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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躺好,後院就來人了。

是林秋白和筱果棠。

林秋白一眼就認出羽毛蓬亂的鳥似曾相識,似乎是後山他投喂過燒烤的那隻鳥。

金翎仿如融金落日,翎羽烽灼絢麗宛如太陽,一根羽毛上似乎都刻滿了莊嚴肅穆的玄紋,見筱果棠滿眼驚豔不可思議就知道有多罕見稀有,怎麼可能後山有一隻,韻城又有一隻,他更傾向於就是同一隻鳥。

見它一動不動躺在靈鶴爪下,林秋白皺起眉心,大步走過去將它抱起來。

在他懷抱中,金翅鳥細腿蹬了兩下,終於“悠悠轉醒”,瞳孔倒映出林秋白關切的表情,他啁啾一聲,將腦袋埋進林秋白纖瘦白皙的頸部,依賴之情濫於言表,顯然是把它當做了救命恩人。

“師弟,它真好看,”筱果棠希冀地問:“能給我抱抱嗎?”

林秋白遞給她。

金翅鳥卻把腦袋緊緊埋在林秋白懷裡,細爪鉤住袍子,顯而易見非常不樂意。

筱果棠滿臉頹喪。

這樣罕見漂亮的鳥又開了靈智,她是真的很喜歡,但她也清楚靈獸難馴,所以心裡遺憾也不強求,轉頭注意到地麵殘存的糕點渣,便教訓起靈鶴來,“鬱師弟一走你就淘氣,怎麼能隨欺負彆的鳥,欺負比你小的鳥兒還很得意麼……”

靈鶴:“……”

委屈、欲哭無淚,到底誰欺負誰呀。

靈鶴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樣憤怒了,這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鳥簡直是戲精,把它的糕點吃個精光,還會裝可憐搏同情!

整隻鶴都抑鬱了。

半刻鐘後,去往醫苑的弟子們去而複返。

見到林秋白懷裡多出隻金翅鳥,不禁感到稀奇,筱果棠嘰裡呱啦倒豆子般把事情經過說出來,這下稀奇轉為了羨慕,沒想到做個梅花糕也能吸引這樣漂亮又罕見的靈獸,他們還以為話本子裡走走道兒在路邊攤就能碰上個極品法器的故事都是胡編亂造的呢。

金翅鳥一看就不是凡品。

有人偷偷嘀咕,“林師弟雖然人品不好,但運氣是真的好。”

“誰說不是呢。”

“我熟背《靈獸誌》上中下三冊,這靈獸卻沒有記載,肯定是千載難逢的絕品靈獸。”

……

這下大家更羨慕嫉妒恨了。

大感意外,渾身僵硬的還有鬱楚慈,他上一世可不記得林秋白除了靈鶴外有彆的靈獸啊。

沒錯,他是重生的。

上輩子他就是個天殘五靈根,一輩子為了換取長生藥在各個變態手裡輾轉,上一世他也和林秋白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被人為難折磨,是林秋白好心對他施以援手,於是他有意無意開始關注這個人。

沒想到他還是死了,被嫉妒他的同行活活打死,但他死後又重生了。

他認為這就是天命所歸,上輩子他閒來無事他就喜歡看一些話本子打發時間,重生他一度以為是虛構,所以當這份機緣真的降臨在他身上,他就發誓一定活的比所有人都好,即使是恩將仇報,踩著上一世幫助過他的林秋白他也沒有一絲猶豫。

他合該是天命注定的主角。

從他的記憶裡,林秋白上一世的確也參與了韻城危機,卻並未得到靈獸,而是一顆極品種子。

難道是他的蝴蝶效應?

若是林秋白的靈根沒有換給他,一定不可能去做什麼無聊的梅花糕,更不可能吸引來極品靈獸,隻要想一想這件事是自己造成的,他就痛心疾首的不得了。

“我們從醫苑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發現了一個地道,下麵似乎有一個地宮塔遺址,”修兆珹本想摸摸金翅鳥,奈何金翅鳥不給麵子,於是他遺憾收回手,跟林秋白說起另一件事,“一會我們打算一同去看看,到時候你千萬跟緊我。”

在他眼裡,眼前青年就是脆弱易折的弱雞。

風吹得大一點,就能把他給吹跑。

林秋白乖順地點點頭。

筱果棠也聽說發現地道的事,立即好奇地問來問去,鬱楚慈正習慣性被周圍師兄弟噓寒問暖,心中慢慢鎮定下來。

因為上一世打探過許多關於林秋白的消息,這一世他早就打算把對方所有的機緣都搶過來。

他曾聽說韻城曆練,林秋白找到一處地宮塔遺址,在地宮塔遺址得到了一顆極品種子,這個機緣他誌在必得!

鬱楚慈忍不住緊緊攥起手心,壓抑上揚翹起的嘴角——

這一世,林秋白已經成為廢人,還怎麼和他搶機緣呢?

第18章

金翅鳥膩在林秋白身邊不走了。

有弟子買來糕點果核嘗試投喂,但它毫不買賬,似乎將救了自己一命的林秋白當作恩人,隻將小腦袋埋在對方懷裡,不願意動身挪窩。

梅花糕製作失敗,林秋白早餐還沒有吃,就在前往地宮塔遺址的路上沿途買了份芝麻丸子,不時喂給金翅鳥一個,對於林秋白的投喂,它不僅吞食得毫不猶豫,而且還會啁啾一聲,用腦袋後麵最蓬鬆軟柔的羽毛蹭蹭他的手指表達親近。

可見是把他當成信任又親密的人了。

這下眾弟子更加酸氣衝天。

修兆珹不愧閱曆豐富,在一人一鳥和諧互動時,他仔細觀察翎羽上繁複玄奧的紋絡,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他瀏覽的古書比較多,這玄紋怎麼那麼像古籍描述的傳說中的……鯤鵬?

肯定是他記錯了。

肯定是。

不時投喂懷裡的金翅鳥,林秋白發現金翅鳥體型雖小但肚子裡的容量仿佛是個無底洞,無論他投多少東西,柔軟溫暖的腹部都沒有鼓上一鼓,金翅鳥眷戀的窩在他的懷裡,隔著溫熱的皮毛傳來蓬勃活潑的心跳。

他腳步輕盈的跟在修兆珹身後,麵對未知的地宮塔遺址,不像是膽怯不安,修兆珹甚至看出他神情輕鬆、愉快。

如果他生活在現代,就知道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每一個期待春秋遊的孩子們的臉上。

除卻道衍宗弟子,還有其他不願離開,執意探尋真相的散修們同行。緇衣修士周致知也在其中,他不像彆人一樣偏聽流言蜚語,從先前的經曆,心裡已經給林秋白打上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標記,他是個自來熟,一路上絮絮叨叨和林秋白講述自己以往的見聞。

走了摸約半刻鐘,他們來到地道入口。

厚重的石門伴隨著飛揚的灰塵緩緩打開。

地底埋藏著的地宮塔遺址出現在眾人麵前。

地宮塔遺址建在地底,外表肖似塔,共七層,每層都有不同的險境和寶物,裡麵甚至生長著許多外麵極為罕見的靈植,但鬱楚慈擁有上一世的記憶,他知道地宮塔遺址最頂層的寶物最珍惜,那株萬年靈種或許已經出世。

進入地宮塔遺址所有人就被打散,隨機傳送各處。

有的人也許一個人在一層,有的或許三四個人在一起,這樣的秘境屢見不鮮,傳音石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準備的,鬱楚慈睜開眼,進入眼簾的便是石碑上篆刻著的數字——“六。”他直接空降在第六層,離頂層隻有一級要跨越,通過傳音石,他知道其他人幾乎都在二三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這都不叫天賜機緣,還有什麼是天賜機緣?

筱果棠在第四層,等大家都互通過各自的層數,她忍不住問:“林師弟在嗎?”

過了一會兒,傳音石傳出熟悉的嗓音,似乎籲籲喘著氣:“在。”

那頭又隱隱約約傳來周致知的聲音,林秋白回身與他交談,傳音石便落在了修兆珹手上,“放心,我、周仙友和他在一起。”

女孩子的好感有時來得毫無源由,時常會因為一件小事而感動,筱果棠還收著林秋白遞給她的帕子,此時像被戳中了心思,羞惱地說了一句“我才沒有不放心”便把傳音石塞回乾坤袋。

她的同門師兄和她傳送在一起,此時忍不住說道:“你不要和林秋白多接觸!”

筱果棠皺了皺眉頭:“林師弟是好人。”

“那他還爬上鴻羽真人的床!”

這事眾所周知,筱果棠也沒話說了,半響她囁嚅道:“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傳音石將眾弟子連在一起,就像組成一個實時群聊,但此時也幾乎沒有人說話,他們都或多或少遇到了麻煩和挑戰,被蹂/躪得精疲力竭,也沒心思聊天了。

鬱楚慈也不再關注林秋白,一門心思想要搶先一步到達頂層,現在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寬廣無垠的大河,唯有橫江渡河到對岸,才能去往上一層。這對能夠駕禦靈鶴的他來說輕而易舉。

離河越近,波濤洶湧的河麵越發平靜詭譎,河麵寂靜空曠,卻似乎殺機四伏。

反倒令人格外忐忑不安。

起初駕鶴並未遇到什麼阻礙,但當他飛到大河正中央,平靜的河麵像沸水般沸騰起來,起先隻是咕嚕咕嚕冒泡,後來就像有隻大手在河底翻雲弄水,將河水掀起數百丈波瀾。

鬱楚慈心中一緊,他預料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連忙驅使靈鶴歸避,但濺起的水珠還是濺到他的衣擺,聽見毛骨悚然的滋滋啦啦的聲音,他低頭一瞥,臉上表情驟然凝固,那滴不起眼的水珠竟將淡雅的青竹衣擺腐蝕出拳頭大小的洞。

這不是普通河水!

鬱楚慈和靈鶴心意相通,在他的驅使下,靈鶴展翅飛得更高了,但巨浪卻如影隨形也隨之拔高了自己的體形,像一隻大手朝一人一鶴握來。

他急得滿頭大汗,在寬闊的河麵上東躲西藏,聽見身後如附骨之蛆般的水聲,似乎能夠感受到背後沸水的熱浪,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怦怦跳得飛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重生一世,他從未感覺離死亡咫尺之遙。

他拚命催促靈鶴飛得再快些再高些,卻也不忘小心在熱濤裡尋找出路,掀起的巨浪甚至將某一部分河水抽空,露出底下的河床,漆黑的河床躺滿了人骨,還有一部分陌生的獸骨。通過這些跡象,他已經明白這裡不是無人發現,而是來探秘的人都已經死亡,連同他們的靈獸一同埋葬在這片河底。

鬱楚慈覺得不寒而栗。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靈鶴的飛行速度變慢了,低頭一看,原來從河裡伸出幾道水草般的藤葉勾纏住了它的兩爪,鬱楚慈不是劍修,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把短刃好不容易才將藤葉割斷。

與此同時,就是這樣短暫的耽擱,滔天巨浪從四麵八方瘋狂湧動過來,鋪天蓋地兜頭蓋下來。

鬱楚慈咬咬牙。

他知道不動用那樣寶物,這次肯定在劫難逃,那件靈寶也是他上回在平蕩山曆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有三次跨級提升自己境界的機會,他本是打算到萬不得已時才用的。

自從靈器島覆滅後,世上就再無靈器鍛造出來,而靈器又是消耗品,用一件消耗一件,所以如今一件普通靈器都能拍出天價,靈器保養令人趨之若鶩,更不提這件他挖空心思,在平蕩山冒著寒疾發作才弄到手的靈寶。

現在雖然心頭痛得滴血,但想到頂層儘在掌握的極品種子,此時的情況也險象環生,鬱楚慈還是用法寶將境界短暫從元嬰提到分神期,用琴音衝破滔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