己房間撲到床榻上補眠。

遭了無妄之災的鬱楚辭受到百般關切,被眾星捧月般抬進鴻光殿,鴻羽真人撩開他半邊頭發,一見之下也是大驚,親自去雪鬆峰請來峰主。

很快,全宗上下都被驚動了。

青庭峰外來探視關心的弟子一波接一波,連宗主、長老們也都接二連三到場。身為道衍宗首徒,鬱楚辭的臉麵也代表宗門臉麵。

鴻光殿內閣窗欞半敞,室內布置簡約乾淨,門口擺放著幾簇青竹,靠窗案幾放置著青玉花瓶,瓶中養了長須水仙,輕風一送滿室飄香,鬱楚辭仰麵躺在床榻上猶在昏睡之中。

那半張臉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為毒性的擴散爛疤又擴大了稍許。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目睹到這樣的場景長老們仍很震驚。

靈氣切過脈後,雪鬆峰峰主沉%e5%90%9f不語。

鴻羽真人主動問:“我這弟子的臉可還能恢複原樣?”

鬱楚辭臉上爛疤由於劇毒阻礙不得痊愈,這一點有目共睹,可是去除毒性卻不是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首先就必須找到石斑花樣本對症下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