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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臉紅心跳唇舌焦乾,問題是細節格外的真實。

林秋白的眼風不由瞟到床頭封麵花哨的小黃書上,扉頁《風騷爐鼎》四個花體字格外勾人。

這本小黃書的主角正是一位清冷仙君,正道魁首,某天他搗毀了一個豔窟,裡麵的絕色頭牌就纏上他了,什麼夜晚爬床,溫泉偷窺,中情毒用身體撫慰等等……絕色頭牌是真風騷,還有絕佳爐鼎資質,描寫看得人欲罷不能,雖然到結尾劍尊都沒有真的碰他,但夢裡兩人卻夜夜神交。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想到小黃書看多了還有這種後遺症。

他昨夜翻找到那柄情侶劍後,輾轉難眠,竟又在乾坤袖裡翻出一大撂小黃書。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居然是他會收藏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穿越到哪個世界收藏的,現在還做了這種夢,林秋白打算把這些糟心的東西清理一遍,給大腦殺殺毒。

在林秋白窩在房中整理他的小黃書時,鴻羽真人正在內殿同最疼愛的弟子問話。

鴻羽真人離飛升僅有一線,豐神俊朗,負手而立,此時他注視著眼前青年,眉心蹙起道細紋,似是盤桓著些許憂忡。

修真界公認的第一美鬱楚慈樣貌自然不凡,氣質淡漠出塵,他一身素淨的月衫,鍛麵繡著青竹葉徽,似能嗅到一股清香,他墨發束於腦後,發尾垂落在腰際,行走抬袖間儘是風姿。

尋常弟子都著道衍宗服飾,偏他一襲素衣,便是鴻羽真人格外喜愛,是特例。

他身形修長,麵白烏目。

簡單的月衫更能衫出他風骨綽約,令人恨不得摘下星星月亮,把所有的一切美好跪蹭於他。

見鬱楚慈笑著行禮,鴻羽真人抬手打斷,笑道,“你我之間,不必拘於繁縟。”

“我觀你麵色不佳,可是寒疾又犯了?”

鬱楚慈頷首,輕咳一聲,“平蕩山耗力過多,有些精神不濟。”

“丹藥要定時服用,”見鬱楚慈皺眉,鴻羽真人難免心疼,抬手輕拍他的後背安慰道,“放心,此事我已有主張。”

鬱楚慈聽見這句話,整了整袖邊繁複的刺繡,垂下眼簾遮住詭邪陰毒的眸光,嘴角無聲上揚,不再多說,上回他抱怨自己天殘,不能修煉,鴻羽真人便是這般說法,轉眼便為他取來了林秋白的靈根。

不知這回……

心存感激,鬱楚慈出去了一會,轉頭端進來一碗湯麵,“煩師尊為弟子操心,弟子親手做了一碗麵,望師尊不嫌棄。”

依據常理,弟子拜師便要伺候師尊飲食起居,鴻羽真人雖已至渡劫期,卻偏愛人間煙塵,素淨的湯麵飄出熱氣,桃花眼泛起一絲漣漪,遂微微一笑,“楚慈有心了。”

鬱楚慈為他布筷,卻見鴻羽真人嘗了一口,眉心略微蹙起,他不知所措,“師尊,可是不合口味?”

鴻羽真人搖首,拇指摩挲著懷裡一塊顏澤剔透的血玉,“不,是你精進了,當年……你的麵做得可沒有這般好。”

當年鴻羽真人方至元嬰,曾曆練時與邪祟搏命傷了雙目,在被譽為西方極樂長生之境的三十三天住過幾年,因此結識了幼年的鬱楚慈,隻是那時鬱楚慈驕橫活潑,遠不似今時的懂事體貼,總喜歡搗鼓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時常拿炒糊的豆子,字母形狀的餅乾,或是糊成一團的麵條來看他。

鴻羽真人年少意氣傷了雙目,難免心灰意冷,加上三十三天喜靜,平日裡鴉雀無聲,環境幽寂,幼年鬱楚慈就似一縷灼目的光,無法抵抗,無法拒絕。

那段陪伴的時光不曾褪色,曆久彌新,被鴻羽真人時而翻出來反複回味。

“還記得當年,你將坨成一團的麵擺在我麵前,理直氣壯地說……這叫麵疙瘩。”說到這裡,他微微晃神,嘴角難得浮現出一絲懷念的微笑。

鬱楚慈心頭一顫。

他臉上笑意微僵,旋即自然道,“師尊若懷念,下回弟子還是照過去的做法做便是。”

整理完畫冊黃書,林秋白聯絡了收舊藉的雜仆弟子,草草吃了碗麵果腹,他廚藝不精,麵爛糊坨成一團,裡麵卻還是生硬的,吃著他經脈不順,渾身不舒服,眼見約定的時間要到,他捧著那撂小黃書往外走。

書本身並不重,隻是高度有點遮眼。

林秋白前腳剛邁出門,就遇到了鴻羽真人,手腕穩住搖搖欲墜的書堆,眼眸微眯。

鴻羽真人也是剛到,他穿著藏青交織的內袍,外罩一層淺色長衫,繡著精致竹紋的寬袖在光下有如流雲變幻,風光霽月,臨風而立。

任誰都要讚一句風華出塵。

林秋白長睫微顫,鴻羽真人和鬱楚慈一樣,都挺會穿衣的,也對,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世人都知鴻羽真人平素為人風趣瀟灑,卻也和其他渡劫期大能一樣性情極為自我,被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唯有一個鬱楚慈,恨不得將一切珍寶都搬到對方眼前,甚至有人認為鴻羽真人意矚鬱楚慈,兩人或許有一天會成為雙修道侶。

上回鴻羽真人來找他,還是為了他的靈根而來,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鴻羽真人確有事尋他,心裡斟酌琢磨著話語,瞥了他一眼難得誇獎,“多讀書,博學識廣,甚好。”

林秋白臉羞澀地紅了,羞澀道:“都是師尊教得好。”微垂睫毛,綽約樹影投在他酡紅的側臉。

“這些書你都看過了?”

猶豫,頷首。

鴻羽真人眉頭微鬆,沉%e5%90%9f道,“為師那還有幾頁殘卷,你如果感興趣改日托你師弟送來,今日為師來……”

他話未出口,林秋白手腕已堅持不住,上麵的畫冊搖搖欲墜,維持不住平衡,轉眼“劈裡啪啦”撒了一地,還有一本攤開,正麵朝上搭在一隻鉛色玄紋皀靴上,露出裡麵樸實無華的生命運動,栩栩如生,極為傳神。

林秋白:……

大型社死現場。

—老師抓包你看小黃書怎麼辦,急,在線等。

鴻羽真人的話本已到嘴邊,此時卻望著攤開的畫冊怔然,一時失了聲,直至觸到林秋白的視線,他才微略反應過來。

他自是知道這孩子對他懷著什麼心思,但他不在乎,甚至為了鬱楚慈加以利用,卻未曾想過他竟偷偷藏著這些穢書!

他仍然記得剛才他問林秋白這些書是否全都讀過,林秋白回的是,隻要想到平日林秋白看這些書時可能會帶入他的臉……

鴻羽真人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

身為修真界為數不多的渡劫期大能,這般尷尬、羞惱這般情緒他已經百年未曾體驗過了。

鴻羽真人一時間連來的目的都忘了,他厲目看了林秋白一眼,怒然甩袖而去。

林秋白:……看來衝擊的確很大。

不過也好,鴻羽真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林秋白基本能肯定他又有什麼事找他,但交易已經結束,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偽裝深情套取信任,是不可能任由著他欲予欲求,平白付出不求任何回報的。

處理完一批小黃書,林秋白揉著憊累的手臂慢騰騰走回房。

房內陳設簡約,一眼便可閱儘。正中一方長榻,緞被還未疊理,左道放置翅木茶幾,還有幾張同色方凳,便再無其他。

青庭峰外門弟子多是四人或雙人一間,內門弟子倒是一人一間,林秋白的房間和其他內門弟子沒什麼不同,卻多了個後院和廚房,這院子還是他奪得首席時換的,現在出了這檔子事,鴻羽真人倒沒說把他攆出去,他現在修為儘失形同凡人,無法辟穀,有個廚房倒也方便。

林秋白把空了的湯碗拿到後院衝洗,這方水池是他親手一抔一抔挖出來的,他洗得認真,忽然感覺指尖被沁涼的東西小心翼翼觸碰了一下。

他微側過首,那是一尾巴掌大的魚,通身呈鬆葉金色,背頂下腹金紅,頭部和鰭蘊著粼粼光澤,浮動時軀體浮現出古典玄奧的金紋。

林秋白的乾坤袖裡並非普通儲物袋,而是一方廣袤寬敞的洞府,似乎是之前穿越世界的寶物,他之前想著回到現實也帶不走一直不曾在意過,但眼看著係統失聯,他恐怕即將長時間在這裡逗留,才打算認真瞅一瞅。

還記得他昨天無意進入,見到洞府上張牙舞爪走筆淩利的“山海鰩府”時的心悸,後來他探索一番發現洞府底部脈了九條靈脈,靈脈交措處有一處靈泉,林秋白將靈泉水注入後院水池,這尾在泉底一直沉眠的小魚也隨著水流到了水池裡。

居然已經蘇醒過來。

當時魚身加尾巴不過指甲蓋這麼大,沒想到一夜不見,體積翻了十翻,林秋白差點沒認出來。

見林秋白側目望來,它似乎很歡欣,搖擺著寬幅魚尾,一躍而起翻了個跟頭。

在它即將落入水中時,林秋白恰好接住,隨手掂了掂,喃喃道,“勉強可以做兩道菜。”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金尾魚:……

反對魚生攻擊,並向你吐了個泡泡。

林秋白剛為下一餐菜譜有了著落而歡喜,卻猝不及防聽見外院門被一腳蹬開——

一並鑽入耳闊的還有嘈雜的議論聲。

早課過後,林秋白回到宗門的消息已經傳開,與聽聞鬱楚慈曆練歸來的歡喜雀躍相反,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因癡情鴻羽真人,爬床轟動天下的林秋白,無疑承包了修真界所有的瓜,令道衍宗上下不恥又憤怒。

“師尊僅僅廢了他的靈根,沒有取他的性命已是開恩容情了,他還怎得厚顏無恥敢回來?”

“做出這等醜事,換作是我,早一頭撞死免得丟人現眼。”

“現下外麵已經傳的滿城風雨,鬨得宗門上下顏麵掃地,要我說除了處置那幾個嚼舌根的灑掃弟子,也該將林秋白逐出宗門,以昭我宗鐵律如山,挽回丟失的顏麵。”

“方才我無意瞧見師尊甩袖離開,氣得臉都紅了,也不知他又做了什麼?”

“呸!他還能做什麼,無非是不要臉皮癡纏師尊。”

“%e8%88%94狗%e8%88%94到這種境界也真是奇葩,也可憐。”

“少說兩句,大師兄心情不好彆再火上澆油。”

一道清朗醇厚的聲音壓抑著磅礴怒氣,“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回我就代師尊清理門戶!”

林秋白:……

兒郎們呐,臉紅不隻可能是發怒,還有可能是害羞。

第4章

鴻羽真人座下外門弟子共三千七百十一人,入室弟子僅十人,林秋白排行第九,往日他一心追著鴻羽真人後麵跑,與同門師兄弟並不親近,但入室弟子統共一雙手數得過來,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都不麵生。

林秋白剛邁進前院,就看到許多眼熟的臉。

除卻素來潛心修行的二師兄,和正在鴻光殿休息的小師弟鬱楚慈,其餘幾位師兄都到了。

青庭峰上皆是音修,故而所有人不是背琴,就是腰間係著蕭笛,林秋白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出道男團。

隻是他們見到林秋白就沒有好臉色了。

為首的是寬肩窄%e8%87%80,劍眉星目的英俊青年,見人出來,他眉峰緊蹙,聲如洪鐘,“林秋白,你竟有臉回來?”

林秋白望著那張熟悉的臉,